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六,中秋节后一天,是冯水的生日。
日子快到的时候,蒋山把地里的玉米卖了,又挖了两趟草药去卖,攒了钱领着冯水去镇上做了身新衣服,还买了好些布,打算带回家自己给冯水做衣服。
蒋家湾离镇上远,这么多年也没有通车,蒋山现在长大了些,腿脚也快了些,但还是得在路上耽误一天多的时间,现在又带着冯水,就又和以前耽误的时间一样了。
但有时候他又觉得,现在和以前还是不一样的。
比如走的时间久了,有人会哭着要抱要背;比如路过花花草草时,有人吵着要去摘,结果还不小心割到手;又比如晚上在路边石板上睡着时,总会有害怕得往他怀里缩的那一小团。
冯水,这些都是冯水。
一直和他在一起的冯水。
只依赖他一个人的冯水。
他的冯水。
八月十五,蒋山起了大早把院子给打扫了,又去灶屋把早饭给做好,简单吃过饭就开始准备给冯水做月饼。
蒋二全去世之后,他就再没过过这些象征团圆和乐的节日,更不会做月饼,但冯水一直很期待吃月饼,昨晚睡觉前还特地叮嘱过他做的时候一定把她叫上。
所以即便是他不会做,也得学着做,反正以前在镇上的时候看见人做过,感觉就是裹了糖馅儿的、小一些的、有很多层的烤饼。
只要馅料别弄得太奇怪,烤的时候注意火候,做出来应该还是能吃的。
蒋山搬了张桌子在院子里,把猪油、面粉、鸡蛋和红糖花生芝麻端出来放好,才进屋去把冯水叫起来。
然后就是吃了半碗稀饭的冯水坐在桌边撑着脑袋边打哈欠边睁大眼睛看蒋山揉面的场景。
蒋山看她这模样笑起来:“你要不再去睡会儿?反正就是揉面包馅儿,没什么好看的。”
“不要。”冯水撑着脑袋慢慢摇头。
蒋山又笑起来:“那你想试试吗?”
冯水放下手,看了看盆里的面,又看了看蒋山。
这是不会的意思。
蒋山笑着把盆里的面团分成汤圆大小的十几份,连带着盆放到冯水面前:“你帮哥哥把这些搓成球就可以。”
他拿了一个出来,双手揉搓两下,右手拿开,左手手心就躺了一颗白白胖胖的球形面团。
冯水看这样简单就可以帮上忙,一下子来了兴致,眼睛都亮了,也不坐凳子了,站起来靠在桌子边上挨个搓着球。
蒋山笑笑,拿了个小盆开始用猪油做油酥。
他动作一向麻利,不光把油酥做好,连馅料也备好了,冯水都还在努力搓球。
他也不着急,坐在一边慢慢等着她。
临近中午,兄妹俩才将月饼全部包好,蒋山把饼放进一口被燃烧的煤炭包围的炉子里后洗碗做饭去了,冯水就一直守在边上等着。
吃完午饭后,蒋山揭开盖子夹了一块出来,确定熟了之后就开始烤第二炉、第三炉……
刚出炉的月饼烫,蒋山说要放凉了才能吃,冯水就一直守在旁边等它凉,中途大概是香味儿飘了出去,小花跑了回来,和她一起守着盆里的月饼。
等到晚上该赏月的时候,冯水觉得自己都快吃撑了,但蒋山才吃了两个,她趁着他在院子里摆菜和野果子,喂了一个月饼给他。
“哥,月饼节快乐!”
蒋山咬了一半,嚼了好一会儿咽下去,才笑着说:“是中秋节,我的傻妹妹。”
“哦。”冯水仰头看着他笑着,好看的大眼睛弯起来,盈盈地闪着星星。
到底还是蒋山先叹了口气,也笑着给她喂了个饼:“月饼节就月饼节吧。”
“月饼节快乐,冯水。”
中秋节后一天就是冯水的生日,冯水两个日子都没怎么过过,蒋山愿意给她过哪个她都高兴,但在蒋山看来,冯水的生日比中秋节要重要。
晚上赏完月之后他就带着冯水早早睡下,八月十六当天一早,蒋山去后院儿抓了只公鸡,怕鸡叫声太大吓着冯水,他还特意拿远了处理。
小花跟着他忙前忙后的,看着他把鸡放锅里炖着,又去地里摘菜,摘好了菜,冯水起床了,他又给她热早饭。
“哥,我们中午吃鸡吗?”冯水闻到鸡汤的香味,凑过来问他。
蒋山正在工具桶里找着渔网和鱼叉:“对啊。”
他找到渔网,拎起来给冯水看:“还吃鱼呢。”
“吃鱼?”
“哥你是自己抓吗?”
“哥你什么时候去抓?”
“哥我也想去。”
蒋山走进灶屋看了眼鸡汤,把灶膛里的柴拿了出来,留了点儿炭煨着,一手渔网鱼叉,一手装鱼的竹筐,转身叫上冯水:“走吧,哥带你抓鱼去。”
蒋家湾被一条河流分成两半,一半在湾下面,土壤肥沃庄稼强壮,鱼虾也众多且肥美,所以住在那儿的人家也多;而另一半,河流的分支要少些,又是上游,土壤稍显贫瘠,河沟也很多砖石,除了蒋山这一家,这边就没有别的人家了,胜在清静,也胜在宽裕,只要能干,想种多宽的地都行,想抓多少的鱼也行。
蒋山在渔网里装了点肉扔进沟里,然后捞起裤腿拿着鱼叉去湾子边上的浅滩上叉鱼。
冯水以前去小溪边上洗衣服的时候被螃蟹夹过脚,有点害怕,先是站在河沟上面的桥上看着,但越看又越想去,反正渔网这边只需要等虾上钩就可以,她捏了捏拳头,鼓起勇气往蒋山那边跑去。
她一路往下跑到浅滩上,差点吓跑蒋山正要扎的鱼。
“哥。”
她话音刚落,蒋山拿着鱼叉一下朝水里扎进去,一条手掌大小的草鱼被叉了起来。
“哇!”冯水看见蒋山叉到了鱼,想过去,可又怕把蒋山刚给她做好的布鞋弄湿,站在水边干着急。
蒋山往她这边走过来,把鱼递给她看了眼,冯水本来还挺激动,探过头去看,结果刚好看见鱼死过去翻白眼的模样,吓得捂着脸叫出了声来。
蒋山皱着眉奇怪地看了眼鱼,一边往竹兜里扔鱼,一边笑着哄她:“没事儿,不是有哥在吗,一条死鱼而已,不怕。”
“看这个。”
他朝她伸手,摊开掌心,五颗大小不一、形状也不一的珍珠出现在她眼前。
冯水慢慢放下挡住脸的手,她没见过这东西,觉得很是新奇,伸出食指在其中一颗指甲盖儿大小的珠子上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硬硬的,滑滑的,表面还沾着有水渍和一点点泥沙。
“这是珍珠,河蚌里开出来的。”蒋山勾着嘴角和她解释,“以前没见过?”
冯水抬眼朝他摇了摇头。
蒋山笑着小幅度动了动手:“手接着。”
冯水赶紧朝他摊开双手,蒋山把珠子轻轻放她手心:“自己拿着玩会儿,哥再去叉两条鲫鱼,一会儿给你熬汤喝。”
蒋山说完,转身又去抓鱼了,冯水两只手捧着那几颗珍珠,残留的水渍从着她的指缝间悄悄溜走。
她认真地抿着唇,将珍珠都腾到右手手心,左手轻轻捻了一颗椭圆的珠子举起来看了看,柔和的、温润的、在阳光照射下闪着彩色光泽的……珍珠。
她轻轻将珍珠放回了掌心,小心地捧着,继续在水边看蒋山叉鱼。
回家的时候,蒋山一共叉了三条鲫鱼、两条草鱼还有一条胡子鲢,河沟那边的网兜里也抓了小半桶的虾和螃蟹,倒在盆里清洗的时候发现还有几条拇指大小的小鱼,被蒋山一起洗干净裹了面粉炸成了小鱼干。
今天的饭菜尤为丰盛,冯水中午吃的饭,到了半下午才勉强不撑,晚上好不容易消化了,又吃饭,吃了饭还想吃果子,吃了果子还想吃昨天剩下的月饼,最后蒋山在灶屋里洗碗的时候,冯水撑得在院子里坐着动都动不了。
小花今天也是吃了不少,躺在她脚边的时候,冯水都能看见它鼓起来的肚子。
冯水坐得有点累,起身动了动脖子,今天的月光依然很好,月亮又大又圆,像……块儿月饼。
她想到这里又笑起来,刚想进屋去找蒋山玩,就看见他从灶屋里出来,说是水烧好了,让自己去洗澡。
冯水答应一声,听蒋山的话拿着澡盆进了洗澡的棚子。
都要脱衣服了,忽然想起早上蒋山送给她的珍珠还在兜里揣着,怕脱衣服的时候弄掉,又跑回房间,正好撞见蒋山弯着腰在桌上用果子和糖给她拼生日蛋糕,旁边还放着一个糕饼店里卖的那种塑料莲花蜡烛。
一阵沉默。
“哥……”冯水站在门边,有点不知所措。
“不是让你去洗澡吗?怎么突然过来了?”蒋山明显也很意外,直起身来问她,手里还拿着双摆水果用的筷子。
冯水抿着唇,把兜里的珍珠拿了出来,摊开手掌给他看。
“我想把这个放下再去洗。”
蒋山视线落在她掌心。
是他上午时叉鱼时送她的那五颗珠子。
冯水低头错开视线走进去,把珍珠在自己床头放好,然后又低着头出来,眼神全程回避着桌上的水果蛋糕和生日蜡烛。
“哥,我洗澡去了。”
“等等。”
蒋山叫住她:“反正都看见了,那就这会儿许愿吧,一会儿糖化了也不好吃了。”
他将塑料蜡烛拆开放好:“蛋糕拼好了,过来吧。”
“哦。”
蒋山拿起火柴:“自己点吗还是哥给你点?”
“哥点。”
蒋山擦燃火柴,把蜡烛点燃。
火苗燃起的一瞬,塑料莲花慢慢盛开,响起生日快乐歌。
蒋山还是第一次见这样会动会响的蜡烛,当时买的时候只是听老板说城里现在很流行这个,糕饼店里最好的蜡烛也是这个,只以为应该就是个形状比较特别的蜡烛,结果竟然还能响。
“哥!”冯水很是开心,“我记得这个歌,是生日歌!我妈妈以前给我唱过的!”
蒋山笑着答应:“哦,是吗?”
“嗯!”冯水看着他笑。
“快许愿,一会儿蜡烛该燃完了。”
冯水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许愿,蒋山坐在她旁边看着她。
刚见面那会儿,冯水也是这样闭着眼睛,但那会儿她脸上都是泥巴和血迹,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脸色苍白得像纸。
现在……
蒋山抬手给她拨了拨挡脸的头发。
至少不那么瘦了。
她会越长越好的,蒋山这样想着。
他要更加努力,把妹妹养得更好。
“哥,我许完了。”冯水许完愿就笑着转头看向蒋山,满眼都是期待。
“许完了就吹蜡烛吧。”
冯水吸了口气,往蜡烛上用力一吹,一口气全灭了。
“生日快乐,冯水。”
蒋山原本不打算说这个的,但冯水今天真的很开心,他一个当哥哥的,扭扭捏捏的也不是个事儿,于是还是笑着对她说了句,但到底还是有些放不开,语气没什么情绪。
“谢谢哥!”冯水很高兴地回应一句,笑着给蒋山喂苹果。
蒋山拼的这个生日蛋糕很是简易,一个陶瓷的盘子,两层水果,撒了白糖和红糖碎装饰和调味。
用的都是这个季节山里时令的水果,苹果和柿子都是蒋二全在的时候种下的,后来他又种了些秋梨和红枣,苹果柿子和红枣他都加了,就是没有加梨。
其实按道理说,中秋节前后最好吃的水果当然是梨,但毕竟是冯水生日,梨……总感觉不太吉利。
他不想再和任何人分离了,冯水肯定也不想。
“哥,你多久生日?”冯水吃着枣,忽然这么问了句。
“等哥生日,我也要给哥拼生日蛋糕。”
桌上的生日蜡烛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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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灭,但生日歌仍在继续。
蒋山怔愣两秒,拿着桌面上的火柴盒捏了捏:“哥,没有生日。”
“没有生日?”
“嗯。”
冯水看着他一脸不解,眉头挤在一起快要打结。
蒋山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转头一看,被她这表情逗笑:“就是……哥不记得了。”
“哦哦。”她点了点头。
屋里又安静一会儿,只剩桌上莲花蜡烛的响声。
“哥,你喜不喜欢我?”
蒋山被冯水这话吓得立马转头看她,生怕她有半点别的意思。
但冯水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他,说得认真且诚恳:“哥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可以把我的生日分给哥。”
“这样,哥就有生日了。”
她伸手拉了拉蒋山:“哥,你愿意吗?”
蒋山感觉自己一半心脏松了口气,另一半心脏却在猛跳,连带着喉咙都在震动。
他咽了咽,试着张嘴说话:“我……”
声音没有颤抖,所以感觉喉咙在震动其实是错觉?
他又咳嗽一声清嗓,淡淡笑着:“没关系,哥本来也不过生日。”
冯水有些失落地垂下眼。
“哥……还是嫌弃我的对不对?”
“冯水,是村里的克星。”
“冯水……和冯水的东西,都不吉利。”
她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哥……不想要也正常。”
蒋六牙一家已经死了将近半年,蒋山都快忘了冯水曾经被传是克星的事了,猛地听冯水这么一说,才意识到她这是误会了,刚想说当然不是,转头看见冯水这副模样,一定是最近有人又说过她。
他反手拉起她的手,紧张地问她:“是不是又有人骂你了?”
“是谁?”
冯水低着脑袋摇头。
“跟哥说。”
冯水仍是低着头不说话,咬着下唇憋眼泪。
自从村里的人知道了她没死,还住进了蒋山家,那些因为她去世而慢慢消散的谣言就又卷土重来。
蒋山的确已经尽力在保护她,但她还是会有独自一人的时候。
这些人、这些事,她逃不开,只能努力试着让自己不去在意,可如果连蒋山也这样……
“冯水。”蒋山等得着急,拉她手她也不动,干脆低头去看她,刚巧看见一滴泪的落下。
他难受地皱紧了眉。
“哥答应你,哥和你同一天生日。”
蒋山拿筷子夹了瓣柿子吃:“哥今天也吃水果蛋糕了,和冯水是同一块儿蛋糕。”
冯水酸着鼻头,慢慢抬起头,嘴角颤抖着,一滴泪悬在眼眶要掉不掉的。
蒋山看了看桌子,把那个莲花蜡烛又合上,拿火柴把所剩无几的几瓣蜡烛点上,像冯水那样伴着生日歌闭眼许愿,大概十秒,他睁开眼,抢在蜡烛熄灭前吹灭。
“哥也许愿了,用的也是冯水的蜡烛。”
然后他看向冯水:“你不祝哥生日快乐吗?”
冯水看着他哭起来:“哥……”
蒋山轻轻给她擦掉眼泪:“我们冯水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哥喜欢都来不及。”
“绝对不会嫌弃。”
冯水吸了吸鼻子:“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连哥的话也不信了吗?”
“我信。”冯水用力点着头,扎的两个小辫子都在甩。
蒋山看着她笑起来:“那不哭了?”
“嗯!”冯水两把抹掉眼泪,起身往床边去了。
蒋山以为她这是要去睡觉了:“一会儿再睡,还没洗澡呢。”
“我不睡。”冯水颤抖着声音回复了一句,然后掀开蚊帐找了找,捏着什么东西过来了。
“送给哥。”她摊开手掌,干干净净的五颗珍珠。
蒋山刚想拒绝,但又怕她伤心,纠结两秒,从里面拿了一颗最小的,解释说:“冯水,这些也是哥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哥也希望你能收下,所以哥就要一个,意思一下就行了。”
“好吗?”
冯水看了看蒋山手上的珍珠,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把他手上的拿了回来,换了一颗最大的给他:“那哥要最大的。”
“冯水。”蒋山还想说什么,抬眼就看见她又是一副要掉眼泪的样子,把话又咽了回去。
算了,妹妹想要对他好,他应该高兴才对。
他就这样收下了那颗珍珠,晚上睡觉时,才后知后觉地喜悦起来,捻着那颗珍珠好半天睡不着。
他有生日了,是冯水非要和他分享的,他还有生日礼物,也是冯水非要他收下的。
非要,必须如此,不可拒绝。
不然她就要哭。
蒋山将珍珠放在了枕头边上,睡着了都在笑。
第二天天刚亮,他就起了床,去针线筐里找到红线和粗针,把冯水送他的那颗珍珠穿成了一条项链,小花听见动静过来,看他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对着朝霞的方向举着一条珍珠项链,阳光一点一点洒在珠子上,映出柔和温润的光。
等到差不多是冯水睡醒的时候,蒋山回了屋子找冯水,把她的那四颗珠子也用红线穿了起来,怕红线太细她戴着勒脖子,还用粗一些的红线围着原来的红线编粗了一些。
“哥,你觉不觉得,我的这个看着有点奇怪?”冯水捧着江山递过来的项链皱眉,“就是……只有四颗,是双数,串在一起还好,但这个是分别穿起来的。”
“虽然……隔得不远,也不丑,但是……看着就是和其他的项链不太一样,总感觉像是少了点什么。”
蒋山只是笑着,却没有回答她。
他要的就是这样。
要别人一看,就觉得冯水的项链缺了点什么。
而她所缺的那一颗、应该被穿在正中间的珠子,在他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