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府内,一扫连日阴霾,此刻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红艳郡主,终于回来了!
王府正堂,镇北王一身锦袍,威严中难掩激动,亲自迎了出来。
“嫣儿!”
看着风尘仆仆、清瘦了不少的女儿,堂堂镇北王,虎目之中竟也泛起了泪光。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他拉着女儿的手,上下打量,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快跟为父说说,这一路究竟是怎么回事?”
红艳郡主俏脸之上虽带着倦色,一双美眸却熠熠生辉,声音清脆。
“女儿被百蛮子掳走,险些受辱,幸得一位名叫李琼的壮士相救……”
面对父亲,红艳郡主没有丝毫隐瞒,将被俘的惊险,李琼如何带领残兵夜袭蛮营,如何巧制惊天雷炸毁营帐,甚至不惜炸毁大牢助她脱困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述说了一遍。
“李琼?”
镇北王听到这个名字,脸上的激动与喜悦瞬间凝固,眉头不自觉地紧紧蹙了起来。
这名字,他太熟悉了!
忠武侯破军星李烈,镇北侯李玄策……
当年李家那桩震动朝野的谋逆大案,他身为一方藩王,岂会不知?
他心中猛地一沉,清晰地想起了李玄策那个刚刚成年、据说也叫李琼的独子。
“莫非……是他?”
镇北王心中暗自忖度,当年李家与他镇北王府也算得上是世交。
若非圣上龙颜大怒,盯得太紧,朝中人人自危,他怎么也要暗中施以援手,保下忠良之后。
如今,这李琼竟成了嫣儿的救命恩人!
旧日的香火情分,再加上这天大的救女之恩,镇北王眼中陡然精光一闪。
“此子,有其祖父之勇,其父之智,倒是个可造之材!”
“如今流落边疆,受此磨难,或许正是本王将其收入麾下的大好时机!”
他心中已然打定了主意,要好好栽培一番这位故人之子。
红艳郡主见父亲陷入沉思,面露焦急,上前一步恳求道:“父王,李琼他们为救女儿,得罪了炮灰营的张猛,如今被四处通缉,处境定然十分艰难,您可一定要救救他们啊!”
镇北王回过神来,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放心,嫣儿!”
“我儿的救命恩人,本王岂能坐视不理!”
他猛然一甩衣袖,转身对着候立在堂下一侧的亲卫统领断然喝道。
“传本王将令!”
“即刻调拨王府亲卫营一千精锐,火速出动,务必将李琼以及他麾下的所有弟兄,都给本王安然无恙地请回来!”
“记住,是客客气气地请!”
那亲卫统领身躯一震,感受到了王爷语气中的郑重,立刻躬身抱拳,沉声应道:“遵命!”
……
与此同时,另一处军营的帅帐之内,气氛却显得有些诡谲。
炮灰营的统领王胡,正满脸谄媚地堆着笑,小心翼翼地陪坐在一位身着偏将铠甲的赵猛下首。
赵猛端着手中的茶盏,慢条斯理地吹着杯中漂浮的茶叶,眼皮都未曾抬一下,语气平淡。
“王统领,本将听说,那个叫李琼的小子,带着他那伙人,这么长时间都未曾现身?”
王胡连忙躬身,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
“赵将军明鉴!那李琼小子,带着一群残兵败将,怕是早就死在哪个不知名的山沟里喂了野狼了!”
“依小人看,咱们之前发布的那些通缉令,也该尽快撤下来了。”
他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毕竟,镇北王府那边已经放出风声,正在四下寻找此人,咱们若是再抓着不放,怕是会惹得王府不快。”
赵猛闻言,嗯了一声,依旧是不置可否的模样。
“此事,本将心中自有计较。”
王胡见状,眼珠子滴溜一转,搓着双手,嘿嘿一笑,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
“赵将军,那您之前答应小人的连升三级之事,不知何时能够兑现?”
赵猛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神却冰冷异常。
“王统领放心,本将说过的话,向来一言九鼎。”
“你且先回去,安心等待,不日便会有佳音传来。”
王胡听闻此言,顿时大喜过望,连忙起身,点头哈腰,感恩戴德地退了出去。
“多谢将军栽培,多谢将军提携,小人静候佳音!”
待王胡那略显肥胖的身影消失在帐门之外,赵猛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然的冰寒。
他对着帐内一处不起眼的阴影角落,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进来。”
一名身着黑色劲装、气息沉凝的亲卫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帐中,单膝跪地,头颅低垂。
“将军有何吩咐?”
赵猛眼中杀机毕露,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如同数九寒冬里的冰凌。
“今夜,派几个手脚干净利落的人,去把王胡做了。”
“记住,务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那黑衣亲卫闻言,身形微微一滞,但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沉声应道:“属下明白!”
赵猛重新端起桌上的茶盏,眼神幽深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
“哼,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地保守秘密。”
“李琼就算你侥幸没死在百蛮子手里,本将也要让你死无对证!”
……
翌日,天色微明。
王胡惨死的消息,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迅速在炮灰营中蔓延开来。
“听说了吗?王胡统领昨夜被人杀了!”
“死状极惨,身上好几处刀伤,一刀封喉!”
营帐内外,三五成群的兵卒窃窃私语,脸上满是惊惧与不安。
暗地里,几条精心编织的线索悄然流传。
“有人说,昨夜在王统领帐外,瞧见了鬼鬼祟祟的人影,像是李琼手下那帮亡命徒!”
“王统领之前不是下了通缉令,要抓李琼吗?这摆明了是报复!”
“肯定是李琼干的!这小子心狠手辣,连自己人都敢杀!”
一时间,整个炮灰营炸开了锅。
对李琼的恐惧与愤怒,瞬间被点燃,压过了对王胡之死的兔死狐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