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易中海和刘海中俩人还在那儿可劲儿套近乎，指望程帆念着点儿邻里情分的时候，人群外围突然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声音越来越大。
“让让，让让！”一个略显急促的声音喊道。
“哎？谁啊这是？这么大阵仗？”
“好像是……陈师傅？”
“哪个陈师傅？”
“还能有哪个！咱们厂钳工车间的陈东，陈大师傅！”
“我的乖乖，陈东师傅也来了？！”
这名头一出来，好家伙，比刚才徐东来登场引起的动静还大。
要知道，徐东来在厂里是牛，八级钳工，技术顶尖，可那也是“之一”。
而陈东，那可是厂里公认的钳工第一块牌子，技术精湛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解决过的技术难题不计其数，厂里多少老师傅都是他带出来的徒子徒孙。
据说当年为了攻克一个进口设备的零件难题，那零件精密度要求极高，国外又卡脖子。
陈东师傅愣是把自己关在车间三天三夜，出来的时候，眼窝深陷，胡子拉碴，手里就拿着那个比原厂还耐用的零件！
这可是活着的传奇，厂里的定海神针！
程帆心里也是微微一惊。
他知道厂里有这么一号人物，但没想到这位爷也会对自己的项目感兴趣。
话音未落，只见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一个身影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
来人约莫五十出头，头发略有些花白，梳理得一丝不苟，穿着一身半旧的工装，手上布满老茧，眼神却锐利有神。
正是八级钳工，陈东！
只见刚才还一脸严肃，对易中海不假辞色的徐东来，此刻脸上竟然破天荒地露出了笑容。
他快步迎了上去，声音都比平时温和了许多：“陈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这笑容，这态度，看得周围不少人都愣住了。
嘿，敢情徐师傅不是不会笑，是看对谁笑啊！
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点！
陈东拍了拍徐东来的胳膊，笑道：“东来啊，听说小程师傅这边有个新项目，挺有意思，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也想来看看能不能搭把手，活动活动筋骨。”
“再说了，年轻人搞创新，我们这些老的，总得支持支持。”
易中海和刘海中俩人，本来还缩在队伍后面，心里盘算着哪怕是打杂，能跟程帆这项目沾点边，以后出去吹牛也有资本，说不定还能学到点真东西。
可现在一看陈东都亲自下场了，俩人那点儿小心思，瞬间被浇了个透心凉。
我的老天爷！连陈东师傅都来了！
这还争个屁啊！
这项目得有多重要，才能惊动这尊大佛？
陈东目光转向程帆，带着几分审视，但更多的是一种前辈对后辈的期许：
“小程是吧？你的事，我听说了。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
“敢想敢干，我们工人阶级就缺这个！”
他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徐东来来报名，大伙儿觉得是给程帆面子，也是看重项目。
可陈东也来，这意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简直就是泰山北斗亲自下场指导工作啊！
这项目，怕是要惊动厂领导了！
陈东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继续说道：“我来，不是图什么名额，也不是图什么待遇。”
“就是单纯想看看，咱们工人阶级，能不能再搞出点名堂来，给那些看不起咱们技术工人的人瞧瞧。”
他看着程帆，语气诚恳：“你要是信得过我这把老骨头，我就给你打打下手，当个参谋。”
“你要是觉得我年纪大了，不中用了，那我也没二话，就在旁边给你加加油，鼓鼓劲。”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敞亮！
人家陈东师傅是什么身份？厂里的宝贝疙瘩！
他来，压根儿就不是图什么名额，纯粹就是一颗提携新人的心啊！
这境界，这风范，真不愧是顶尖的八级工！
程帆赶紧上前一步，姿态放得极低，恭敬地说道：“陈师傅，您太客气了！您能来，那是小子我的荣幸！是我这项目天大的面子！”
“我这项目，正缺您这样的老师傅把关掌舵呢！求都求不来啊！”
他心里清楚，陈东这样的人物，根本不是来“应聘”的，说是来“指导”更贴切。
躲在人群后刘海中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刚才还腆着脸跟程帆套近乎呢，这会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脚趾头都快把鞋底抠出三室一厅了。
他偷偷拉了拉易中海的衣角，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易中海也是面如死灰，他比刘海中更明白陈东在厂里的分量。
那是他仰望都够不着的存在，是他年轻时做梦都想成为的人。
他原以为，凭着自己一大爷的身份，加上那点儿钳工技术，怎么也能在程帆这儿捞个助手的名额。
可现在看来……别说助手了，就算是想给程帆端茶倒水，都得看人家陈师傅、徐师傅乐不乐意让自己插手了。
“唉……”易中海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声音里充满了失落。
他看着前面被众人簇拥的程帆，还有那两位八级工，心里五味杂陈。
曾几何时，他易中海在四合院里，那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厂里不大不小也是个七级工，走到哪儿不被人高看一眼？
可现在，想给一个小年轻当助手，竟然都这么难！
难到连陈东这样的顶尖人物都出来“抢”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刘海中也是一脸的沮丧，嘟囔道：“老易，这……这还争个屁啊！咱俩这点儿本事，跟人家比，差太远了。”
他之前还琢磨着，就算技术比不过那些高级技工，但凭着跟程帆一个院儿的交情，怎么也能混个脸熟，说不定程帆心一软就答应了呢？
现在看来，纯属想多了。
易中海拍了拍刘海中的肩膀，声音有些沙哑：“行了，老刘，认了吧。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
“关系？在真正的实力面前，那玩意儿不顶用。”
他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同病相怜啊，都是想在程帆这儿捞点好处，结果发现，连门槛都摸不着了。
这年头，没点儿真本事，想沾光都沾不上热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