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瞳孔不自觉缩了一下，这个缺人的队伍是江司衡的队伍啊。
下一秒，几乎是不带半点犹豫的，她直接划到最下面，按下那醒目的四个红字“退出群聊”。
做完这一切，她心里还有些慌。
趴在桌上冷静了会儿，才给刘鑫发去一条消息：麻烦你还帮我介绍队伍，这次就先不参加了。
三金【那没事，那我让他们自己再去找找人】
林清鱼长舒了口气，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但在看到江司衡的那一刻，她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逃离。
这种感觉很奇怪，又不能完全归结于他没给自己送礼物，毕竟自己现在气已经消了，倒更像是因为他对自己干的缺德事太多了，日积月累下来终于找到一个出口解气。但她解气的方式很不争气，除了退群别无选择。
一整个上午过去，刘鑫没再同自己提这件事。
一直到下午，下课铃响。
林清鱼收拾好东西，想起自己还有个快递在驿站还没取，打算走靠近四号楼的那个生活区大门回去。
结果刚出教室门，一个拐身，江司衡就靠在那。
林清鱼下意识往反方向跑，猝然间胳膊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扣住，一下子动弹不得。
她呼吸顿时凝住，瞳孔不自觉放大，僵着身子缓慢向后去看。
江司衡依旧站在原地，抿着唇，眼中难得多了几丝慌乱，视线始终停留在她脸上。
林清鱼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强烈的预感。
这一次，他就像是，为她而来。
林清鱼此刻像是还未晃过神来，呼吸有些急促，眸光仍还怔愣着，嘴唇张动了下低低问道：“你…找我？”
江司衡坦诚地嗯了声，语气里似有几分不确定：“林清鱼，你要和我组队吗？”
原来是为了比赛过来的啊。
她慢慢抽回手臂，视线慢慢落下。半晌，又掀起眼皮子轻声说道：“不了，我不是很想参加。”
见她要走，江司衡赶忙站直身子，一字一顿道：“你难道，不遗憾吗，关于外包。”
林清鱼脚步顿住，她垂着眼帘，呼吸又在一瞬间变得沉重。
怎么会不遗憾呢。
但所有的一切又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她承认江司衡能力很强，跟他一组一定能取得不错的成绩，可这一刻，她突然有些赌气，头也不回地说道：“这好像和你没关系吧。”
说罢，又接着往前走着。
忽地，身后传来一声低喊：“林清鱼。”
走廊上这会儿没什么人，江司衡的声音格外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似乎还有回响。
“我需要你。”
这一刻，心上像是被重重击了一下，她震惊地回头望向他。
他此刻不偏不倚地站在自己的正后方，那双黑眸深邃而局促，呼吸似也变得不稳，殷红的薄唇翕动着，像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说这么直白的话。哪怕是因为比赛，但林清鱼鼻头还是忍不住发酸。
站定半晌，她忽地吐出一口气，扇动着眼睫冷静地回道：“今晚睡前给你答复。”
这一次，江司衡没再多说什么。
沉默地注视着她愈渐拉远的身影，直至消失在长廊尽头。
片刻，他收回视线，往另一个方向离开。
晚上。
他坐在电脑屏幕前，steam账号登着，却没有要玩游戏的意思，目光始终落在最下方任务栏里的微信图标。
一直到九点多，图标猝然变红了。
他微拧的眉心蓦地松开，掌心覆上鼠标移动着点开聊天界面，但并不是林清鱼发来的消息。
他头一次发现，原来等一个人是这么煎熬。
刚要点下那个最小化，不经意瞥见“外包小组讨论”被顶到了最上面，头像上方并未出现红色小圆圈，但底下多了一行字：
——林清鱼加入群聊。
一瞬间，压在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他低头释然地笑了下，随即拿出手机给金铖发去了一条消息。
JS.h【在群里欢迎一下新人】
淦【OK啊牢大】
另一头。
林清鱼看着群里突然多出来的一个“热烈欢迎”的表情包，愣了一下。
要不要回复一下，不然好像有点不通人情。
想了想，她还是发了个小猫打招呼的表情包过去。
在她发完消息的下一秒，群里又有消息发过来。
JS.h【这位是林清鱼同学，我们的最后一位队友】
荆芥【林清鱼？是那位前端很厉害的同学吗】
淦【那不正好过来抢救一下，我们统一又死亡的直男审美[皱眉]】
林清鱼盘坐在凳子上，看着屏幕被一行一行的消息填充，一下子被这股热情整得i人属性爆发。
眨了眨眼，一时间想不到回复的话。犹豫了片刻，她还是选择点进江司衡的聊天框里。
卡布奇诺就是好【我需要说点什么好，我有点不知道该回啥】
JS.h【那就不回】
卡布奇诺就是好【会不会显得我很装】
JS.h【他们不会往心里去的】
林清鱼想了想，还是有点不安心，刚在收藏表情里搜罗合适的表情包时，群里突然又多了条消息。
JS.h【好了，这群主要用来讨论比赛，不相关的话不多说】
这条消息一出，群里瞬间息声。
林清鱼淡淡吐了口气，忽地又笑了下，好像也没自己预想的那么糟糕。
片刻，她在三人的小群里同另外两人说了自己同意入队的事。
鲫鱼【深入敌营，只为讨回昨天的礼物】
邝柠【：组队可以，你礼物可以先给了吗】
卡布奇诺就是好【我是那么物质的女人吗，一个破礼物记仇半天[微笑]】
鲫鱼【我说不要他就真不送吗~】
林清鱼顿时哑声。
*
周三下午。
林清鱼刚午睡起来，正想洗把脸，手机屏幕忽地亮了下。
她随手点开查看，是外包群里发来的消息。
JS.h【大家晚点有空吗，线下讨论一下选题】
淦【牢大，我晚点有事，能不能三点就讨论】
JS.h【看大家时间】
其他两人都在群里发消息说没问题。
林清鱼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两点四十分了，方才因为睡觉图个舒服，将衣服换成了松垮的休闲装，从寝室走到教学楼要约莫十来分钟的时间，怕是有些来不及换衣服。
但大家都没意见，她也不敢说自己有意见，于是也跟着在群里回了个OK。
JS.h【行，我一会儿把教室发在群里】
林清鱼匆忙扎了个低丸子头，跑到镜子前整理了下衣服，虽然看着有点随意，但也说得过去。
觉得没什么问题后，便套上鞋子，恰巧江司衡的教室号也在此刻发来，她赶忙跑出寝室。
快到教室时，她看了眼时间，离三点还有三分钟，也算没迟到。
进去时，大家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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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了，坐成了两排，江司衡在第一排，另外三人坐在他后面一排，两边桌上都有一台电脑。
见林清鱼进来，金铖冲她打了个招呼：“哈喽啊，你坐这吧，方便看题目。”
林清鱼看了眼他指的江司衡边上的位置，愣了下，呆呆地应道：“好。”
尽管平时上课也坐过江司衡旁边，但她这会儿居然莫名地有些不自在，只敢僵着身子紧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
“刚睡醒？”
边上忽地传来很轻的一声，林清鱼像个小贼似的偷偷瞄了一眼，低低回道：“很明显吗？”
江司衡轻轻笑了下：“也不算。”
说罢，他手指勾住鼠标，在屏幕上操作了下说道：“我大概挑了几道题，发在群里了，你们看下哪个容易上手些。”
林清鱼看了眼新发的图片，分别是选题01、选题05还有选题29的题目截图，并不难看出这几道题目的共通性，都是要采用算法和大模型来完成。
她记得上学期的国赛江司衡他们组用的就是大模型，在这方面已经有一定经验了，所以也不难猜想他为什么会首选这几题。
片刻，金铖说道：“29挺好的，就是有点依赖他们公司给的文本识别接口，不好搞创新。”
江司衡半侧着身子同身后那几人说道：“其实可以用他们的接口看看有没有别的多模态用途，把模型接入用户的企业微信、钉钉那些的，通过图片识别、语音识别来提炼工作内容，生成行程安排。”
金铖茅塞顿开地哦了声：“不搞工作呢，主要针对学生，大模型生成学习方案，我查了下市面上好像没有具体针对学习内容进行规划的。”
江司衡嗯了声：“都可以，我刚刚只是举个例子。”
而后又看向林清鱼，左臂半搭在她身前的桌上，轻声询问道：“你怎么说？”
林清鱼抿着唇，冲他眨了眨眼，开口道：“我都行，只要把功能定了我前端就能开始做。”
江司衡点了下头，又对着后面几人说道：“没什么问题的话，那就定29了。金铖，嵌入聊天软件做得来吗？”
金铖头没抬起，手指在键盘上不停地操作着，良久才回复一句：“应该可以，有个b站博主就是这么搞的，学学就行。”
林清鱼注意到群里多了几个视频链接，她随便点进一个链接里，界面立即跳转进一个教学视频。
竞赛过程中，边比边学技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哪怕只有为期三四天的数模比赛，各种模型算法都是要依据题目类型现搜现学。
更何况外包比赛为期两个多月，抽出些时间来学新技术也是赶得及的。
确定下选题后，又初步讨论了下产品功能。
因为项目完成的过程总要面临多次修改的经历，因此这会儿只能说个大概，具体的还得等实际做起来再不断进行完善。
讨论结束后，金铖因为有事跑得飞快，另外两位队友也提着他的电脑先行走了一步。
林清鱼本来也想直接离开的，但看着江司衡一个人孤零零地还坐在原位查资料，没来由地生出来一丝很莫名其妙的怜悯情感，顿了下还是选择坐下来陪他。
她盯着江司衡的电脑屏幕看了片刻，忍不住问道：“你还不走吗？”
江司衡抓空看了她一眼，将资料保存好回复道：“要走了。”
林清鱼哦了声，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那件宽松的针织衫，穿得太随意出门属实也有些不自在。她拉了拉领口，低声说道：“那我先走了？”
江司衡指尖一顿，将电脑屏幕合上说道：“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