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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炮灰白月光14

作者:浥尘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阿离病了,病得很严重。


    连着三天高烧昏迷,呓语不断。


    许令嘉得知消息后,匆匆赶来阿离的院子,却见阿离的兄长站在她房门口。


    她放慢了脚步,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可等了半晌,也不见他有进去的意思。


    许令嘉踏上台阶,朝屋里看了一眼:“贺公子为何不进去?”


    贺之砚仿佛才发觉来人,他转过头,许令嘉却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拼命忍住才没有退后。


    眼前人形容憔悴,眸光黯淡,与那日在院外见他时判若两人,仿佛也大病了一场。


    “你去看看她吧。”贺之砚开口,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许令嘉迟疑了片刻,推门前还是忍不住回头:“你真的不进去吗?”


    贺之砚双眸微动,尽力压下心头的哀凉:“她此刻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大约就是我。”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许令嘉隐约猜到了什么。


    “吱呀——”


    许令嘉轻声推门而入,屋内静悄悄的,燃着清淡的檀香。


    自那夜后,贺家兄妹便换了住处,那少年的尸体也不翼而飞,没有留下一点痕迹,除了他们二人,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阿离闭着眼,无力靠坐在床头,青丝披散着,显得一张小脸更加苍白消瘦,不见一点生气。


    许令嘉下意识放低了声音:“方才外面的话,你都听到了?”


    见床边散落着许多书籍纸张,近旁的椅子也挪开了,许令嘉只好寻了个远远的位子坐下。


    阿离闻声睁开眼,眸色浅淡,嘴唇也没多少血色。


    许令嘉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着急不已:“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病得这样了?”


    她今日一早去了长明殿跪经,出来时才听明释大师说,贺家小姐病了好些天,一直不见好。


    她吓了一大跳,知道贺家兄妹自己便是大夫,便连忙命人将马车上剩的半箱药材搬到阿离院中。


    许令嘉摸摸鼻子,从前她对厉嬷嬷这种无论走到何处都要带上满满一箱药的做法嗤之以鼻,现下没想到真的排上了用场。


    阿离却仍是那副恹恹的样子,皮肤在惨淡的日光下几乎呈透明。


    许令嘉也不觉尴尬,主动找话:“瞧你像是感染了风寒,我让人搬了半箱药材放到你院里了,里面什么药都有,叫你兄长从那里面拿药去煎吧。”


    话音刚落,她看见阿离低垂的眼睫抖动了几下,交叠在被子上的手倏然抓紧。


    许令嘉一下子住了嘴。


    方才贺公子那模样,分明是兄妹俩吵架了,自己还没眼色地提起他。


    屋里再一次静下来,许令嘉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她左右看了看,见桌上放着一只药碗,里面是黑乎乎的药汁。


    她摸了摸碗沿,温度正好。


    “这是你要喝的药吗?我端给你?”


    阿离却摇摇头,神色疲惫,说了今日第一句话:“烫,再放一会儿吧。”


    许令嘉悻悻放下,终于忍不住:“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你和你兄长都怪怪的。”


    “咳咳咳——”阿离猛地用帕子捂住嘴,趴在床边咳嗽起来,瘦削的肩胛上下起伏,仿佛稍一触碰就会折断。


    许令嘉想要靠近给她顺顺气,阿离却连连摆手,神情痛苦:“我没事,你别过来。”


    “好好好,我不提就是。”许令嘉满心满腹的疑惑,见她这般模样,也不忍再问。


    “咳咳咳……”


    阿离几乎要将眼泪咳出来,伏在床上缓了许久。


    她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额头,不在意地收回手,看向一旁的许令嘉:“在屋里闷了这么多日,人都要憋坏了……这几日寺里可有发生什么趣事?”


    许令嘉“啊”了一声,话题转得太快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见阿离神态不似玩笑,便凝眉想了起来:“有……是有,不过……”


    说着,她看向此刻脆弱得如琉璃的阿离,有些犹豫,斟酌着开口。


    “前几日寺里出了件挺诡异的事情,是哪一日来着,”许令嘉皱眉思索,“哦,好似就是我到寺里的第二日。”


    也是那夜之后的第二日。


    阿离的心猛然揪起,继续凝神听着。


    许令嘉慢慢说道:“那日,寺里洒扫的师父早起去莲花池边打水时,发觉这池里的水怎么都变红了,顺着往远处看,只见池边的大石头上趴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那师父吓得不轻,可还是走近去瞧了,这一看发现居然是寺里的僧人,听说叫延净。”


    “延净?”阿离顿觉脊背发凉,拧眉追问,“可是一个才十岁的小僧人?皮肤不白,看着很是机灵?”


    这些天她昏昏沉沉,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可始终记着那夜听到的话,虽不知假,心里还是一直记挂着延净,只是找不到机会打听他的情况。


    许令嘉愣了一下,奇怪地看向她:“不记得了,反正年龄不大,你认识他?”


    阿离一惊,垂下眼眸,缓缓摇头。


    许令嘉没在意,继续道:“打水的师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将他背回了禅房,好在还有一丝气息,当日便送到山下医馆去医治,听说已救回来了,也是福大命大。”


    阿离紧绷的神经倏然松懈下来,喃喃道:“救回来了就好,救回来了就好。”


    许令嘉点点头,又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可这稀奇的,并不是小僧人死里逃生,据送他去医馆的僧人所说,延净伤得那样重是因为从高处失足滚落,最后摔到池边那块巨石上的!”


    “若是再偏一些,直直摔进池中,伤重溺水,那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阿离回忆起莲花池旁的那座小山,莲花池在后山的方向,又并不挨着后山,池边这座山并不高,但山上枝丫横生,青苔遍地,领她在寺中闲逛路过那里的僧人曾提醒过她,山上危险,他们寺中人素日也不会往上面去。


    那一晚,延净为何要到那里去?


    许令嘉说得口干,喝一口茶接着道:“更奇怪的还在后头,医馆的大夫说,延净摔下来时伤到了肺腑,吐血不止,本是活不成的,可一把脉才发现,他曾吃下过一粒保命丹,这颗保命丹吊住了他的命,才让他撑到第二日被发现。”


    寺中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明释大师当日便将僧众一一叫来问话,可并无一点有用的信息。


    前一日晚饭后便无人再见过延净,后山门值守的僧人也说当夜无人去过池边。


    因这事发生得蹊跷,又在供奉菩萨的莲花池,寺中便有传言说这是菩萨显灵,连延净嘴里含着的那颗救命的丹药,也是菩萨赐下。


    许令嘉一手撑着下巴,自言自语:“难不成真是神仙显灵了?可既然要救,为何不干脆将延净从池边救起,送去药堂或者医馆,有句话不是送佛送到西么?”


    阿离同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难道菩萨也赶时间?”许令嘉耸了耸肩,把手一摊:“可有什么事会比人命还要紧?”


    说完,她仿佛才意识到刚才的话有些不妥,连忙拍拍嘴巴,面色尴尬。


    她见阿离难得开口说话,便不自觉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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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些,想令她开怀点。


    不想亵渎了佛祖,真是万万不该,待会一定得给佛祖多供奉上几炷香,希望佛祖能恕罪。


    许令嘉这样想着,见阿离精神仍是不济,便道:“说了这么多话,你也累了吧,我先回去,晚点再来看你。”


    送走许令嘉之后,阿离一个人默默了许久。


    过了许久,她才撑着起身下床,可每走一步,脚下都虚浮无比。


    阿离咬着牙,额头上冷汗直冒,一点点挪到桌边,端起桌上的药碗一饮而尽。


    这碗药看着极苦,可喝下却不觉得,反而有丝丝回甘。


    苦涩和甘甜在舌尖不停碰撞回荡,阿离自小学医身,只需一点药汁便能尝出药的方子,原原本本地写下来。


    过去,她与父亲就会玩这样的小游戏。


    阿离将碗放回桌上,低着头,似乎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因病又纤弱几分的身影显得无助又迷茫。


    这碗药与她当初在家养腿伤时喝的药,用药方法极其相似。


    良久,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一滴一滴地砸在桌上,溅起点点水花。


    那时她以为,是贺父心疼她伤了腿,才一改往日的制药习惯,不再以苦药来折腾她。


    却原来……


    阿离无力地闭上眼,泛白的嘴唇不住颤抖,苦涩复又蔓延开。


    她知道是他。


    这三日衣不解带地守在她床边的,也是他。


    而他也知道,她醒着,只是不肯睁眼看他,便每次都恰好在她“醒来”前出去。


    仿佛再也支撑不住一般,阿离扶着桌子慢慢滑落,跌坐在地上,将头深深埋进双臂之间。


    屋外,贺之砚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压抑哭声,垂着身侧的双手不自觉握紧,却始终没有抬起,敲响眼前这扇门。


    他已经没有资格站在她面前了。


    贺之砚眼中是深不见底的悲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痛从心头涌上,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在其中。


    “你以为忘记过去,便能过上寻常人的生活吗?”


    “你一日是我夜行阁中人,就永远不可能脱离阁中的身份!”


    “不过几年,你便忘了自己是何种人吗?!”


    仿佛只是一个瞬间,他全都想起来了。


    那些肮脏、腐烂的记忆,如鬼魅般从背后悄然爬上,张着血盆大口,一点一点侵蚀着他本就支离破碎的心。


    恍惚间,他看见了阿离那双澄澈干净的眸子,当她看向你时,整个人的丑陋、龌龊、阴暗都无所遁形。


    时间又回到了那个雨夜,贺之砚双眸逐渐变得殷红,猛地呕出一口鲜血,手中玄剑倏然落地,面如死灰。


    原本死伤惨重的黑衣人们见状立刻如饿狗般扑了上来,用尽力气发出最后一搏。


    贺之砚眼神空洞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觉得身上的所有气力都被抽干了。


    他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


    一切不过痴心妄想。


    他放下了手中的剑,身上的血越流越多,肩胛骨被长剑洞穿,他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只是漠然地抬头看着低垂的夜空,仿若行尸走肉。


    浑身的伤口在此刻齐齐作痛,痛楚直抵心扉。


    门外的贺之砚握拳猛咳起来,踉跄着转身离开,点点鲜血在掌中洇开。


    萧霜珏如毒蛇般的话语,仍不停在脑中回响。


    她嗤笑着,被手下搀扶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气息奄奄的他,脖颈上的红痕几乎青紫。


    “她若是知道你手上沾着那么多人的血,会作何反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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