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渠让佩兰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杨氏病情又严重了,一直卧床修养,自是没有力气找沈灵渠的麻烦。
也是,她原本就身体不好。
是沈灵渠调配了香料给她焚香疗疾才有了好转。
原本沈灵渠再换两次方子,杨氏的头疾就要大好。
可段云琦忽然“战死”,给杨氏疗疾的事情也断了。
说起为杨氏焚香疗疾这事儿……
因知道杨氏不喜欢自己,也怕杨氏不相信自己的医术,所以焚香疗疾这事,沈灵渠知道,身边婢女知道,
杨氏却是分毫不知。
沈灵渠每次调配好香料后,都是借着府上采办的手送到杨氏那院中去。
为了确保杨氏必定能用到自己调配的香料,沈灵渠打听了杨氏对香薰的喜恶,专门投其所好调制而成……
思绪到此处,沈灵渠自嘲地扯唇一笑。
她念着杨氏是段云琦的母亲,自以为自己和段云琦情比金坚,理应照看杨氏,还照顾的那么低眉顺眼,委曲求全。
可她得到了什么?
杨氏怕是根本不稀罕她的照顾。
段云琦也只把她当挡住沈雉道路的绊脚石。
她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个笑话!
如今她再不要委屈求全,做这个笑话。
既然都把沈雉捧在最前头,不让她上桌平等对待,那她就把桌子掀了,再去自己想去的地方,过点想过的生活不迟。
“走吧。”
沈灵渠起身朝外。
佩兰跟上去,“咱们是去哪?”
沈灵渠说:“婆母重病卧床,我这做儿媳的,自是要去好好看看,免得人家说我不孝顺,你说是不是?”
“……”
佩兰愣了愣。
沈灵渠到杨氏那院中,没有意外被拒之门外。
沈灵渠淡定地对那传话婢女说:“听闻母亲头疾发作,痛不欲生,我略懂调香疗疾之法,
有办法能缓解母亲头疾,劳烦再通传一声。”
她实在客气。
而且现在杨氏头疾发作疼痛难忍,自然脾气非常糟糕。
伺候杨氏的人,哪怕是杨氏贴身的桑嬷嬷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因而沈灵渠这话传进去,很快桑嬷嬷就亲自出来相迎。看她面色憔悴,也能想见这两日被淹杨氏折腾惨了。
一看到沈灵渠桑嬷嬷就问:“二少夫人真能缓解夫人头疼?”
沈灵渠点头。
桑嬷嬷也不问别的,直接将沈灵渠往里头引。
沈灵渠一只脚刚踏进房间,杨氏正因头痛难忍烦躁之下,将一只玉盏砸了过来,就碎在沈灵渠脚边。
“太医呢?怎么还没到!”
杨氏声音痛苦怒骂道:“太医院的这些人是愈发不像话了,侯府的帖子递出去他们竟然几日都不理!”
杨氏头疾时不时发作。
这几年一开始也总请太医。
永宁侯府实在微末,太医们忙着照看达官显贵原是分不开身照料杨氏的,这几年能来,不过是看着沈家的面子。
但杨氏头疾顽固,服药针灸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沈灵渠发现后就调香疗养。
杨氏状态好了一些之后自是不必再请太医。
她还以为一切都是帮她治病的太医的功劳,逢年过节都会备厚礼送去给那太医道谢。
最近她病情反复想请太医来,却又碰上段云琛被陛下问责思过,太医也避着永宁侯府,怎么会来?
是以这两日她的头越来越疼,想找点以前的药来吃都没有。
桑嬷嬷忙上前扶住杨氏:“夫人!您再忍一忍,让二少夫人帮您看看,她说……她可以帮夫人缓解症状。”
“她?”
杨氏朝沈灵渠看过去,数日头痛折磨,现在杨氏脸色憔悴,整个人比以前似老了好几岁。
要是她好的时候,只怕会言语讥讽,根本不相信沈灵渠能有什么本事。
可现在她实在疼的受不了,当即也没了磨蹭,招呼沈灵渠,“那你就过来看看,要是你能缓解,算你的功劳。”
沈灵渠上前捏住了杨氏的腕脉。
杨氏头疼的难以忍受,闭上眼睛咬紧牙关才没有哀叫出声。
桑嬷嬷瞧沈灵渠那动作甚为熟练,心底涌起浓浓希望。
杨氏自己难受。
照顾她的人更难受。
桑嬷嬷现在真心希望有人能缓解杨氏的情况,让大家都松口气。
诊脉片刻后,沈灵渠收回手:“这头疾比以前是严重了一些,但好在不是特别严重,我先为婆母扎针缓解疼痛。”
说着,她拿出针囊,抽出金针。
杨氏看着那细细的针,心间有些发颤,“你真的会吗?”
沈灵渠说道:“我是云琦的妻子,您是云琦的娘亲,亦是我的婆母,我若没有十足把握,怎么敢动手?”
佩兰这时也赶紧说道:“夫人可听过香医的名头?就是我家小姐!这两年多里夫人头疾不曾发作,
不是那个太医治好了,而是我家小姐一直给夫人调配香料方子。
夫人要是不信,等你好一点去问一下采办的管事就什么都知道了!”佩兰顿了下又说:“小姐的医术真的很好,夫人您让她帮您扎吧。”
这时候,得知母亲疼痛难忍的段云琛也到了,正好听到佩兰说的那些话,眼底划过浓浓震惊!
香医!
他回京虽才不过两月,却是听过这个名头的。
而且以前沈灵渠就调香为他缓解过风寒,沈灵渠还为他包扎过伤口。
那时沈灵渠说她会焚香疗疾,医术可好了。
段云琛只当她是在自己面前自我夸耀,并不曾放在心里,如今想来,她竟是真的有那份本事!
这时杨氏疼的哀叫出声。
段云琛拉回思绪上前说道:“就让她给母亲扎吧,她确有本事。”
杨氏早已忍不住,现在听段云琛都这么说了,自己忍着疼点了头。
沈灵渠在杨氏头颈六处穴位扎下金针,杨氏的头逐渐奇迹般的不疼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灵渠。
沈灵渠又要文房四宝,提笔开方:“还是焚香吧,虽然比吃药慢一点,但是能根除病灶。”
待将方子写好,沈灵渠递给桑嬷嬷:“叫人送去绮香馆,配好了香料来每日熏起来,我会每日过来一趟,为婆母扎针。”
“儿媳告退。”
待到针灸时间够了,沈灵渠将金针拔下,又朝着杨氏行了个礼,就转身离开了。
桑嬷嬷捏着那方子愣愣地看着沈灵渠的背影。
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没想到她真的行?
杨氏的神色也满是错愕。
段云琛看母亲好转,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却还惦记另外一件事情,“方才,弟妹的婢女说,这两年都是她焚香给母亲治病?”
桑嬷嬷说:“府上每个月都采买香料,夫人也喜欢那气息……这些都有记录的,查查看就知道来源,
知道来源就能查证是不是和二少夫人有关。”
“那就去查!”
段云琛转向杨氏说:“如果真是她帮母亲治病的,属实是一件功劳,不能当做没发生过,母亲该奖赏她。”
他日后还要和沈灵渠在一起的。
那让母亲对沈灵渠改观就十分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