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帆屋里头，其实压根儿就没人应声。
阎埠贵伸着脖子，眼珠子使劲儿往里瞟，除了瞧见那辆自行车停在屋角，别的啥也没看着。
他心里琢磨着，这程帆小子，莫不是故意躲着不见？
还是说，真就这么巧，人出去了？
他琢磨着，要是程帆在家，自己这趟也算没白来。
说几句好话，再打听打听这自行车，以后自家孩子要是想借用一下，说不定也能行个方便。
“我说三大爷，您这大中午头的，端着俩窝窝头，搁程帆家门口当门神呐？”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冷不丁从阎埠贵身后冒了出来，带着几分促狭。
阎埠贵一听这动静，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许大茂。
他这心里头啊，顿时就有点儿不自在，像是被人当场抓了个现行。
刚才他还缩在屋里数落人家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转眼自个儿就巴巴地凑上来了，这脸打得可真快。
“我……我这不是关心同志嘛！”阎埠贵老脸一红，强撑着说道。
“程帆得了自行车，我这当长辈的，过来道贺道贺，顺便……顺便看看是啥牌子的，也跟着高兴高兴。”他说着，还特意把手里的窝窝头往身后藏了藏。
许大茂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又瞅了瞅他手里那碗窝窝头，嗤笑一声：“道贺？三大爷，您这道贺可真够实在的，还自带干粮啊？”
“怎么着，是打算在程帆家蹭顿中午饭，顺便把晚饭也给解决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阎埠贵让许大茂这话给噎得够呛，“我……我就是……就是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许大茂乐了，他可逮着机会了，往前凑了两步，压低了声音，学着阎埠贵的腔调。
“哎哟喂，我听谁说的来着？‘人还是得踏踏实实，靠真本事吃饭，自己有能耐，那才是硬道理，比什么都强’。”
“三大爷，这话耳熟不？”
“嘿！许大茂，你小子——”阎埠贵让许大茂拿自个儿说过的话这么一顿呛，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
他好歹也是院里的三大爷，教书育人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当面奚落？
“我怎么了？”许大茂一点儿不怵，“我说错了吗？您老人家不是最讲究踏实肯干，不兴这套虚头巴脑的吗？”
阎埠贵气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指着许大茂：“你……你等着！你小子别太得意！早晚有你哭的时候！”
撂下句狠话，阎埠贵也实在是没脸再待下去了，端着他那碗窝窝头，灰溜溜地转身就走。
许大茂瞅着三大爷那落荒而逃的样儿，得意地哼了声：“切，老东西，跟我斗！”
这自行车一进院，整个四合院的气氛都变了。
要说这院里的人啊，也怪，一下子就分成了两拨。
一拨呢，是自卑派，以贾张氏、贾东旭娘俩，还有傻柱为代表。
他们自个儿没啥大本事，但又特爱面子，就喜欢借着程帆的名头往自个儿脸上贴金。
贾张氏就是这派的典型代表，现在逢人就吹嘘她儿子贾东旭跟程帆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铁哥们儿。
另一拨呢，是巴结派，在院里头有那么点儿地位的，他们倒不屑于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吹嘘，他们更实际，琢磨的是能不能从程帆这儿捞点儿实实在在的好处。
一大爷易中海和二大爷刘海中，就属于这后一派。
这俩老家伙可不像阎埠贵那么沉不住气，上赶着去打听自行车是啥牌子的。
他们更关心的是，程帆在厂里的权力到底有多大，能不能给院里人安排点儿啥。
毕竟，这年头，谁不希望能多条路子啊？
就在院里人各自打着小算盘，心思浮动的时候，程帆那边，却有了新动静。
第二天，厂里的布告栏上，贴出了一张崭新的告示，红纸黑字，格外醒目。
那告示上写得明明白白：
程帆同志因工作需要，现招聘助手一名。
要求：六级工以上技术水平，品行端正，服从安排。
有意者，请到三号车间程帆处报名。
落款，程帆。
这张告示贴出去不到十分钟，三号车间门前就乌泱泱地排起了长队。
队伍里头，不少都是头发花白的老师傅。
他们可不傻，程帆这小子，年纪轻轻就负责这么重要的项目，厂领导能把这事儿交给他，那能是一般人吗？
这明显是要被当成重点培养对象了！
现在给他当助手，说是助手，可万一这项目真搞成了，那功劳簿上能少得了自己一笔？
再说了，跟着这种有前途的年轻人干，以后说不定还能学到点儿新东西，或者沾点儿光呢！
这可比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强多了！
这阵仗，把三号车间主任都给惊动了，跑出来一看，也是咂舌不已。
就在人群议论纷纷，队伍越排越长的时候，两个熟悉的身影挤了进来。
“让让，让让！”
刘海中挺着个将军肚，一边嚷嚷一边往里挤，那派头，活像他是来视察工作的。
他身后还跟着他那俩儿子，刘光天、刘光福，给他开道。
他好不容易挤到前面，一眼就瞅见了站在车间门口，正准备登记报名的程帆。
“哎哟，程帆啊！”刘海中脸上立马堆满了笑，那叫一个亲热。
“我这不是听说你招助手嘛！你二大爷我，虽然不是六级工，但我这管理经验丰富啊！”
“再说了，咱们一个院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自己人，好说话，是不是？”
他这话音刚落，后头又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
“海中啊，你这就不懂了。”易中海慢悠悠地踱了过来，脸上带着一贯的持重微笑，“程帆这招的是技术助手，得看技术水平。你那管理经验，怕是用不上喽。”
他转向程帆，语气温和了不少：“程帆啊，你一大爷我，当年也是七级钳工下来的，虽然现在不做技术了，但这手艺可没丢。”
“咱们院里，要说技术过硬，又知根知底的，除了我，你还能找谁去？”
嘿，这俩大爷，一个说管理，一个讲技术，都想往程帆这儿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