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见到了熟悉的人,即使来的是与自己有些别扭的沐姑娘,段意婉心里的那根弦也倏然断开,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阿离冷着脸走过来,蹲下身查看宁怀卿的情况。
还有一口气。
她从袖中掏出一只精致的小瓶子,倒出一颗止血的药丸给他喂了下去。
“沐姑娘……你可算来了呜呜呜,方才我们差点都死了,要不是宁公子拼死救了我……”段意婉瘫坐在地上,哭得伤心。
她身为苍梧门掌门之女,自小被苍梧门众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生怕磕了碰了。
即使是为了逃避家中定下的婚约,擅自离家出走,在江湖中游历的这些时日,她也从未吃过这么多的苦,受过这样大的罪。
想起这些,段意婉不由得悲从中来,哭得越发大声。
阿离听得闹心,遂点了她的穴道。
凄凄惨惨的哭声戛然而止,段意婉嫣红的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看上去好不可怜。
瞧她面色红润,还有力气哭,应该没受太严重的伤。
阿离将奄奄一息的宁怀卿扶起,给他输送真气,暂时保住他的性命。
宁怀卿恍惚间感受到一股暖流在体内游走,他勉强睁开眼:“沐师姐……是你吗?”
身后的阿离手上一顿:“你怎么知道是我?”
宁怀卿扯了扯嘴角,气若游丝:“我猜的,猜中了。”
察觉到自己身上情况稍有好转,他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按住了阿离:“师姐,可以了,不要再为我浪费真气了。”
阿离毫不客气地打掉他的手,掌下继续用力:“别动,若是出了差错,引得真气爆体而亡,大罗神仙也难救你。”
“可是师姐……”
“若今日你想与我一同死在这儿,那就继续乱动。”
他此刻情绪不稳,极易出现差池,到时连她也会被反噬。
宁怀卿闻言,垂眸喃喃:“……我怎么会想让你死呢?”
“既不想,那就照我说的做。”
阿离冷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轻易抚平了他一切的情绪。
宁怀卿轻声应下,排除心中杂念,静下心来随阿离输入的真气,在体内各处游走,缓缓吐息。
他此次受伤严重,经脉肺腑皆有不小的损伤,只怕要将养很长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阿离收了手,宁怀卿又自行调息了片刻,方才青白骇人的脸色已回转许多。
他慢慢站起身,脚步却仍虚浮着,阿离只能伸手扶住他:“慢点。”
宁怀卿苍白的脸又红了起来。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了几步,阿离觉得自己好似忘了什么。
她折回去,解了段意婉的穴道。
段意婉浑身发软地坐在地上,满肚子的苦水要倒,可见阿离和宁怀卿两人已走出了一段距离,她连忙将几人的剑一起抱在怀里,追了上去。
“你们等等我!”
平日里只拿着自己的剑不觉得,如今一下子拿三把剑,段意婉只觉得每走一步都无比沉重。
而前方,两人的亲密姿态更是刺痛了她的眼。
段意婉恨恨地咬了咬牙,将目光放到怀中的剑上。
她的碧月剑,宁公子的青云剑,沐姑娘的凝霜剑。
段意婉脑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要不把凝霜剑给扔了。
这把剑抱着最是硌手,还冷冰冰的,而且……
她又看了一眼前面,心中很不是滋味。
可又担心若是回去的路上再遇上什么危险,谁来保护他们。
一番天人交战后,段意婉还是选择了保住小命要紧。
她将三把剑往上抱了抱,忽然看见青云剑的剑柄上有一块特殊的图纹,凑近一看,是一团火焰纹。
与碧月剑上的一模一样。
段意婉顿时心跳如擂鼓。
几人即将走出洞口,宁怀卿不想将身体的重量都压在阿离身上,自己强撑着,走得极慢。
“师姐,上次在洗心池旁,我不是故意说那些话惹你生气的。”
在心头念了许久的解释,此刻终于找到机会当面说给她,宁怀卿觉得心头的大石块终于移开了一点。
阿离却很是茫然:“上次……我们说了些什么?”
宁怀卿也愣了一下,只能干巴巴道:“哦好,师姐不记得了也好……”
“不过今日之事,我倒是有话要问你。”阿离道。
宁怀卿看着她:“什么话?”
“今日这样危急的情况,你也不惜舍命去救秦姑娘,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
阿离顿了一下:“为何?为何要这样做?”
宁怀卿却觉得,这并不能算是个问题。
“我爹娘一直教导我,习武练剑不是为了站得多高,而是为了站得更稳,这样才能保护这片土地上更多的人。”
“今日不论是谁与我在此,我都会尽全力,护他平安无虞。”
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的宁怀卿,此刻神情淡然,阿离眼中却似有震动。
她在做任何事前都要计算好得失,走一步看三步,以利为先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这是她自小就掌握的生存法则。
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值得她为之付出性命。
可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人却说,即使是为了保护一个陌路人,他也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
多么荒谬,可笑,愚蠢至极。
阿离并不相信他的这番话:“这世上的每个人,都值得你这样豁出性命去救吗?”
她仰起头,第一次如此急切地想要看清他的眼睛,以此辨别他是否在说谎。
宁怀卿却发现了阿离雪白衣袖上的一点血渍,是他方才弄上去的。
他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擦,却越擦越脏,只好讪讪缩回手。
见阿离格外执着地要一个答案,宁怀卿虽不解,还是开口道:“自然——”
霎那间,他面色突变,猛地将阿离推开。
阿离一时不防,重重往后跌去,两人齐齐摔倒在地。
再回头,他们方才站在的地方,插着数支尖利羽箭,箭尾还在震颤着,箭头上淬着深色的剧毒。
她立时看向洞窟深处,却只来得及看见一道闪过的身影。
*
阿离一行人斩杀影刹帮恶贼之事,很快在长新镇传开来。
百姓们都称他们为救苦救难的大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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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争相前来感谢他们,却都被禹庆以养伤需要静养为由挡了回去。
客栈是逐步下去了,在禹庆的劝说下,一行人住进了整修后的镇守使府,各自养伤。
这日,禹庆敲开宁怀卿的房门,见阿离果然在里面,便笑道:“沐姑娘让我好找。”
宁怀卿正半靠在床头与阿离说话,见他进来,想要起身下床。
禹庆连忙走近:“宁公子歇着吧,不必讲究这些虚礼了。”
“禹大人有何事找我?”阿离问。
禹庆从怀中拿出一本破旧发黄的书,将它放到两人面前,上面写着“玄冰引”三字。
他介绍道:“这是先祖偶然所得,只可惜我们禹家几辈人无一有武学天赋,这本书放在库里也是糟蹋了。”
“今日我将这本秘笈赠予两位少侠,酬谢诸位仗义援手,救长新镇的百姓于水火之中。”
宁怀卿扶住他下拜的手,推辞道:“这是大人家传至宝,我们怎能收下,再说除恶安良本就是我们应做之事,大人何须言谢。”
禹庆却摇头,态度坚定:“这玄冰引在我这里不过是件死物,在两位手中才能发挥它真正的价值,将来也许能救更多的人。”
二人几番僵持,谁也说服不了谁。
一旁的阿离思索片刻,伸手将玄冰引拿了过来:“既然禹大人肯割爱,我们也不推辞了,多谢。”
这套功法虽偏阴寒,但对此时宁怀卿的内伤正好有益。
禹庆笑得真心:“两位肯收下就好,我也安心了。”
三日后,一行人辞别长新镇诸人,继续朝缥缈峰赶去。
段意婉也跟着他们一起,说是想要见识武林各派的盛会。
因在长新镇耽搁了数日,接下来的行程格外紧张,众人风餐露宿,加紧往缥缈峰赶。
原本吃一点苦就受不了的段意婉,却像是变了个人,再苦再累也没有一句抱怨之词,还主动担起了照顾宁怀卿的责任。
看着面前殷勤关切自己的段意婉,宁怀卿相当不习惯,他将碗接过来,礼貌道:“秦姑娘,我自己来吧。”
一行人此时正在一家饭馆吃饭,段意婉特意坐在宁怀卿身侧,为他添菜倒水。
只是她从没伺候过人,茶水倒得满桌都是。
周妙琴小心擦干净自己和阿离面前的水,低声道:“师姐,秦姑娘这是怎么了?”
阿离却无暇关心这些,她直直看向对面的人:“晏风,长新镇那几日你去哪儿了?”
晏风也看过来,神色如常:“回师姐,那几日我身体不舒服,一直在客栈休息。”
阿离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忽而,大堂里传来一阵喧闹。
一个牙人正拉扯着一个瘦弱女子:“老太爷肯收下你是三生积福的事,你个小贱人居然还敢逃跑?!看我不打死你!”
宁怀卿听不下去,正要起身,宁怀修已先他一步上前,与那牙人理论。
女子想往外跑,宁怀修闪身拦在她面前,女子以为他也是来抓自己的,拼命踢打挣扎,混乱中被牙人蒙在脸上的布巾掉落。
宁怀修看清了她的脸,顿时又惊又喜:
“你是……隋沁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