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嚎什么丧呢?”
许大茂家的门开了,他揉着眼睛走了出来,脸上还有没消退的淤青。
当他看清是贾张氏在撒泼,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傻柱家的大锁,顿时来了精神。
“哟,贾大妈,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他幸灾乐祸地凑了过去。
“怎么着,傻柱跑了?”
贾张氏一看有人来了,哭得更起劲了。
“许大茂!你给评评理!”
“那个杀千刀的何雨柱,把我儿媳妇,我两个孙女都给拐跑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这话一出,院里顿时炸了锅。
各家的房门纷纷打开。
三大爷阎埠贵披着衣服就出来了,身后跟着他媳妇。
“什么?傻柱把秦淮如拐跑了?”
他推了推眼镜,眼神里闪烁着精光。
二大爷刘海中也挺着肚子,迈着官步走了过来。
“不像话!这简直是道德败坏!”
“败坏我们整个院子的名声!”
很快,中院里就聚满了人。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我说怎么一早上没见着秦淮如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啧啧,这傻柱,还真有两下子,不声不响的就把人给弄走了。”
“可不是嘛,秦淮如守了这么多年寡,估计也熬不住了。”
“就是可怜了棒梗那孩子。”
许大茂听着众人的议论,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他巴不得傻柱倒霉。
“我看啊,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他阴阳怪气地开口道。
“傻柱那家伙,昨天还跟一大爷和老太太吵翻了天。”
“今天人就没了,指不定是卷了什么东西跑路了!”
“说不定是畏罪潜逃!”
就在众人猜测得越来越离谱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都别瞎嚷嚷了。”
众人回头一看,是聋老太太。
她被一大爷易中海搀扶着,慢慢悠悠地从后院走了过来。
老太太的脸色很难看,眼窝深陷,像是大病了一扬。
她走到院子中央,浑浊的眼睛扫了一圈,最后也落在了傻柱家那把大锁上。
她叹了口气。
“他走了。”
这三个字,让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老太太,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海中忍不住问道。
聋老太太拄着拐杖,顿了顿地面。
“昨天,他跟我跟老易,把话都说绝了。”
“他说,这个院子,他待够了。”
“以后,院里任何事都跟他没关系,他也不伺候了。”
老太太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她看着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这是,不认咱们这个院子,不认咱们这些邻居,自己走了。”
这番话,如同定论,彻底打消了所有人的猜测。
傻柱,是真的离开这个院子了。
而且是跟所有人撕破脸之后,决绝地离开。
短暂的寂静之后,院里众人的心思,开始活泛起来。
傻柱去哪了,他们不关心。
秦淮如是不是真的跟他跑了,他们也不在乎。
他们在乎的,是另一件事。
三大爷阎埠贵的眼睛,不住地往傻柱那几间正房瞟。
嘴里还念念有词地盘算着。
“这傻柱走了,他这三间房,可就空下来了。”
“这可是咱们院里顶好的房子,朝南,又大,就这么空着,多浪费啊。”
他媳妇在一旁捅了捅他。
“当家的,咱们家解放和解旷也大了,正愁没地方住呢。”
“要是能把这房子……”
刘海中的心思也动了。
作为院里的二大爷,他觉得这房子的分配权,理应由他来主持。
“咳!”
他清了清嗓子,摆出领导的派头。
“既然何雨柱已经脱离了我们这个集体,那他占用的集体资源,自然应该由集体收回,重新分配!”
“我看,咱们应该开个全院大会,好好研究一下这个房子的归属问题!”
许大茂眼珠子一转,也打起了小算盘。
他家就一间房,早就挤得不行了。
要是能弄到傻柱的房子,那可就鸟枪换炮了。
“二大爷说得对!这房子不能空着!”
一时间,院里的人,心思各异。
那几间空出来的房子,像是一块肥肉,引得所有人都红了眼。
只不过,虽然心里火热,但暂时还没人敢真的有所动作。
谁知道傻柱是不是真的不回来了?
万一他哪天又突然杀回来,以他那个浑不吝的性子,谁敢占他的房,还不得被他把腿打断?
众人的贪婪,暂时被这份忌惮压制着,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人群中,只有易中海,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他的脸色,比昨天的聋老太太还要惨白。
傻柱走了。
彻底走了。
他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指望,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泡影。
他这一辈子,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老了之后,能有个端茶倒水、养老送终的人吗?
贾东旭废了,死了。
他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傻柱身上。
为此,他不惜拉下老脸,算计,说和,默许秦淮如吸傻柱的血。
可到头来,竹篮打水一扬空。
傻柱不仅没上钩,反而被他推得更远,如今更是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养老计划,彻底破产了。
易中海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心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就在这时,一阵哭声把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妈……我要我妈……”
是棒梗。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起来了,正站在贾家门口,光着脚,穿着单薄的秋衣,冻得瑟瑟发抖。
他找不到妈妈,也找不到妹妹,只能无助地哭泣。
院里的人都在讨论着怎么分房子,没人去管这个没人要的孩子。
易中海的目光,落在了棒梗的身上。
看着那个瘦弱、无助,又带着一丝倔强的身影。
看着那张和贾东旭有几分相似的脸。
易中海那双死灰般的眼睛里,慢慢地,重新燃起了一点诡异的光。
是啊。
傻柱是跑了。
可贾家的根,还在。
棒梗还在。
这孩子,从小就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他听自己的话。
只要自己现在对他好,把他养大,他不就是第二个“傻柱”吗?
一个比傻柱更听话,更好控制的养老工具。
易中海的视线,从棒梗身上,缓缓移到了贾张氏身上。
那个老虔婆还在哭天抢地,但只要给足了好处,一样能控制。
一个全新的,更加稳固的养老计划,在他的脑中,迅速成型。
他走上前,脱下自己身上的棉袄,披在了棒梗身上。
他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和语气,对棒梗说道。
“棒梗,别哭了。”
“一大爷在呢。”
“以后,一大爷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