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宫里传来圣旨,为九皇子被打一事宣傅摇入宫时,恰逢北辰王也入宫面圣。
宣武帝也就让两人一起进来了。
两人一起拜见了宣武帝后,就听宣武帝道:“国师,听闻你今天把九皇子打了?所为何事啊?”
傅摇不慌不忙的道:“陛下,今天我的管事傅欣生出去办事,恰遇九皇子,他竟是把人抢回了他的王府凌辱,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九皇子如此轻贱微臣的人,当真是丝毫没有把陛下您亲赐的国师兼护国公主放在眼里,但我念在他是陛下的亲儿子,也就废了他一条腿。”
旁听的太子冷笑一声道:“国师还真是会避重就轻,其一,你是废了他的命根子,其二,九皇子抢回去的人是他的未婚妻。”
傅摇扫他一眼道:“瞧把你激动的,说得好似你在场一般,我只知道傅欣生是我府里的管事,我过去的时候那九皇子正欲对她行不轨之事……”
“她本就是老九的未婚妻,一个残花败柳之身,老九还愿意要她,是她的福气……”
太子周晋说这话同样含着轻蔑,不屑。
‘啪’的两声脆响,太子感觉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一疼,仿若被人打了两个大耳光,他本能的看向傅摇,震惊的道:“你打我?”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打你了?”
没人看见,但在场的人都听见那两声脆响了。
太子周晋怒不可遏:“父皇,你看她……仗着自己会点妖术……目中无人,羞辱皇族不带眨眼的,她分明是不把您放在眼里。”
北辰王适时的开口道:“你们又几时把国师放在眼里了?难不成你们觉得国师公主的封号全是摆设?”
听这话后太子周晋眼神立刻阴阴的盯在他身上,如一条毒蛇,冷冷的道:“本宫知你的心是向着国师的,毕竟她与你有救命之恩,你自然是向着她说话的,但我劝你做人还是要有点底线,皇族的脸都被国师踩在脚下了,若你认为无所谓,下一个被羞辱的就是你!”
羞辱?如果是指曾被她糟蹋过这件事情,他忽然就不觉得这是羞辱了!
这是荣幸!
北辰王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能被国师羞辱是我的荣幸!”
在场的人:“……”
这周郁脑子有什么大病吗?
听到这里后皇帝也终于说话了。
“这事确实是老九有错在先……他挨打……不亏!往后,老九不得再去骚扰国师府上的管事。”
太子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父皇也觉得被国师羞辱是荣幸?”
“对,下去!”皇帝眼睛一瞪,还挺凌厉的,吓得太子心里一紧,赶紧退了。
这个老糊涂。
太子心里气得咬牙切齿,骂骂咧咧!
傅摇给他们下了降头了不成,一个个的被羞辱了还觉得是荣幸。
太子被赶走后,傅摇对宣武帝道:“陛下英明神武,心怀大义,是燕朝之福,也是微臣的福气。”
皇帝这辈子听了不少奉承话,但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开心,可他很快又叹了口气。
傀儡一事虽然没再继续查下去,他内心并非没有猜测,这事……与太子脱不了干系。
他没有继续查下去,也是想借着左相的死给他一个警告,让他收手。
到底是他第一个孩子,就算他平庸一些,内心还是会偏爱他三分。
人大多数都会偏爱第一个孩子。
如今,他不仅是平庸,还凶残。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想到这些,皇帝道:“燕朝需要国师来守护,也只有国师才能守护燕朝的太平。”
“这是微臣的职责,微臣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君臣互捧过后,傅摇就先告退了。
待她退下后,皇帝又让人给北辰王赐了座,道:“今天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这是问九皇子被废了一事,北辰王面无波澜:“他自找的,能被国师亲手废掉,也是他的荣幸了。”
太子一党的人,北辰王自然也不会帮着说半句好话。
什么手足之情,在傀儡一事浮出水面后,就荡然无存了。
皇帝:“……”
北辰王又道:“父王,儿臣有一事要凑。”
宣武帝颔首,让他说。
“燕朝和凤梧战事已久,先前父皇在梦里得到上天的启示,燕朝会经历五个荒年,儿臣以为,燕朝这五年间不宜再战。”
一旦五个荒年来到,战争劳民伤财,朝廷粮草若供应不上,那便是燕朝的另一个灾难了。
就着燕北战事,父子俩先商议了一番,他虽为君,但战事却不是他说了算的,也要本朝的武将也答应才成。
就算武将答应了,那也得凤梧国愿意休战才行。
翌日
百官朝圣的时候,朝堂上就燕北战事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讨论。
正如北辰王所言的那样,武将当然要战,文官可战可不战,也有持中立的。
朱有臣今天也来上朝了,身为武将,他本就是靠着打仗才能建功立业,若两国议和,不等于断他升官发财路吗?
他扬起声,振振有词:“陛下,不战而退不是燕朝儿郎本色,两国战事又岂是说不战便能不战的,千万将士又岂能因为国师一句还未发生的事情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说什么燕朝马上会面临五个荒年,这话简直是——妖言惑众,动摇军心。
若传到将士耳中,士气必定大伤,若传扬到了凤梧国去,对方必定趁机落井下石,非战不可,或趁机让燕朝割让城池呢?或趁机颠覆燕朝,不论是哪一种做法,国师说燕朝会面临五个荒年都是在扰乱军心,让百姓陷入恐慌,以微臣之见,这等祸乱天下的妖师就该拉出去砍了。”
太子赞赏的看他一眼!
砍了国师?
他可真敢说啊!
太子立刻道:“求陛下三思。”
太子一党的人:“求陛下三思。”
在这些激昂的声音中,傅摇从外面走了进来,道:“我道是谁在此大放厥词,原来是朱将军啊!你急着这么想杀了我,是因为我先断出了你无媒苟合,珠胎暗结一事吗?”
朱有臣听见这话顿时恼羞成怒:“国师仗着自己有点观相的本事,就可以不计后果的揭露他人隐私,国师就是靠的这个拿捏人心的吗?”
他的这点丑事,在男人中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最多被人骂几句少年风流,年少轻狂。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这般过,同是男人,还是能够共情男人的。
朱有臣一脸的咄咄逼人,也是丝毫没把傅摇放在眼里的。
这里是朝堂,就算是国师,她也不好在此公然伤人。
傅摇加在他身上的羞辱,他都要讨回来!
可傅摇在朝堂之上并非没有支持者,受过她恩惠的还挺多,陆月辰先站出来道:“众所周知,国师观的是穹苍,救的是天下,是苍生,是将臣,是百姓,是弱小,你说国师揭露他人隐私?
是指国师又揭露了你闯入凤梧的时候,带领十八位将士杀其良民,抢人财物,从而给燕北带来瘟疫,遭到对方疯狂报复之事吗?”
朱有臣自然早知此事在朝堂上被揭露过一遍了,也因此更恨傅摇了。
皇帝并没有追究此事,可见也没当回事。
他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凤梧,那是燕朝的敌人。
击杀平民而已!
屠他全城又如何,这个天下就是强者说话!
朱有臣掷地有声的道:“你们这些人,今日能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能过上太平的日子,都是前线的将士用生命换来的。如今,你们竟拥戴一个只会动摇军心,妖言祸众的国师,真是可笑。”
话说到这儿,北辰王适时的开口道:“朱将军,在外领兵打仗固然辛苦,但在京城的人也并非坐享其成,若没有国师观天相,定国公府已满门覆灭,本王今日亦遭遇不测,燕北的这场瘟疫亦要了全军将士的命,是国师独自赴燕北,解决了燕北的瘟疫。”
北辰王提起这事,除了太子一党的人,朝臣也都附和起来,刑部尚书沉声道:“朱将军你也别太过分了,国师干的哪一件事不是大事,尤其燕北这次的瘟疫事件,都是因为你而起,往后还不知道要引来怎么样的报复呢。”
朱有臣面上一阵恼羞,这个老东西,莫以为他不知道,他刚受过傅摇的恩惠,说是身上的病被傅摇治好了。
陈侍郎也立刻附和:“臣附议,朱将军适可而止吧!”
众臣都开始指责起朱有臣,让他说话对国师放尊重点,气得他头顶冒烟的时候皇帝也适时的开口道:“求和这事,谁去与凤梧谈判?”
太子周晋道:“谁主张,谁去,既然国师支持议和,那就派国去师议和吧!”
最后一去不返,死在那边!
北辰王道:“禀陛下,儿臣愿意前往。”
傅摇:“我去!”
“行,就由国师和北辰王前往燕北。”皇帝一锤定音了。
散朝,百官退。
北辰王抬手拦住要走的傅摇道:“国师几时起程?”
“蹭我御剑飞行,是另外的价钱!”傅摇公事公办。
这个财迷,北辰王直接给了她一万两的银票。
壕气冲天!
傅摇收了银票:“你先回府等我。”
“好。”
傅摇使了个瞬移术先走了。
回府后她先用了早膳,顺便把扶桑、秋实和傅欣生都唤了过来,和他们讲自己要去燕北一趟的事情。
等用过早膳,她又去拜见了祖母。
交代完事,傅摇也就去了北辰王府。
傅摇站在北辰王府的门前的时候管家这时快步走了出来道:“国师,里面请。”
“国师,您先坐一会儿,王爷刚从朝中回来,小的这就去禀报。”
傅摇想起来了,北辰王走路是用马车,这来来回回当然没有她瞬移的速度快。
她坐了一会儿,下面的人也立马端上茶水,点心伺候。
刚回王府的周郁这时正在换衣裳,当听说傅摇已过来时,他忙出来了。
他快步来到前院客堂,道:“国师来得正好,不如用些早膳再离开?”
“我吃过了,走吧!”
可他没吃啊!
傅摇把御赐的剑拿了出来,长剑瞬间变大两倍。
北辰王之前就听闻她能御剑飞行之事,今天是他头一次见,他跟着傅摇一起站在剑身上,心里是惊讶的,也不知道这剑如何个飞行法,正这般想着,就听傅摇道:“站稳了。”
这剑就起飞了。
王府的人看见了,都惊得瞪圆了眼睛直喊:“国师真乃神人也!”
头一次使用御剑飞行的北辰王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歪,傅摇一把扶住了他的手臂:“站稳了!”
北辰王稳了稳心神道:“国师见笑了。”
“可以理解。”虽然他是狼人,但毕竟是第一次乘御剑飞行,不适应,恐高,都可以理解。
傅摇已尽量低速飞行了,也是为了给他一个适应的过程。
手臂被她放开,由于她速度平稳,倒也没让他再失了重心。
北辰王看着她的侧颜,像一幅静止不动的画。
一眼望去,皆是风景,碧海云天,这般近距离的接触,美得不可思议。
一如她这个人。
周郁看着她,薄唇轻启:“国师降生在燕朝,是燕朝之幸。”
傅摇却忽然轻笑了,她声音染上几分愉悦:“王爷眼光不错!”
从来,那些上界之人都视她不为吉,降生在伯府,自幼又被遗弃,如今,周郁告诉她说,她的降生,是燕朝之幸。
可不就是很有眼光。
咕噜噜……
周郁的肚子饿了,那么早去上朝,回府后都没来得及吃上饭,傅摇就来了。
如今肚子肚子突然就发出抗议,怪让人尴尬的。
傅摇听见了,意识到他没用过膳,飞行的速度往下而降,道:“前面就是浅水镇,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浅水镇上这会也正是热闹的时候,傅摇选择御剑降落在一个僻静些的小路上后,两人步行了几步来到镇中。
为了不耽误行程,周郁道:“那边有个包子铺。”
他填饱肚子就好。
“狼人不都是喜欢吃生肉吗?”
北辰王:“……我自幼吃熟食。”
所以,他也被养得不那么像狼人了。
两人来到包子铺前,北辰王要了包子,傅摇觉得他这么一个大块头狼人,肯定不够吃,又从旁边要了两大碗馄饨外加油条,打算让周郁吃了个饱后再继续赶路。
周郁十三岁便出来挂帅了,行军打仗之人,什么粗茶淡饭都吃过,他也不挑食,也就坐在路边摊吃开了。
傅摇坐在他面前看他吃,来往的行人时不时瞅他们两人,他们的衣着着装扮一看就是城里人,与这小镇上的人格格不入。
“这位小姐长得挺像阿摇的……”有人路过,悄悄瞅了瞅她,小声议论。
傅摇抬眼望了过去,是陆家村里的里正夫妇。
“陆叔,陆婶,是我。”傅摇唤了一声后站了起来,两人顿时又惊又喜的走过来打量她,就是里正瞧起来有些痛苦,佝偻着身子。
“阿摇,你怎么出现在这儿……”夫妇俩不由得看了一眼北辰王周郁,纳闷她怎么会和一个陌生男子出现在百里之外的浅水镇。
傅摇当年被伯府来的人接走了,全村都知道她是进城享福了。
傅摇没做解释,只道:“我瞧陆叔脸色惨白,这是病了吗?”
陆婶叹了口气,解释道:“你叔这些天一直腹痛犯恶心,还发起了热,去了好几个镇上看了好几个大夫,都不见好转。”
其实就是现在人常说的阑尾炎。
傅摇抬了手,释放出来的能力迅速入了对方的体面,游遍他的五脏六腑,里正顿时觉得身体一片清凉,仿若什么能量入了他的体内,突然之间,他就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了,身子能直起来了。
他心里正诧异着,傅摇道:“好了,陆叔体内的病已被消除了。”
里正看着她,突然又惊又喜,道:“是阿摇救了我?”
“我还有事要办,就不与叔婶多聊了!”
“好好,叔就不打扰你办事了。”里正拽着媳妇就走,他自然看得出来,如今的阿摇已不是之前的阿摇了。
她衣着气质都不一样了,尤其是旁边坐着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就挺有压迫感的。
那是强者的是气息。
傅摇看他们离去后又重新坐了下来,北辰王这才道:“国师倒是挺热心。”
“在陆家村的时候,他们都很照顾我。”
“是国师心善。”
心善?她轻笑了一声,还从未有人用善形容过她。
周郁忽然道:“三年前,你在定国公府出事的那晚,是不是路过北辰王府?”
根据他收集来的证据来看,他已经完全可以推断出来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他适逢狼人变身,在府里难免动出一些动静,她刚好路过,听见,就跑进来偷瞧了。
三年前的事情太久了,傅摇想了想:“不记得了。”
周郁觉得她应当不是那等没有担当之人,她都可以为了还生恩,伏法认罪,那人若真是她,她不至于不承认,或不负责。
最大的原因就是,她忘记了。
一如他,也会有记忆混乱的时候,可偏偏那一次,他记得。
周郁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帮她回忆一下,找回那份失去的记忆,就拿出一块帕子道:“你瞧一瞧,可认得这块帕子?”
傅摇接过帕子瞧了瞧,这粉色的帕子上都绣着一朵好看桃花,她在脑子里搜了一圈后,也没想了来在哪儿见过。
她现在用的帕子都是奴婢绣的。
“为什么我要认得这帕子?你认为这帕子与我有关?”
既然她不记得了,他也不好非说这是她的帕子,就道:“这帕子的主人欠了我一笔债后跑了。”
傅摇诧异:“居然还有人敢欠你的债后逃跑?有多少?”
“无价。”
做北辰王的生意就是赚钱,傅摇道:“这一单我接了,我若为你把这债主找出来,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这是一个满脑子只知道赚钱的财迷,北辰王应了她:“好。”
“我试试。”
既然有帕子在,傅摇施了个咒,去探查这帕子上主人的气息,只是还没待她探个明白,突然就觉得头疼欲裂,心脏疼痛不已,这令她眼前一黑,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她竟一头给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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