路时曼跟秦姣姣毫无察觉,面前的空酒杯已排成一小列。
两人犹自碰杯,清脆的声响混在音乐里。
酒馆低矮的舞台上,一个蓄着胡须的男歌手抱着吉他,低醇的嗓音缭绕在空气中。
秦姣姣下巴搁在掌心,目光迷离地追着歌手走神:“曼曼,再见都成已婚人士了,你说你..”
她突然转回头,指尖轻轻戳了戳路时曼的胳膊:“怎么就让个小情人把得死死的?”
“他好看啊。”路时曼放下刚抿一口的酒杯,眼睛倏地亮起,身体微微前倾,几乎是怼到秦姣姣眼前 :“姣姣,你不觉得他好看吗?”
她目光灼灼,带着酒意和固执。。
秦姣姣嗤笑一声,捏起一颗坚果丢进嘴里:“好看是好看,可世界上好看的人多了去了。”
她支着手肘托腮,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反问:“莫非你都要领回家?”
路时曼没有立刻接话,她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冰凉液体滑过喉咙。
她的视线无声地滑过秦姣姣,缓缓投向窗外那片光影迷离地世界。
霓虹闪烁,湿漉漉的地面映出 斑斓倒影,行色匆匆的身影在其中穿梭,变形。
“好看的是多...”她声音低得像一声叹息,几乎被吉他的扫弦声淹没:“但都不是季凛深啊。”
后半句轻得几不可闻,只有她自己知道说了些什么。
秦姣姣疑惑地侧过头:“嗯?你说什么?”
音乐恰好迎来一阵鼓点,将她的话语彻底吞噬。
两人又听完几首歌,微醺的倦意涌上,这才晃晃荡荡地出了酒馆门。
夜风带来湿气吹来,两人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街道对面,一辆停在阴影里的黑车悄无声息。
后座车窗降下一线,露出顾泽冷硬的侧脸轮廓。
他看到路时曼和秦姣姣脚步虚浮地站在路边跺着脚等车,眸光陡然一沉,对着手机只冰冷吐出两个字:“动手。”
路时曼跟秦姣姣正裹着大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两人都忘记提前叫司机过来。
此刻跟两个傻子一样。
一条白色流浪猫翘着尾巴高傲路过,路时曼醉眼朦胧地指着它,带着戏谑的鼻音嘻嘻哈哈:“瞧!多像你老公。”
“放屁!”秦姣姣立刻反击,嗓音也因酒精提高了几度:“明明像你家那位。”
“你老公!”
“你老公!”
两人像孩子般幼稚地互相指着对方嚷嚷起来,醉意让她们对这个无聊的争执格外投入,全然没注意到身后迫近的阴影。
黑色轿车仿佛解除了‘静默’模式,平滑但极快地从街边悄无声息滑到两人身侧,精准停住。
流畅的车门几乎是毫无声息打开,露出里面奢华冰冷的内饰和顾泽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不等两人从错愕中回神,身后三名保镖瞬间摁住两人。
半扶半架地将两人往车里带。
动作专业得像在护送名媛下车,只是方向反了。
“喂 !干嘛?碰瓷啊?”路时曼瞬间炸毛,借酒撒疯般推搡着保镖,想挣脱那双稳定得像铁钳的手。
“顾泽,是你吃错药,还是你家保安吃错药?”她顺势又朝车里吼了一句。
另一边秦姣姣嘴里也骂骂咧咧:“顾泽,你变态啊,大半夜不睡觉搞绑架?”
顾泽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动作快点。”
“放开他们!”
“找死!”
霍北彦跟季凛深安排在两人身边的保镖终于从结交阴影和附近车辆里冲了出来,动作迅猛,但显然慢了一拍。
主要顾泽的保镖动作看起来更像是请人上车,而非像绑架。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保镖目眦欲裂,像颗炮弹般直冲向即将关闭的车门。
可惜,迟了!
路时曼和秦姣姣霜霜跌坐进柔软的后排座椅里,位置正挨着面无表情的顾泽。
车门合拢,落锁。
“开车。”顾泽的声音平静无波,甚至都没看旁边的两个女人一眼。
保镖们心头警铃大作,二话不说便冲向各自停靠的座驾,引擎轰鸣着刺破寂静,几辆车如同离弦之箭般追着前方早已消失在街角的黑色轿车而去。
与此同时,领头的保镖已飞速拨通电话,语速极快地汇报情况。
季凛深接到电话时,正跟路砚南在茶室聊天。
成为妹夫的第一天,自然是要在大哥面前好好表现。
他们虽然领了证,但考虑到路时曼心理问题,还是决定就在路家住。
路砚南对此自然乐见其成,他本就没打算让妹妹此时搬出去,季凛深能如此“自觉”且“上道”,也省却了他许多口舌劝解的心思。
听到‘被绑架’三个字,季凛深脸上的笑意瞬间冻住碎裂。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阴鸷,琥珀色眼睛里温度骤然褪尽,只剩下冰冷的戾气和翻涌的杀意。
他甚至等不及手机完全放下,冰冷刺骨的声线已然挤出牙缝:“大哥,曼曼和秦姣姣被劫了,保镖正追着,我立刻去拦。”
话音未落,季凛深撞开虚掩的茶室门冲了出去。
路砚南脸上的闲适也在听到那两字时骤然消失,眉宇间瞬间凝聚起一股压人的风暴,利落地起身追了出去。
路池绪随手将游戏手柄往地毯上一丢,敏捷地撑着膝盖弹起身,脸上嬉笑的表情瞬间消失,目光凝重地追随着季凛深消失的方向。
“大哥,出什么事了?”他敏锐地捕捉到季凛深刚才冲出去时,那眼神阴鸷得简直像是从地狱最深处刚刚挣扎爬出的复仇恶鬼。
“曼曼跟姣姣被绑架了,立刻叫老三回来,安排人全力配合。”
车内。
路时曼整理着被弄皱的领口,转头瞪向顾泽:“顾大少请人的方式,真是独树一帜啊,跟土匪拜把子学来的?”
秦姣姣语气讽刺值拉满:“就是,顾少这么大排场,我还以为要带我们去抢银行呢。”
“啧啧,抢银行顾少不擅长,抢婚应该很擅长,毕竟有经验。”
“也是,抢男抢女顾少都可以,反正不挑。”
顾泽依旧目视前方,嘴角似乎极其微小的抽搐了一下,声音阴沉:“安静点,很快就到。”
路时曼和秦姣姣交换了一个充满鄙夷和‘他有病’的眼神,决定暂时闭嘴,但两人脸上都写满了‘你给我等着’的怨气。
车厢内形成了一种诡异的三足鼎立,顾泽气压低冷,两位则像随时要炸毛的斗鸡。
安静不过一分钟,两人的嘴就憋不住了。
“顾泽,我好奇,傅薄妄跟林言心谁让你更爽一点?”路时曼好奇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