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踪雨迹故依然。窦少华支肘侧卧,在心里默数新婚妻子的睫毛。
不消片刻,崔小莲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对上眼前人含情的眸子。
窦少华面上带笑,正要唤人,不曾想一拳硬邦邦打来,正中他鼻尖,于是在眼冒金星中,哗啦啦淌下了两条血。
“好你个登徒子!竟敢占我的便宜!”崔小莲掀开红被、踢走嫁衣,利落地穿好架子上悬着的常服,在挽头发的间隙里,偷偷瞥了眼榻上的人,红着脸道:“不过你长得不错,或许本姑娘得空还会找你的。”
窦少华起初只当妻子在和自己调情,现下听来大觉有异,一边拢好衣服,一边道:“娘子,是我啊、你的相公窦少华啊!”
“少胡说,小莲尚未嫁娶。你我不过一段露水情缘,公子切莫当真。”崔小莲收拾好,立刻就要出去。
窦少华这下急了,鞋都没穿就来拦人,一掌猛关上刚刚打开的半扇房门,“崔小莲,你失心疯啊!”
将晷针的影子倒拨回昨天。
街道上锣鼓喧天,鞭炮劈劈啪啪炸个不停,路人的议论声和孩童的欢声笑语沿着十里红妆,混成没完没了的热闹。
新郎官穿着大红色婚服,满面春风地骑着白马行在前面。忽然间,几道闪电划破晴空,随即轰轰隆隆,落下一道天雷,不偏不倚地劈中了喜轿。
窦少华翻身下马,大喊着“小莲”疾步跑到轿子前,一把掀开帘子,却见妻子仍盖着红盖头、稳稳当当坐在里面,不露一丝慌乱。
“你没事吧?可惊到你了?”窦少华握住对方的手。
“哎呀!不过一道雷而已,真是大惊小怪。”崔小莲催促道:“你快出去啊,不要耽误吉时。”
“啊、我知道啦,你急着做我的妻。”窦少华退了出来,恭恭敬敬作了个揖,“娘子在上,在下遵命。”
窦少华绘声绘色地将昨日变故说给崔小莲听,带她看了合婚庚帖,又领着她去看彩礼嫁妆,又是指新衣、又是指龙凤双烛,可这新娘子怎样都不信。
他只好带人出去,找街坊邻居求证。虽然个个都说二人的的确确是一对新婚夫妇,崔小莲是一字一句都听不进去,她笃定道:“你找你认识的人作证,那能有可信度吗?”
“天一坊的琴师、脂雪斋的老板,哪个不是你认识的人啊?”
“哪个我都不认识呢!”
“好好好,那去找你认识的。”
崔小莲轻哼一声,“我为什么要去找?我自己就是最大的证人,谁能有我清楚?”
“天啊!”窦少华用力地拍了拍额头,“我找的证人你不信,让你找你又不找。”
她一定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十有八九便是那道雷劈的。这是窦少华的最终结论。他抓住崔小莲诚恳道:“你别闹了,我带你去看大夫。”
“我生得好,但你也不至于花这么多心思骗婚吧。”崔小莲推开窦少华的手,“你再这样纠缠不清,我可要去报官了。”她弯曲手指抵了抵下巴,一本正经道:“对,你跟我去衙门,知县大老爷总能查清真相。”
窦少华一下警铃大响,衙门那是万万去不得的,她是销了户的罪臣之女,自己是金盆洗手的飞贼,当街迎亲往好了说是大隐隐于市,往坏了说是大摇大摆招摇过市,若闹到官府去,夫妻还做不做的下去是说不准,但牢饭是一定能吃上的。
“误会、误会。”窦少华退了几步,“是我贪图夫、”他吞下后一个字,“姑娘的美色,想和你天长地久,才整了这么一出。你说的对,我们本是一夕欢愉。”他从怀里找出一袋散钱,稳稳递到崔小莲手里,不动声色地按了下她的阳池穴。“你我相识一场,我虽非大贵之人,但也不至于白白占了你的便宜。”
崔小莲打开钱袋子,摇了摇头,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摸着肩颈哎呀叫痛,窦少华便来扶她,又悄然无声息地按了她的肾俞穴,果不其然听到对方说体力不支云云。于是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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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成章地将人送回去休息,又立刻出去请来一位旧友。
“好友,若此事为真,我的医典可要多一则记录了。”章衡给崔小莲号完脉后,又将喜轿检查了一番,在顶盖红绳结那找到了微小的烧焦痕迹和一个被红绳挡住的小孔。“你昨晚便没在她身上发现什么伤痕?”
窦少华若有所思,到屋内确认了一番,皱着眉头出来,“她右肩上有个雪花似的印记,起初我还以为是胎记。”
“电者,阴阳激燿也。若遭雷击,多是非死即残,小莲也算幸运了。”章衡也觉犯难,“少华,我毕竟不曾遇到这种症状,也帮不了你们什么。只是她既然身体无碍,神智仍然正常,虽丢了点记忆,你也别太在意。凡事过刚易折,强求未必有益。”
章衡毕竟大了窦少华半个甲子,这几句话也确实被他听了进去。如果他的妻子没有干出太出格的事,他勉强可以接受妻子在大婚当日被惊雷激得失去了记忆,用一颗淡然的心包容对方的振振有词。
庆幸的是,虽然崔小莲忘了二人的夫妻关系,但还坚定地认为这是她的家,尽管是坚信这只是她一个人的家。
夜里,窦少华不敢和崔小莲同床共枕,却也不敢让她这么半个病人一个人待着。于是在她熟睡后,在房里打了地铺,准备明日在那人醒前就早早溜走。
躺下后,他也是越想越郁闷,思来想去将这一切归咎于自己曾经做了梁上君子。只是那些奇珍异宝,他都是把玩一番便送了回去,真正偷到手里的还捐了不少出去。难道老天就要这般惩戒自己?
一夜无梦,天未明,窦少华便已醒来,不曾想睁开眼就看见妻子缩在自己怀里,一下大喜过望,于是轻轻摇醒对方,“小莲,你都记起来啦!”
啪!
这次不是一拳,而是一巴掌,扇得窦少华晕头转向。
崔小莲气势汹汹地站起来,“淫贼!竟敢这般轻薄我!”
等等、这又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