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寿看着她炸毛的样子，脸上的温和笑意不变。
“月月，先别激动。”
他的声音平静，已经很自然的转换了称呼。
“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慢慢说，好吗？”
江月胸口剧烈起伏，瞪着林寿，并没有在意他的称呼。
但林寿的平静，却像一块棉花，让她有力使不出。
她身体依旧僵硬，带着怨气一屁股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她倒要看看，这个老头，这个吴彤彤口中和蔼可亲的林大爷，这个她直播间里挥金如土的“亲爱的老林”，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寿依旧保持微笑。
“喝点什么？”
江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拿铁就行。”
林寿很快对着不远处的吧台服务员示意，点好了咖啡。
然后，他才慢悠悠地转回头，看向江月，眼神里带着一丝戏谑。
“月月，你这对待榜一大哥的态度，可有点不够专业呦。”
这话如同火星点燃了引线。
江月猛地抬高了声音。
“你别这么叫我！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是不是想用钱收买我？让我帮你对彤彤下手？”
“你要是打这个主意，我劝你现在就死了这条心！”
“你打赏给我的那些钱，我会一分不少地还给你！”
林寿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未减，只是多了几分无奈。
“你误会我了，月月。”
“我对彤彤没有任何恶意，更没有想过利用你去做什么。”
误会？
江月狐疑地盯着他，显然不信他这轻飘飘的解释。
就在这时，服务员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上，然后迅速退开，生怕被两人间的紧张气氛波及，但回到吧台后眼睛却不自觉的瞥向这边。
林寿端起自己的那杯，轻轻抿了一口，缓缓开口。
“我只是，单纯喜欢看你的直播而已。”
江月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像是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一个老大爷，喜欢在屏幕后面，喜欢看她直播？
这……
虽然这么说自己的榜一大哥不太好，但她总觉得后背一阵阵发毛。
林寿继续说道：
“我之所以今天要叫你出来，只是希望你能知道，我就是你的榜一‘亲爱的老林’。”
“那样，以后在现实生活中见面的时候，你也不会用那种冷冰冰的，像是防贼一样的态度拒我于千里之外了。”
江月眉头微微蹙起，细细品味着他的话。
她试探着，小心翼翼地询问。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在现实里见到你的时候，也用直播间那种风格……跟你说话？”
她心里却在吐槽。
这不还是个老色胚吗？
不过，如果只是这样的话……
如果只是在现实里，也对他甜言蜜语，像哄直播间大哥一样哄着他……
为了钱，自己倒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毕竟，这位林大爷，可是实打实的金主。
江月的语气，不自觉地松缓了一些。
“就……真的，只是这样？”
林寿微微颔首。
江月沉默地搅动着杯中的拿铁，咖啡与牛奶旋成好看的旋涡，正如她此刻混乱的心绪。
她偷偷抬眼，飞快地瞥了一眼对面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
如果只是……表面上的客气。
“也……不是不行。”
“不过，我不会经常出来跟你见面的。”
“而且，你也不要想那些不该想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最后一句，她特意加重了语气，带着警告。
林寿闻言，哈哈一笑，声音不大，却充满了轻松。
“你想什么呢，月月。”
他摇了摇头。
“我就是想跟你搞好点关系。”
“喜欢你们这种年轻人充满活力，充满朝气的样子。”
“能让我感觉自己也变年轻了。”
他的目光清澈，不像是在说什么虚伪的客套话。
江月听着他这番说辞，心里的戒备又卸下几分。
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她身体的僵硬感渐渐消退，不自觉地翘起了二郎腿。
她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行吧，我答应你。”
“不过……我直播的时候……”
她担心他会因为现实中有了联系，以后在直播间的消费就变少了。
林寿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温和地说道。
“你放心，你的直播我会经常看的。”
“不会影响你什么。”
江月听到这话，感觉自己似乎掌握了对话的主导权。
“那今天还有其他事吗？”
“就只是为了说这个吗？”
“没事我可就回去了？”
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林寿“咳咳”两声，端起咖啡杯，是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
抬眼看向江月，眼神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月月啊。”
“既然你都答应了，那你的口气是不是也该恢复一下呢？”
“就像直播间时的那样。”
江月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她顿了一下，脸上努力挤出一张的复杂微笑。
“老林……大爷。”
林寿眉毛轻轻一挑，纠正道。
“哥哥。”
“噗——”
江月差点一口咖啡喷出来。
她猛地咳嗽了几声，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哥……哥哥？”
“对，就像你直播间里叫的那样。”
林寿提醒道。
她看着林寿那张布满皱纹，带着几分戏谑笑容的脸，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
这世界太疯狂了。
但看着林寿的眼神，她知道自己今天怕是躲不过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反复几次，才鼓足了勇气，脸憋得通红。
“老林……哥……哥哥……”
说完这两个字，她像是虚脱了一般，整个人都瘫软在了椅子上，有一种便秘突然通畅了的轻松感。
林寿脸上的笑容愈发温和，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你这样子比较可爱。”
江月听后，脸颊的温度“蹭”的一下又升高了不少，红晕直接蔓延到了耳根。
她猛地将头扭向窗外，不再看林寿的眼睛。
“还……还有别的事吗？”
林寿放下咖啡杯，发出一声轻响。
“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去逛逛吧。”
“你有什么想买的，可以跟我说。”
“我有退休金。”
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