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部对讲机，手指颤抖得几乎按不准按键。
他调整了好几次呼吸，才用一种变了调的声音，接通了山口组的总部。
“我是田中……我在城郊西三号仓库……快……快接会长……”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
电话那头的接线员，显然也听出了不对劲，不敢有丝毫怠慢。
线路很快被转接。
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我是田冈，出什么事了？”
是会长，田冈一雄！
田中一个激灵，身体跪得更直了。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如同神魔般的身影，用尽全身力气，把话说得连贯。
“会长！住吉会的人……全都死了！”
“何……何先生……他在这里！”
“他让您……一个小时之内，到这里来见他……”
“否则……山口组……就没……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说完这句话，田中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
对讲机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
山口组总部。
田冈一雄拿着电话，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站在他身旁的高山清司，清楚地看到了会长握着电话的手，青筋暴起。
“会长？”高山清司小心地问。
田冈一雄没有回答他，而是对着电话，一字一句地问道。
“田中，你确定，你看到的是何先生？”
“哈伊！”田中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哭腔。“那个人……他能让子弹停在空中……然后……然后让子弹自己飞回去……鬼冢和几十个兄弟，一瞬间……就全没了！”
“是他！就是他！和渡边描述的，一模一样！是魔鬼！是魔鬼降临了！”
“啪。”
田冈一雄挂断了电话。
他缓缓地坐在了榻榻米上，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让子弹停在空中。
让子弹原路返回。
这种只存在于神话里的场景，竟然真的发生了。
他现在，百分之百确定，自己招惹了一个，绝对不能招惹的存在。
“会长，我们……怎么办？”高山清司的声音，也在发抖。“这会不会是陷阱？他一个人，怎么可能……”
“闭嘴！”田冈一雄猛地喝道。“你以为，渡边和亚当，那上百个精锐，是怎么消失的？”
“你以为，地狱天使那群疯子，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敢在香江放一个屁？”
高山清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准备车。”田冈一雄的声音，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和沙哑。
“我自己去。”
“会长！不可！”高山清司大惊失色。“太危险了！”
“危险？”田冈一雄自嘲地笑了一声。“我们现在，还有的选吗？”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眼神中，只剩下认命的灰败。
“如果我回不来，山口组，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走去。
高山清司呆立在原地，看着会长那萧瑟的背影，感觉整个山口组的天，都要塌了。
……
仓库前的空地上，血腥味和硝烟味混合在一起，无比刺鼻。
幸存的十几个山口组成员，依旧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们不敢动，甚至不敢抬头。
在他们面前，那个男人，正悠闲地在尸体堆中漫步，仿佛是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散步。
他时而踢开一颗挡路的头颅，时而弯腰，捡起一把变形的手枪，拿在手里把玩。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从容不迫。
但落在田中这些人的眼中，却比任何酷刑，都更加令人恐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对他们来说，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远处传来了刺耳的刹车声。
一辆黑色的丰田世纪，在不远处停下。
田冈一雄，独自一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今天，没有穿那身代表着权力的黑色和服，而是一身简单的西装。
当他看到仓库前那片惨烈的景象时，这位叱咤风云几十年的黑道教父，瞳孔，还是忍不住猛地一缩。
他看到了满地的碎肉和残肢。
看到了那些死状凄惨的住吉会成员。
也看到了自己那些，跪在地上，如同鹌鹑一样瑟瑟发抖的手下。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背对着他，正看着仓库墙壁上火烧痕迹的男人身上。
田冈一雄深吸了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去。
他在距离何雨柱身后五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
“何先生，在下田冈一雄，未能保护好您的货物，罪该万死。”
何雨柱没有回头。
“田冈会长，你的效率，有点低。”
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我给了你一个小时，你迟到了三分钟。”
田冈一雄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没有辩解，而是直接，双膝跪地，将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是在下的错，甘愿受罚！”
何雨柱终于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听说，你想请我的岳父，来东京做客？”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田冈一雄的脑海中炸响。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无法形容的惊骇。
他知道了！
他竟然连这么机密的事情，都知道！
这一刻，田冈一雄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和尊严，被彻底击得粉碎。
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人类。
而是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神明。
“我……我错了！何先生！我罪该万死！”
田冈一雄的身体，抖如筛糠。
他一边用力地磕头，一边语无伦次地求饶。
“我是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我再也不敢了！求您饶我一命！我愿意做您的一条狗！山口组……整个山口组，都是您的！”
何雨柱看着他这副丑态，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波澜。
“狗，我不需要。”
他缓缓地说道。
“我需要一个，能帮我管理好这里的，工具。”
“从今天起，小日子的地下世界，我只要听到一个声音。”
“我的声音。”
“你能做到吗？”
“能！能！我能做到！”田冈一雄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狂地点头。
“住吉会，稻川会，所有不听话的，我明天……不！我今天晚上，就让他们全部消失！”
“很好。”何雨柱点了点头。
“把这里，处理干净。”
“我不希望，明天的报纸上，看到任何关于这里的消息。”
说完，他不再看地上的田冈一雄一眼，转身便走。
他的身影，在夜色中，几个闪烁，便彻底消失不见。
仿佛，他从未出现过一样。
直到确认何雨柱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
田冈一雄才敢，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彻底湿透。
他看着何雨柱消失的方向，眼神中，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敬畏和恐惧。
从今天起，小日子的天，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