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照常坐着卡车,载着满满一车厢的新鲜蔬菜,迎着晨风驶向轧钢厂。
车轮滚滚,轧过冰冷的柏油路。
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卡车稳稳停在后厨门口,傻柱从驾驶室跳了下来。
马华和几个学徒立刻迎上来,准备卸货。
“柱子哥,早!”
“师傅,今天这菜看着更水灵了。”
傻柱笑着点点头,刚想说些什么。
一个厂办的干事小跑着过来。
“何师傅,杨厂长让您过去一趟,现在就去。”
马华等人的动作一顿,都看向傻柱。
傻柱心里跟明镜似的,该来的总会来。
他脸上却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厂长找我?行,我知道了,马上就去。”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对着马华交代。
“你们先把货卸了,分好类,等我回来。”
“好嘞,师傅。”
傻柱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朝着办公楼走去。
……
厂长办公室。
烟雾缭绕。
杨厂长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眉头微蹙,手里的烟几乎没停过。
他对面,坐着一个男人。
国字脸,目光如炬,坐姿笔挺,正是昨夜带人闯进仓库的那位。
屋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国字脸和他的人,连夜对傻柱进行了详细的背景调查。
得到的结果,却让他们有些失望。
何雨柱,轧钢厂八级厨师。
履历清白得像一张白纸。
从小在四合院长大,爹叫何大清,早年跟着一个寡妇跑去了保城。
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叫何雨水,在读大学。
除了厨艺好点,脾气爆点,就再没什么特别之处。
至于那些风言风语,说他跟院里几个女人不清不楚。
国字脸连看都懒得看。
他们办的是正事,不是居委会调解邻里纠纷。
对他们来说,这种小老百姓的男女关系,根本上不了台面。
更不可能用他那个远在保城的爹,或者在外工作的妹妹去威胁。
他们不是土匪流氓,做事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
黑市上,可以用雷霆手段震慑宵小。
但到了明面上,尤其是在轧钢厂这种地方,一切都得按规矩来。
所以,他今天直接找到了杨厂长。
目的只有一个,当面会一会这个叫傻柱的厨子,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虚实。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进来。”杨厂长抬起头。
傻柱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恭敬和疑惑。
“厂长,您找我?”
他一进门,国字脸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从头到脚,仔细打量。
普通的工作服,普通的布鞋,眼神清澈,带着一丝小人物见到领导的拘谨。
身上没有半分昨晚在仓库里那种神鬼莫测的气扬。
看不出任何破绽。
杨厂长清了清嗓子,指着国字脸介绍道。
“小何啊,这位是上面来的王同志。”
“有些情况需要向你了解一下,你可要好好配合,如实回答。”
傻柱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立刻站直了身体,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厂长,王同志,您二位放心!”
“我何雨柱就是个粗人,但绝对忠诚老实!”
“您问什么,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这番表态,让杨厂长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国字脸,也就是王同志,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开口。
“何雨柱。”
“你每天供应给厂里的那些特供菜,是从哪里来的?”
问题直截了当,毫不拖泥带水。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傻柱闻言,像是被问到了什么难题,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他挠了挠头,嘴巴张了张,又闭上。
一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样子。
“王……王同志,这……”
他犹豫了半天,似乎在组织语言。
“这个事儿,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是十几天前,有个神秘人托人给我带话。”
“说他有一批顶级的食材,问我要不要。”
“我一开始也不信,就去看了看。”
“好家伙,那菜,那肉,我当了一辈子厨子都没见过那么好的!”
“后来,我们就达成了协议。”
“他每天定时定点,把货放在城郊那个废弃的仓库里。”
“我呢,就过去把货拉走,再把钱留下。”
“至于那人到底是谁,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我发誓,我真没见过,也不知道啊!”
傻柱说得一脸真诚,眼神里充满了“我只是个拿钱办事的工具人”的无辜。
这番说辞,半真半假,却又合情合理。
在那个年代,总有一些能人异士,通过各种渠道倒腾些稀缺物资。
王同志听完,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他只是盯着傻柱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可傻柱的眼神坦然无比,任由他打量。
半晌,王同志才收回目光。
从傻柱这里,确实问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了。
“行了,你先回去工作吧。”
“记住,今天谈话的内容,不许对任何人提起。”
“是是是!我懂,我懂!一定保密!”
傻柱如蒙大赦,连连点头,转身退出了办公室。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脸上的恭敬和憨厚瞬间消失,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
杨厂长看着王同志,小心翼翼地问。
“王同志,您看这事……”
王同志没有回答,只是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王同志的一个手下快步走了进来。
“王哥。”
“说。”
那个手下附在王同志耳边,低声汇报着什么。
“……我刚才去问了那个给何雨柱开车的司机。”
“据那个司机说,他每天都会比傻柱早十几分钟到仓库。”
“每次他到的时候,仓库里都空空如也,连根菜叶子都没有。”
“但是,等何雨柱来了之后,只要他一个人进去,在里面待上那么一小会儿。”
“再出来的时候,就能一车一车地往外搬东西了。”
手下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进了王同志和杨厂长的耳朵里。
“司机也觉得奇怪,就多嘴问过一次。”
“问傻柱那货是从哪冒出来的。”
“结果傻柱跟他说,‘我来的时候货就在里面了啊,你眼花了?’”
“从那以后,司机再也不敢多问,只管老老实实装车开车。”
听完汇报,杨厂长也很配合的长大了嘴巴。
这叫什么事?
大变活人他听过,这大变蔬菜是头一回听说。
王同志的眉头,也皱成了一个川字。
凭空冒出满仓库的物资?
这已经超出了常理的范畴。
是障眼法?还是某种他们不知道的高明手段?
他心里第一次对那个黑市里流传的“神仙”说法,产生了一丝动摇。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和凝重。
没过多久,杨厂长突然开口。
“王同志,既然想不通,要不先接个电话?”
王同志看着杨厂长手中的话筒,眉头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