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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龟苓膏

作者:木子金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雅间内烛火摇曳,映亮青花小酒杯中的橙黄花雕,一口黄酒一口肉,赛过活神仙。


    直到酒杯见底,桌上席面也吃的差不离。一行人才说说笑笑家去了。


    沈氏有些吃醉了,在花厅歇息,晏迟给她煮了一盅醒酒汤,“娘记得喝,我回屋做功课。”


    沈氏缓缓道:“辛苦你了。”


    “不妨事。”晏迟回屋,屋内灯火通明。


    沈氏静静看着东厢房亮起的窗子,偏了偏头,少顷露出一个笑。


    厢房内,晏迟奋笔疾书,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他娘还在花厅。


    晏迟惊了一跳,“娘为何还不睡?”


    “想起一点往事。”沈氏轻描淡写,声音顿了顿,转移话题,“今日得了十二两,咱们也能松快一阵。改明儿,娘去周屠户那儿买一条肉。”


    晏迟沉默,摸了摸鼻子,“娘,其实……”


    他少见的支支吾吾,夜风吹散乌云,月华大盛,皎洁的月光映出他面上迟疑。


    沈氏莞尔:“怎的了,跟娘也不能说?”


    晏迟:………


    晏迟闭了闭眼,随即睁开眼,正色道:“其实贺记绣庄的刺绣赛事,是我给贺少东家提议的。之前没说,是怕影响娘参赛。”


    沈氏愣在当场,神情茫然,她一时很难把正在进学的十岁少年,与贺记绣庄联系在一起。


    这实在太奇怪了。


    但很快她脑海中浮现晏迟询问针线布料的一幕。


    沈氏:………


    沈氏心情微妙,不知该夸儿子孝顺,心思剔透,还是该责备儿子心思偏了。


    晏迟看出他娘纠结,立刻道:“娘放心,我晓得轻重,念书科举才是正事。”


    沈氏松口气,又听晏迟道:“但人食五谷,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既在俗世,怎不为俗事费心。儿既有法,何不挣来金银,解娘愁绪。娘爱重儿的心,亦如儿爱重娘。”


    沈氏鼻头一酸,险些落了泪,她忙别开脸,庆幸夜里暗,不叫晏迟看见。


    缓了一会儿,她才道:“这次就算了,下次你做甚,先与娘说。”


    晏迟应下,回屋把十两的银元宝和四两碎银与她。


    晏迟笑道:“原是十五两,我用了些。过两日休沐,我再去一次贺记绣庄,结剩下银钱。”


    “嗯。”沈氏拿了十两的银元宝,剩下四两碎银还给晏迟。


    她说:“我准备做些龟苓膏,给章大娘子送去。”


    次日,何大醉酒未起,孙娘子着急,恨不得亲自赶车送晏迟,奈何她不会。


    晏迟笑道:“昨日喜事当尽兴,所以我托茶仁馆小厮帮我寻了一辆马车,这会子就在巷口等着呢。”


    孙娘子半信半疑,跟着去巷口,果然看到一辆青篷马车,晏迟道:“伯娘可信了?”


    “信了信了。”孙娘子挥手与他告别。


    待人行远了,孙娘子提着裙摆往回跑,她嘞个亲娘!


    “何大,何大!”她一把推开正屋门,把丈夫晃醒,“迟哥儿真是聪明的不像话了。”


    何大困的睁不开眼,含糊道:“迟哥儿不聪明,严举人能收他吗?”


    “这倒是。”孙娘子倏地丢开丈夫,何大摔回床上,呼呼大睡。


    孙娘子:………


    何小哥儿在屋外敲门,嚷嚷着肚子饿,能不能把昨晚打包回家的点心吃了。


    孙娘子火气腾地起来了,揪着小儿子的耳朵,“你都十岁了,自己做饭,吃完去上学。”


    何小哥儿委屈,“往日都是娘做饭的。”


    何小哥儿继耳朵被揪之后,屁股又挨了一脚。


    晏迟进了严家,抓紧时间背书,昨日太晚了,背诵的功课只做了一半。


    严抱贞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忍不住乐,“想不到迟哥儿也有完不成功课的时候。”


    晏迟不好意思笑笑,没解释,继续背诵。


    沈氏花了两日购齐熬煮龟苓膏的材料,傍晚晏迟回家,院里萦绕淡淡的药材味。


    他上一次吃龟苓膏是几年前,熬煮的龟苓膏很苦,他不肯吃。他爹不知去哪儿提了一罐牛乳,又捎带果酱,掺了蜂蜜和糖。他足吃了两大碗,撑的肚子疼。


    他娘一边给他揉肚子,一边埋怨他爹不加阻拦。


    他爹连连拱手赔笑,道不是。


    待他娘离去后,他爹捏着他脸蛋子,“小坏蛋,下次只准你吃小小一碗。”


    小晏迟咧嘴笑,同他爹装傻。


    当时不觉,如今百般滋味。


    晏迟搁下书箱,开口唤人,沈氏从小厨房出来,晏迟有些意外:“娘还在忙?”


    沈氏抬袖擦擦汗,“左右入了厨房,今晚家里做饭,给你炒虾吃,再煎两个蛋。”


    笼子里的两只母鸡被忽视,不满叫唤,彰显存在感。


    晏迟脱去青衫,搭在椅背,进小厨房取食取水喂鸡。


    母鸡进食的时候,他检查鸡笼,收拾鸡粪。


    最近天热,他打算再在鸡笼盖上添几捆茅草,隔热效果更好。


    他说给他娘听,沈氏没有异议,晏迟又道:“今日十三了,明儿休沐,我上午去一趟贺记绣庄,把剩下十五两结了,回来顺道把茅草买了。”


    沈氏也道:“娘明儿上午要去一趟严家,给章大娘子送龟苓膏。”


    晏迟:“好。”


    一夜好眠,次日沈氏带上龟苓膏,坐何大的骡车去严家。晏迟慢条斯理步行去贺记绣庄。


    彼时贺记绣庄已成交买卖,晏迟一入绣庄,赛掌柜就瞧见他了,笑盈盈迎上来。


    他引晏迟去后院天井,奉上热茶点心。不多时,贺少东家赶了来,简单寒暄后,贺少东家结了剩下十五两,又推去一个红封。


    晏迟没接,他看向贺少东家,“少东家这是何意?”


    贺少东家意气风发,“赛事出乎意料的成功,贺记不但打出知名度,还接了大单。”


    他爹仅昨日一日,夸了他三回。


    这一切都是因着晏迟,贺少东家将晏迟夸了又夸,最后终于提出请求,日后晏迟若再有妙法,还望先考虑贺记绣庄。


    晏迟默了默,叹道:“少东家真是天生的生意人,没有我,你很快也会崭露头角。”


    贺少东家笑道:“一人计短,哪能比拟二人计长。”


    话说到这份上,晏迟不收红封都说不过去。


    红封落手,不轻不重。


    他有些疑惑,离了贺记绣庄后,顺手拦辆牛车回家。


    晏迟才打开红封,红封内不是银两,而是金叶子,金瓜子。


    他翻出家里的戥子,称了称,约摸一两五钱。时下金银兑换1:8,能兑十二两白银。


    当然,去钱庄兑换时,需交一笔手续费。


    晏迟捻着金叶子在日光下瞧,熠熠生辉,璀璨耀眼。


    “不愧是数千年来的硬通货。”晏迟轻笑,将金叶子和金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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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盒,放进自己屋里。


    “叩叩——”院门被敲响。


    “迟哥儿——”


    晏迟眼睛一亮,忙不迭开门,晏宏临背着背篓,提着桶站在门外,脸蛋被太阳晒的红彤彤。


    晏迟迎他进屋,“阿婆没有来吗?”


    “…没…没呢。”晏宏临含糊道。


    晏迟明了,老人家肯定是来县里了,没跟着晏宏临一道,是怕来晏家,让晏迟母子俩破费。


    晏宏临这次又送来三十斤米,还有鸭蛋,十几条黄鳝,鲜核桃,地里产的花生。


    他一边放厨房一边道:“这是四叔公家腌的咸鸭蛋,味道不错,让我带来给你和伯娘尝尝。”


    “鲜核桃是榆伯家的哥给的,虽然有些脏手,但是老人说核桃对脑子好。”晏宏临不好意思的抓抓后脖子。


    他没说黄鳝是他去逮的。


    这些农家东西不值钱,他怕迟哥儿嫌弃。来之前他们又挑了一遍鲜核桃,都挑着大个的,美观的。但鲜核桃吃起来是真麻烦。


    晏迟握着晏宏临的手,嘴唇动了动,才道:“临哥,谢谢你们记挂。”


    晏宏临本就被日头晒红的脸更红了,吭哧道:“你看你,又客气。”


    晏迟笑:“好,我不客气,正逢我休沐,有两日假。地里也不忙了,我带着你在县里玩一玩。”


    “啊?”晏宏临迟疑,眼神发虚,他当然是想在县里同迟哥儿玩的,可是他阿婆还等着呢。


    晏迟也不拆穿他,回屋拿了两本书,又进了一趟小厨房背上背篓,拉着晏宏临出去买了点心,“现在告诉我,阿婆在何处等你。”


    晏宏临:???


    晏宏临:!!!


    西城城门处,老郑氏在大树下纳凉,有一搭没一搭同人闲话,忽然视野里出现孙子身影,她刚要唤人,瞥见孙子身边的少年,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这一怔愣,晏迟同晏宏临已经近了,晏宏临低着头不敢看他阿婆。


    老郑氏:………


    晏迟笑着同老郑氏问好,又问了问族人安好否,把点心和书籍给她。


    晏迟道:“这两本启蒙书是我闲暇时誊抄的,包括我爹做的注解。希望能对族里有帮助。”


    老郑氏只觉日头更毒了,一张老脸燥热,晏迟把书籍和点心塞她手里,又道:“我好久没见临哥,希望阿婆应允,让临哥在县里待两日。”


    老郑氏对上孙子希冀的目光,最后叹道:“不许给迟哥儿添麻烦。”


    晏宏临连声应。


    晏迟这才把身后背篓给老郑氏,晏迟道:“阿婆,我们就走了。”


    老郑氏不疑有他,一再叮嘱晏宏临不要添乱,等两人走远了,老郑氏才觉背篓有些重,底部放着一个陶罐,盛着龟苓膏。


    旁边人瞅道:“这可是好东西啊。生津润燥,老人家,你孙子真孝顺。”


    老郑氏心说迟哥儿这孩子真是客气,搞的她往后真不敢登门了,又寻思下次给迟哥儿送些什么……


    她坐在回村的牛车上,嘴角没下来过。


    那厢晏迟和晏宏临买了茅草回家,搭在鸡笼上,一通忙活完,沈氏从外面回来。


    晏宏临脆生生唤“伯娘”。


    晏迟道:“我叫了菜,等会儿送来。”


    沈氏终于回过神来,嗔怪儿子,“这么热的天,你还叫临哥儿忙活,快去花厅歇歇。”


    她进小厨房,给两人舀了两碗龟苓膏,浇上蜂蜜果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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