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易中海和刘海中俩人，脑袋都快凑一块儿去了，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要在这儿拜把子呢。
一个吹嘘自己当年的七级钳工不是白给的，一个标榜自己管理经验无人能及，仿佛程帆这助手的位置，非他俩莫属。
刘海中更是把那将军肚一挺，下巴颏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程帆啊，你二大爷我这人，实在！不跟你来虚的！”
“你这项目，以后人肯定少不了，我帮你管着，保准妥妥帖帖！”
易中海“哼”了一声，不甘示弱，往前又挪了半步，几乎贴着刘海中。
“程帆，技术上的事儿，还得是懂行的人来。我这手艺，放厂里那也是数得着的。”
“你年轻人有冲劲儿，我这老经验给你压阵，多好？”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自信心那是相当膨胀。
就在这时，人群外围突然安静了一下，接着，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了进来：“哟，老易，老刘，你们俩这是……争着给程帆当学徒呢？”
话音未落，一个身材敦实，穿着一身油渍工装，但精神头十足的老师傅走了进来。
他手里还拎着个大号扳手，肩上搭着块擦汗的毛巾，一看就是刚从车间赶过来的。
“赵…赵师傅？”刘海中一看来人，脸上的嚣张气焰立马收敛了不少，赶紧换上了一副笑脸，“您怎么也来了？”
这位赵师傅，可是厂里鼎鼎有名的七级锻工，一手锻造的活儿，那是炉火纯青。
他一来，刘海中那点儿管理经验的说辞，瞬间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易中海也收起了那副志在必得的模样，神色变得谨慎起来，微微点了点头：“老赵也对程帆这助手有兴趣？”
赵师傅哈哈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微黄的牙。
“程帆这项目，厂里谁不眼热？六级工的要求，我老赵勉强够格，也想来试试，看能不能跟着程小子学点新东西。”
还没等他俩缓过神来，又一个声音响起了：“老易，你刚才说，咱们院里，技术过硬又知根知底的，除了你，程帆还能找谁去？”
“这话，未免也太狂了点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五十岁上下，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的老师傅，正慢步走来。
他身上那件工装洗得发白，袖口和领口却干干净净。
“徐…徐师傅！”易中海看到来人，脸色“唰”地一下就有点白了，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刚才那番话，本是说给刘海中和程帆听的，没想到，却被这位给听了去。
这位徐东来师傅，可是厂里现仅有的几位八级钳工之一！
真正的技术大拿！
易中海当年虽然是七级，但那是“当年”，现在他早就不在技术一线了，真要比起手艺，怕是……
徐东来走到易中海面前，镜片后的眼睛微微一眯，“老易，你也是从技术口出来的，应该明白，技术这东西，一天不练手就生。”
“你那七级钳工的底子，还剩下几成？程帆这项目，技术要求有多高，你心里没数吗？”
易中海张了张嘴，想辩解几句，却发现嗓子眼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徐东来面前，他那点儿老资格，根本不够看。
徐东来看了他一眼，又扫视了一圈跃跃欲试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程帆身上。
“程帆，我听说了你的项目。不错，有想法，有魄力。”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带着几分考较的意味。
“不过，年轻人，有志向是好事，但也得有能撑起这志向的本事。”
“你这助手，可不是随便找个人凑数的。”
他这话，既是肯定，也是敲打。
最后一句，更是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易中海和刘海中。
易中海被挤兑的半天没回过神来，他那点儿想当然的自信，此刻被徐东来几句话说得稀碎。
程帆在一旁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心里也是暗自琢磨。
嘿，这工人等级制度，除了评职称、涨工资，原来还有这么个“装逼”功能啊！
一个等级压死人，这话可真不假。
看看易中海，刚才还牛气冲天呢，徐东来一出场，立马就蔫了。
程帆心想，等老子把AWM造出来，说啥也得去考个八级工的证。
到时候，看谁还敢在老子面前摆谱！
这年头，没点儿硬实力，说话都不硬气。
眼看报名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乏赵师傅、徐师傅这样的高级技工，程帆清了清嗓子。
“各位师傅，各位工友，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和支持。”
“助手名额只有一个，我会根据厂里的规定和项目的实际需要，公平公正地进行挑选。”
他搬了张桌子，拿出了纸笔：“请大家按顺序来我这里登记一下基本情况，然后我会单独和大家聊聊。”
程帆这不卑不亢的态度，既给了老前辈们面子，也表明了自己的原则。
那些原本还有些躁动的人群，也渐渐安静下来，开始有序地排队登记。
程帆挨个儿面谈，无论是经验丰富的老技工，还是刚刚符合条件的年轻人，他都耐心倾听，详细询问对方的技术特长，表现出了对每个人的充分尊重。
这让那些原本还担心程帆年轻，会搞一言堂或者任人唯亲的老师傅们，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易中海和刘海中俩人，眼瞅着徐东来、赵师傅这样的硬茬子都来了，心里那点儿小火苗给浇灭了大半。
再看看人家那技术等级，自己这点儿斤两，还真不够看的。
俩人灰溜溜地排在队伍后面，轮到他们的时候，早没了之前的神气。
刘海中腆着脸，嘿嘿一笑：“程帆啊，你看，咱们都是一个院儿的，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你要是有啥跑腿打杂的活儿，尽管招呼二大爷，二大爷肯定给你办得利利索索的！”
易中海也放下了架子，语气诚恳了不少：“是啊，程帆，咱们院里，你这可是独一份儿的出息。”
“以后在厂里，有啥需要一大爷帮忙的，尽管开口！咱们邻里邻居的，互相帮衬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