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回到研究院时，被告知放假三天，连食堂都不营业。每个分院里，警卫随处可见，别说发传单，现在大家都不敢大声说话。
陈琳：“现在还有传言说，咱们研究所S2分院和领航生物的新药剂有关。很多研究员都要求公开S2分院的研究方向。”
刘易斯：“S2分院参与了思域者计划，但凡有人泄密一丁点技术，确实挺可怕的。”
入院最晚的林泽：“S2分院到底是？”
刘易斯：“每个星域都会推选研究员参与中央基地的思域者计划。在中央基地，这些人就隶属于S2分院。当然除此以外，他们还会有其他的秘密研究课题。刚刚，S2分院已经承认，异变者正是来自于他们的实验失败品。”
陈琳：“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
刘易斯：“就刚刚。”
林泽打开新闻，又是爆炸性的词条。
【S2分院承认实验样本泄露，安全局正在介入，请广大市民做好防范】
【领航生物健体药剂今日开售，成交额喜人】
陈琳：“其实我也想去买，要是遇上异变者，喝上一口说不定能保自己一命。”
刘易斯：“不过产品介绍说，每个人能获得的能力是随机的。而且无非就是提高人的各项机体能力。”
两人本来还在担心思域者计划带来的社会危害，但唾手可得时，又马上为这种能力吸引。
林泽叹了一口气，原来站在人类对立面的一直只有思域者本身而已。他突然感觉到，原本在夜深人静时才会偶发的疏离和隔阂感。
如果有一天，刘易斯和陈琳知道，他不是真正的陈尘，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在想什么呢？”陈琳见林泽在发呆，“你怎么回事，昨晚没睡好吗。”
“他呀，早上八点才回来的。我从宿舍出来的时候，正看见他扶着腰。”刘易斯一边笑，一边用胳膊肘撞了撞林泽，“昨晚累坏了吧，都是成年人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该怎么解释呢，他昨天在沙发上睡了一晚，腰酸得实在厉害。
放假的这几天，林泽一直在潜心研究方万利的个人资料。网上能查到的都是方万利出走中央基地最高研究院之后的事情，几乎可以说是领航生物的发展史。
陈琳：“我进研究院的时候，方万利刚被开除。听说事情闹得挺大的，植研院前院长康儒海同时被罢免，傅博士当时在分院成就最突出，就当了临时分管院长。这一当就是三年。”
林泽想想，傅秋明的性格确实更适合自己干研究。
“咱们分院的档案室除了科研资料，会存放研究院的资料吗？”
“有是有，不过你怎么突然对方万利这么感兴趣？”陈琳一脸狐疑。
“这不是看在他有所成就，好歹师出同门，看看能不能拉个赞助么。”林泽这几天看在眼里，植研院的资源本就比别的分院差。他这个门外汉被寄予厚望，是得跨出第一步。
搞科研不一定成，搞点钱还是可行的。
陈琳：“我就知道你一定能不会放弃植研院的！其实前几天我带着你摸鱼也挺有罪恶感的……”
林泽赶紧打断了她，生怕她再说下去，自己不拉个100万赞助，就该有罪恶感了。
可惜两人在档案区晃荡了一下午，都没什么额外收获。不管是电子档案还是纸质档案都加密了，无法直接查阅。
陈琳提议：“要不直接去问傅院长，反正都是为了植研院。”
林泽却不大同意：“我隐约觉得傅院长和方万利之间不大对付。算了，我先去一趟领航生物探探口风，有什么进展再去找傅院长也不晚。”
第二天，5月24日，星期五，天气晴，是个黄道吉日。
林泽起了个大早，选择右脚踏出宿舍，立马感觉今日气运绝佳。
直到倒了两班公共空运，在领航生物公司门口碰了壁。
“先生您好，进办公楼需要访客证或预约。”前台伊娜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解释。
自从领航生物推出健体药剂，不管是来谈分销的还是来注资的，都一律被赶了出来。方万利申明，为了保障药剂专利安全，全部的产品暂时都由领航生物网上商城独家出售，而且由于第一期产能有限，将使用抽选的方式销售。
林泽排在队伍中段，很快就轮到了他。
“您好，我找方万利。”
很好，不卑不亢的开场。
“您有访客证或者预约吗？”伊娜忙了一早上，嗓子都快冒烟了，但还是得按照员工手册，服务好每一位来宾。
“没有，但是我们之前在……”
“抱歉，那只能请您离开了。如果您想参观领航生物，我可以现在帮你申请预约，抽选结果将在一周后发到您的邮箱。”
“请保持微笑。”
“嘭！”地一声，领航生物的接待大厅里升起一团浓重的黑雾，接着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啊！我的腿！”
“保安！保安！”
原本排在前台的队伍如鸟兽作散，花容失色的伊娜躲在桌底。
“这威尔，叫他找点人闹事，闹这么大么。”林泽原本的计划，是在大厅捣乱，自己装作无意中调停，引起方万利的注意。
现在直接保安队入场，而且明显是吃过药的保安队，似乎没他什么事了。
林泽躲在巨大装饰物后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黑雾中慢慢走出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影，他的步伐很慢，但每一步都会令大理石地面凹陷，整个大厅随之震颤。
保安们打光了超速子弹的弹夹，但子弹一旦进入黑雾区域，全数消失。
“这演员……得大价钱吧。”林泽啧啧啧地看戏。
突然，原本消失的子弹像是转了个身，从黑雾中重新射了出来。有几个身手慢的保安直接被击中，倒在地上。剩下的保安就算有天大的力气，再快的速度，面对这样的敌人，也束手无策。
大厅中的人群疯了似的往门口跑，黑斗篷微微偏了下头，黑雾中张开一双大手直接扑向门口。
——被黑雾包裹的人群直接消失了。
剩下的人，吓得不敢动弹了。
“救救我，救救我们……”
到这时，林泽已经完全明白，这绝不是威尔请的人。
他一个跳跃起步，闪现到黑斗篷面前，一脸严肃：
“来，你的对手是我。”
黑斗篷没有废话，用黑雾快速包裹住林泽，最后却抓了空。林泽钓着他来到无人的角落，大厅里剩下的人才有了机会和逃脱。
黑斗篷恼火极了，他的身形陡然增大，浓雾的颜色也变得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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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林泽没有再逃避，直直地冲着对手而去。一双更大的黑雾之手迎面推来，最终在爆炸声中散开。
黑斗篷想再往前走一步，却发现自己被禁锢在原地。
熊熊异火在他脚下烧了个热烈。
看着他痛苦地嚎叫，林泽才收起藤蔓。
奇怪的一幕发生了，烈火不断燃烧，却像开足马力的油烟机一般，将四周的黑雾吸了个干净，最终飘出了袅袅白烟。
“方万利不会让我赔钱吧。”林泽几乎全身而退。
“叮哐哐”……
又有一枚飘着黑色烟雾的水晶滚落到他脚边，当他捡起时，浑身一颤。
那种感觉就像是漆黑的房间突地开了一扇窗，温暖地阳光照在灵魂之内。
林泽看到内心思域之中，在山间飘渺处，出现了一阵黑雾，而且山头的区域又变大了，一直延伸到河流对面，出现了一座桥。
桥的那边还会有什么呢？
他有些好奇了。
这次，林泽更加确定，许墨口中的思域水晶，就是他进化的关键。他自研究室诞生，开启颠沛流离的前半生，此刻才感受到：
原来成长是如此令人振奋！
和林泽的兴奋不同，幸存者们即使在黑雾散去后，仍然不敢靠近。他们死里逃生后，第一时间举起手里的拍摄设备，将这神奇的经历传到网络上。
林泽一点没躲，任凭他们的拍摄灯不停闪烁。
他在踏进领航生物前，或者说答应黎朔的方案时就做好了曝光的准备。不过他刚在躲在黑雾中偷偷施展思域，并没有人察觉。
还算是留了一些退路。
在一片寂静中，方万利出现了。
他表现出极大的热情，直接邀请林泽前往他的办公室。
“陈尘，离开研究所，加入我们领航生物吧。你这样的人才不可多得。”
还没有走出电梯，方万利就直接抛出橄榄枝。
“我看到这种药剂在你身上发挥出了百分之百，不，百分之一百二的成效。那些肤浅的人说它只能增加力量、速度、视觉洞察力这种表面能力。他们现在知道了，领航生物的药剂可以改变世界！”
方万利越说越激动，语速极快，林泽根本插不上嘴。
“我一直都相信，一直在寻找构成人类、生物以及所有生命体的基础元素。大家都是相通的，只要打破这一层，就能像你一样，驱使火，像它一样驱使雾。”
林泽：“方师兄，你再说下去，安全局的人要找上门来了。”
方万利没有反驳这个称呼：“他们找的麻烦还少吗？我根本没在怕。安全局、行政署乃至星域议会都只是代行者，他们没法代表全人类的意志！至少代表不了我。”
林泽：“不过，我今天找你确实有事。我想找你拉个赞助。”
方万利不可置信：“赞助？你的意思是，还是要为那个破研究院卖命？你到我这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你的提议，我会好好考虑的，但现在还不是时机。”林泽表现出极大真诚。
“好吧。”方万利嘴上说着，却还想着拉拢，“走，既然你来了，我带你去参观下实验室。”
林泽吃了一惊，没想到对方如此坦然，事情进展得相当顺利。
他在实验室还见到了一位眼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