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素拿着协议开心离去,并说过两天来通知好消息。
殷垣送她出门前多嘱咐道:“能商量就好好商量,不行就走法院,不要把人逼急了。”
白素素笑笑,并不放心上,反而冲殷垣眨了个Wink,开心道:“改天请你和小邱律师一起吃个饭,就当给我重回单身生活庆祝了。”
殷垣目送她离开,纤瘦的白色身影逐渐消失在朦胧细雨中。
邱妍抱着文件感慨道:“有钱真好,我也想这么潇洒,想跟谁约会就跟谁约会。”
“呵。”殷垣哂笑,往她手上的文件看了眼,“法院的电话打通了吗?”
“……”
邱妍瞬间回归现实,欲哭无泪。“没有,一直被占线。”
“你们俩嘀嘀咕咕做什么呢?”律师主任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姓柳单名一个裕字,是华南省人,大学在港大硕博连读,在律师这个最看外表的行业里活出了独一份。
柳裕趿着人字拖慢悠悠走过来问道。
邱妍看见主任下意识站直了身体,拘谨地笑笑。
“问你呢?我今天一回来就听说你这几天手上居然一个案子都没有,怎么回事?”柳裕直接忽视她。
殷垣非常理直气壮地回答:“不想接。”
雨滴啪嗒敲到窗户上,静默的气氛一片尴尬。
邱妍有点不安,没想到自己跟着的带教律师居然居然还有这一面。
柳裕和他认识几年倒也摸清了这人的脾气,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干爹去世了,你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人总得往前看,你还得生活是不是?趁年轻赶紧把名气打出去,熬一熬稳定下来后一切都好了。”
殷垣正想说话,柳裕却继续道:“你今年也二十七了,还整天孤身一人,看见别人结婚生子就不想吗?”
四十岁就像一个开关,无论男性女性到了这个时间总会无师自通的学会一门基本催婚技能,技能范围包括身边的各种亲人朋友和同事。
殷垣罕见地勾唇上挑出点弧度,带着讥诮的笑,反问道:“你看见别人的葬礼,自己也会想死吗?”
“……”
邱妍连忙低头装作听不见,实则已经在心里疯狂咆哮,学到了,学到了,下次遇上催婚就这么说。
柳裕脸色涨得通红。
一只细白的手拍了拍他的肩,殷垣旁若无事道:“开个玩笑,别往心里去。”
那边律师助理拿着电话,站得远远地朝殷垣比划,“殷律,有人来找你。”
“知不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什么人都能放进来吗?”柳裕将怒气撒到助理身上,厉声呵斥,将助理吓了一跳,讷讷道:“是一个客户。”
柳裕:“……”
殷垣:“案子这不是来了。”
他迈步离开,示意邱妍一起跟着。
邱妍总算能亲自跟着一个案子了,高兴之色溢于言表,兴致勃勃问道:“殷律,您早就接到了案源了啊?怪不得一直不着急呢。”
殷垣:“我没接。”
“啊?”邱妍懵了。
律师助理小声解释:“还是个女士。”
邱妍顿时懂了。
自从殷垣的照片被挂到了律所平台上后,几乎百分之八十的客户都是年轻女性,也不是什么大案子,大多是家庭矛盾或者民事纠纷的。这种案子找谁咨询都一样,但是如果能花钱找个帅哥聊天性比价肯定更高。
继白素素后,这个女孩更年轻,是和朋友一起来的,来咨询关于寻衅滋事的案子。
她脸色苍白,紧紧握着朋友的手显得有些忐忑不安。见有人进来,忙抬头去看,来人一男一女,青年模样的男人一身及膝黑色大衣,内搭白衬衫,优越的身高,俊秀的面容,天生自带压迫人的精英气场。
女孩看得有些入了神——她是学画画的,就喜欢打量人的五官。
直到被朋友推了推,才尴尬回神,不好意思地打招呼:“您好。”
“你好。”殷垣客气说着拉开椅子坐到女孩对面。
旁边邱妍跟在殷垣身边两天早就习惯了每个人对他的反应,心里默念了句“人之常情”。
“……我想来咨询一下我男朋友的案子。”女孩握了握手,继续道:“我和他要结婚了。”
“恭喜。”殷垣看她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模样,干脆掌握了主动权,直接问她:“他做了什么?原告还是被告?案子进展到了哪一步?”
女孩回答流畅多了:“是他打了别人。八个月前吧,他出门和朋友喝酒,在吃饭的时候和人发生了点摩擦。但是对方伤势不重,脸上只有一点淤青的那种程度。我男朋友他自己也受了伤,后来警察把他们全部都以寻衅滋事的罪名给拘留了大概半个多月。现在已经放出来了。”
“所以你想问什么?”
女孩纠结:“这具体的流程我也不懂,但是放出来后警察那边就没了动静,我听说可能后期还会起诉,就有点担心这个。其实我们已经取得了对方的谅解,这能争取不起诉吗?”
“没什么大问题。”
殷垣注意到邱妍求知若渴的眼神,带了点提携的心思,特意多解释了两句:“其他罪名或许会有点问题,但是要是寻衅滋事的话,又过去了半年大概率是不会有什么事。”
“寻衅滋事的罪名比较笼统,属于口袋罪,可大可小,大的上刑事,小的都不会起诉,处理的波动范围比较大。你男朋友这个情况大概率就是行政拘留,放出来后就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邱妍恍然大悟。女孩霎时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总算是真心笑了出来:“那就好,我还真怕万一我们婚期将至,他再被抓进去了。”
女孩的朋友比她想的要深一些:“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确认一下呢?我们就怕万一啊,他如果不是行政处罚,那不得有案底吗?”
“……你怕影响以后孩子考公?”殷垣说罢,女孩腼腆地笑笑,“毕竟是铁饭碗嘛。”
殷垣不由联想到自己,他那个兼职……也算半个地府铁饭碗了吧?
“那就让他去开个无犯罪证明就行。”
他解释了下大概的流程,女孩不住点头记下,估计回去后就会迫不及待催着男友去做。
这两个女孩走后,不多时又有几个咨询类的案件上门。
如此,又过一天。
当晚,殷垣刚吃完晚饭,白无常如期而至,大摇大摆丝毫不见外地往沙发上一摊,呈饼状道:“听说你上班第一天就闹事了?”
他头上那顶写了“一见生财”的帽子摇摇欲坠地侧歪着。
殷垣对他的话表示奇怪:“我什么都没做。”
“呦呦呦,你还什么都没做——”白无常阴阳怪气,“昨个妖族的人跑到城隍庙约架,把房顶差点给掀了。你压着他们逼着修好屋子的事可都传开了。”
“可以啊,你刚上任就有这么高的集体荣誉感了。”
殷垣波澜不惊:“我只是不想以后睡觉时屋顶漏风。”
“……”
“你很闲?”白无常震惊,“那我天天忙地脚不沾地算什么?”
“算你能干。”
“唉,也是。谁没事找判官告状,古代告状还得滚钉板,那些鬼要不是实在太冤,宁死都不会踏进城隍庙半步。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白无常自己清楚里头的弯弯绕绕,“你也是赶上好时代了。”
殷垣觉得天天加班实在不行,“这个工作就不能多找几个人干吗?”
“地府已经在招聘了。”白无常道:“别说你这活,人手缺少,我这更缺人,我的上班搭子都被借调走了。搞得我每天干活,一点劲都没有。”
殷垣可算知道这无常怎么天天闲着来找自己了,感情找人说话解闷来了。
不过白无常这次真不是单纯来解闷的,他有重要事情。
“给我烧点钱花花。”
殷垣:“……”
他毫不犹豫:“没有。”
“你有啥烧啥吧。香火也行。”
殷垣敷衍微笑:“只有人民币,不过焚烧人民币是犯法的。”
白无常:“……”
两人一块去上班,半路期间,白无常腰间挂的纸铃铛忽地响了三声,声音空灵幽远,久久不绝。
殷垣下意识往他腰间悬挂的铃铛上去看,镂空花纹装饰看着很繁复精美,不是一般的东西。
“啧,来活了。”白无常边说边着手摁了下铃铛,铃声立即戛然而止。“你自个去城隍庙吧,我一会再去找你玩。”
说着,他已经飘远了。
…
某高档小区内
常年不在这里居住的住户罕见地在家里开了火,剁肉声在晚上七点多忽地响起。刀子剁在砧板上,发出沉重的“咚—咚—咚—咚—”
楼下刚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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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回家的邻居被这种动静吵得烦躁不堪,怒气冲冲地跑上楼,敲开门,开门的是年轻俊秀的青年,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菜,一股血腥味顺着门缝往外钻。
邻居下意识后退半步,余怒未消,却留了心思,听说这个男人还是个演员。要是这事解决不好,他就去网上曝光他,让别人都瞧瞧这个十八线小明星的嘴脸。
青年身上穿着黑色围裙,白净脸上挂着自然的笑意:“您好——”
“好什么好,你大晚上还让不让人休息了?做个饭叮铃哐当响个没完没了了,有没有素质了?你们这些外地人,真是的——”邻居一气用带着京腔的语调飞快地说道。
青年眼中的情绪淡了淡,笑容依旧不变,“不好意思,刚才在宰鸡,声音是大了点。以后绝对不会了。”
“哼,你下次再这样,我直接报警了。”出乎意料的认错态度还不错,邻居说完,气消了点,视线情不自禁越过青年往他身后的空间看去。
似乎察觉到窥视的目光,青年微微倾身,遮住他的打量,礼貌问道:“还有事吗?”
“事倒是没什么事,你以后注意一下。”
邻居摆摆手,乘着电梯离开,青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面无表情关上门,将拿着刀的手从背后放下。
本是锋利的剁骨刀,却因为用力的砍剁,刀尖已经卷了刃。白色的肉渣和骨渣混着殷红的鲜血,滴滴落在整洁的地板。
血滴成串,沿着玄关一路淌进卫生间。卫生间到处都是湿潮的热气,血腥味久久难以散开,白雾朦胧氤氲,隐约可以看见浴缸上躺了个人。
白皙的小腿搭在缸沿,也只有这一段小腿。
地上躺着其他残余的肢体,头发如海藻缠绕着惨白的头颅。
粉色的脑浆溢出,就像一碗不小心洒落的白粥。
青年站在浴室门前看了会,转身去厨房继续处理接下来的身体。
白无常飘进来时恰好目睹这幕场景,饶是见惯了各路鬼怪的他也不禁捂着嘴干呕一下。
“哎呦卧槽。”
反手抽出勾魂索虚空一抛,立在墙边的女鬼便被套中,身不由己地跟着他飘走。
女鬼眼神呆滞,还没意识到现在发生了什么。
白无常难能地生出点心软,叹气道:“走了,老爷我带你去告状。”
女鬼怔愣地回头看着自己的身体残肢,嘴唇蠕动,然而什么都没说出口。
鬼诉,顾名思义,人被害而死,冤鬼心中郁解难消,转而找判官或者城隍诉冤获得报仇机会。
殷垣第二天上班依旧没什么事,随便找了本书看。泛黄的书页上正写了这段话。
再一翻书名—《判官手札》。
翻译一下就是实习手册。
这地府草台班子到压根没有实习教学直接都给一本书自学就能上任了?
他唇角一抽,忍着想吐槽的冲动,继续往下看。
烛光跳动,小旋风起,一股纸灰味顷刻间窜入殷垣鼻中。
高帽白衣的白无常现了身,拎着身后的女鬼一块上堂,皱眉说道:“你的活来了。”
“?”
殷垣朝他看去,白无常那张向来嬉皮笑脸的惨白人脸此刻少有的凝重。
“你怎么——”还没问出来,白无常不等松开勾魂索,捂着嘴弯腰干呕,边吐边骂:“我曹他大爷的,真是太恶心了。”
殷垣走得越近,血腥味愈发浓烈,顺着这味循去,最终定在旁边这女鬼身上。
女鬼低着头,长发遮住她大半脸庞,浑身上下都是水,淅淅沥沥汇聚成了一小片水洼。
“她这是?”殷垣忍着甜腻凶猛几乎让人头晕目眩的腥味,隔着半米远的距离看这女鬼,问白无常道:“她怎么死的?自杀还是他杀?”
女鬼原本怔怔的神情稍微动了动,隔着一缕缕凝固着血液的头发去瞅面前的红衣男人。
白无常一个鬼,吐也吐不出什么东西,只干呕了会,蔫蔫抬头:“何止,她被人分尸了。”
“那她怎么没反应?”殷垣第一次见这么呆的鬼。
“新死的鬼都这样,反应慢。等过一会就知道情况了。”白无常收回勾魂索,掏出本子翻了两页,念道:“白素素,年限30岁。被人恶意分尸杀害,生前无功无过,死前大冤,符合鬼诉条件。”
“……”
“白素素?”殷垣总算是有了点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