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将军带着一众侍卫长呼啸而去,庭院中那股令人窒息的煞气随之淡去不少,但先前那番惊心动魄的变故,尤其是柳管事如丧家之犬般遁逃,以及最后那句“姐姐一定会回来找你的”的妖异余音,依旧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每一个男奴的心头。
为首的那名蓝衣侍女,是十二将军的亲随,此刻她面无表情地扫过庭院中黑压压跪了一地的男奴,目光中不带丝毫温度,仿佛在看一群蝼蚁。
她声音平板地宣布:“将军有令,自今日起,男奴院内诸事,皆由林凡决断。尔等须尽心听令,若有半分违逆,重处不贷!”
说完,她头也不回,带着其余侍女快步离去,那姿态,仿佛多在此地停留一息,都会污了她们的眼。
庭院中霎时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女侍女们一走,那股来自上层的威压骤然减轻。
几个先前在“好感显示符”下对林凡呈现负数好感度的男奴,眼中的恐惧迅速被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和蠢蠢欲动所取代。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喉咙里发出几声压抑的咕哝。
在他们看来,林凡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恰好迎合了十二将军一时的恶趣味。
如今将军一走,这小子没了依仗,还不是任由他们这些“老人”拿捏?
其中一个脸上横着一道狰狞刀疤的壮硕男奴,是这群人中的刺头,他率先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揉了揉跪得发麻的膝盖,口中“呸”了一声,斜睨着林凡,眼神中满是挑衅。
其余几个与他交好的男奴也跟着松懈下来,七扭八歪地站着,准备各自散去,全然没把方才那侍女的命令放在心上。
“都站住。”
林凡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份量,在这寂静的庭院中骤然响起。
那几个刚起身的男奴动作一僵,刀疤脸男奴不耐烦地转过头,咧嘴露出一口黄牙:“怎么?林凡兄弟,将军走了,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他身后的几个男奴也跟着嘿嘿怪笑起来,看向林凡的眼神充满了戏谑。
林凡目光平静无波,缓缓扫过他们那几张幸灾乐祸的脸,然后转向那些依旧老老实实跪伏在地、大气不敢出的众多男奴,朗声道:“从今日起,我要从你们之中,选拔十人,协助我管理这男奴院。凡被选中者,日后不必再受杂役之苦,饮食起居,皆有优待。”
此言一出,庭院中顿时骚动起来。那些跪着的男奴们眼中纷纷露出渴望之色,而刀疤脸那几人更是精神一振,脸上的轻蔑瞬间变成了然的谄笑,以为林凡这是要拉拢他们这些院中的“强者”。
刀疤脸男奴抢先一步,挤开身前的人,腆着脸凑上前,挺胸道:“林凡兄弟,哦不,林管事!选我!选我!我对这院子里的门道熟得很,谁敢不听话,我第一个替您收拾他!保证把他们管得服服帖帖!”
“对对对!林管事,还有我!我力气大,谁敢炸刺,我第一个不饶他!”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奴也急忙表功,唾沫横飞。
其余几个平日里与刀疤脸狼狈为奸的男奴也纷纷涌上前来,争先恐后地自荐,点头哈腰,丑态百出,仿佛那十个名额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林凡的目光在他们那几张急切而贪婪的脸上轻轻掠过,未作丝毫停留,仿佛他们只是一团空气。他径直在那些依旧恭敬跪着的男奴中,不疾不徐地用手指出了是个人。
这十人,无一例外,都是在那张“好感显示符”下,对他好感度显示为正,且数值相对较高的。
被指到名字的十个男奴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瞬间涌现出难以置信的狂喜之色,激动得浑身颤抖,也顾不得许多,连连对着林凡叩首,声音都带着哽咽:“谢林管事提拔!谢林管事大恩!我等定为林管事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他们看向林凡的眼神,此刻充满了最真挚的感激与深深的敬畏,头顶上原本只是浅绿色的好感度数字,也随之欢快地向上跳动,颜色变得更深了几分,已然接近“喜爱”的程度。
那刀疤脸男奴见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继而变得铁青,再转为猪肝色。
他怎么也没想到,林凡竟然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直接提拔了那些在他看来懦弱无能的废物!他肺都快气炸了,忍不住指着那十个欣喜若狂的男奴怒吼道:“凭什么选他们不选我?林凡!你小子别给脸不要脸!他们算什么东西!也配……”
林凡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咆哮,只是侧过头,对那新选出的十名“小队管事”淡然吩咐道:“这几个聒噪的东西,就交给你们了。我不希望在院子里,再听到任何不和谐的声音。”
“是!林管事放心!”那十名新晋的小队管事闻言,精神大振,齐声应道。他们看向刀疤脸那几人的眼神中,瞬间迸射出压抑已久的凶光。
平日里,他们可没少受这帮人的欺压,如今得了林管事撑腰,正是报仇雪恨、树立威信的大好时机!
十人当即摩拳擦掌,如狼似虎地朝着刀疤脸那伙人围了上去。
林凡不再多言,也没兴趣看接下来的“热闹”。他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向着那间对他好感度高达“50”的厢房走去。
忙活了这么大半夜,又经历了数次生死一线,他也确实需要好好休整一番,顺便消化一下脑中系统带来的信息。
这厢房既然这般“喜欢”他,他自然不能辜负了这份“情谊”。
“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他轻轻推开,又缓缓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几乎就在林凡关上房门的同时,庭院之中,骤然爆发出几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以及拳脚到肉的闷响、骨骼错位的“咔嚓”声,还有男人们粗重的咒骂声与压抑的哭嚎。间或夹杂着几句模糊不清、变了调的求饶,听起来格外滑稽。
很快,那些令人牙酸的声音渐渐平息,一切又归于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粗重的喘息声,证明方才这里发生过一场不算雅观的“整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