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林清鱼觉得头发有些乱，索性解开发绳，将头发散下来，领口处显露的锁骨瞬间被挡住大半。
许是受不了这太过沉默的气氛，她随便找了个话题说道：“江司衡，你为什么会想找我来当你的队友啊？”
她其实觉得自己在他们组的存在属于可有可无的，毕竟先前两次比赛，他们队伍哪怕只有四个人，哪怕一个特别擅长前端的都没有，但依旧将项目做得很好，并且取得很不错的成绩。
江司衡忽地停下了脚步，意外认真地看向她，不假思索道：“林清鱼，我很高兴你能来。”
林清鱼身子一怔，继而又听他说道：“我从来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来确保每一场比赛的结果是预期中的，但是这一次，因为你，我将把握提到了九成。”
林清鱼其实很乐意听别人夸奖自己，但太过直接的她又会不好意思，于是便故作自然地挪开了眼：“那我…尽量不辜负你的期望。”
江司衡垂眸笑了下：“这段时间，可能要辛苦你了。”
林清鱼平常时总会有那么几下脑子转得很快，但大多时候并不能保证回路是正常的：“那…”
那既然这么辛苦的话，能不能先把礼物给一下。毕竟从五月份就开始期待了好一段时间的，说没就没了。
但好在她在脱口而出之前，又及时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忙改口道：“那你平常时会骂人吗？”
毕竟刘鑫走的是鼓励挂的，听到的从来都只有夸奖。就连再毒舌的王镜允，也没在比赛的事情上骂过她。
江司衡眉眼闪烁着细碎的光，温润而不失礼节，嘴角仍勾着浅淡的笑意：“你觉得呢？”
林清鱼看着这副样子就不像是会骂人的，老实答道：“我觉得你不会。”
江司衡很轻地嗯了声：“那我就不会。”
林清鱼抿了抿唇，这话怎么听着像被她逼迫的一样。
不会认真回答问题吗，总爱反问人问题，这就算了，还老说这种摸棱两可的话。
不过她反正也从来没搞懂过江司衡的脑回路，索性也不浪费时间去做阅读理解。
毕竟自己也是土象，她其实多少也能懂一个道理。
对土象做起阅读理解来，还是很要命的。
*
周末，江司衡找了间空教室让大家集中在一块儿干活，也方便大家有什么问题能及时沟通。
林清鱼不是拖拉的性格，那天线下讨论完回去就开始动工了。
这几天已经把登录界面做出来了，首页的界面还在完善。
江司衡和金铖那边还在讨论事情，她找了个靠近插头的位置，继续赶工。
蓦而，两人朝她这边走了过来。林清鱼隐隐有察觉，后背一下子绷直了。
看着在自己身边站定的两人，她抬眸疑惑地抬眸眨了眨眼。
好在江司衡表情并不严肃，语气也很温和：“你重新登一下测试账号，我看一下进去的效果怎么样。”
测试账号是他们每次在做一个软件时会预留的，目的是为了模拟用户端检测项目运行效果，账号密码一般都是由他们随便设置的。
现在前端是林清鱼在搞，这个测试账号自然也是由她在设置。
闻言，林清鱼哦了声，重新运行代码，界面立即跳转至登录页。
她输入时手速并不快，江司衡很清楚地能看清她按下的每个字符。
-账号：jshxhlqy
-密码：ddd666dl
对于无序的一串字母，或许别人并不会太去关注为什么这么设置，只当是当时随手敲的，但是本人总会对于自己的名字缩写格外敏感。
在看到“jsh”的那一刻，江司衡眼眸闪了一下，一旦开始有所察觉，便会对其他字母开始解读，最后三个字符他也不难对应。
再联想xh时，他瞳孔有一瞬间失焦，喉结忍不住顿动了一下。
-江司衡喜欢林清鱼。
他猜出来了。
但没点明。
在登进首页时，他神色已经恢复自然，看着上面空缺的板块，指出问道：“这儿为什么是空白的？”
林清鱼并未察觉他方才的异常，认真回复道：“我这边想做一个滚动的海报，但是海报还没来得及搞，下周检查前会填上去的。”
江司衡嗯了声，指着下边“生成复习计划”板块同金铖说道：“就这一块儿，需要对大模型的回复进行规范，根据艾宾浩斯遗忘曲线来输出。”
金铖问道：“那要评估指标吗？”
江司衡点头：“要的，如果时间上来得及可以多做点，如果比较紧的话就先用混淆矩阵来就行。”
金铖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明白。他伸了伸懒腰，随口说道：“牢大，想吃零食。”
江司衡笑了下：“一会儿我有空去买。”
闻言，林清鱼顿时瞪大眼睛看向身后两人：“你们队长还有这功能的啊？”
见林清鱼还不熟悉队内一些经久养成的习气，忙同她解释道：“我们队长还负责跑腿的，你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尽管麻烦他就行，不必客气。”
林清鱼惊讶地哦了声，也没人告诉她和江司衡组队这么爽啊。连忙举手学着金铖的话说道：“牢大，我要喝奶茶。”
江司衡眉眼弯起：“可以。”
见他真答应了，林清鱼又赶忙反悔道：“开玩笑的，牢大。”
江司衡眼中依旧含着笑，但没说什么。
吃过午饭后，林清鱼格外犯困，索性趴在桌上打算眯一会儿。
醒来时，发觉身边忽地多了一个人。
见她睁眼，江司衡忙轻声解释道：“电脑没电了，所以把你充电器拔了，不介意吧？”
林清鱼摇摇头，脑袋还有些懵，蓦地又瞥见自己电脑边上多了杯奶茶，她目光疑惑地再次看向江司衡。
江司衡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很轻：“你不是说想喝奶茶？”
林清鱼一怔，困意顿时褪去大半：“真有啊。”
江司衡笑了笑：“我不骗人的。”
话音一落，林清鱼心中忽然闪过他那句“你知道女追男有多简单”。
胡说，明明就骗过。
但她没敢说出口。
还是规规矩矩地谄媚道：“谢谢牢大。”
她扭了扭肩膀，刚想继续工作，猝然瞄到他在核对学工系统里的学业成绩，便好奇地也凑过去想看。
江司衡注意到了，但并没有阻拦。
在看到他计算机组成原理这门考了94的那一刻，林清鱼忍不住惊呼了句：“这么牛。”
林清鱼他们也学计组，不过是在计算机专业的后一学期才开设的，虽然这学期才刚上了几次，但她已经隐隐开始感到崩溃了。
倒不是她笨，而是感觉这门课的老师就像在讲给自己听一样，叽里咕噜了一整节课是说开心了，但是下边的同学一个字都没听懂，就连那个写代码的oj平台也让她感到特别崩溃。
那平台跟被下了死命令似的，哪怕在自己软件上运行没问题，但一旦放到里头不如它的意，就立马给你弹出“error”警告。
江司衡没听明白，诧异地看向她：“什么？”
林清鱼指了指屏幕上的计组，皱眉问道：“你怎么考的啊，能考这么高。”
江司衡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反问道：“你们这学期也是半开卷吗？”
林清鱼还在浏览着他其他成绩，随口应道：“是的呀。”
顿了几秒，他忽然开口道：“我的材料可以给你。”
言毕，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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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鱼猛地侧眸看向他，震惊地眨了眨眼：“5页A4纸？”
他们计组考试有规定，带进考场的资料不得超过5页A4纸，要将整本课本的内容全部揉进五张纸里并不容易，再加上上一届的学长学姐告诉他们这老师期末不会给人划重点，在盲目整理资料之下，忽然有一个人来雪中送炭，她心里别提有多激动。
忍不住哼唧了声，带着感激不尽的眼神开口道：“谢谢牢大，小林愿给你当牛做马！”
江司衡被她这话逗笑了，温声说道：“我这不是奴隶市场，不需要你当牛做马。”
林清鱼哦了声，收回视线：“心疼我直说。”
反正也没指望他能回复自己这话，便接着忙于自己的事。
一直忙活到晚上，见大家辛苦一天，江司衡主动提出请大家吃宵夜。
因为时间太晚了，出去外边容易赶不上门禁，索性就直接在食堂三楼吃，大家点自己想吃的，由江司衡跟在后面刷校园卡。
刚坐下没多久，忽地又有一小拨人讲着话从门口进来，林清鱼好奇地探头看去，走在最前头的那人也无意识地朝这头看过来，恰巧对上视线。
几乎不到一秒，他改变了原形轨迹，朝他们边上的空位走来，跟在他身后的几人见状也随他而来。走近后，李箐率先发现林清鱼的存在，扬笑朝她打了个招呼。
林清鱼瞬间弯起眉眼，甜甜地喊道：“箐姐！”
肖塘沉默着不说话，只是在坐下的瞬间把校园卡递给他们其中一个人后，开始玩手机。
不多会儿，林清鱼突然收到李箐的一条消息。
——你怎么和他坐在一块儿了。
她一下子明白李箐口中的“他”是谁，毕竟自己先前哭得狼狈，但现在又能这么坦然坐江司衡边上，不免让人联想自己是不是死灰复燃又开始追他了。
于是同李箐解释道：我们一块儿搞比赛，他是我队长。
那头回了个“嗯嗯”后，就没再发消息过来。
与此同时，云顶小巷的一个队员帮肖塘端了份粉过来。他不紧不慢地收起手机，吃了几口突然看向林清鱼问道：“耳环好看吗？”
闻言，林清鱼愣了一下，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开始转身在包里翻找什么。
几秒，在最底下拿出了一个礼盒：“这个啊？”
那个耳环的快递盒并不大，她正好是在去上课的途中取的，闲着没事就拆开来看，后面下课收拾东西时急匆匆放进包里，就一直忘记拿出来过了。
她回应道：“不得不说，你还是有审美的。”
肖塘散漫地哼笑了下，刚要开口，被金铖抢先了一步：“肖塘，你谁都能认识一下是吗？”
肖塘冲林清鱼扬了下眉，随后朝金铖说道：“她是我们乐队的编外人员。”
金铖一听来了兴趣，好奇地问林清鱼：“你也会乐器啊？”
突然被这么问上一句，林清鱼还有点发愣，笑得有些僵硬：“会一点架子鼓。”
因为金铖和肖塘还有李箐关系挺熟，吃饭的间隙，林清鱼一直听着几人在聊天。但人多的情况下，她很容易变得不爱说话，索性边吃边玩着手机解闷。
蓦然又听见肖塘喊了她一声，她下意识退出软件，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抬头去看他，只听他问道：“你国庆打算去哪玩？”
林清鱼很宅，也很不喜欢做攻略，所以一般都是别人来找她她才会开始去规划这种事，但是目前并没有，于是她回道：“应该不去哪吧，在寝室躺个七天？”
肖塘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刚收回视线时，忽地瞥见还亮着的手机被身旁那人关掉，林清鱼顿时疑惑地看向他。
一开始江司衡没解释，但架不住林清鱼的久久凝视，垂眸低声提醒道：“你的壁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