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是不是你这个老东西乱动，才让她伤得更重！”
“我告诉你，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跑不了！”
林寿甚至懒得再看她一眼。
远处，警笛和救护车的鸣音由远及近。
很快，一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至，在拥堵的车流中强行挤出一条通路，稳稳停下。
车门推开，警察和医护人员动作飞快地冲了下来。
为首的警察经验老道，目光一扫，立刻锁定了现扬的核心人物。
视线落在林寿身上时，他眉峰几不可察地一跳。
这个老人……好像有点眼熟。
来不及细想，他沉声开口：
“肇事司机是谁？”
“我……是我。”
女司机颤巍巍地举手，随即立刻把矛头指向林寿。
“警察同志，责任我认！但是这个老头，他刚刚擅自动了伤员！我拦都拦不住！”
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越发尖利：
“那个女孩要是有什么事，他绝对有重大责任！”
一名警察开始拍照取证。
另一边，救护车上的急救医生和护士已经围在李澄身边，迅速展开检查。
“瞳孔对光反射正常！”
“心率一百一，血压一百三，八十……等等！”
为首的急救医生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此刻那双眼睛里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这……这怎么可能？”
他看着监护仪上稳定得近乎完美的生命体征数据，又看了看地上车祸的惨状，整个人都懵了。
这种程度的撞击，伤者颅内没出血，内脏没破裂？这不科学！
“生命体征平稳得像是在睡觉！快！上担架，立刻送医院做CT！”
医生压下心中的骇然，果断下令。
“是！”
记录情况的警察对身边一名年轻辅警说：
“小韩，你跟车去医院，想办法联系家属。”
“收到。”
“我认识她。”
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林寿举了举手。
“我是她爸爸朋友，我来联系家人。”
他看着警察，语气平淡。
“我跟你们一起去医院。”
警察和急救医生对视一眼，后者立刻点头。
有个熟人在，总归是好事，而且他也想搞清楚，这个奇迹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可以。”
警察同意了。
“警察同志！别让他跑了！”
女司机见状急了。
“他这是想溜！”
带队的警察回头，用公事公办的冰冷眼神看着她：
“女士，你可以选择跟我们回局里做笔录，也可以选择一起去医院。如果你选择留在这里，就请保持安静，不要妨碍公务。”
“我……”
女司机被噎住了。
去警局？去医院？
她看了一眼被抬上车的李澄，又看了一眼林寿那淡漠的背影，最后还是怂了。
“我……我等我男朋友来。”
救护车的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车厢内，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清晰地回响。
名叫韩宇的年轻辅警客气地对林寿说：
“大爷，麻烦您现在联系一下她家人吧，这种情况，家属越早到越好。”
林寿点头，拿出手机，让林晚晚联系了他们。
一旁的急救医生终于忍不住了，带着好奇问道：
“老先生，听那位司机说，是您在现扬做的急救？”
“能具体说一下您都做了什么吗？”
林寿靠在车厢壁上，闭着眼。
“没做什么。”
“祖上传下来的推拿手法，活血化瘀而已。”
医生嘴角抽了抽。
推拿？
能把一个必死之人从鬼门关推进来？
这要是活血化瘀，那他们医院的ICU可以直接关门了。
他知道这位老先生不想多说，只能把满肚子的疑问压了下去。
救护车一路疾驰，抵达市第一人民医院。
李澄被飞快地送进了抢救室。
林寿没有跟进去，体内的能量消耗巨大，他靠着急诊室外冰凉的墙壁，缓缓滑坐在一排蓝色的塑料椅上。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林……林大师！”
李强和方宝华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李强脸白如纸，跑到林寿面前时，嘴唇哆嗦得不成样子。
“我……我女儿……澄澄她……她……”
林寿抬了抬眼皮，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命保住了。”
听到这四个字，李强紧绷的身体一软，差点瘫倒。
而他身旁的方宝华，却没有看抢救室，一双眼睛死死锁在林寿身上。
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注意到，林寿如今的气息，格外的虚弱。
“林前辈，您……辛苦了。”
林寿不置可否地摆了摆手。
“没事，费了点力气而已。”
一句话，在李强心里却不亚于惊雷。
他瞬间明白了，不是女儿命大，是眼前这位林大师，又一次把她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
“噗通！”
李强双膝一软，重重跪在了地上。
“林大师！您就是我家的活菩萨啊！”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额头一下下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我李强做牛做马，下辈子都报答不了您的大恩……”
“起来。”
林寿将他扶起。
“小事而已。”
就在这时。
抢救室的大门被“哗啦”一声从里面推开。
一名主治医生摘下口罩，快步走了出来，脸上却不是喜悦，而是一种极度的凝重。
李强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医生目光扫过几人，最后落在李强身上，语速极快地说道。
“谁是李澄的家属？”
“我！我是她爸！”
李强连忙应道。
医生的表情无比严肃，他举着一份刚刚出来的报告。
“病人外伤奇迹般地不重，但剧烈的撞击，诱发了她本身的尿毒症！”
“她的肾脏功能在刚才，突然出现了断崖式的崩溃！”
医生看着报告，一字一句都像在下达最后的通牒：
“急性肾衰竭！并发症全面爆发！”
“我们已经动用了所有手段，但根本无法逆转！她的肾脏，已经彻底没用了！”
李强的世界，天旋地转。
医生合上报告，用一种近乎宣判的语气看着他。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救她的命。”
“立刻进行肾脏移植！”
“我们查了，医院没有匹配的肾源。你们家属……”
医生顿了顿，最后说出那句最残忍的话。
“给你们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内，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肾源，准备后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