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漆黑如墨,从门缝里漏进的微光,勉强能看出他的轮廓。
兰穗岁猛地将人推开,对方却没有如预期般后退,反而踉跄了几步,整个人又扑了上来,跌入她的怀里。
她下意识伸手将上官昀扶住,察觉到他体温异常高,整个人像被火烤过一样滚烫。
手指搭在手腕上一探,果然脉象紊乱,心跳急促。
明显不对劲,像是中药了。
上官昀靠在她肩头,喘息急促又沉重。
兰穗岁一边试图将他推开,一边运转体内异能感知他的状况。
探查下,发现一股狂躁的气息在经脉中横冲直撞。
“别动。”她低声喝止他无意识的挣扎,“我带你去找陆赤华。”
上官昀虚弱的声音从她肩窝处传来:“没用,是情丝毒,最烈的那种。”
兰穗岁瞳孔骤缩,脚步一顿。
此乃是春药中的顶级毒物,一旦发作若无女子与之交合泄去药性,不出一个时辰便会爆体而亡。
更为狠辣的是它不仅激发人的欲望,更会侵蚀神智。
使人陷入极度亢奋与痛苦交织的状态。
极少有人敢卖此药,即便有价格也贵得惊人。
“你知道中毒了?”
上官昀艰难地抬起头:“父亲教会我的第一课……就是辨别各种入口的东西……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兰穗岁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却被他扣得更紧。
支起的帐篷正抵在她腹部。
“放开。”
兰穗岁再次试图拉开距离。
这时才发现他掌心一片黏腻,隐隐还能闻到淡淡的铁锈味,竟然是血?
她脸色骤变,眼底浮现出一丝焦急:“你受伤了,为什么不早说?”
上官昀轻笑一声:“我自己划的,为了保持清醒……见到你。”
兰穗岁愣住了:“你是不是偷懒没学到家,怎么还会中招?”
他缓缓抬眸,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里藏着压抑不住的执念:“我故意喝的。”
兰穗岁气笑了:“所以等着我这条鱼自投罗网?”
不知该说他莽。
还是勇气可嘉。
上官昀没有否认,只是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姐姐,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兰穗岁怒气上头,用力一推。
上官昀踉跄后退,几乎站立不稳。
就在即将倒下的瞬间,她又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上官昀顺势一头栽进怀里,双臂紧紧环住她的腰身,像是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不肯放手。
“姐姐……”他低低唤了一声,声音里混杂着痛楚。
“我陷入了误区,总以为你是因为上官呁才推开我。一直以来都是当局者迷。你不接受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而已,对不对?。
他的语气并不激烈,甚至有些冷静得令人心悸。
可正因如此,压抑在言语之下的情感更显真挚。
兰穗岁怔了怔。
竟然在这种状态下还保持着理智。
不得不佩服他的执着。
“现在是讨论这事的时候吗?”
兰穗岁架起他手臂搭在肩膀上:“我带你去找赤华,能不能解总要看过再说。”
谁知上官昀的双腿像生了根似的钉在原地。
任她如何拉扯都不肯挪动分毫。
上官昀猛将人再次拉入怀中,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一吻带着几分强势与执拗,甚至有些不顾后果的疯狂。
兰穗岁本能地挣扎了一下。
他动作虽急切却不粗暴,像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在索取一点回应。
兰穗岁好几次都想挣扎推开,却被牢牢钳制住,唇齿间尽是他滚烫的气息。
她本可以挣脱,顾及到他的身体,怕控制不好力道给伤到,才任其为所欲为。
上官昀趁机将人抱起,大步迈向床边,将她轻轻放下,高大的身躯随即压了上来。
他低声祈求,声音嘶哑而破碎:“姐姐……你帮帮我好不好?”
“它快要爆炸了……”
“我知道这么做很卑鄙,可是你参加完生辰宴就会离开凤都,我只能孤注一掷,就当我厚颜无耻好了,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我可以丢掉尊严放弃一切。”
他的话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坚定。
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剜进兰穗岁的心口。
兰穗岁手被扣住抵在床前,掌心传来温热的湿润感,他的血染红了她指尖。
上官昀却毫无察觉,眼里心里只装得下她一人。
他喘息的愈发急促,仿佛体内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血肉,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
为了压制体内的欲念,甚至咬破了嘴唇。
“姐姐,呆在你身边,才是对我病最好的治疗方法,只要我们结缔,契约之力就能将上官呁束缚住,他根本无法再伤害你。”
兰穗岁震惊。
万万没想到,上官昀竟能在此刻想通这一层。
换了一个角度来解决问题,找到突破口,是为了一个留在身边的理由。
就在她迟疑之际,上官昀忽然艰难地撑起身体,与她拉开一点距离。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眼中却是一片空洞。
终究还是败了。
用尽了一切手段,都得不到一句回应。
勉强她又有何意义?
他嗤笑一声,眼角似乎有些湿润,却又倔强地不肯落下。
“今日之举是我的试探,中药全是谎话……你走吧。”
兰穗岁没有动。
上官昀颤抖的手指,紧绷的脊背,以及强撑镇定却藏不住痛苦的。
身体反应骗不了人。
他是真的快崩溃了。
她终于开口,声音低缓而冷静:“你撒谎。”
上官昀眼底闪过一丝惊愕,最后一丝隐忍彻底崩塌。
他猛地抬头,眼睛猩红,像是压抑太久的火山终于爆发。
“还不走吗?真的想与我发生点什么?如果姐姐愿意我可以成全你!”
他的理智彻底破碎,又朝她扑了过来。
兰穗岁一把将人推开,坐起身整理好了凌乱的衣襟。
赤脚踩上地面,冰冷的触感让她心神一凛。
上官昀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瘫在床上毫无动静,仿佛真的睡死过去。
屋内一片死寂,唯有一道粗重的喘息在黑暗中起伏不定。
兰穗岁站在原地没动。
情丝毒发作至极,不仅焚心灼骨,更会将人逼入癫狂。
他此刻的清醒与克制,不过是强撑的最后一道防线。
若是她踏出这扇门,上官昀便再无生路。
想到这里,兰穗岁的心猛地揪紧。
一股难以言喻的痛从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
几乎要窒息。
这个傻子,不要命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