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家婚宴宾客不少,但多是乡邻,席面因荒年显得简朴,桌上摆着的多是素菜,酒也是浑浊的米酒,甚至比不上前些天穆莺莺摆的开火饭。
婚宴没有想象的热闹,气氛有些压抑和沉重。
穆莺莺到场时还引起了一阵小骚动。
“看,穆家丫头来了!穿得真齐整……”
“哼,再齐整也是粗布,显摆什么?谁知道钱干不干净!”
“切,你就是嫉妒,人家现在住上新房子,日子红火得不行!”
“我听说穆家三丫头和我们新郎官……”
新郎蒲睿思穿着半新的长衫,勉强挤出笑容,眼神复杂地看向穆莺莺,带着一丝尴尬和残留的某种情绪:
“穆……穆姑娘,多谢赏光。”
他的笑容在看到穆莺莺沉静无波的眼神时,僵了一下。
新娘桃溪身着半新水红嫁衣,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也盖不住憔悴。
看到穆莺莺眼中瞬间迸发出强烈的怨毒。
她故意亲昵地挽住蒲睿思的胳膊,声音拔高,带着刻意炫耀:
“哟,穆姐姐来啦?真是贵客!多谢你来喝我和睿思哥哥的喜酒!过去是妹妹不懂事,姐姐大人大量,别放在心上啊!”
这话听着客气,却句句带刺。
开席后,大伯母、二伯母异常热情,拉着桃母和几个相熟的妇人,轮番向穆莺莺敬酒。
大伯母端着酒杯,一脸“慈爱”凑上来:
“莺莺啊,大喜的日子,别绷着脸。来来来,婶子敬你一杯!喝了这杯酒,以前的事儿啊,就都翻篇了!”
不等穆莺莺拒绝,便不由分说把酒杯塞到她手里,真是笑话,原身不过十三四岁的女孩,能喝得了酒?
二伯母见她犹豫立刻跟上,语气夹枪带棒:
“就是!桃溪如今都是蒲家媳妇了,你也该放下了。”
“这酒啊,可是蒲家特意准备的,不喝就是不给主家面子!
“瞧你如今也是能人了,这点酒量总有吧?”
她一边说边给穆莺莺倒满。
桃母原本便看不清穆莺莺,此时皮笑肉不笑:
“穆姑娘,我家桃溪不懂事,你多包涵。这杯酒,算我这个做长辈的替她赔个不是?你可不能不喝啊!”
结果又一杯递过来。
“莺莺如今出息了,婶子敬你一杯!”
“过去的事烟消云散,这杯酒你得喝,给蒲大夫和桃溪面子!”
“哎哟,自家酿的米酒,不醉人!喝!”
……
酒过三巡,连一旁的看客都有些心疼起来,
“啧,这劝酒劝的…有点狠啊?”
“可不是,三杯连着来,那米酒后劲大着呢!”
“穆三丫头也是,以前跟蒲大夫…唉,这酒不喝不行,喝了也难受。”
穆莺莺察觉到酒有问题,在现代她喝了不少酒,酒量算是好的那种。
可是这酒入口甘甜,但一股异样热流直冲头顶,如今逃离不掉,只能将计就计。
她装作不胜酒力,眼神迷离,脸颊酡红,说话含糊:
“呃……婶子们……我……我真不行了……”
说完身子一软,摇摇晃晃地伏在了桌子上,却暗中咬牙,保持清醒。
大伯母和二伯母见状立刻上前,夸张地叫:
“哎呀!莺莺醉了!这孩子,酒量还是这么浅!”
桃母假意关心起来:
“快快快!扶她去后面厢房歇歇!啊,快搭把手!”说完和桃溪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阴冷眼神。
几人将“不省人事”的穆莺莺架起,避开宾客,径直送到桃家后院一间早已准备好的僻静厢房。
房内布置简单,只有一张床。
早已等候在此的,是大伯母那个游手好闲、名声狼藉的表侄——赖二。
赖二搓着手,一脸淫笑地看着被放到床上的穆莺莺:“嘿嘿,表姑放心,保管让她服服帖帖,以后钱都是咱家的!”
大伯母二伯母退出房间,虚掩着门,然后匆匆离开,准备稍后“捉奸”。
门一关,赖二便急不可耐地扑向床上的穆莺莺。
“嘿嘿,小美人儿,等急了吧?爷来了!”
穆莺莺药力发作,浑身无力,心中大骇,拼尽全力想挣扎呼救,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
就在赖二的脏手即将碰到穆莺莺衣襟时,房间角落的阴影里,一个低沉而压抑着痛苦的声音响起:“滚开!”
只见一个身着深色劲装、浑身浴血,肩膀处还有刀伤、脸色苍白却难掩贵气与凌厉男子,如同鬼魅般从衣柜后或梁上跃下。
他眼神如寒星,尽管受伤,气势依旧迫人。
正是之前想要杀她的男人三皇子萧纪时。
萧纪时动作快如闪电,一记手刀精准砍在赖二颈侧。
赖二哼都没哼一声,像滩烂泥般软倒在地,昏死过去。
萧纪时解决掉赖二,立刻查看穆莺莺情况。
见她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眼神涣散,明显是中了烈性迷药和催情药。
“该死!”
他低咒一声,迅速扯下赖二的外衣塞住其嘴,将她拖到床下藏好。
前厅,桃溪兴奋得坐立难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按捺不住想看穆莺莺身败名裂的好戏。
她假意关心,对蒲睿思说:
“相公,穆姑娘醉得厉害,我去看看她醒酒了没,给她送碗醒酒汤,别出什么事。”蒲睿思不疑有他,点头应允头:“嗯,去吧。”
他正被几个村民围着灌酒,心情烦躁。
桃溪假装端着碗,脚步轻快,独自一人来到厢房外。
见房门虚掩,里面悄无声息,她得意一笑,推门而入。
“穆……”
房内光线昏暗,桃溪刚走到床边想看清“穆莺莺”的惨状,突然,床下伸出一只大手,猛地将她拽倒!
正是刚醒过来、欲火焚身又惊怒交加的赖二!赖二神志不清,只模糊记得要“办事”,又因被袭击而充满暴戾,他错把穿着嫁衣的桃溪当成了穆莺莺,不顾她的尖叫挣扎,用蛮力撕扯她的衣服,意图施暴。
桃溪魂飞魄散,拼命挣扎呼救:“放开我!我是桃溪!救命啊!畜生!滚开!”
一声尖叫划破夜空:“啊——!放开我!畜生!救命——!”
大伯母以为计划成功,第一个冲出来,故意大声喊:
“哎呀!什么声音?好像是穆三丫头在叫?快去看看!别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