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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跳起来

作者:阴阳诡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我警觉地环顾四周,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夕阳把山坡染成血色,远处的村庄已经升起袅袅炊烟,一派宁静祥和。


    祭拜完毕,我回到了自家老屋。


    木门上的锁早已锈死,我用力一拽,锁扣就断开了。


    屋内积了厚厚的灰尘,但家具摆设还保持着十年前的样子。


    爷爷的烟袋挂在墙上,我的小木马歪倒在墙角,灶台上的铁锅已经锈出了窟窿。


    我简单打扫了一下,勉强收拾出能睡人的地方。


    刚坐下歇口气,就听见门外传来村长的喊声:


    “怀恩!饭好啦!”


    村长家的饭菜很丰盛,小鸡炖蘑菇、酸菜白肉、蘸酱菜,都是地道的东北农家菜。


    村长媳妇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一边絮叨着:


    “怀恩,多吃点,城里哪有这么地道的味儿!”


    酒过三巡,村长红着脸拍我的肩膀:


    “怀恩啊,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咱村小学正缺老师呢!”


    我刚要回答,院门突然被撞开,一个满脸是汗的年轻人冲了进来:


    “叔!不好了!我爷昏过去了!借你家车用用,得赶紧送医院!”


    村长“腾”地站起来:“大栓?老爷子咋回事?”


    “不知道啊!”李大栓急得直跺脚,“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倒地上抽抽,嘴里还吐白沫!”


    我放下筷子:“我去看看。”


    村长家离李大栓家不远,我们一路小跑过去。


    刚进院子,就听见屋里传来女人的哭喊声。


    推开东屋的门,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炕上躺着个干瘦的老人,正是李老爷子。


    他双眼翻白,身体不停地抽搐,嘴角冒着白沫,十指弯曲成爪状,在炕席上抓出一道道痕迹。


    “让开!”


    我挤到炕边,伸手去探老爷子的脉搏。


    刚一碰到他的手腕,一股刺骨的寒意就顺着手指延伸,冻得我差点缩回手。


    “不是病。”


    我低声说,同时运起灵视。


    只见李老爷子周身笼罩着一层黑气,尤其是天灵盖处,黑气浓得像墨汁一样。


    村长焦急地问:“怀恩,你搁那看啥呢?”


    我深吸一口气:“老爷子是撞邪了。”


    屋里顿时一片寂静,屋里的哭声也戛然而止。


    半晌之后,李大栓扯着嗓子大喊:


    “这节骨眼上开啥玩笑!快送医院啊!”


    “我没开玩笑。”我严肃地说,“老爷子印堂发黑,四肢冰冷但额头滚烫,这是典型的恶鬼附体。”


    “扯淡!”李大栓的表弟李铁柱一把推开我,“城里待几年还学会装神弄鬼了?赶紧让开,别耽误送医!”


    几个年轻后生已经抬来了门板,要把老爷子往车上搬。


    我一把按住门板:“现在移动他,邪气入心就真没救了!”


    “怀恩!”村长也有些着急了,他对我厉声说道,“人命关天,不是你胡闹的时候!”


    “我继承了爷爷的衣钵,现在是个正经出马弟子!”


    这句话像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屋里霎时安静得能听见老爷子喉咙里“咯咯”的异响。


    年纪大的几个村民脸色变了,他们还记得我爷爷当年出马时的威风。


    六十多岁的赵婶突然“啊”了一声:


    “我想起来了!十几年前老夏临走前说过,怀恩有天分!”


    李大栓看看抽搐的老爷子,又看看我,突然抓住我的手,一脸恳切:


    “怀恩,你要是真有法子,就试试吧!”


    “胡闹!”


    李铁柱还想阻拦,被村长一把拽住。


    “让他试。”村长最终拍板,“老夏的本事咱们都见过,怀恩既然敢这么说,那就肯定有准!”


    我顾不上多言,立刻从腰间摸出那枚问路钱。


    铜钱刚碰到李老爷子的额头,就结了一层白霜,在七月盛夏里冒着丝丝寒气。


    这下,连最不信邪的李铁柱都倒退两步,撞翻了桌上的茶缸。


    “去打盆清水来。”


    我吩咐道,声音不自觉地带上几分爷爷当年的威严。


    “再找一把新剪刀。”


    东西很快备齐。


    我用剪刀剪下李老爷子的一缕头发,蘸着朱砂画了道镇魂符,然后点燃符纸扔进水里。


    按理说燃烧的符纸应该浮在水面上,可它却像石头一样沉了下去,清水瞬间变得漆黑如墨。


    “好凶的邪祟!”


    我额头渗出冷汗。


    这是第一次独自面对这种情况,我记得《萨满教录》里提到过,沉符代表附身的不是普通游魂。


    我咬破中指,在老爷子眉心画了道血符,然后摇响萨满铃,开始念驱邪咒。


    咒语念到一半,李老爷子突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我。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李老爷子突然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力气大得惊人。


    我拼命挣扎,却掰不开那双枯树枝般的手。


    没一会儿,我眼前开始发黑。


    “不好!”


    我心里暗道,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真阳涎喷在掌心,双手飞快结出“老君印”,脚踏北斗七星步,扯开嗓子就喊:


    “日落西山黑了天,”


    “家家户户把门关,”


    “十家都有九家锁。”


    “就有一家门没关,”


    “烧香打鼓请神仙。”


    屋里阴风大作,纸窗哗啦作响。


    我抄起文王鼓“咚咚”就是两下,腰铃哗楞楞乱响。


    左手掐“金刚诀”,右手持赶山鞭,继续唱道:


    “胡家教主快临坛,”


    “黄家兵马列两边。”


    “常蟒巳蛇来开路,”


    “清风悲王站中间。”


    突然胸口狐仙印烫得吓人,我知道,是老仙到了。


    只见我身子猛地一激灵,脑袋“嗡”的一声,眼前金光乱窜。


    再睁眼时,看东西都带重影。


    “莫慌!”


    我听见自己嗓子眼儿挤出尖细的声音,分明是那狐仙借着我的嘴说话:


    “待我去会会这个不长眼的!”


    说罢我身子不受控制地跳起来,一个箭步蹿上炕头。


    左手“啪”地按在李老爷子天灵盖,右手从腰间拽出三根银针,针尖在油灯上“唰”地一撩,张口“噗”地喷上烈酒。


    那针尖顿时窜起三尺高的蓝火苗子。


    “天雷地火听我令!”


    “三针定魂镇妖精!”


    “一针扎你天门开!”


    “二针扎你地户封!”


    “三针扎你鬼门关!”


    我每唱一句就下一针,针针入肉三分。


    李老爷子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一团黑气“哧溜”从他头顶钻出来。


    我眼疾手快,抄起早就准备好的酒葫芦,“啪”地扣住那团黑气。


    “封!”


    我咬破中指在葫芦底画了道血符,那葫芦顿时“嗡嗡”直颤,里头“咚咚”乱响,像关了个活物。


    这时我才觉得浑身脱力,两腿一软跪在炕上。


    狐仙已经退了窍,我满嘴都是血腥味,后背的衣裳全被汗溻透了。


    再看李老爷子,脸色渐渐转回人色,就是印堂还泛着青。


    屋里静得吓人,所有人都看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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