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傅摇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躺在小镇上的一个客栈里,周郁神色凝重的守在坐在她身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时不时探一下她的呼吸,甚怕她突然断了气,死了。
先前他抱着她去医馆给大夫看过了,除了昏迷过去外,在她身上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周郁只能找了个客栈,让她先住下来歇息,等她醒来。
一个时辰过去后,她终于睁了眼。
周郁稍微松了口气,忙道:“国师,你可有哪里不适?”
傅摇看看他,又看看自己身处的环境,有些虚弱,问道:“这是在哪儿?”
“这是客栈,你之前突然就吐血昏了过去,是怎么一回事?”
傅摇想起来了,周郁让她帮她找那帕子的主人,她越是想看清楚,头越疼,她就不信那个邪了,还能看不清楚,结果心里也疼起来了,还喘不上来,谁知竟一下子给昏了过去。
但也并非没有收获,至少她看见了一点……
她看到两个模糊的人,一个好像周郁,想到他说这帕子的主人欠他一笔无价的债,她突然懂了,直接问道:“王爷,你是不是让这个手帕主人给强——暴了?然后她跑了?”
周郁面上有几分不自然:“国师,这件事情你绝不能对外说一个字。”
傅摇一脸正经的表示:“我没那么好八卦,你就给我说实话吧,只有说了实话,我才好帮你找人呀。”
此时秋实路过喊:小姐,去隔壁吃瓜吗?保熟……~
傅摇面无波澜,只要她面上不显,没人知道她爱听八卦!~
北辰王神色难辨的看着她,又听傅摇道:“我听说这狼人一生只忠诚一个伴侣,一旦失去,终生不会再寻,当真如此?”
北辰王看着她,不说话。
傅摇也懂了。
难怪北辰王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至今未婚配。
北辰王忽然言简意赅的道:“三年前的一个月圆之夜,适逢本王……变身!一个女人闯进了王府,至今没查出姓甚名谁。”
为防止变身的时候会让引起情绪暴动,难以控制,每到这样的一个晚上,他都会泡一泡冰泉,压制体内的躁动。
北辰王府专门有一处这样的冰泉,为他所用。
这天晚上,也是王府最为松懈的时候。
北辰王府有个这样的规定,只要是月圆之夜,所有的人都会早早回到自己的屋里,紧闭门窗,不论外面发生什么事情,有什么声音,任何人不得外出,不得探视。
违者——杀!
这样的规定自然是为了防止他狼人的身份泄露。
就在他变身当晚,有个女人就闯了进来,他当时也是神志有些不清,稀里糊涂就让人糟蹋了。
事后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那女子的模样,才让他迟迟找不到人。
既然说了,北辰王就多说了一些:“国师,你当真想不起来那天晚上的事情了?”
傅摇:“……”
她又不傻,他都问得这么直白了!
“你怀疑是我?”她面上不悦了。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难怪他之前问她三年前的那晚有没有经过北辰王府。
周郁道:“那请国师想一想,三年前,你从宁国公府离开后,去哪儿了?是如何解了身上的药?”
傅摇想了一下三年前的事情,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少了一段记忆。
三年前,她把宁国公世子的胳膊拧断后就逃了,逃哪儿了?
是如何化解了身上的药?她竟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三年前,她在牢中,因为突发了几天高热,记忆也曾混乱过……
傅摇心里有些震惊了。
如果拥有桃花帕子的女子真的是她,就可以解释清楚为什么她看不见那个画面了,因为她看不清自己的命数,若强行去看,她的下场就是——被反噬。
“不可能是我!”
她很快否认了。
北辰王看着她不语。
他一直坚信国师不是没有担当的人,她否认也是因为她没想起来。
“王爷,你休想因为自己身子不清白了就想赖上我,我可不会对你负责。”
北辰王:“……”
傅摇又给了他一个刀子眼,顺便又往他心上捅一刀:“王爷,容我说句扎心的实话,这种事情你若不情愿,谁能糟蹋得了你?既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你事后追着人家不放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北辰王:“……”
一针见血,针针扎心!
北辰王周郁活到现在也不曾听人对他说过不敬的话,他当时就冷笑了一声道:“国师大气!”
傅摇一听这话立刻道:“不是我!王爷我承认你长得貌美如花,确实长得有让人糟蹋的冲动!但你也不能因此就赖上我!”
不承认是吧!
北辰王也不与她在这事上做无用的争辩了,想要她承认,他总得把证据摆上来。
“我看国师身体还虚弱得很,今天恐怕要在这住上一宿了,等你身体恢复了再赶路。”
傅摇:“好。”
她现在也确实没办法御剑飞行了。
北辰王转身出去了。
傅摇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摇摇头。
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种事情可不好随便就给认下了!!
此时,周郁在外面站了一会儿。
有句傅摇说对了,他若不情愿,的确没人能勉强得了他。
他恼恨的是,她吃干抹净就消失了,气得他一度发誓找到她后要弄死她,折磨死她!
如今他已知糟蹋他的人是谁了,可她不承认!不负责!
胡思乱想一会儿,北辰王下了楼,打算给傅摇做煲个汤补补身体。
这里是个小镇,想要什么名贵的补品是没有的,好在他有傅摇先前送的荷包,这荷包有足够大的空间,他在王府的时候就顺便把一些名贵药材和补品塞进去了。
他来到柜台前找店家,要借他们伙房一用。
店家是一对三十来岁的夫妇,小镇上的客店也没有多好的生意,这会儿都午时了,也没什么客人进来吃饭。
女人痛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又领他来到伙房看,路上的时候问他道:“公子瞧着面生得很呀,是从京城来的吧?”
北辰王扫她一眼,她一双眼睛在冒绿光。
这不是个正派的女人。
他冷漠的‘嗯’了一声,来到伙房后,他让人出去了。
他是给了银子的,女人也就笑着应了声,退了出去。
周郁在伙房里一顿忙碌,炒了菜,煲了汤。
等做好这一切后,他亲自端到楼上。
傅摇这次反噬还蛮严重的,到现在身上还是软绵绵的,就只想睡觉。
周郁进来的时候带来一阵饭香,等他把菜全部在桌上摆放好后,来走到榻前道:“国师,我给你做了些参汤,炒了几个小菜,趁热吃点?”
这已是过了午膳的时间了,傅摇也觉得饿了,不吃饱哪有力气养伤。
她勉强起了身,头昏。
站起来的时候腿上发软,身子晃了一下,周郁一把扶住了她道:“国师身体虚弱,我扶你过去?”
“让你扶我,你会不会趁机又让我负责?”
北辰王默默的吸口气,不与她计较,他冷着脸,扶着她就往外走。
突然,周郁突然又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药香的味道。
那个女人离开的时候除了不小心掉下一块手帕外,她的身上还散发出一种让他终生难忘的味道,很复杂,很独特,就是这种药香的味道。
以前没有和傅摇这般靠近过,他没有留意过。
今天这样近距离的扶着她,两人离得这么近,这种药香的味道就扑面而来了。
傅摇坐了下来,他菜做的不错,她虽然身体虚弱,但很有胃口,就道:“我竟不知这小镇上还能做出如此美味!”
“我做的!”在国师面前,他不愿意做干了好事不留名的大善人。
傅摇有些意外,还是夸了他:“像王爷这般贤惠的人在地上打着灯笼也难找呢,那你也多吃点呀!”
知道打着灯笼也难找了,还不珍惜他?
北辰王心里嘀咕咕,面上若无其事,也为她夹菜,等她吃了个差不多的时候,他才道:“那女人身上有一种特殊的药香。”
傅摇:“你干脆报我名字得了!”
她知自己身上有药香,她幼时身体不太好,一出生就能看见鬼,有些鬼不太正常,总把自己弄得很恐怖,她就被吓得常常生病!
住在陆家村的老师父就给了奶娘一个方子,让她泡药浴,说是可强身健体。
所以,她儿时泡了好多年的药浴。
“本来就是你!”北辰王语气轻轻,但有着一股认定她的倔强。
傅摇突然啪的放下了筷子道:“如果你认为是我糟蹋了你的清白,你大可以趁着我病要我命,你报仇的机会……只有今天。”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对你动手!”
“机会给你了,要么杀了我,要么别再提这事,你选吧!”傅摇站起来走了。
北辰王默不作声,随便又扒拉了几口饭菜后,又默默把饭碗收拾干净,端了出去,送进后院的伙房。
这分明就是一个受了气还要继续冷脸洗内裤的良家小媳妇!
店家娘子笑着跟了上来道:“公子倒是个贤惠,做你的娘子可太幸福了!”
幸福吗?
可她不承认,不负责!
渣得明明白白!
说什么趁她病要他命!她明知道他不可能要她命!
北辰王周郁把装菜的食盒往店家娘子身上一塞,转身走了。
他心里郁闷得很,身后的店家娘子咯咯直笑。
一男人黑着脸走了过来:“收起你那哈喇子,丢不丢人。”
女人非但没有收敛,眼里的贪婪更重了,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好男人,明明瞧着也是个富家公子,可他竟然会做饭。
她哼笑道:“这个公子归我了,上面那女人归你。”
男人还有些犹豫:“这公子看着不像普通人,万一招惹到不该招惹的……”
“瞧你那出息,谁家富贵不是险中求,这公子我要了,他的钱袋子我也要了。”
瞧瞧这伙食,普通人可吃不起参汤。
这事之后,到了晚上,周郁以照顾傅摇为名与她住在一个屋。
他解释说是店家都认为她们是夫妻,再分房而睡岂不让人怀疑。
他们没说店家看着不像好东西,对他不怀好意,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黑店!
傅摇没说话。
她命都快没了还管得了旁人怎么想了。
实在没力气与他继续争辩,傅摇一声没哼,吃饱就睡觉,他在旁边打了个地铺。
身体遭遇反噬的原故让虚弱的身体只想睡觉,以至于屋里出现异样都没有发现,直到周郁忽然就翻身上了榻,捂住了她的口鼻小声说了句:“有人,憋气。”
有异香从外面飘了进来。
傅摇就感觉这捂在她口鼻上的手发烫,她抬手拽开了。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门外有动静了,有人在撬他们的门。
是个老手了,门很快被撬开了,有两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来者正是这店家男女。
两人来到床边确认了一下,见人都被迷昏后就大胆的点了火折子开始四下翻找了。
女人道:“这东西藏在哪去了?”
男人:“他们进来的时候,也没看见他们带包袱啊!”
女人道:“这俩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和少夫人,许是路上遇着了劫匪,丢了包袱,但他还能拿出人参人参燕窝做吃的,身上肯定还藏了不少银票。”
男子来到床前就往睡在外面的周郁身上摸,手还没碰到他,就见床上的人猛然坐了起来,一掌抓住他的手臂就摔在了地上,痛得男子惨叫一声,他紧接着又被补了一脚在胸口,直接踩断他的肋骨。
居然遇着硬茬的了?
装的?
女人见状手持菜刀就冲着周郁砍过来,周郁一拳又捏住了她的手臂,疼得她顿时也惨叫了一声后,她同样被摔在地上了。
女人也同样被补了一脚,又疼得她惨叫了一声,她听见有肋骨断裂的声音。
对方出手干脆利落,丝毫没有给两人还手的机会,顷刻间打得两人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两人意识到这次恐怕不得善了,急忙求饶:“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小人只是一时糊涂,才会见财起义。”
傅摇自进了这客店后一直在屋里躺着睡觉,一直睡得迷迷糊糊的,还不曾见过人,饭都是周郁下厨做好后亲自送上来了。
她看了看这两人的面相后道:“观你们的面相,每一条法令纹都鲜血淋淋,你们杀了不少人啊!不过,今天遇见我们,你的死期也到了。”
趴在地上的男人听这话吓得胆颤心惊。
傅摇这时站了起来往外走,周郁忙喊她:“你要去哪儿?”
“我感觉里有阴气……”
她这个人天生对阴邪之气敏锐,先前因为惨遭反噬,身体虚弱,便一直处在昏睡中,感知能力也降低了。
这会她屋里的房门被打开了,她忽然就嗅到了这熟悉的气息。
如果能吸取一些阴煞滋养一下,她这身体会恢复得更快一些。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对周郁道:“把这两个人先绑起来,等天亮交给官府处置,他们手上沾了太多命案,让他们以命偿命。”
一听说要以命偿命,女人顿时急了,忙喊道:“夫人饶命,奴家也是被胁迫的啊!都是他……”
她指着趴在地上的男人哭道:“我不想害人的,可我若不从,他会打死我的……他就是个畜生……”
旁边的男子顿时也气得咬牙切齿的道:“贱人,明明都是你的主意。”
他又急忙对周郁道:“求公子饶小人一命……小人愿再告诉公子一个秘密,这地下室还私藏了许多女子,都是这贱人抓来,打算送到州城卖了。”
女子又急又怒,破口大骂,“畜生,明明是你的主意。”
“贱人,你还想反咬老子一口。”
两人互相攀咬起来,傅摇:“吵。”
周郁厉声:“闭嘴。”
吓得两人立刻闭了嘴。
周郁一把提起男人道:“带路,去地下室。”
“我带我带。”男子不敢怠慢,忍着肋骨被断的疼痛去了。
“你也去。”傅摇刀了女人一眼,她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忙跟着去了。
大晚上的客店安静得瘆人。
傅摇出了房门的时候就感觉到外面的阴气扑面而来。
到了晚上,这里的阴气更活跃了。
这三年来,这对店家没少谋财害命,被阴气笼罩时店里必然不太平,他们倒也知道请方士驱邪,这四方都贴了镇邪符。
阴气被符压制,挣脱不得,只能被困在阵中扭曲挣扎,阴暗爬行,一到了夜晚,便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傅摇来到楼下的时候向虚空中一抓,把这里的阴气如数吸纳了。
“我需要调理一下身体,你带他们去地下室看看!”
这点小事北辰王一个狼人应付得了,她现在急需引煞入体,调息一番。
周郁点了火折子,押着两人走了。
在客店的后院,有一处枯井,北辰王被带到这里停了下来,那男人说:“就在这儿。”
“你们两个先下去。”周郁正欲把男人扔下去,他忙道:“别扔,别扔……我自己下……”
再把人扔下去,这骨头又得断了。
两人先后跳了下去后周郁随之也跟着跃入枯井下面,不料,这两人根本没有在原地等他,一下到枯井里两人就沿着暗道跑了。
今天若是让这两人在他手里逃跑了,他堂堂北辰王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国师!
周郁眸中顿时戾气横生,杀气腾腾的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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