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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炮灰白月光8

作者:浥尘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时下新帝尚幼,先帝钦点的三位辅政大臣中,当属裴修远裴丞相权势和名声最高,是当之无愧的朝中第一人。


    如今他的寿宴,朝廷上有些名望的文武官员悉数到场,便是没收到请帖的,也早早封了拜帖和寿礼送进了府里。


    裴修远坐在最高位,裴邈陪坐在一旁,再往下就是另两位辅政大臣和他们的夫人,其他文武官员各自分座。


    宴席开始前,太后身边的贴身内监已将宫中的赏赐送到,可谓圣眷优渥。


    酒过三巡,又有十余名美貌艺姬上台演奏,一时间歌舞升平,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贺父不善交际,随医官院众人向裴修远敬过酒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见身旁的贺之砚始终心不在焉,贺父开口:“这一年来先是进京,再是宫中贵人抱恙,忙忙乱乱的总也不得闲暇,为父也许久未和你们坐下来好好吃顿饭了。”


    他接过贺之砚递来的清茶,茶香飘逸,将酒意驱散了几分:“砚儿与阿离可是吵架了?”


    贺之砚手一顿,垂眸不置可否。


    贺父叹一口气,语气担忧:“你们两个都是为父的孩子,还想要瞒着为父吗?你看看你人都瘦了一圈,总是这么心事重重的样子。”


    从前在晋地时,自己行医收入微薄,连累两个孩子跟着他吃苦,砚儿更是瞒着自己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只为了多赚些银钱。


    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才起了入朝为官的念头。


    入京后,家中虽富裕了些,但他也比从前更加忙碌,能够陪伴孩子们的时间少之又少。


    贺之砚摇摇头:“叫父亲担心了,是我没有照顾好阿离。”


    “阿离她看着乖巧听话,实则是个最要强的,从来都是打碎了牙往肚里咽,不轻易示弱于人前。”


    贺父关切的眼神落在贺之砚身上:“可我瞧着前段时间她养伤时,时常神思郁郁,自己一个人躲在屋里哭。”


    贺之砚将茶盏缓缓放回桌上,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我不好。”


    贺父见他不愿多说,长叹一声:“为父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不管你和阿离之间发生了什么,都要记住我们是一家人,没有什么是不能说出来的。”


    “有什么事我们都一起担着,知道吗?”


    说着,贺父宽厚的手掌落在贺之砚肩头,轻轻拍了拍。


    贺之砚看着眼前这位长者,相比五年前,他已苍老了许多,可说出的话与五年前他接纳自己成为贺家人时并无分别。


    正要再说,已有人端着酒杯向二人走来,原是贺父在医官院的同僚,几人寒暄了几句,贺之砚面上已有几分醉意,便找了个借口离席。


    丞相府的风光是京中一绝,当年建府时,裴修远找了诸多能人巧匠,花费大半年的时间才建成,一步一景,处处可见新意。


    可贺之砚却无心观赏。


    从踏进丞相府开始,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他看着府中的各处景致,脑中竟然能描绘出整个府邸的详细分布,知晓何处屋舍是何人所居,何处最便于隐蔽。


    贺之砚收回远眺的目光,心中戾气横生,不安的情绪如海潮翻涌。


    这个地方他来过。


    可从前的记忆在脑中是一片空白,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忽而,前方拐角出现了一个青衣小厮,他抱着两坛子酒快步走着,也不看路,一不留神撞上了贺之砚。


    眼看着怀中的酒坛要摔个稀碎,贺之砚指尖微动,两只晃个不停的酒坛都稳稳落在了他手上。


    “多、多谢公子!”那小厮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手忙脚乱地将酒坛接过来。


    见贺之砚已抬脚离开,纠结一番,又喊住他:“这位公子!”


    “奴才方才从园中过来,听内院的姐姐们说,开席后有一家的小姐一直未到,她们正找呢,”小厮将酒坛又往上抱了抱,“奴才正要去前院禀报,不知公子可认得这家小姐,听说是姓贺?”


    说完,小厮心中也打鼓,张管事叫自己赶紧将酒送去他在外府的院子,而内院这事照例得禀报孙管家,若朝中贵女在府里出了事,又因着自己传话误了,自己这条小命难保。


    可张管事和孙管家这两人素来不对付,张管事是万万不会帮他传话,也必不会担这个责,自己两头都得罪不起。


    小厮紧张地望着不远处贺之砚的背影,想到他方才帮过自己,这才敢开这个口。


    听到这话,贺之砚站住,回头看他。


    那小厮见贺之砚停住了,赶忙上前了几步,哀求道:“奴才这会儿实在走不开,公子行行好,可否帮奴才将话递给前院的孙管家?”


    贺之砚眉头紧拧:“姓贺的小姐?是在何处不见的?”


    小厮以为贺之砚肯帮他,一骨碌全吐了出来:“是姓贺,似乎是医官院哪位大人的千金,从靖永堂出来后就不见了,只有一个婢子见她往垂花厅的方向去了,从那边穿过水榭就能到垂花厅,不知怎的人就会不见了,辅国公许家的人也在帮着找,就是国公小姐发觉她不见的。”


    贺之砚顺着小厮所指的方向看去,脑中忽而闪过数个诡异的画面: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高楼坠下,他站在高处,神情冷漠地向下看去,那人的头发在下落时散开,遮住了整张脸,看不清是谁。


    贺之砚依旧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具身体犹如失了线的木偶重重砸在地上,细微的声音淹没在无边的黑暗里,连挣扎也没有,鲜血在身下铺陈开来,很快就没了气息。


    那小厮还在一旁说着什么,贺之砚却仿佛什么也听不到了,他站在原地,全身的肌肉都不受控制地颤抖,神经瞬间紧绷至极致。


    “公子——”


    还不等他说完,小厮只觉眼前一花,手脚都动弹不得,再看贺之砚轻轻一跃,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小厮一双眼瞪得浑圆,身子却如烂泥一般瘫软倒地,昏死过去。


    *


    一刻钟之前,定沧阁前的阿离试着推了推院门。


    大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因着阿离的动作,门锁滑落掉在地上,看起来像是上一个人离开得匆忙,没有锁上。


    她跨过门槛,身后人影一闪而过。


    阿离收回目光,只作不知,今日不管是为了探查贺离的死因,还是为了贺之砚,她都必须来此。


    书中,贺离迷路误入定沧阁,传到前院的消息却是她迷路遇险,可那时贺之砚并没有现身,贺离是被裴邈救下。


    阿离忍不住回首望去,这一次他会来吗?


    庭院中草木正盛,地上却片叶不见,并不似外面看着那般年久无人照管。


    阿离缓步走进正厅,这里曾是裴邈的兄长裴逍的住处。


    阿离并没有见过他,只知道他比裴邈长五岁,离世时也不过二十,府里的老人们都说大公子比二公子还要出色,只可惜天妒英才。


    粗粗看去,定沧阁中的陈设与裴邈的连云轩极为相似,阿离起初还恍惚了一瞬。


    不同的是,定沧阁的桌上架上摆放着许多字画,大约都是裴逍生前所作,笔力遒劲,狂放不拘,画中所载也多是山川河海。


    这样的画,裴邈的书房里也挂着一幅,从不许人碰。


    阿离略略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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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眼,径直走向漆嵌百宝屏风后,通往高层的楼梯就在这里。


    书中,贺离同样误打误撞地找到了这里,只是她当时慌不择路,还没来得及上楼就被身后裴邈的声音吓了一跳,险些从楼上跌下。


    二楼看上去是裴逍素日里起居的地方。


    只见地上铺着十字金线福禄寿绒毯,檀木桌上摆着几摞书和厚厚一沓纸,紫金小兽香炉和博古笔架一左一右地陈列着,东边的窗沿下还有一副没下完的棋局,周围散落着几颗棋子,仿佛这里的主人只是暂时离开。


    阿离走近那盘棋局细看了看,残局虽未结束,但胜负已定。


    白子被暗中蛰伏许久的黑子逐渐逼入绝境,虽事先已有防备,但奈何失了先机,数番缠斗也不过越围越紧,已无逃出生天的可能。


    当年裴逍意外离世,丞相府很快发了丧,却并无一人知晓他死亡的内情,加之裴修远悲痛之下将府中伺候的下人都换了一批,至今裴逍的死因都众说纷纭。


    婚后贺离也曾无意中提过一次裴逍,裴邈当时并无异色,但贺离却敏感察觉出了他的不对,转移了话题。


    因着当时府里无人敢提起裴逍,贺离不知其中缘由,虽觉得有些奇怪,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阿离站在那副残局旁,将贺离嫁入裴家之后的所有事情全部想了一遍,仍是没能找出丝毫有用的信息。


    贺离的死,会与这位裴大公子之事有关联吗?


    阿离倏而捂住胸口,她记不清贺离死前的情状,只要稍稍一想,整颗心便如同万千根银针刺中,痛入骨髓。


    她忍不住踉跄了几步,棋局旁一颗散落的黑子被她的衣角扫落,掉在了不远处的柜子下面。


    阿离面色苍白地扶着一旁的圈椅缓了许久,才蹲下身去够那颗棋子,却总是差一点。


    她退远了几步,发现那颗棋子并没有滚太远,被柜子下面的什么东西挡住了。


    阿离费了点劲,将那东西和棋子一起捡了出来。


    是一幅卷轴。


    阿离目光从一旁堆放卷轴的书架上扫过,大约是被谁不小心碰落,掉在这隐蔽处一直没发现的。


    她将棋子放回原处,拍开卷轴上面的灰尘,展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旧画,画纸已泛黄卷翘,笔迹也有些洇开。


    画上是一位红衣女子正骑着马在草原上飞驰,眉梢眼角都透着飞扬的朝气,阿离举着那幅画看了半晌,总觉得画中人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看画上的笔锋,这幅画同样出自裴逍之手,只是不同于那些山水画作,这幅画的用笔格外圆劲柔和,挥翰成风,一笔画就,显然是作画人的得意之作,可画中却没有任何题注,只有这位女子的灼灼英姿。


    忽然,阿离神色一凛,迅速将画收起放回,自己则藏在了隐秘处,顺手将小几上的瓷器握在了手上,警惕地看着门的方向。


    有人来了。


    来人会是谁?


    阿离猜不出来。


    若是按照话本中的记载,算算时间,大约也到裴邈出现“恰好救下她”的时候了。


    这样想着,阿离放下瓷瓶,略略松散了发髻,藏身在帷幔之后,屏息以待。


    来人似乎有目的地在找着什么,不过片刻就往二楼上来了。


    一步,两步。


    刻意放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似乎已经发现了她的藏身处,危险的气息逐渐逼近,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毯上,一道影子慢慢出现在视线中。


    阿离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心跳如擂,见到来人的模样后,手上一松,眼泪簌簌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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