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曜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眼眶一点点红了。
【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我要笑话你了。】谢云生揶揄地冲他眨眨眼。
秦曜展颜一笑,眼泪却还是不听话地落下,砸在两人交握的虎口处。
“谢云生。”
“嗯?”
“你一点也不会安慰人。”
“……”
谢云生哑然失笑,想骂他不知好歹,一张嘴声音却不受控制地颤抖,哽咽道:“那怎么办呢?要不你教教我?”
“好。”
秦曜抽出手,气势汹汹地上前捧住他的脸,俯首时却又放缓了动作,近乎虔诚地在他额心落下一吻。
这一吻又轻又重,烫得谢云生心头怦然。
他抬起眼,秦曜微微退开,目光相交,千头万绪皆在彼此眼中付之一炬。
炽热的情火无声蔓延。
倏地,两人同时动了起来。
仿佛演练了千百次般默契,他们热切地汲取对方身上的味道,吮吻彼此的唇。
这一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凶猛疯狂,说是撕咬发泄更贴切一些。
你来我往,攻城掠地,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他们纠缠着跌跌撞撞后退,一路撞到了桌子,又撞到了屏风,最后倒在床上,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疼了。
柔软的被褥被压得下陷,谢云生在上面亲着亲着忽然想起秦曜背上的刀伤,当即面色一变,就要退开把他拉起来。
结果被秦曜误会了,以为他要逃,不满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呼吸急促粗重,“躲什么?”
谢云生张不开嘴,只能在心里哼哼,【我这么大个人压着你,你伤口不疼?】
他不说秦曜还没感觉,一说痛感反而明显起来。
疼一点无所谓,他还能忍,但万一伤口崩裂血弄得哪儿都是就不好了。
思及此他抱着谢云生在床上滚了一圈,翻到他身上压着他,又黏糊糊地吻上来,“这样就行了……”
谢云生笑他不稳重,一点皇帝的样子都没有,毫不意外地又被咬了一口。
秦曜压得很紧,亲得很深。
时间久了,谢云生呼吸都困难,整个人晕乎乎,软绵绵的,如卧云端,又像漂在水中。
在他快要溺死在这种温柔中时,灼热而迅猛的刺激一瞬把他拉回了这方寸之间。
“秦曜!”
他下意识伸手去抓,却抓到了他的发簪。
秦曜握着他的手腕,轻轻一拉,发簪被拔出,绸缎般的黑发倾泻而下,扫过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带来一丝凉意。
随后发簪也被抽走,随意扔到一边,秦曜强势扣住他的手,用力挤入指缝,十指紧扣按在他身侧。
他抬眸近乎凶狠地投来一瞥,又很快垂了下去。
【你……怎么能……做这个?】
谢云生被这一眼看得心如擂鼓,另一只手无力地搭在眼上,渐渐地,就挪到了唇上。
秦曜几不可闻地轻笑一声,嘲某人口是心非又定力不足。
许久,谢云生眼尾滑下一滴清泪,没入发丝间。
…………
屏风后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谢云生换了身新里衣,大脑一片空白地躺在床上发呆。
过了好一会儿,水声消失。
秦曜擦着手走回来,看他双目涣散的模样,笑了笑,在床边坐下,屈指刮了下他仍泛着红的脸。
谢云生回神,茫然地看他一眼,半晌才彻底清醒。
他翻过来半撑着身子,伸长手臂去摸他。
秦曜抓住他的手腕,眉峰微挑:“做什么?”
“你不用?”
谢云生虽然不好意思,但没退缩,反而看着他的眼说:“我应该学会了。”
秦曜喉结滚了一下,目光晦暗地看着他。
不过最后他还是拒绝了,“不用,你再勾我,明天我们都出不了这个门。”
谢云生神情微妙,略带嘲弄,【这会儿又要脸了?】
秦曜失笑,用力揉了把他的头,“躺好,给我腾点地方。”
“哦。”谢云生翻身滚到了床里侧,掀开薄被看他。
他脱了鞋侧躺下来,谢云生立刻把被子盖到他身上。
收手前又小小声问了一遍:“真不要?”
“不要。”秦曜替他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沉声说:“礼尚往来不急在一时,等我伤养好再说。”
谢云生默不作声地听着,心里却犯起嘀咕:【不会真的不行了吧?】
秦曜:“……”
“啊啊啊啊疼!”
“再胡思乱想,可就不止这儿疼了。”秦曜阴恻恻地松开他的手,上面印着两排清晰的牙印。
谢云生委屈地看了看,悄悄把口水蹭到他衣服上,“殿下真凶。”
“别闹了,陪我说说话。”秦曜假装没发现他的小动作,温柔地抚摸他的脸。
“好,殿下想说什么,我洗耳恭听。”谢云生正色起来。
“就说我是怎么弑父夺位,残害手足的。”
谢云生一怔,有些犹豫,“也不是非现在说不可,我没那么想知道。”
“可过了今天,我就不一定想说了。”
秦曜直勾勾地看着他。
谢云生没好气地捏了下他的鼻子,“别试探我,我说了我相信你,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与你产生隔阂。反倒是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么?”
“不是对你没信心,而是此事说来复杂,若非商贺捅破,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提起。”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我没当着他的面解释,一是没必要,二是不希望母妃沦为笑柄,死后还被人议论。”
谢云生一惊,“和贵妃娘娘有关?”
秦曜“嗯”了一声,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人人都道母妃宠冠六宫,是父皇心尖上的人,说我是父皇最喜欢的儿子,迟早入主东宫。”
如果没听前面的话,谢云生肯定觉得两句评价很客观,就是事实。
可秦曜放在后面说,明显不是那么一回事。
谢云生试探着问:“哪句不对?”
秦曜嘲讽地扯了扯嘴角,“都不对。”
谢云生惊愕不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