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来客,引起了两名嫔妃不满。
这来人,是应被幽禁宫中的惠嫔。
姜棠找到自己座位,不动声色地走近,听得两人还在谈论。
“听说是陛下顾念情分,不忍处罚太过,就将她放出来了。”
“什么天大的情分,能抵得过她那所作所为!不是叫其余姐妹寒了心吗?”
“哎,陛下再怎么震怒,最宠爱的依旧是她,算了算了,你我斗不过的……”
姜棠老实端坐,她眸光闪闪,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事实当然并非如此。
而是惠嫔娘家找来新的证据,替她翻了案,证实那一切皆是另个嫔妃所为。
对方的家族与萧家有世仇,所以那宫女纯属诬陷,前者才是始作俑者。
证据都摆在眼前,永昌帝自然‘深信不疑’了。
只不过,让男人信服的前提,是以萧老将军立下军令状为代价,他承诺此次边关战役必胜,否则交出手上兵权。
同时,他还呈上一件稀世珍宝,将在今夜这个隆重的时刻奉献共赏……
没一会儿,受邀请的大臣尽数到场,殿内热闹了起来。
随着一道通报,姜棠的思绪被拉回现实。
“平南王到!”
姜棠目光一凝,是男主来了!
大臣们纷纷起身见礼,各嫔妃也客气地站了下,就见一位墨衣男子走来。
身上锦服暗纹流转,发冠高贵清冷,那与永昌帝三分相像的面容,却多了些儒雅风流。
好似谪仙般的人。
他手持一根半人高镂空银扶仗,行走间一瘸一拐,这与通身的气派多少有些不符。
滑稽至极。
女人们望着他,眼神中有爱慕、有尊重,亦有嘲讽。
心知男主多疑,姜棠瞧了两眼便收回目光,生怕会被对方盯上。
天渐渐黑了,永昌帝伴着许太后,总算缓缓步入殿内。
众人站起见礼,这一次整齐得多,“恭迎陛下、太后娘娘!”
行至平南王身侧,永昌帝让宫人先扶太后上坐,他自己停留下来。
而后主动开口问及平南王:“近日倒没见你来,可是厌烦了孤这里?”
平南王持杖而立,另一手随意搭在席案上,他清冷的面孔几见忧郁。
“臣弟一介废人,连出府招摇都会惹人厌,岂敢再碍皇兄的眼。”
永昌帝眉头一皱,不忍的神色间藏着几缕杀意,“可是有人说了些什么?告诉皇兄。”
旁边,宁阳世子没忍住道:“陛下有所不知,前几日他非说去骑马,结果差点摔一跤,被那些世家子好一顿笑话,这就染上心病了!”
他是宁阳侯的独子,母亲乃是永昌帝姑姑,与平南王向来交好。
永昌帝闻言,冷哼一声,他霸气十足,“一群酒囊草包,也敢笑话我皇室子孙,他们即便不伤这条腿,也不及我这三弟分毫。
既然他们能耐,就送去郊外马场骑行三日,孤倒要瞧瞧是否不易摔跤,这件事交由你去办。”
宁阳世子乐得领命:“是!”
“皇兄……”平南王一脸动容,此刻他像个受尽委屈、又得到兄长宽解的孩子。
永昌帝拍拍他肩,一派宠溺口气:“你也是,都多大了,还与那等人计较。
今日这样大喜的日子,可不许给孤扫兴。”
平南王勉强一笑,他点头道:“是,臣弟不该给太后寿宴添晦气,臣弟知错。”
姜棠注视这一幕,眸光浮沉闪烁。
永昌帝向来冷血利己,可对于平南王,他是用上了几分真心的。
要星星不给月亮,谁嘲笑这个弟弟就拔谁舌头,连封号都是他继位给重改的。
然而平南王早有了谋反之心,不过他对兄长并非全是假意,那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
用姜棠的理解来说,就是爱恨交加吧……
很快,永昌帝与许太后入座上席,宴会正式开场。
因为冯才人的事,许太后接二连三遭受打击,竟然狠狠病了一场。
眼下虽然康复,面色也大不如前,清瘦了很多。
她缓缓举杯,一脸厌厌的道:“哀家只图一时热闹,没那些个繁琐规矩,众卿家随意些就好。”
众人见状,一同举杯,齐齐为太后庆贺:“太后娘娘长寿安康,千岁千千岁!”
听到这么些吉祥话,许太后总算找到些慰藉,她满脸堆笑的呵呵一乐。
雅乐艳舞登场,众人沉迷于酒水膳食之中,好不快活。
永昌帝却兴致缺缺,酒没怎么喝,菜也没怎么吃。
他一直在等着姜棠心声揭秘所谓男主。
也不知是殿内嘈杂,还是旁的什么原由,始终没等到姜棠的心声传来。
良久,他等得不耐烦,干脆发话道:“姜婕妤,坐到孤的身侧来。”
随着此话一出,诸位重臣看似没什么反应,私底下却悄声议论着。
“这位姜婕妤……听着耳熟,不知是什么来头?”
“能有什么来头,不过是个被陛下宠幸过的小宫女,一朝飞上枝头!”
“我怎么听说,陛下为她求到了萧家的神医那去?还在光天化日之下将她抱出大将军府呢!”
“什么?!只是个宫女,竟能得陛下如此爱惜?她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众说纷纭间,有人问到了萧老将军那去,言语间讽刺满满。
“萧老将军,不会是因为这姜婕妤,惠嫔娘娘才……?”
惠嫔降位份一事,并不是什么秘密,这让萧家被笑话了好一段日子。
当下,萧老将军面色铁青,他强压怒火道:“哼!大人说笑了,不过是宫女出身的女子,如何撼动得了娘娘?
您还是管好自己吧!”
嘴上这样说,心底的怒火却几近喷涌,他决意定要在今夜给姜棠难堪……
那端,姜棠硬着头皮站立,她尴尬得脚趾抠鞋。
讪笑道:“陛下,这不合规矩,嫔妾万不能逾矩。”
永昌帝一手随意搭上席案,他看看惠嫔,又望向萧老将军。
最后盯着姜棠,意有所指的一字一顿:“孤的话,就是规矩。”
在场重臣大气不敢喘,心底紧张又敏感,都认为这话是在敲打自己。
也是此刻,男人期待已久的心声来了。
(狗皇帝啊,你知不知道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