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医生几乎是踉跄着冲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反锁了门，双手撑在桌面上，胸膛剧烈起伏。
他猛地扑到电脑前，调取着金瑶所有的历史病理数据，以及刚才那短短几分钟内，仪器捕捉到的所有瞬时生理指标。
屏幕上，一条条曲线，一组组数据，如同最尖锐的针，深深刺入他十数年构建起来的医学认知。
“这种恢复曲线……”
“完全违背了已知的病理学规律！”
“神经元……竟然真的在再生？”
宋青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闪烁着一种狂热与困惑交织的光芒。
“我必须立刻上报院里！”
“不，甚至……更高层！”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医学个案，这可能是一个足以颠覆整个神经科学领域的风暴。
……
林寿回到家中时，天边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凌晨四点。
空气中带着清晨特有的微凉湿意。
他感觉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每一块肌肉，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疲惫。
【高级金手指】的能量消耗，远比他想象的要剧烈。
简单洗漱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时间，定了几个小时后的闹钟。
今天中午，还约了江月见面。
想到那个丫头，林寿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是时候跟她摊牌了。
晚上，还要去给温欣的小姨上课。
又是忙碌且充实的一天。
他躺在木板床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林寿睡到自然醒，看了一眼时间，上午九点。
他并没有睡太久，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弹出好几条未读消息。
有金璃发来的，字里行间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感激与激动。
有陈小雨的，说想他了，问他什么时候有空。
还有吴彤彤和秦茵的，对自己发来了关心的问候。
林寿一一回复了她们。
只是，在这些消息中，他并没有看到江月发来的任何信息。
这丫头，难道还在赖床？
林寿并没有太在意，或许她只是还没睡醒。
他起身洗漱，换上了一身干净清爽的休闲装，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出了门。
他来到了市中心一家相对繁华的商场。
按照之前和江月约好的，他选了商场二楼的一家咖啡厅，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然后，他给江月发了条消息。
“我到了，在XX咖啡厅，靠窗的位置。”
而此刻，江月其实早早地就来到了这家商场。
她并没有直接去咖啡厅，而是在商场里漫无目的地闲逛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似乎都无法吸引她的注意力。
她在给自己做着最后的心理建设。
今天的江月，穿着与她平日直播时甜美火辣的风格截然不同。
一身宽松的黑色T恤，遮掩了她姣好的身材曲线。
下身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蓝色牛仔裤，配着一双白色运动鞋。
头发也简单地扎成了一个清爽的马尾，脸上几乎未施粉黛，只涂了淡淡的润唇膏。
看上去，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邻家女孩。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条宽松的牛仔裤里面，她还穿了一条连裤的黑色丝袜。
这是她反复思量，纠结了许久才做出的决定。
一个精心的……双重准备。
如果那个“亲爱的老林”，现实中真如她最坏的猜测那般，是个油腻猥琐的中年大叔，甚至是个糟老头子。
那她就用现在这副“不谙世事、清纯学生妹”的模样去应付。
敷衍几句，找个借口，赶紧开溜。
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失去一个榜一大哥罢了。
虽然心疼，但总比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要好。
而如果……
如果对方不那么讨厌，甚至，只是一个普普通通，但还算顺眼的同龄人。
那她也完全不介意多陪他聊聊天，毕竟是支持了自己那么久的榜一大哥。
至于牛仔裤里的黑丝……
则是她的一点小心机。
如果，万一，那个“亲爱的老林”真的让她眼前一亮，甚至……正中她的心意。
那么，这家商场里，可是有不少能让她迅速改换风格的地方。
到时候，是甜美，是性感，还是又纯又欲，就看她的心情了。
江月深吸一口气，对着手机屏幕，发送了一条简短的消息。
“我马上就到。”
“我坐在最里面的窗边，这里就我一个人，你一进来就能看到我。”
林寿的回复依旧云淡风轻。
咖啡店的门是那种厚重的深色木框玻璃门。
江月站在门口，透过略微反光的玻璃，模糊地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又下意识地拉了拉宽松T恤的下摆。
她自认为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可当她的手推开那扇门，清脆的门铃响起时，心脏还是不争气地猛烈跳动起来。
这家咖啡店的生意，今天似乎格外冷清。
除了吧台后一个正在擦拭杯子的年轻女店员，偌大的空间里，客人寥寥无几。
江月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最里面。
果然，靠窗的位置，只有一个背影。
那人穿着简单的休闲装，身形看上去……有些单薄。
而……怎么，感觉好像有点熟悉？
江月的心跳漏了一拍，一种不好的预感让她头皮微微发麻。
但整个咖啡店里，确实只有这么一个男性顾客。
应该……不会搞错。
她攥了攥手心，那里已经渗出了一层细汗，缓缓地朝着那个背影走去。
越来越近。
那个背影的主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了侧头。
江月停在了那张桌旁，喉咙有些发干，她努力挤出一个试探性的声音。
“是……‘亲爱的……’”
然而，就在她看清那人侧过来的脸庞的瞬间，剩下的话语，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江月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那是一张……苍老的面容。
沟壑纵横的皱纹，花白的头发，以及那双带着些许温和笑意的眼睛。
一个老头。
她最坏的猜测，似乎以一种更加离奇的方式，应验了。
不，不对！
江月瞳孔猛地收缩。
这张脸……
这张脸她认识！
这不是……这不是她那个怨种舍友吴彤彤，整天挂在嘴边的那个……林大爷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念头如同晴天霹雳，在她脑海中炸开。
“亲爱的老林”……林大爷……
这两个称呼，这两个完全不搭界的人，此刻以一种荒谬绝伦的方式，重叠在了一起。
江月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身体僵硬，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轰然砸碎，散落一地。
林寿自然也看见了她。
他脸上的笑容温和依旧，抬起手，轻轻招了招。
“是江月栖云吧，中午好啊，你喝点什么？”
江月栖云。
是她直播间的名字。
这句平淡无奇的问候，像是一柄重锤，将她最后一点侥幸也敲得粉碎。
她绝对没有搞错！
那个在直播间里挥金如土，打赏了自己上万块，让她甚至不惜精心准备“惊喜”的榜一大哥……
竟然……竟然是他！
吴彤彤的林大爷！
“你……我……为……为什么……”
江月感觉自己的舌头打了结，让她一时间彻底丧失了语言组织能力。
但在那短暂的沉默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猛地从心底喷涌而出，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忽然拔高了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尖锐，甚至带着一丝哭腔。
“好什么好！”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