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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炮灰白月光15

作者:浥尘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普济寺通往山下的山路上,一辆马车正在疾驰。


    晨雾蔼蔼,一路上畅通无阻,凉爽的山风吹动车上四角悬挂的银铃,清脆悦耳,格外惬意,可车内和车外的人都无心关注。


    贺之砚眉眼冷淡,单手驾着马车,全副心神却都放在了车内的阿离身上。


    可身后的马车里一点声音也无,若不是偶尔能听见阿离清浅的呼吸,他几乎要以为车内并没有人。


    今日一早,许令嘉找到了他,转告了阿离的一句话。


    她想下山回家。


    “她的身子还没好全。”贺之砚垂眸听完,只说了这一句话。


    许令嘉挑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阿离说她知道你会这样说,但这是她的意思。”


    贺之砚看向她,双眸深深。


    许令嘉长长叹了口气,语气认真:“这话原不该我来说的,但你们兄妹这样僵持着,两个人都不好受,何苦来哉?”


    “阿离她,不止病了这么简单吧?”


    贺之砚瞳孔紧缩,没有回答。


    许令嘉说罢,也不看贺之砚的表情,转身大步离开了这里,心里琢磨起阿离与她说的另一件事。


    马车里的阿离把玩着一块玉佩,他们下山前,延净已经醒来被接回了普济寺,临行前托人拿了一个包袱给她。


    这是那个少年留在延净房里的包袱,里面都是些寻常衣物,阿离手上这枚玉佩是包袱里唯一值钱的东西。


    她将玉佩对着光,细细看了许久,终于发现这玉佩的内壁上刻着一个小字,隋。


    阿离凝神想了许久,也没想出自己或是父亲曾与哪个姓隋的人结过怨。


    而如今想来,就连那少年晕倒在山路上,被延净救起,大约都不是巧合。


    阿离的目光回到那只包袱上,发现其中还有几根女孩用的绑头绳,她越发疑惑。


    一个时辰后,马车刚在贺家门前停下。


    刚一停稳,巷口便有一人飞快地冲了过来,贺之砚抬手将下车的阿离护在身后,瞳色瞬间冷了下去。


    阿离愣了一下,垂眸遮住眼底的黯淡,躲开他的手臂,向着来人道:“石大哥,你怎么来了?”


    贺之砚缓缓收回手,布满血丝的眼里头一次浮现出慌乱。


    石长安终于跑到两人近前,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如牛:“你们总算回来了,贺、贺伯父他出事了!”


    这话如一道惊雷,砸在阿离心头。


    她大惊失色,连忙追问:“我父亲怎么了?”


    石长安两腿战战,气喘如牛,干脆一下跌坐到地上:“半月前太后娘娘的病就不太好,医官院研究许久制了个新方子,太后娘娘吃后果然有好转,宫里便放了医官院诸位大人回来,只留日常负责太后娘娘身体康健的四位大人仍守着。”


    贺父就是在这时候出宫的,他简单梳洗了一下,便收拾好行李准备雇车上普济寺。


    “可不知为何,昨日太后娘娘服药后突然昏倒,气息全无,”石长安回忆着在集市上听到的议论,面色焦急,“皇上震怒之下,派御林军将医官院各位大人都拘禁了起来。”


    “若是太后娘娘醒不过来,只怕整个医官院都要跟着陪葬!”


    听到这消息的石长安连菜摊都不要了,托隔壁的叔伯帮忙看一会儿,连忙拔腿奔回了贺家。


    可贺家兄妹俩此时都不在家,他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他们,便只能蹲在巷口等他们回来,好在没多久就看见了贺家的马车。


    阿离又惊又急地转头看向院门,门虚掩着,显然是贺父准备出门时被突然带走了。


    她仿佛承受不住打击般,后退了几步,贺之砚从方才起就关注着阿离的一举一动,连忙扶住她。


    石长安急得又站起来,向阿离走近几步:“听说现下除了院首等几位大人,医官院大半官员都下了大狱,朝廷说七日后处斩,贺姑娘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七日后处斩。


    阿离只觉脑中轰鸣不止,指尖深深陷进掌心。


    *


    朱雀大街第三重青石牌坊后,七丈宽的石阶两侧蹲着石雕獬豸,蟠螭纹铜钉大门浸在夕阳里,将上面悬着的御笔亲题的丞相府三字,照得有些失了光泽。


    近日丞相府的境况,与当日宴席天差地别。


    二公子受伤,丞相大人整日阴沉着脸,不见一丝笑意,下人们自然连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一个不小心触了主人家的霉头。


    阿田是上月才进府的小厮,托了关系被分到二公子的连云轩伺候。


    二公子性情温和,从不为难下人,又是未来府里的主子,这本是一件再美不过的差事了,谁成想没伺候几日,二公子就伤了腿,在院中养伤。


    病中的二公子好似换了一个人,脾气变得阴沉不定,对他们动辄打骂,阿田一看见他,双腿就吓得站不住。


    今日又轮到他去厨房取二公子每日要喝的药,阿田提着东西在连云轩外转了又转,犹豫着不敢进去。


    一回身,却见二公子贴身伺候的明行往这边来了。


    阿田连忙迎上去,赔着笑脸:“好哥哥,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明行瞥一眼他手上提着的东西,皱眉:“怎么还不送进去?耽误公子吃药可要你好看。”


    阿田缩了缩脖子,嘿嘿一笑。


    明行一下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胆子小成这样?二公子又不会吃了你。”


    阿田苦着脸,低声嘟囔:“从前的二公子是不会,可……都怪那该死的贼人,害得二公子这般!”


    明行瞪他一眼,他立刻住了嘴。


    “管住自己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明行将阿田手里提着的东西接过来,没好气,“去去去,躲懒去吧!”


    阿田如蒙大赦,撒腿就跑:“改日请哥哥喝酒!”


    明行翻了个白眼,提着汤药跨过门槛,不自觉放轻了脚步。


    裴邈的伤养了数日,此刻并没有躺在床上,他正坐在棋盘边,一手执白,一手执黑,与自己对弈。


    若是忽略他不自然的腿和面上阴郁的神情,当真是一幅赏心图景。


    见明行进来,他瞟了一眼,神情阴恻恻的:“梁子濯那边的消息可到了?”


    “方才到的,小的一见便赶紧送来给公子。”明行将汤药放下,从怀中取出一支极细的竹筒,双手递上。


    裴邈接过来,拧开竹筒,取出其中的纸条。


    明行恭敬立在一边,眼神不自觉落到裴邈的腿上,想起前日太医与大人私下所说的话,二公子的腿怕是好不了了。


    正想着,门外通报,大人来了。


    裴邈将竹筒和纸条收入袖中,目光回到棋盘上。


    裴修远一进门,便问他:“为何要将医官院众人皆拘禁下狱?这其中可有好几个我们的人。”


    裴邈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伤腿:“父亲这一局已筹谋许久,若不是万不得已,儿子也不会临时改变计划,那几个人不会有事。”


    裴修远不置可否,捏了捏眉头。


    如今太后病倒,今日朝堂上再提皇上亲政一事,要他们三位辅政大臣还政,接着地方官员奏报多地有时疫兴起,请求朝廷派人赈灾,西北一带又再起边患,文臣武将吵起来就没完。


    裴修远站在最前面,对后方的争吵置若罔闻,不过是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他只是望向最上方的宝座,瞥见少帝抖得不行的模样,心中冷笑,这样的人怎能坐拥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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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将他推上皇位,还真是一步好棋。


    裴修远眼中浮现一丝得意,呷了一口茶,拧眉:“那个姓贺的医官便是伤你之人?”


    他知道儿子近日对这户姓贺的小官家分外关注,一直在调查他们。


    裴邈摇头,面露不屑:“自然不是,他们哪有这样大的本事。”


    那日之事实在蹊跷,他与梁子濯临时起意相约去城郊打猎,却不想骑马穿过一座小山坡时,那马突然加速狂奔。


    这马场是他常去的那家,选出的马不可能有问题。


    裴邈心中大惊,连忙抓紧手中的缰绳,双腿夹紧马腹,可那马却像是是发了狂一般,不停狂蹬甩头,带着裴邈冲向了不远处的深林,他试图控制住这匹马,可最终还是力竭被甩了下来,狠狠撞到了一旁的树干,不省人事。


    之后,裴邈手下的人检查后发现,出事的那匹马浑身上下并无异常,吃喝的东西、马厩、马鞍皆无问题,拷打了马场的人也一无所获。


    裴修远放下茶盏,语气平淡:“如今正是关键的时候,宫里宫外都乱着,一时有些顾不上你这边,不过当日伤你的人,为父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谋害豪门贵子,当朝官员,可是闻所未闻,这是对裴家的挑衅。


    裴邈连眼皮也没抬一下,捻了一颗白子:“多谢父亲。”


    裴修远没计较他这个态度,顿了顿,想到什么事,朝门外道:“都拿进来吧。”


    话音刚落,便有仆人将几只箱子抬了进来。


    裴修远随意指了指:“你受伤后,你母亲关切得紧,四处求医问药,这些都是你母亲周家那边送来的。”


    闻言,裴邈面色更冷几分:“是吗?”


    裴修远的表情依旧十分淡然,他转过身,执起黑子:“你我父子,手谈一局?”


    “啪嗒”一声,白玉棋子掉在棋盘中间,发出清脆的响声。


    裴邈手指垂下,直视裴修远的眼睛:“我累了,父亲。”


    “更何况,儿子的棋下得并不好,兄长的棋艺才更适合与父亲对弈。”


    裴修远眯着眼睛看向自己这个已然长大的儿子,他的面容与自己有八分相像,果决狠厉,不像逍儿,长得像他的母亲,性情也随了他母亲的优柔寡断。


    良久,裴修远才开口,将棋子丢回棋篓:“既累了,那便改日再下。”


    就在他即将踏出房门时,裴邈再次出声:“当年兄长也是这般为父亲的大局让路的吗?连亲生骨肉的死都可以忘记?”


    此言一出,连云轩的人跪了满地。


    裴修远回身,面色阴沉如水:“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


    裴邈扶着桌子起身,眼中是再也压抑不住的痛苦:“兄长当年身死,父亲你不过假惺惺地掉了几滴泪!派出去的手下搜寻凶手无果,便这样轻而易举地放弃了?!”


    “黄口小儿懂什么?!”裴修远忽然暴怒起来,目光如刀,“你今日多次顶撞为父,可还记得为人子的孝道?”


    “那父亲呢?可有尽过为父的责任?!”裴邈猛地将桌上的棋盘扫落,眼中的怒火和失望如有实质。


    “你!”


    眼看着父子俩间的气氛陡然变得剑拔弩张,忽然门房来人通报,门前有一位自称姓贺的小姐,来拜访二公子。


    裴修远骤然收起情绪,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裴邈眼中阴郁更盛,良久,转头看向书房中挂起的那幅画。


    眼睁睁看着自小敬爱的兄长死于非命,凶手却逃之夭夭,他只恨自己无能。


    这么多年,他一直记得那凶手的身影,一刻也不敢忘。


    裴邈忽地露出一个笑。


    “好生请贺小姐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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