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寒州城的地牢内。
周豹被一剑穿心,仰面倒地,死不瞑目。
周虎怒喝一声,挣扎着欲冲上前来,却被玄翼死死按着。
裴止慢条斯理地擦着染血的剑,“说吧,你们和东宫的勾当到底是什么。”
周虎目眦欲裂,“你杀了我弟弟,你觉得我还会告诉你?”
裴止笑意森冷:“不说,那就连你一起杀。”
“那你就杀了我吧!寒山寨已经没了,我弟弟也死了,东宫也不会放过我的。左右都是死,干脆给我来个痛快!”
“是条汉子。”
裴止夸赞了他一句,长剑一横,直接断了周豹一条手臂。
周虎瞳孔骤缩,愤怒地咆哮:“裴止!你干什么?我弟弟已经死了,你还不放过他!”
“这就急了?”
裴止的剑刺入周豹的胸膛,俊容勾着一丝冰冷的笑,“我还打算把你弟弟的心肝脾肺肾都挖出来,当着你的面,一点点地喂给野狗呢。”
周虎面容扭曲,“卑鄙!”
“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不说?”
周虎牙根紧咬,不得不把一切都坦白出来。
“我们原先不过是寒州城内的流民,那一年太子巡边至此,将我等收入麾下,要我们替他搜罗工匠,打造兵器。”
一开始他们只抓工匠,后来齐显的需求越来越大,周虎便盯上了那些普通百姓,尤其是过路的旅人,凡是有点力气的,都被他们送到了私窑里。
裴止眯着眸:“齐显要那么多兵器做什么?”
“自然是卖了。齐月国对兵器的管制十分严格,各个州府的兵器都由朝廷下发,但层层剥削下来,哪里够?更有不少贪官以次充好,仗着官职之便倒卖兵器,寒州太守就是其中一个。”
裴止冷笑一声:“齐显的胆子够大的。”
不止齐显,那些州府的官员,也为了利益拿管辖之地的衙役和百姓的性命开玩笑。
那些粗制滥造的兵器一旦分发到各个府衙,无疑是在自掘坟墓。
周虎不以为意,“连那些所谓的父母官都不会在意平头百姓了,更别说那位高居庙堂的太子殿下了。”
“私窑在何处?”
“不知道,那位殿下怎么可能放心让我一个小喽啰知道那么多事?”
“那证据呢?”
“这你就得问那天晚上跟你的那个小丫头了。我攻回寨子后,想拿上藏在房中的那些密信和物证,进京找太子算账,谁料那些东西全都不翼而飞!”
在云莺手里?
裴止眸光一闪,难怪她会知道周虎和太子的秘密,还想出了一个离间计。
既然问清楚了,周虎也没了价值,裴止摆摆手,连句遗言也没给他留,便让玄锋送他上路。
夜间,玄锋正在收拾行囊,外头忽然传来了云莺的声音。
“裴大人可在?我要见他。”
平静的语气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玄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裴止,见他颔首,才上前开门。
云莺径直推了进来,喷火的双眸紧盯着裴止。
“九……”
“裴大人,你为何要杀了周虎兄弟?”
周虎兄弟是指控齐显的重要证人,还有她手中的证据,齐显绝对在劫难逃。
但是没想到云莺去晚了一步,地牢里只剩下几滩血迹,狱卒告诉她,今日只有裴止去过。
裴止把擦拭好的剑插入剑鞘中,语气漫不经心。
“他们二人是穷凶极恶的土匪头子,杀了他们,有何不可?”
“裴大人明知他们跟太子有关,你却如此着急地杀人灭口,难不成是想借此事,到太子殿下面前博个人情?”
裴止眼皮一掀,“是又如何?”
云莺一怔,她只是气话,但没想到裴止会主动承认。
“九娘子,寒州一行,你是为桑琰而来,如今桑琰已经安然无恙,其他事,我劝你别插手。”
云莺攥着拳头:“齐显把我兄长害得如此地步,你让我就此收手?”
“那你又能拿他如何呢?”
裴止拿起了剑,路过她身侧之时,留下了一句话。
“你从寒山寨里拿到的东西,我已经让玄翼去取了。若不想害了桑氏,九娘子权当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