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初醒,赵云州趴在桌子上恍恍惚惚。
会说人话的黄鼠狼,这种奇葩的梦他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同事拿着资料大步走进来,“我把云水身边所有的亲朋好友信息全调出来了,我们几个分分工,各自选几个人回去调查。”
赵云州接过递来的打印纸,一遍没看完,就瞧见一个熟悉的名字。
一个他没听过,但是梦里被提到的名字。
赵云州指着它,一字一顿念道:“穆玥。”
三个小时后,赵云州找到穆玥,盯着她打开一扇房门。
这房子应当是不经常住人,几乎没什么人气,环境干干净净跟样板房差不多。
穆玥解释道:“我不经常在四九城,这房子一直是云水帮我打理的。她偶尔会来这里看看。警官,这真没什么东西,你们怀疑云水还能在这□□啊,她又不缺这点钱,哈哈哈。”
赵云州不置可否,暗中将别在身后的枪握在手心,一间间房间挨个搜查。
直到最后一间虚掩着的屋子,门轻轻推动就开了,露出一个供桌。
穆玥放松坦荡的神色瞬间僵住,接着瞪大眼睛,全身的血凉了半截。
地上散落着几块不知道是什么的碎片,桌上一张牌位被数个盒子包围,电子蜡烛依旧幽幽发着红光。
明明是大白天,却看的人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赵云州低骂一声,打电话把队员全都叫了过来。
等人来后,穆玥磕磕巴巴做着笔录,几个警察小心翼翼收集证据,只有赵云州面朝一堵白墙怀疑人生。
难道他真的冥冥中有神人相助?
还是说他有什么预知梦的能力。
就像各种小说里那样,男主角体质特殊,经常能梦到杀人现场。他则是会梦到各种鬼怪来给他送线索!
半晌后,赵云州想通了,对着空气坚定地点头。
既然上天赋予他这种能力,那他就要好好办案,把所有的罪犯绳之以法!
赵云州自己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的事,殷垣并不清楚。
他带着黄十四从警局出来又到医院走了一趟,逼着黄十四将单易的精气还回去。
单人病房里,单易平躺床上发出沉重的呼吸声,露出被子外的手肘皮肤已经恢复了正常,看来是纪项兰已经给他治好了身上的问题。
现在只差他的那口气了。
人无精气则不活,倘若单易命大能吊着一口气活下去,下半辈子也会是个病痨,稍微一运动都能要了他的命。
黄十四不情不愿,“我和他是有深仇大恨的,凭什么放过他!”
“你们俩怎么了?”
黄十四对着窗外月亮叹息,回忆往事,“那还得从我刚到四九城说起,那时,我还只是个普通的黄鼠狼。”
“城里日子不好过,连只鸡都没有。我饿了好长时间,终于下定决心潜入别人家里偷吃的。当时第一次就撞上了他。就是他,嘲笑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拍视频跟别人一块取笑。自那时我就明白了一件事,当你弱小的时候,只能当别人的取笑对象。所以我要努力修行,让所有人都看得起我!”
黄十四在脑子里给自己配了段战歌,几欲感动落泪。
“……”
殷垣冷漠地“哦”了一声,并催促他搞快点,自己还要回去睡觉。
“……”黄十四悲愤欲绝。
黄十四最后为自己的捷径买了单,一身修行被废不说,还被带到鸡鸣山下日日听山上寺庙的诵经声,百年内都不得离开这座山。
俗话说得好,“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这鸡鸣山出名就是因为它常年的香火旺盛,许愿极灵,每天都有大批的信众上香拜佛。
白无常解释了些普通人不知道的事,“这山其实是有山神的,与其说是寺庙灵验倒不如说是山神灵验。这山神最嫉恶如仇,你也别把黄十四扔阎王殿了,你丢到鸡鸣山,自有山神治他。”
殷垣将信将疑按着他的提议处理完黄十四的事,接着睡了个回笼觉。
再睡醒时,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已经迟到了。
秉着反正都迟到了,也不差这一会的念头,殷垣心安理得地在家里吃完早餐才出门。
邱妍见他来了不由大喜过望,悄悄借着接水的功夫跑出去和殷垣通风报信。
“殷律,刚才主任还问我你在哪呢。我说你去拿材料了,他才走了。”
对上邱妍清澈的眼睛,殷垣轻轻抿了抿唇角,很无所谓地道:“其实实话实说就好,反正他也习惯了。”
殷垣今天里面穿了件高领黑色毛衣,外面是件驼色大衣。从头发丝到鞋底无一不展示着身为专业律师的精英感。
可他,就是顶着这副模样堂而皇之说着摸鱼的话。
邱妍顿时涌出一股深深的割裂感。
殷垣没有丝毫带坏实习生的负罪感,“上个班而已,别有太强代入感。你这么积极,律所给你发工资了吗?”
“……”
靠,说什么大实话。
邱妍那颗一心向法律熠熠生辉的心灵被敲得粉碎。
但是工作这种事,不是想逃就能逃的掉的。
殷垣还是得老老实实干活,接见当事人。
这个当事人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身形微胖,眼睛不大,稍微一笑就弯成了一条缝。就是皮肤黑里发红,明显是被晒得过多了。
他唉声叹气,“我是搞工程的,经常在外面到处跑。这不是上周有个项目结了尾款,我就跟朋友出去唱K,结果有个朋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还找了几个女的来热场子。”
“当时我太高兴,喝的酒有点多,有个女孩还蛮戳我点的,我一时兴奋就让她做我女朋友,她也答应了。然后我们去酒店开了房,就遇上了警察来查房。警察问我俩话,我就几个问题一时半会没回答上来,他们硬说我□□,昨天才刚放出来的。”
“我又没给钱,你情我愿的事算什么□□嘛。而且我和那个女孩情投意合,互相看对了眼喽。这是男女朋友关系,警察就是不信嘛,您说我这有机会上诉吗?”
殷垣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听他絮絮叨叨的话终于说完了,这才问道:“警察查房问你什么了,你没答上来?”
“就问我,她的名字嘛。我没答上,她也没答上,警察就一口咬定了我们俩关系不正当。两个相爱的人叫不上对方名字怎么了,只要我们有爱就好了啊!”
邱妍没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
这个世界真的是活久了,什么奇葩都能碰见。
殷垣对这种事司空见惯,眼皮眨都没眨,泰然继续问道:“你们俩现在还在一起吗?”
“没,被带走后就分手了。”
殷垣:“所以你觉得自己是找了个一次性女友?认为只要没给钱,就算发生关系,也不算犯罪。你觉得是没所谓,那她呢?她图你什么?不要你钱,还陪你睡觉,她这么好心来做慈善?”
“……”
男人被噎了半天才说道:“就不能图我长得帅吗?我才三十,男人三十一枝花!”
“那个女孩多大了?”
男人道:“二十一还是二十二来着……”
手指叩了叩桌子,殷垣淡淡道:“小邱,你有镜子吗?”
邱妍心领神会地献上自己粉嫩带花边的化妆镜,还贴心地竖在男人正前方,映照出他那张朴素的脸庞。
殷垣十分真诚地建议:“麻烦你看着镜子再说一遍,她图你什么?”
男人黝黑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有些生气地说道:“我请你是让你帮我办事的,你扯这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
“那就实话实说。”殷垣道:“你没给她钱,你的朋友呢?女孩出场一次的费用你总该知道吧。”
“……八千五。”
“一个人还是几个人?”
“一共三个人。”
“平均一个人出场费将近三千了。”殷垣抿了抿唇,“看来你们还挺有钱,陪唱歌就能给三千了。”
“……”男人气急败坏,“你就说能不能上诉吧,我不想因为这个留案底。”
“机率非常渺茫。”
“那还是有机会?!!”男人眼睛亮了一下。
殷垣:“不排除有亿分之一,你有穿越的可能性。”
男人:“……”
邱妍兴奋地握紧拳头,妈呀,殷律师这嘴怎么长的啊。
男人倏然起身,“我对你们律所非常失望,居然这点小事都办不成!一个个都干什么吃的,还收费这么贵!”
殷垣轻叹一口气,“其实你这事十块钱就能办到,确实不用这么麻烦。”
“?”男人狐疑地看他。
“三块钱坐地铁到鸡鸣寺,七块钱买柱香拜拜,一样的效果。”
邱妍差点没憋住笑,死死低头掐自己大腿忍耐。
男人再忍不下去,冷哼一声,盯着殷垣道:“我记住你了!”
“谢谢,但实话实说,很少有人见面后会记不住我。”殷垣说完,冲他客气地露出个微笑:“咨询费您记得付,欢迎下次再来。”
男人很想放个狠话说我绝不会把钱给你这种垃圾律师,但是眼下,被这律师一眨不眨地盯着瞧,他无端地感到头皮炸开的恐惧感。
那双清棱棱的眼睛明明带了点向下弯的笑弧,可眸底却是完全没有情绪,不像在看人,反倒是看垃圾一样。
他鲜少见到长成这样的男人,漂亮到自带攻击性。
男人翕张几下唇瓣:“……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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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离开,老老实实付了钱。
邱妍拿着他的案件登记表,犹犹豫豫道:“殷律,我记得□□是行政处罚,一般不会留案底的......”
“我知道。”殷垣摊手,“我这不是说了不能上诉吗?”
邱妍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就说人应该多看点书吧!不然连话都听不懂了。
殷垣随之也离开了接待室,留下她收拾东西。
然后她就看见一张空白的A4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废话真多”。
“……”
...
高层落地窗映照着一层金色的落日光辉,红灰色的天幕下鳞次栉比的商业大楼全部亮起内透景。
眼看到了下班时间,殷垣刚关上电脑,转身正要活动一下身体,猝不及防看见拿着勾魂索的白无常从墙体挤了进来。
他一进来,开了暖气的办公室刷地下降几度,冷飕飕的阴风以他为中心往外渗。
“哎呀——你这工作的地方也忒高了,差点没累死我。”白无常扶了扶有点歪的高帽,嫌弃道。
“......”殷垣下意识看了眼紧闭的办公室门,“你这是?”
“明天不是周末嘛,我们双休,一起出去玩啊!”白无常兴冲冲道,“你还没见过地府八景吧,有空我带你一一逛逛,也不用感谢我,稍微烧点钱就行。”
殷垣听见双休倒是心弦一动,期待地问:“那法定节假日也休息吗?”
“那你想多了。”白无常毫不犹豫戳破他的期待,“你指望地府过清明还是放国庆?这合理吗?”
“哦。”殷垣秒收笑意,淡淡道:“那就算了,我喜欢在家里休息。”
“别介——地府还有其他好玩的,你不去多可惜啊。”
殷垣拎起公文包和大衣,打断他的话,“明天给你烧钱。”
白无常立刻转了话锋:“欸,那、那那就改天再说,你啥时候想去了就跟我说一声,我给你做向导。”
两人聊着天,殷垣将办公室门拉开,目不斜视地忽略一堆加班的同事,独自往外走。
几个同事从电脑前抬头羡慕至极地看着他颀长潇洒的背影,心道怪不得殷垣一直不结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真爽,哪像他们个个拖家带口的,别说不接案子,就是正常下班都做不到!
殷垣的新同事.白无常亦步亦趋、喋喋不休:“其实地府没那么可怕,那都是人自己吓自己,你看无常鬼都被传成什么样了,我有那么恐怖吗!”
他说着,吐出一截暗红的长舌,惨白的脸仿佛自带阴森滤镜,跟周围祥和的办公室格格不入。
殷垣很想让他讲点卫生,别随时随地吐舌头,怪恶心的。
但顾及人多,他一时不好说话。哪曾想,一转弯到了门口迎面撞上柳裕的女儿。
小女孩都没殷垣的腿高,拿着个比头大的棉花糖,震惊地看着他们俩。
柳裕跟在她身后说道:“慢点,别乱跑——呦,下班啦,还挺准时的。”
换个人可能都觉得这是在阴阳员工不加班,但殷垣不一样,柳裕说这话绝对真心实意,完全没有半句阴阳怪气。
谁让殷垣之前经常迟到早退,能准点上下班都能算劳模了。
但眼下,这个不重要。
小女孩眼睛在殷垣和白无常身上来回飘,眼眶蓄满的泪水在白无常故意逗弄的时候倏然决堤,“哇”地一声,“呜呜呜——爸爸,爸爸——”
“略略略——”白无常吊着白眼冲她吐舌头。
柳裕被吓一跳,连忙搂着女儿:“我的小姑奶奶,不让你吃两个棉花糖,你怎么还哭了。爸爸是为了你的牙好,你想想吃多甜食,牙齿里面会长虫啊!”
小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时说不出话。
殷垣趁柳裕哄孩子的当头,忙绕过小女孩,带着白无常离开了律所。
白无常感觉还挺好玩:“逗小孩真有意思。”
真缺德!
殷垣:“......你做个好鬼吧。”
小女孩伏在柳裕的肩上哭了好一会,才抽噎着说,“爸爸,那个人能不来了吗?他好可怕!”
柳裕以为她在说殷垣,哄道:“那是爸爸的同事,怎么能不让人家来上班呢。”
“可是他好吓人,还吐舌头。”小女孩委委屈屈道:“还不礼貌,明明两个人一起走的,怎么就一个跟你打了招呼。我们老师教我们要挨个打招呼啊。”
柳裕愣了几秒,奇怪道:“什么两个人?刚才就一个啊。”
“就是两个嘛!”
柳裕看着女儿通红的眼睛,心里哇凉哇凉的,顿时有种不好的猜想。
难不成,真是孩子的眼睛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