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他心中没有半分安宁,只有无尽的恐惧。
外滩那边传来的消息,让他如坠冰窟。
刀疤脸和他那七八个手下,全都废了。
不是断手就是断脚,一个个躺在地上哀嚎,像是一堆破烂的垃圾。
据远远看到的人说,那个男人自始至终,连衣服都没乱一下。
“魔鬼……他就是个魔鬼……”
陈东升浑身发抖,一屁股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色惨白如纸。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一个威严的声音从书房传来。
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走了出来,他戴着眼镜,面容方正,正是陈东升的父亲,陈建国。
他看到儿子脸上的红肿和失魂落魄的样子,眉头紧紧皱起。
“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又在外面惹是生非了?”
“爸!”
陈东升像是看到了救星,扑了过去。
“爸,救我!我惹到了一个不该惹的人!”
他语无伦次地将晚上在杏花楼和外滩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当然,他隐去了自己主动挑衅的部分,只强调对方如何嚣张跋扈,如何心狠手辣。
陈建国越听,脸色越是阴沉。
“混账东西!”
他一巴掌扇在陈东升另一边脸上。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仗着我的名头在外面惹事!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用筷子钉穿柱子?一个人打倒八个壮汉?”
陈建国气得胸口起伏。
“我看你是故事听多了!”
“爸,是真的!千真万确!他还说……他还说要来拜访您……”
陈东升捂着脸,哭丧着说。
陈建国冷哼一声。
“拜访我?他敢!”
“这里是干部大院,警卫森严。他要是敢来,我让他有来无回!”
他虽然嘴上说得硬气,但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能让自己的儿子吓成这样,对方恐怕真不是个善茬。
“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哪也不许去!这件事,我来处理!”
陈建国拿起桌上的电话,准备打给公安系统的朋友,让他们去查查这个外地人的底细。
然而,就在他拿起话筒的瞬间。
客厅中央的空气,像是水波一样晃动了一下。
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陈家父子面前。
来人穿着普通的布衣,双手插在兜里,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正是何雨柱。
“叮铃铃……”
陈建国手中的电话,掉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啊!鬼啊!”
陈东升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两眼一翻,竟直接吓得昏死过去。
陈建国到底是经过风浪的人,虽然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但还是强自镇定。
他死死地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后背的冷汗瞬间湿透了衬衫。
门窗紧锁,警卫就在楼下,这个人……他是怎么进来的?
“你……你是什么人?”
陈建国声音干涩,充满了戒备。
何雨柱没有理会他,而是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陈东升,撇了撇嘴。
“心理素质太差。”
他这才将目光转向陈建国,慢悠悠地开口。
“你就是陈建国?”
“令郎晚上盛情邀请,说要请我喝酒,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情,所以就亲自登门拜访一下。”
陈建国的大脑一片空白。
恐惧如同藤蔓,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和理智。
他想喊,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你想干什么?”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警告你,这里是国家干部的住所,你敢乱来……”
何雨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他走到客厅那张厚重的红木八仙桌旁,伸出食指,在桌面上轻轻一点。
没有声音。
没有任何预兆。
那张足以承受几百斤重量的坚实桌面,以他手指接触的点为中心,无声无息地化作了一堆细腻的粉末,簌簌地落在地毯上。
其实这不是何雨柱现在有多厉害,而是他意外发现的一种洞天的使用方法。
刚才那一瞬间,何雨柱将桌子收进洞天,利用自己在洞天无所不能的能力,破坏了桌子的结构。
然后又放回原处,这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完成这一切的速度太快,普通人根本就发现不了。
此时,陈建国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他看着那一堆木粉,又看了看何雨柱那根纤尘不染的手指,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这不是武功。
这不是魔术。
这是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想象的力量。
他引以为傲的身份,他赖以生存的权势,在这一幕面前,显得那么可笑,那么苍白无力。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吗?”
何雨柱吹了吹手指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平淡。
“扑通!”
陈建国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他仰视着何雨柱,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与恐惧。
“您……您……请说……”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我这人很简单。”
何雨柱重新将手插回兜里,在客厅里踱了两步。
“我来上海,只是想带我的家人们散散心,看一看风景。”
“我不喜欢麻烦,尤其讨厌嗡嗡叫的苍蝇。”
他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的陈建国。
“今天的事情,我不追究了。”
“我希望,从现在开始,你和你这个不成器的儿子,都忘了见过我,也忘了我的家人们。”
“如果再有下一次,或者我听到任何关于我的风言风语……”
何雨柱笑了笑,指了指地上那堆木粉。
“我不保证,下一次变成粉末的,还会是桌子。”
陈建国拼命地点头,像是在捣蒜。
“不会……绝对不会!我发誓!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儿子今晚一直在家!”
“很好。”
何雨柱满意地点了点头。
“记住你说的话。”
“做个好官,别给你爹妈丢人。”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再次像水波一样晃动,然后凭空消失。
客厅里,恢复了寂静。
仿佛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只留下地上那一堆触目惊心的木粉,和昏死过去的陈东升。
陈建国呆呆地坐在地上,许久之后,才缓过神来。
他看着那堆木粉,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他知道,自己今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