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白月光现身,夫郎们全黑化了》 第157章 霉运罩顶 兰穗岁脸上的笑容明媚,接过新奇地把玩着。 这份用心,她感受得到。 看着妻主纯粹的笑颜,叶懿行一时有些晃神。 心中某个角落瞬间塌陷,柔软得一塌糊涂。 这些日子以来,看着妻主周旋于众人间,心中既有敬佩,也难免生出些许不安。 渴望能更深地融入她的生命,成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伸手将兰穗岁揽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不等人反应过来,铺天盖地地吻便落了下来。 带着一股压抑已久的强势。 他一边吻着,手已经不自觉地开始解她的衣衫。 兰穗岁微微一颤,对上他意乱情迷的眸子,却并未抗拒,反而迎合着他的索取。 唇舌交缠间,叶懿行将人抱起,几步便走到了床边。 衣衫顿时散落一地,两人一同滚入床中。 十指紧扣,肌肤相贴,无时无刻都在确认着彼此的存在。 这一夜的叶懿行疯狂而不知疲倦,与以往小心翼翼的少年判若两人。 仿佛要将积攒许久的情感尽数宣泄。 又像是在用这种方式证明着什么,宣示着自己的所有权。 隔日,兰穗岁扶着要断掉的腰醒来,这一个个的怎么都跟饿狼似的。 简单洗漱用膳后,带着白漓宴出门去谈生意上的事。 接下来的三天,两人都是早出晚归。 凤都的势力盘根错节,既有机遇也有风险。 幸而白漓宴精明干练,兰穗岁也颇有决断,几番洽谈下来,也顺利拿下了几家合作。 而另一边,上官昀这几日过得可谓是水深火热。 也不知是冲撞了哪路神仙,总觉得霉运罩顶。 无论在何处用膳,哪怕是自家厨房精心烹制、反复试毒确认无误的菜肴,只要一进他的口,过不了多久必然腹泻不止。 与友人同席,旁人皆安然无恙。 唯独他,每日里大半时间都耗在茅房,虚脱得几乎要怀疑人生。 行走在路上也是状况百出。 不是被路边孩童无意泼了一身污水。 就是好端端踩中一把不知谁遗落的黄豆,险些摔个四脚朝天。 前日路过一处酒楼,楼上窗台摆放的花盆竟无端坠落,若非他反应迅速及时避开,恐怕早已头破血流。 上官昀越想越不对劲。 暗中派遣了得力手下四处查探,却丝毫察觉不到任何人为的痕迹。 不禁开始疑神疑鬼,难道当真如市井传言那般,是被人下了诅咒? 冲撞了什么邪祟? 巷子幽深。 方黎木环抱双臂,背倚靠在墙上,他眉宇间尽是无奈:“你们俩做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非拉上我做什么?。” 叶懿行脸上露出一抹理所当然的浅笑:“自然是因为你武功高强。总不能拉上大夫郎吧?他性子向来理智稳妥,定然不会赞成我们对上官昀动手。” 陆赤华从墙角探出半个脑袋,警惕地朝首辅府的方向张望了:“我是替妻主出口气!” 上官昀当初要杀妻主,虽说是误会,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不给他点教训怎么行。” 这几日,确实没少给他使绊子。 本意只是试探,顺便发泄一下情绪。 谁知上官昀竟是次次中招,反倒让他们起了疑心。 陆赤华纳闷:“妻主不是说上官昀武功高强吗?” 几日看下来,顶多算身手敏捷,离高手差得远了。 要真动起手来他都能轻易胜过。 叶懿行也很疑惑:“此事确实蹊跷。按理说以他的实力不该如此。” 莫非……是在扮猪吃老虎。 故意示弱,另有什么图谋吗? 若真是如此,他们岂非正中对方下怀? 所以才决定暂时停手,想看看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听着两人的分析,方黎木心中愈发叫苦不迭。 本就不想参与这场闹剧。 上官昀若真另有图谋,他们岂不是引火烧身? 一旦被妻主知晓,少不得要被迁怒。 他纯属无妄之灾。 偏偏还逃不掉。 一是晕血症, 被陆赤华拿捏着软肋,会故技重施闹他。 二是关乎二哥的腿。 收到家中来信,说方黎均在药方调理下,已大有好转。 信中恳切请求些后续的药与治疗方案。 有求于人,不得不被驱使。 好在两人还算有分寸,只是小打小闹,并未真正伤及上官昀性命,否则他定会阻止。 就怕火候控制不好,最后留下一堆烂摊子难以收拾。 方黎木斟酌着开口,试图劝说:“你们借题发挥也该有个度,别真玩脱了,到时候谁都讨不了好。” 叶懿行点头附和:“所言有理,上官昀被折腾得也够惨了,什么气都该消了,若真被妻主发现我们私下动手,怕是会不悦。” 陆赤华虽心有不甘,却也并非全无理智的人。 他听劝,冷哼了一声:“那就依你们,就跟踪最后一日。” 三人达成一致时,目标人物终于有了动静。 首辅府的门口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 他忍了三天没有去找兰穗岁。 从父亲口中得知提亲被婉拒后,便心绪不宁。 发觉萦绕在身上一股挥之不去的霉运,似乎消散了些。 就迫不及待地打探了她的行踪,准备亲自去问个清楚。 与此同时,兰穗岁结束了最后一家的洽谈。 白漓宴提前筛选出的商家,有实力又颇有诚意。 花想容自身过硬的品质,加上大公主的牵桥搭线,谈判异常顺利。 预付款加起来足有三十万两。 兰穗岁一阵满足。 离一百万两的目标,又近了一大步。 “漓宴,多亏了你,否则不会如此顺利。” 白漓宴微微一笑:“本就是我分内的事。” “你的眼光和口才确实功不可没,前面有家茶楼不错,我们去歇歇脚。” 白漓宴点头应允:“好。” 两人在茶楼二楼临窗的位置坐下,这里视野极好,可以将街景尽收眼底。 忙碌了大半天,能得片刻清闲,他们都觉得颇为惬意。 点了茶和点心,都没来得及端上来,身边就突然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他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家主子有请。” 第158章 太狗血了 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强硬毫无礼节可言。 不是邀请而是命令。 两人同时回头,看见一名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立于桌旁。 他举止间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傲气。 在对方话音落下的瞬间,白漓宴起身挡在兰穗岁身前。 他神色警惕,语气极为不善:“你家主子是圣上不成?一句话就想让我家妻主挪步?” 那人嗤笑一声,抬手从怀中取出一枚金色腰牌。 随手一抛就精准落在桌上。 白漓宴低头一看,脸色微变,随即递给兰穗岁。 令牌入手沉甸甸的,通体由纯金打造,纹路繁复工艺精良。 正面刻着一行小字大皇子府总管,背面则是一枚皇室特有的龙凤图腾。 凤怀瑾? 她并不认得他。 凤卿莜过分的关注,二公主的意外争执,如今又是素未谋面的大皇子,与凤家人的缘分真不浅。 踏入凤都就预料会麻烦不断。 既然已经来了,就没有退缩的道理。 倒要看看,大皇子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见两人的怔愣,小高语气多了几分倨傲:“还请尽快。” 白漓宴眉头紧皱,目光如刀随时准备动手。 兰穗岁却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臂,示意稍安勿躁。 她平静开口:“稍等片刻,我的夫郎还需去取些东西回来,待他归来便随你走。” 兰穗岁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他。 白漓宴会意点头后就转身离开。 小高微微蹙眉,若是阻止少不了一番拉扯,会更加耽误时间。 权衡之下,觉得人无法逃脱自己的掌控,便答应下来。 片刻后,白漓宴回到茶楼。 兰穗岁递了一块精致糕点:“垫垫肚子。” 待他嚼慢咽送入腹中,她又递过来一杯茶。 等饮尽后,看向一旁已经有些不耐的总管:“走吧。” 小高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做了个请的手势,率先转身在前领路。 几名侍卫立刻跟上,隐隐将两人夹在中间,既是护卫也是监视。 一行人下了茶楼,外面早已备好一辆马车。 较寻常富贵人家的更为宽敞华丽。 车身以紫檀木打造,雕刻着繁复而低调的云纹,四角悬挂的流苏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彰显着主人非凡的身份。 车夫垂手立于一旁,神情恭敬。 小高先一步上前,亲自掀开车帘:“兰娘子,请。” 兰穗岁踩着脚凳上了车。 白漓宴紧随其后,在进入车厢的瞬间,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里面布置,以及周围隐蔽处的侍卫数量。 耳边喧嚣渐渐远去,马车驶入城中偏僻的一处棋楼。 楼阁古朴雅致,门前并无太多人来往,倒是一个极好的清幽之地。 在侍卫的引领下步入楼内,穿过一道雕花屏风,直上三楼。 门扉推开,屋内檀香袅袅。 凤怀瑾端坐于案前,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正独自对弈。 小高低声通报:“大皇子,人已带到。” 话音刚落,他便退了出去。 兰穗岁缓步走入,目光落在那道身影上。 男子身穿玄色锦袍,肩绣金龙纹,面容轮廓分明,眉眼间带着几分冷峻,长相与凤卿莜有几分相似。 他举手投足皆带着不可忽视的气势。 凤怀瑾抬头,视线落在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上。 那一瞬间,他心中微震。 这双眼睛太过干净。 不似凤卿莜总藏着满腹心事,也不似其他女人虚伪做作。 纯粹到让人能轻易放下戒备。 他垂眸,握住白子:“会下棋吗?” 兰穗岁没答,在他对面坐下,目光扫过棋盘。 黑白交错间,局势复杂。 她虽不精通,但也略懂一二。 近日与应纾年和方黎木对弈,被他们指点了一番,比不上真正的高手,但比初学者要好上许多。 略一思索,执起黑子落下一子。 白漓宴站在她身后,始终警觉地打量四周。 这里是凤怀瑾的地盘,不得不防。 观大皇子的态度很微妙,目前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先静观其变看看再说。 棋局已进入中盘。 兰穗岁落子谨慎,步步为营,虽然偶有失误,却也屡次化险为夷。 凤怀瑾每一步都走得极稳。 他布局深远,每一手都不只是为了眼前胜负,而是为了后续埋伏。 兰穗岁在应纾年的指点下学会见势而动。 又在方黎木的压迫式棋风中学到寸土必争。 如今面对凤怀瑾这般沉稳老练的对手。 虽感吃力,却并未慌乱。 终究实力悬殊,兰穗岁败了。 凤怀瑾嘴角微扬,对手的表现让他颇为满意。 “能在我的布局中撑这么久的人,整个凤都也找不出几个。” 兰穗岁淡笑,语气平静:“殿下棋艺精湛,我不过侥幸多支撑了几步罢了。” 凤怀瑾摇头:“不必自谦,你很特别。” 他放下手中的棋子,转而拿起一块玉佩把玩。 “兰娘子,可曾想过留在凤都?” 兰穗岁眉头一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语气温和却不失警惕:“大皇子此言何意?” 凤怀瑾饮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道:“你的路引只有三个月,若你愿意留下,我可以帮你。” 兰穗岁心中了然。 看吧,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 她轻轻一笑,试探性地问:“殿下为何要帮我?” 凤怀瑾抬眸,坦然回应:“因为我欣赏你。” 兰穗岁笑意微敛,眸光深了几分。 “天上不会白掉馅饼,殿下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凤怀瑾目光坚定:“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 兰穗岁怔住片刻,随即嗤笑了一声。 抬眸看向大皇子,眼底并无惧意,反倒多了一丝讽刺:“大皇子说笑了。” 搞了半天,原来是看上自己了? 真的…太狗血了! 刚演完一出误以为砸钱却是提亲的反转戏。 现在又来一出痴心单恋发现竟是兄妹的剧情? 从种种蛛丝马迹来看,她十有八九是当今圣上的女儿。 与凤怀瑾之间横亘着一道血缘的鸿沟。 要是真的有点啥,就成了乱伦大戏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现在还不知情。 不禁让人感到到疑惑。 凤怀瑾是怎么动的心? 按理说,应该没见过真容,更不曾了解过她。 若是看过脸肯定会引起怀疑,就会更加的慎重,不应该有今日之举。 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啊! 凤怀瑾眉头微微皱起:“怎么,不信?” 兰穗岁目光微冷:“我不喜欢你,也不打算留在凤都。” 第159章 不是活腻了吗 白漓宴在一旁听得直冒火,表面却不动声色,只是暗自握紧了拳头。 妻主一下成了香饽饽,与首辅公子是青梅竹马,又来了一个皇子。 眼下不是分神的时候。 得先解决目前的危机。 凤怀瑾却不怒反笑:“不喜欢?重要吗?” 他眼冷冽,仿佛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 想要的东西会不择手段地得到,谁又会在乎对方的意愿。 能被看上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应该感恩戴德偷着乐才是。 竟然还敢拒绝。 真的是好大的胆子,不知死字如何写! 见识过大公主的蛮横,二公主的刁钻。 如今又面对大皇子的霸道,兰穗岁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就是想搞强制爱那一套。 等知晓两人关系时,看他尴不尴尬! 不过,却不想被这种麻烦事缠上。 一想到可能存在的血缘关系,再谈论这些事情,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兰穗岁定了定神:“大皇子确定要强留我?不怕将来后悔?” 凤怀瑾眯起眼,神色微微一动:“说些含糊不清的话,就让我放过你?” 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想必大皇子调查过我,不知都了解了哪些事情?” 凤怀瑾越发觉得眼前的女子很有意思,面对如此境地,处变不惊的态度就足以让人震惊。 在如此强大的压迫力下,还能做到面不改色。 这份气度让他刮目相看,对她的喜欢不由得加深了几分。 资料上写明,兰穗岁出生碧水村,身份普通,无依无靠。 五个夫郎除了应家外,其余不足为惧。 三位平平无奇,没了兵权的方家还不如守城侍卫。 凤怀瑾语气充满了轻蔑:“你不过是一个小农女,身边带着五个废物夫郎罢了,至于应家动动手指就能捏死” “是吗?” 伴随着话音,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逆光而立。 应纾年气势汹汹,直接将守在门口的侍卫踢飞。 他踏入雅间,目光锐利如鹰隼,先是快速扫了一眼兰穗岁,见人安然无恙,眉宇间的寒霜才略微消融几分。 与白漓宴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凤怀瑾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眸中寒光一闪而过。 没想到自己的人竟如此不堪一击。 更没料到,会有人敢明目张胆地闯入,还伤了他的侍卫。 他挥了挥手,让其余要上前的侍卫退下。 凤怀瑾目光冷冷地锁定在应纾年身上,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坐。” 应纾年姿态从容,气度俨然。 坦然自若地在兰穗岁身边的空位上。 原本在宅内处理事务,突然接到了元宝送来的纸条。 上面写着妻主有难速来。 赶往茶馆,便有人来引领来到此处。 在路上,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刚到就听到了大皇子那番狂妄自大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应家是百年世家,底蕴深厚,岂是一个皇子随便几句话就能覆灭? 不知是太高看自己,还是小看世家的力量了。 即使离开两年,对凤都的大小事情依然了如指掌。 “若在下没听错,刚才大皇子说,应家在你眼中不过蝼蚁,动动手指便能捏死?” 凤怀瑾沉默了。 刚才的话确实是夸大其词。 应纾年了然,轻笑出声:“应家屹立凤都百年,经历数代风雨。圣上想动应家也得掂量三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世家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道理,想必大皇子比我更清楚。” 凤翔国如今的局面,圣上沉迷修道,不理朝政,朝中贤臣失语。 二皇子虽有文采,却势单力薄,难当大任。 三皇子勇武有余,谋略不足,易冲动非最佳人选。 大皇子深得圣心,但论文韬武略,似乎也并无过人之处。 若论治国安邦,恐怕更是经验匮乏。 不想着如何辅佐圣上,稳固江山,反而将心思放在强抢民女,打压世家之上,岂非本末倒置,令人齿冷。 凤怀瑾此人在为人处世上,与圣上简直如出一辙。 一样的愚昧自大,总觉得他什么都对,别人提的建议一文不值。 要不然,凤翔国怎会在圣上登基后下每况愈下。 就是因为上位者不作为,才导致民怨沸腾,迟早会酿成大乱。 凤怀瑾曾有意拉拢应纾年,却被拒绝了。 给出的理由是志不在此,本以为是托词,没想到一个月后,他竟然真的离京了。 人只要不在其他两位皇子的阵营,就是最好的结果。 没想到再次相见,竟然会是这样的场景。 放着凤都的千万贵女不嫁,偏偏成了兰穗岁的夫郎,真是让人感叹命运的奇妙。 以他的才智和谋略,若非自愿,又怎么会沦落到被官府分配的地步? 这一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和自己一样,对这张脸有执念? 他又是为了谁呢? 不会是凤卿莜吧? 兰穗岁在一旁听着,心中暗暗称奇。 大夫郎的胆识和口才给了她小小的震撼。 当面硬刚大皇子,还把对方说的哑口无言。 白漓宴则暗自松了口气,应纾年果然没让他失望。 看着凤怀瑾吃瘪的模样,心中竟有几分快意。 应纾年冷笑了一声:“大皇子莫非忘了祖训?皇室男子遵循一妻一夫制,已有夫郎的女子不在选择范围内。你如今的行为,要是被有心人知晓,参你一本一告一个准。圣上对你寄予厚望,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凤怀瑾脸色一沉,被兴奋冲昏了头,倒是忘了这茬。 应纾年这只拦路虎,真是个难缠的很。 凤怀瑾眼底闪过一丝阴狠,要不然……将这几个人都杀了? 如此,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兰穗岁。 到时候死无对证,谁又敢查到他头上? 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应纾年一句话狠狠地扼杀了。 “来之前已派人告知家父,要与大皇子见面。万一我们发生了什么意外……” 后面的话没说完,大家都懂。 凤怀瑾脸上堆起虚假的笑容:“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不是听说你回京了吗,想邀你一叙又怕被推辞,这才请了你妻主。” 两人心知肚明,这番说辞不过是场面话罢了。 但大皇子既然要玩,他自当奉陪到底。 应纾年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大皇子金口玉言,谁敢拒绝?那不是活腻了吗?” 凤怀瑾自然听出了话中的讥讽。 应大状元的嘴皮子,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溜! 兰穗岁与白漓宴站在一旁,看着戏任由大夫郎发挥。 对付凤都的这些弯弯绕绕,还得他更得心应手。 应纾年忽然站起身,拱手告辞:“在下还有事,就不扰了大皇子的兴致了。” 说着,便握住了兰穗岁的手,三人一同往外走。 小高一把拦住他们的去路。 大皇子没开口放人,谁也不能从他眼皮子底下离开。 应纾年眼神一冷,扭头质问道:“大皇子,这是何意? 凤怀瑾猛地将手中的茶杯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脆响,彻底撕破了最后的伪装。 “应大状元以为还是两年前吗?随便几句话就能将本皇子唬住?未免也太天真了!就算应大人站在本皇子面前,也休想轻易把人带走!” 他缓缓起身,气势逼人,一步步朝着几人走去。 仿佛一只蛰伏的野兽,随时准备将人吞噬。 应纾年不甘示弱,往前站了一步,将兰穗岁牢牢护在身后。 他似一棵挺拔的松柏,要为她遮风挡雨。 白漓宴迅速观察着四周的守卫,随时准备动手。 兰穗岁却丝毫不慌,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来之前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留足了后手。 就在一触即发的氛围中,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姐姐!” 第160章 什么情况? 上官昀匆匆而来,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急切。 他去茶楼寻兰穗岁未果,问店小二得知人已离去。 不由得懊恼空跑一趟。 谁知峰回路转,在街角竟瞥见应纾年神色慌张,步履匆匆。 直觉有事发生,便悄悄跟了上去。 待到棋楼却被店小二拦住,说是雅间已满恕不接待,让他另寻他处。 上官昀岂肯罢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寻了个由头上了楼。 正瞧见剑拔弩张的一幕。 他快步走上前来,挺身挡在兰穗岁身前:“不知是何处得罪了大皇子?” 凤怀瑾眉头微蹙,脸色顿时变得复杂:“上官公子要来插手此事?” 上官昀虽听出了大皇子的不悦,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信誓旦旦地说:“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敢动她就是与我上官昀为敌!” 凤怀瑾上下打量着突然冒出来的人。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是首辅的心头肉。 上官昀是京城贵女们争相追逐的对象。 素来清冷矜持的贵公子,竟当众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出头? 不是一直心有所属吗? 难道……一直心心念念的白月光,竟是这个农女? 看来情报滞后了,得及时更新才行。 兰穗岁略带诧异的问:“ 你怎么在这里?” 上官昀笑得坦然:“我来找你啊。” 要不是怕把霉运传给她,也不会忍了三日才现身。 应纾年眉头紧锁,语气带着一丝质问:“你是跟踪我来的?” 路上确实察觉到有人尾随,只是当时形势紧张,顾不上回头查探。 上官昀倒也坦然,毫不掩饰地点头承认:“还得感谢应公子指路,不然我还找不到这里。” 白漓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他长着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娃娃脸,五官俊朗,眼神清澈却不失锋芒,一看便是出身显贵之人。 是女子会喜欢的类型,特别戳妻主的喜好,威胁性极强。 上官昀自然察觉到那份隐晦的目光。 他心下了然,这位夫郎定是深爱兰穗岁,才会如此介意自己的存在。 凤怀瑾脸色愈发阴沉,以为解决掉眼前几人,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带走兰穗岁,如今又来了个难缠的。 事情变得有些棘手,一个应纾年已经够麻烦,又来了一个上官昀,要将人杀了恐怕有些困难。 小高悄然走到身后,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凤怀瑾愁容尽散,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夸奖道:“做得好!” 刚才趁人不备,小高溜出去将棋楼彻底清场,如今这里只剩下他们。 有了胜算,就没有任何顾虑了。 只要做得干净利落,就死无对证。 凭着父皇对他的偏袒,就算首辅和应峙瑜知道了,又能把他怎么样? 他随即挥手,下达命令:”拿下!” 数名侍卫从四面八方跃出,手持长剑直扑而来! 应纾年眼神一凛,迅速将兰穗岁护在身后,同时做好准备迎敌。 白漓宴也迅速进入战斗状态。 上官昀则挡在最前,面对逼近的侍卫毫不畏惧。 兰穗岁冷静分析局势,迅速判断出对方意图,他们是想杀人灭口! 她忽然开口:“大皇子真以为我没有准备就敢来?” 凤怀瑾嗤笑一声:“嘴硬也没用。” 话音刚落,侍卫们再次扑上前来!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忽听得楼下传来一阵喧哗—— “让开!” “什么人敢擅闯茶楼?” 数道身影从楼梯口浮现。 为首之人正是陆赤华,身后紧跟着叶懿行与方黎木。 他们跟踪上官昀来到茶楼,又尾随小高来到这里,幸好一切都刚刚好。 与此同时,潜伏在暗处的元宝等人与镖师也纷纷现身。 与大皇子的侍卫们对峙起来。 方黎木瞥了应纾年一眼:“什么情况?” 白漓宴抢先一步答:“有人要抢妻主!” 陆赤华先是瞥了一眼上官昀,随后将视线落在凤怀瑾身上:“是他吗?” 应纾年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凤怀瑾看着聚齐的五人,不得不承认,这几个男人各有特点。 论皮囊都属上乘,只是可惜都是些无用的废物,人多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他一声令下, 侍卫们立即涌了上去。 陆赤华一马当先,迎上三名侍卫。 他气势逼人,每一招都击中要害。 对方虽然训练有素的皇家侍卫,剑法凌厉,配合还紧密,但依旧无法将他压制。 应纾年手持扇子身姿优雅,一招一式却杀伐果断。 叶懿行眼神从容而果决,手中握着一枚小巧精致的弩箭器。 每当有人试图靠近,暗器便会无声地射出。 方黎木周身气场冷冽,长剑未曾出鞘,却无人赶往这人踏入一步。 他趁机又吞了一颗药。 白漓宴与上官昀一左一右护在兰穗岁身侧,如同两尊门神寸步不离。 室内一片混乱,墙壁上留下道道狰狞的划痕。 凤怀瑾想趁乱将兰穗岁掳走,却发现根本没有机会。 这些人如同众星捧月般,将人围在中央。 简直是铜墙铁壁,别说人了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眼看状况对自己越来越不利。 凤怀瑾脸色阴沉,双手猛地一击掌。 棋楼的暗处,又涌出一批黑衣蒙面的暗卫。 他们杀气腾腾,瞬间加入了战局。 “本皇子倒要看看,你们能撑到什么时候!” 双方的打斗更加激烈,棋楼内的空间狭小,身手根本施展不开。 陆赤华与一名暗卫对轰一拳,两人同时倒飞出去,互望了一眼后各自翻窗落到了屋顶上。 这下终于能更畅快的打斗。 局面混乱,不宜久留。 上官昀当下做出判断:“姐姐,这里危险我先护着你离开。” 只要兰穗岁安全了,剩下的事情就好解决。 白漓宴也附和:“妻主,我们先走。” 叶懿行默默点头,拉着她的胳膊就要撤退。 凤怀瑾见几人毫无破绽,心中焦躁更甚。 便不再犹豫,猛地抽出腰间的软剑。 第161章 又是一堆烂摊子 应纾年手中折扇倏然展开,扇面轻扬间便将凤怀瑾的剑势拦下。 “锵——” 两人交手瞬间拉开了战局。 应纾年神色冷淡,扇骨如刃,挥洒间招式连贯,滴水不漏。 他临场判断力极强,算准了对方下一步动作,令其一时难以占得上风。 见大皇子陷入苦战,暗卫不顾一切地围攻过来。 应纾年顿时压力大增。 上官昀眼神一沉,剑出窍眨眼间就解决了一个。 方黎木一直静立于侧,终于拔出了腰间的匕首,他出手干净利落,刀刀要人性命。 凤怀瑾冷眼扫过战局,心中已有计较。 他眼中杀意翻涌,借着混战之机,猛的甩开几人。 一个转身再次朝兰穗岁而去。 叶懿行弩箭瞬间扣动,一支箭矢破空而出。 凤怀瑾身形一侧,堪堪避开致命一击。 兰穗岁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火铳。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划破了棋楼内的喧嚣。 凤怀瑾只感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他拼尽全力,身体向一侧倾斜,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一击。 虽反应极快,子弹依旧擦着他脸颊掠过,留下一道血痕。 伸手一摸,指尖传来黏腻的触感,鲜血染红了他的手指。 他惊怒交加,视线落在武器上。 眼中闪过一抹震惊,这是什么? 定睛一看,武器的样式很像火铳。 但比凤翔国现有的更加小巧,威力也更强。 若非他警觉,此刻恐怕已倒在血泊中。 兰穗岁心疼极了,又浪费了一万两银子。 她的射击水平虽不差,但遇上有内力的高手,听觉灵且反应速度快,就能被避开。 借助衣袖的遮挡,不动声色地将火铳收入空间。 随后运转异能,身形一闪,已欺身上前。 就在两人即将正面交锋时。 一个清冷而威严的声音突兀响起。 “都住手!” 一名女子缓缓从楼梯口走来,她身穿素色长裙,眉目清冷,气质高贵,步伐沉稳中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仪。 看着满屋狼藉,凤卿莜眉头紧蹙,眼神复杂地落在兰穗岁身上。 这个女人……真是个惹祸精! 先是二公主,现在又是大皇子,再继续下去,是不是连二皇子,连三皇子也要卷进来了。 本来是个工具人却不自知。 还堂而皇之地指挥她。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派人通知过来救场。 不来吧,人万一有啥闪失,精心布局的心血就白费。 来吧,又是一堆烂摊子。 当事人倒是成了甩手掌柜,完全成了看戏人。 她到底招谁惹谁了,摊上这么个活祖宗。 兰穗岁让白漓宴出去一趟,办了不少的事情。 没有准备就赴约,与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明白对凤卿莜还有用,好好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白漓宴暗自松了口气,大公主来了妻主的安全算是有了保障。 应纾年很快明白,想必是预料到大皇子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提前做了安排。 叶懿行依旧很警惕,凤卿莜在城门口选择为妻主撑腰。 并不代表一定会站在他们这边。 方黎木虽吃了药,但屋内血腥味太浓,极力压抑着身体的不适。 打斗时,每当要见血时都会刻意避开视线,才能勉强撑到现在。 陆赤华被叫了回来,他一脸郁闷,打架不能尽兴,真是憋屈死了。 凤卿莜语气平静地质问:“兰穗岁你可知罪,竟敢在棋楼行凶扰乱治安。” 兰穗岁挑了挑眉,不以为然地说道:“大公主此言差矣,是大皇子要强留我们在此,不过是自卫反击罢了。” 上官昀帮腔道:“我可以为他们作证,此事的确是大皇子蛮横无理。” 人太多他又站在后面,都没发现兰穗岁的夫郎中多了个人。 凤卿莜先是一愣,郁闷顿时涌上心头。 怎么每一个看上的男子,都与兰穗岁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扯? 上官昀的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爱慕。 浓烈得近乎灼人的感情。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他的心意。 应纾年与方黎木已结缔,木已成舟无可挽回。 但上官昀……还能争取。 错过了两个出色的助力,首辅公子绝不能再放手! 凤怀瑾先是恼怒,又转化为欣喜。 她回来了! 凤卿莜绝美的容颜倒映在他的瞳孔中,一如记忆中那般明艳动人,让他的心止不住地颤抖。 极力收敛起内心的激动,故作镇定地问道:“大姐姐怎么有雅兴来此?” 凤卿莜淡淡一笑,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好久不见。” 凤怀瑾内心雀跃,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大姐姐是为了她而来吗?” 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先是应纾年横插一脚,又是上官昀挺身而出,接着是大姐姐凤卿莜亲自出面阻止。 兰穗岁倒是好手段,竟然能让大姐姐为她做到这份上。 这个女子是个谜,让他越来越看不透。 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萝卜头,几年不见个头窜高了不少,气势也强硬了许多。 他不再是那个只会哭鼻子,喊着姐姐求安慰的小孩子了。 盯上兰穗岁,莫非是查到了什么? 这些年,三位皇子的纷争她略有耳闻。 凤怀瑾占据了上风,是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 他心智早已成熟,不再是印象中懵懂无措的孩童。 无论如何两人姐弟的感情仍在。 不至于走到非要针锋相对的地步。 凤卿莜点了点头:“她是我的朋友。” 凤怀瑾哦了一声,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凤卿莜继续说道:“岁岁初到凤都,不知何处得罪了你,我替她赔个不是。” 凤怀瑾斜睨了兰穗岁一眼。 她可真是好大的面子,能让大姐姐如此费尽心思地周旋。 对自己,都未曾这般上心过。 他吃醋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男女有别,凤卿莜对他总会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再也不像小时候那般亲昵。 起初他会抱怨大姐姐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她会耐心解释,就算是姐弟也要保持分寸。 道理他都懂,可却偏偏做不到。 他依旧我行我素,无时无刻都想与她亲近。 这样的行为,却将她逼得越来越远,逐渐避着他躲着他。 他伤心不已,不得不收敛自己的行为。 两人保持着书信的联系,得知她要进京举办生辰宴,他简直高兴疯了。 恨不得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送来。 可凤卿莜回来后,一直闭门谢客。 他递上的拜帖石沉大海,来到府中却被告知她身体不适。 直到此刻才见到了这个朝思暮想的人。 突然很想知道她对自己有喜欢的人会是什么反应。 试探性地回了一句:“大姐姐误会了,我对兰穗岁一见钟情才邀她来此,想与她倾诉衷肠,表情意。” 第162章 神色各异 凤卿莜目光诧异,试图捕捉到凤怀瑾一丝真情实感。 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喜欢? 这借口找得也太拙劣了。 兰穗岁蒙着面纱,人却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 可要说一见钟情,也未免太过牵强。 连人脸都没瞧见,更别提了解了,就敢口口声声说喜欢,简直荒唐! 再说了,他眼光向来挑剔,能瞧上的女子屈指可数。 碍于姐弟情分,还是决定提醒一句:“你可要想清楚。” 她一脸严肃的模样,让凤怀瑾心里乐开了花。 按理说,弟弟找到心爱之人,姐姐不应该送上祝福吗? 这反应不太对劲。 凤怀瑾故意装作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大姐姐又怎知我不是真的心悦她?” 兰穗岁可没心思看两人姐弟情深。 “大公主,我还有事就先行告退。” 凤怀瑾却突然提高了嗓门,带着几分怒意:“谁让你走了?” 别以为有大姐姐护着,就能为所欲为! 既然她能刺激凤卿莜,明晃晃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我若非要走呢?” 小高立刻拔出佩剑,表明了主子的态度。 陆赤华一个箭步冲到身前,抬脚便是一记狠狠的飞踢。 小高猝不及防,狼狈地摔倒在地。 他疼得直叫唤,怒从心头起,挣扎着起身,想要找回自己丢失的颜面。 刚往前迈出一步,就被凤卿莜一声厉喝给钉在了原地。 “站住!” 小高身子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再也不敢动弹分毫。 惹怒了大皇子,顶多挨一顿板子,得罪了大公主是会没命的! 跟在他身边的心腹,多少都知晓一些不可告人的隐秘心思。 明白大皇子对长姐的在意程度,自然不敢造次。 凤卿莜再次扮演起和事佬的角色 “莫要胡闹了!你与兰娘子…不可能。” 凤怀瑾心中暗喜:“大姐姐,你阻止真的没有别的目的吗?” 凤卿莜被噎了一下。 她当然有私心。 看中的棋子,怎么能被别人拐走。 但又怎么能直说出口。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柔声劝道:“京城贵女千千万,何必单恋一枝花,你会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凤怀瑾定定地凝视着她,眼神复杂而幽深。 无数次想要将心底那禁忌的情愫坦白。 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害怕,害怕吓着她。 更害以后连姐弟关系都难以维持。 罢了,罢了,还是徐徐图之吧。 至少,大姐姐总归是在乎他的。 也算是…一丝小小的安慰。 目的已经达到,本就无意继续为难兰穗岁。 他刚想开口放人,却听到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知大皇子在此作甚,如此热闹?” “是啊,应某也很好奇,谁敢惹得大皇子如此动怒?” 两道身影缓步而来。 一人风度翩翩,儒雅温和,正是应峙瑜。 另一人身着官服,神情严肃,则是上官鹤。 两人并肩而行,目光在各自儿子身上停留片刻。 随后齐齐拱手行礼:“见过大皇子,大公主。” 凤卿莜点头回应:“首辅大人,应大人不必多礼。” 两人同时出现在这里,一定不是巧合。 兰穗岁是生怕她不来,提前留好了后路。 倒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女人并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今天这一手破局,玩得实在漂亮! 最主要的是她懂得拿捏人心,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朝内能请动首辅的人屈指可数,上官鹤刚好与应家关系匪浅,能为她走这一遭,面子也是很大。 若她真与上官昀结缔,身后一下就站着三大家族。 这股势力不容小觑。 不得不警惕起来。 上官鹤神色不悦,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不知大皇子将我儿扣押在此,意欲何为?” 凤怀瑾一愣,早朝上首辅就没少挑他的刺,对他各种不满。 好在不屑于站队,只一心为百姓做实事,目前并不妨碍大局。 等登基后,有的是机会收拾。 目前还不宜硬碰硬。 他压制住心中的怒火:“首辅大人在说什么,本皇子怎么听不懂” 应峙瑜插话:“大皇子不让犬子与儿媳离开,又是何意?” 凤怀瑾轻蔑地笑了笑:“应大人误会了,本皇子很欣赏应公子,只是想与他叙叙旧而已。” 凤卿莜连忙出来打圆场:“大皇子时常与我说应公子才华横溢,一直想找机会与他探讨一番。这不难得应公子回京了吗,就迫不及待地将人请来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上官鹤意味深长地看了凤怀瑾一眼:“那老夫可要好好问问应公子,大皇子是如何与他叙旧的了。” 应峙瑜也皮笑肉不笑地说:“犬子恐怕难以领会大皇子的高见。” 凤怀瑾被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挤兑得脸色发青,却又不好发作。 兰穗岁在一旁冷眼旁观。 凤怀瑾也是见人下菜,在两位面前不也横不起来。 应峙瑜的视线大皇子脸上停了一瞬。 那里有一道极浅的划痕若隐若现,像是被什么利器划的? 他只是淡淡地问:“我将人带走,大皇子可有意见?” 凤怀瑾摇了摇头,还使了个眼色。 小高与侍卫们立刻让开了一条路。 上官鹤走在最前面,步履稳健气势逼人。 应峙瑜紧随其后。 其他人也赶紧跟上。 棋馆门口,众人纷纷告别。 应峙瑜拍了拍应纾年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叮嘱了几句就转身离去。 兰穗岁登上马车时,一个身影突然窜了上来。 陆赤华第一个发现了异样,锐利的眼睛像鹰隼般紧盯着突然出现人。 “你是不是上错了马车?” 白漓宴也反应过来,连忙出声:“停车。” 上官昀坐在角落,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环顾四周,五个男人个个都怒目而视,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一般。 感受到车厢内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故意提高声调喊道:“姐姐,他们欺负我!” 兰穗岁一愣,柳眉微蹙。 视线逐一扫过五个夫郎。 发现其中三人神色各异。 陆赤华性情直率一向磊落,此刻的眼里却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心虚。 方黎木一如既往地清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凝重。 叶懿行低垂着眼眸,脸色十分不自然。 上官昀的控诉,似乎不是空穴来风。 没等她开口询问,苦主声情并茂地控诉三天来的遭遇。 那描述得有多惨就有多惨。 其中不乏夸大其词的成分,但确实能博取到同情。 兰穗岁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你们谁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第163章 甚是想念 方黎木怕另外两人露馅,率先打破了沉默:“上官公子霉运缠身看谁都像加害者,无凭无据可不能随意污蔑人。” 叶懿行秒懂,连忙附和道:“就是啊,官府断案也要讲究证据,不能空口白牙就冤枉人。” 陆赤华终于回过神,委屈巴巴地看向兰穗岁:“妻主,难道你不相信我们吗?” 看着三人拙劣的演技,兰穗岁感到一阵头疼。 要是放在现代娱乐圈。 早就被骂得狗血淋头。 然后被迫退圈了吧。 真是烂到家了。 方黎木的心理素质还算过关,至少知道引导话题走向。 叶懿行反应也挺快,就是表情管理还不到位,眼神里总是带着几分心虚。 表现最差劲的非陆赤华莫属,这家伙压根藏不住事。 一眼就能看穿他心中那点小九九。 也猜到了几人的目的和初衷,无非就是想给上官昀一个教训,为她出出气。 好在还知道分寸,没真把人给伤到。 眼下也不宜大动干戈,把事情弄得更加复杂。 兰穗岁目光锁定在上官昀身上,语气平静地问:“有证据证明是他们欺负你吗?” 上官昀摇了摇头,神情黯然。 本来一切都只是他的推测,是为了转移话题,留在马车上的一个借口罢了。 “那就不能凭你的一面之词去质疑我的夫郎。” 上官昀的心猛地一沉。 终究是不一样了。 在他与夫郎之间,姐姐永远都不会偏向自己。 这种认知像一块巨石,狠狠地压在了心头。 让他感到无比的悲伤和失落。 上官昀默默垂下眼帘,低声应了一句:“知道了。” 他周身莫名被一股低气压所笼罩。 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叶懿行最能体会这种被忽视的感觉。 他感同身受,竟对上官昀产生了一丝同情。 好几次都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了下去。 还接收到了方黎木的摇头示意,以及陆赤华警告的眼神。 他只好别过视线,盯着马车内的某处发呆。 看着三人你来我往的互动。 应纾年和白漓宴各自都心知肚明。 他们确实干了坏事。 妻主恐怕也看出来了。 只是为了给他们留点颜面,才没有当面拆穿。 上官昀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让兰穗岁心中一软。 归根结底,造成这场误会的人是上官呁。 他却被迫承担了所有的后果。 兰穗岁放柔了声音,带着一丝哄劝的意味:“你不是最喜欢吃我做的烤鱼吗?正好今天有空,跟我们一起回府,亲自给你做好不好?” 上官昀眼睛一亮,顿时又开心起来。 姐姐明显是在哄他。 他连忙点头,语气雀跃地说:“好呀!好久没吃过你亲手做的烤鱼了,我甚是想念。” 思绪不禁回到了在天虎山的那段日子。 两人一起在溪边玩耍,累了就躺在草地上休息。 饿了就捉鱼抓虾,生火烤着吃。 然后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看着满天繁星。 那些美好的回忆,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本以为会一直在天虎山,过着快乐无忧的生活。 可命运弄人,他最终还是弄丢了她。 五位夫郎没有打扰两人的对话,陆赤华三人自知理亏,自然不会多加干预。 应纾年保持沉默,他看出了妻主心中的愧疚,正在尽力弥补。 白漓宴内心情绪翻涌,面上却不显。 就算再不情愿,上官昀也上了马车,想必离加入这个家也不远了。 回到府里,元财就风风火火地安排着一系列事宜。 首先是清点食材,将家中有的适合做烧烤的食材都拿了出来。 又让元宝出去采买了一些新鲜的肉类和蔬菜。 厨房的人开始忙碌起来,清洗食材,切片,穿串。 夫郎们也纷纷参与进来,陆赤华帮着点燃炭火,白漓宴忙前忙后地端东西,应纾年与方黎木在做整体的布置。 只剩下上官昀一人围在兰穗岁身边。 两人坐在院子椅子上,悠闲地品着茶,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 上官昀很喜欢此刻的氛围,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忙而不乱,其乐融融。 也真正了解到了,原来她和夫郎们是这样相处的。 和睦自然的气氛,真的让人羡慕。 等一切准备妥当,元财走到兰穗岁面前,恭敬地说禀告:”家主,一切都准备好了。” 她起身应了句:“好。” 兰穗岁将处理好的鱼架在烤架上。 炭火噼啪作响。 金黄色的鱼皮滋滋冒油。 陆赤华的凑到兰穗岁身边,脸上写满了期待:“妻主,我也要吃你烤的虾!” 叶懿行也不甘示弱,眸子闪烁着光芒:“我想吃外焦里嫩的烤串,可以吗?” 白漓宴慢悠悠地走过来,将手中的串递了过来:“妻主烤的蔬菜更香。” 兰穗岁看出三人的意图,又询问另外两人的意见:“你们想吃什么?” 应纾年温润一笑:“都可以。” 方黎木惜字如金:“蒜蓉花甲。” 转眼间,烤架上便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材,鱼虾、肉串、蔬菜、花甲……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叶懿行生怕妻主忙不过来,主动承担起了烤串的重任。 他熟练地翻转着烤串,每一个动作都一丝不苟,尽力做到最好。 兰穗岁则在一旁指导,偶尔帮着翻个面,撒点调料。 晚饭的气氛格外温馨。 大家围坐在石桌旁,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闲聊着家常。 欢声笑语不断,其乐融融。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各自散去。 书房。 兰穗岁将详情病症告知,让他诊断下看是何情况。 陆赤华一愣,沉稳地伸出三指搭在上官昀的腕上。 他脉象平稳有力,健康得很。 问题,出在了心上。 曾听爹爹和伯伯们提起过类似的病症。 他们行医多年,也只见过寥寥几例,统一称之为疯症。 如叶懿行的心疾一样。 病因不在体,而在心。 陆赤华他收回手,目光深沉:“上官公子身体并无任何不适,唯独精神状态极为不稳定。副人格的存在,是你长期压抑自我,导致分裂出另一个我,来应对的外界压力与痛苦。 你对妻主的执念太深,这份执着本无错,但它成了你心中唯一的锚点,一旦失去整个人便开始崩溃。 建议你将情况如实告知首辅大人,得到父亲的体谅让他接受真实的你,副人格出现的频率就会大大降低,对你的病情大有裨益。” 第164章 已经这么努力了 上官昀如醍醐灌顶般猛然醒悟。 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 之所以需要上官呁,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应付父亲。 如今姐姐已经找到了,他的存在就显得可有可无。 可是……想要将上官呁赶走,又谈何容易。 能感觉到他在身体里挣扎的强烈意愿。 为了姐姐,必须得拼尽全力。 兰穗岁突然开口:“首辅知道你的病情。” 上官昀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 父亲竟然早就知晓? 可他却从未察觉。 “姐姐知道什么?” 她向来谨慎,绝不会无的放矢。 兰穗岁将与上官鹤的谈话,一五一十全部告知。 她语气柔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造成你现在这种状况,首辅大人也不愿看到。” 上官昀怔住。 一直以来对父亲有怨有误解,还总是和他对着干。 却没想到…… 父亲早早就看穿了他的伪装。 陆赤华站在医者的角度适时补充:“解开父子之间的隔阂,也是打开心结的重要一步。你的症状就像一团乱麻,需要一步步理清楚。” 上官昀眼中多了些清明:“谢谢陆大夫。” 陆赤华点头,给他开了安神的药方,与兰穗岁一起将人送出府。 凤卿莜的生辰宴如期而至。 大公主府位于凤都最繁华的地段,周边权贵云集。 兰穗岁一行抵达时,府门前宾客如云,马车络绎不绝。 陆赤华第一个跳下来,兴奋地四处张望:“真热闹!” 方黎木紧随其后,清冷矜贵的气场让周遭的喧嚣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另外三人也下了马车。 浩浩荡荡的六人一出现,就吸引了众多人的眼球,惹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有人低声议论:“这是哪家?竟然带了五个夫郎赴宴?” 兰穗岁穿着一袭青衫,面纱遮面尽显神秘。 本不想太过招摇。 只打算带应纾年一同前来,他应对这种场合最为稳妥。 陆赤华一听不能去,说没见过凤都大型宴会,说什么也要跟着。 叶懿行听后也急了,表示想陪在妻主身边。 白漓宴则笑着要去凑热闹。 一向沉默寡言的方黎木也难得开口,不能丢下他一个人。 兰穗岁实在难以抉择,只好将五人都带上,没想到这一举动竟成了全场焦点。 上官昀的马车也在同一时间抵达。 掀开帘子,一眼就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姐姐,好巧!” 他今日穿着一袭蓝白相间的衣衫,站在五位夫郎中显得格外和谐,像极了一家人。 应纾年白衣胜雪,气质清冷,眉眼间尽是高不可攀的孤傲。 白漓宴身着浅绿衣衫,温文尔雅,气质出众。 方黎木本执意要穿黑衣,却被陆赤华强行换成了浅蓝色,不同以往的沉闷,多了几分眼前一亮的惊喜。 陆赤华一身绿色劲装,神采奕奕,阳光又有少年气。 叶懿行则选了一件草绿色的长袍,既贴近兰穗岁的衣裳颜色,大气周正的长相站在她身侧,宛如一对璧人。 几人递上请帖,踏入府门。 侍女仆从穿梭其中,为宾客指引方向。 穿过回廊,来到举办宴会的后花园。 园中摆满了名贵花卉,以供观赏。 世家子弟们聚在池边吟诗作对,品茶下棋。 女子们则围坐在凉亭内,吃着糕点,闲话家常。 兰穗岁初到凤都,人生地不熟,与在场人素无往来,自然觉得无趣。 正想寻一处安静角落歇息,忽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谢颖盈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上官昀身上。 抬脚向前迈去,想要伸手推开挡在中间碍眼的人。 兰穗岁身形一侧,便巧妙地避开了她的触碰。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五位夫郎默契地向四周散开几步,形成一个半包围的姿态,将她护于中央。 谢颖盈一副很相熟的样子:“上官公子今日竟带了这么多人一同来赴宴?” 上官昀眉头紧蹙,眼神里透出一丝不耐。 这个女人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无论是宫宴还是其他场合,总能找各种借口出现。 实在烦透了。 上官昀怕被误会,连忙解释:谢小姐,我说过无数次,已心有所属,请你不要再纠缠。” 谢颖盈嘴角的笑容一僵:“上官公子说笑了吧,你未嫁我未婚,我喜欢你追求你天经地义。你说的那个白月光呢?几年过去了也没见你找到人啊。不会是编出来推脱的借口吧?以首辅大人通天的手段,怎么可能找不到一个女子?” 她步步逼近,声音虽不高,却字字锋利:“知道你眼光高,我也不是配不上你。家父是尚书,门当户对家,我容貌出众,对琴棋书画皆略懂一二,性格虽有些任性,但也谈不上缺点。若真在一起绝不会无趣。明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为何你非要一次次拒我于千里之外?” 今天想争取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还被拒绝就不会再这般客气。 上官昀面色沉了下来,眼中浮现出一丝烦躁。 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兰穗岁,心中涌起一股冲动,多么想当场宣布,她就是他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是他唯一心之所系的人。 终究是没有开口。 怕会给姐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淡淡道:“这是我的事,与谢小姐无关。” 谢颖盈笑了一声:“油盐不进,木头一根。” 敬酒不吃吃罚酒。 好,那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就要让这高高在上的凤都第一公子,变成凤都第一笑话! 到时候就算跪下来求着娶她,都不会多给他一个眼神! 谢颖盈猛地转身,余光不经意掠过应纾年时。 她脚步一顿,眼眸一亮。 他是谁? 怎么在凤都从未见过? 气质虽然冷了点,像冰山一样,可这脸蛋是真的好看啊。 完全戳中了她的喜好,精致的五官比上官昀也不遑多让! 远处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应公子不知可有兴趣过来一起探讨棋艺?” 凤都能叫得上名号的应公子,只有一家! 谢颖盈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关于此人的传言,十八岁时考中状元,却没有入仕,离京后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以前一直生活在上仙州,一年前才来到凤都无缘得见真容,没想到此刻竟然意外撞见了。 她将一缕垂落的碎发捋到耳后,往前迈了一步,眼神坚定得像是要宣誓主权:“我看上你了!” 应纾年手中折扇啪的一声合拢,身上的气场更加冷冽:“我已有妻主。” 谢颖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过去,嘴里吐出的话也带着刺:“她为什么要蒙着面,难道是个丑八怪?怕出来吓人?” 应纾年眸子微眯,寒意骤现:“注意你的言辞。” 谢颖盈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骄纵跋扈写在脸上:“不然她干嘛搞得神神秘秘,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难不成是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 白漓宴顿时炸毛了:“露不露脸是我妻主的自由,关你屁事。” 谢颖盈一惊,这才注意到身边的其他几位男子。 一个个都长得都很俊俏,而且风格各异。 应纾年风华绝代,气质清冷。 白漓宴温文尔雅,笑容如春风。 叶懿行沉默寡言,却自有一股凌厉之气。 陆赤华阳光洒脱,英气逼人。 方黎木则像是深谷幽兰,神秘而脱俗。 不看还好,一看简直是心潮澎湃,小鹿乱撞。 怎么一个个都长在了她的心坎上! 要是能全部拐回去,夜夜笙歌,做梦都能笑醒。 兰穗岁察觉到了她不怀好意的小心思,一句话直接断了所有的念想:“他们都是我的夫郎,谢小姐注意下你的行为,太失礼会让人怀疑你的教养。” 谢颖盈眼中盛满了嫉妒,像淬了毒一样,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几个窟窿。 她怎么如此好的福气! 找的这五位风姿卓越、各有千秋的夫郎! 随便挑一个都足以让无数贵女倾心,她却一人独占。 哼,都是些结缔的男人,再喜欢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些破烂货! 又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到上官昀身上:“他……也是你夫郎?” 兰穗岁摇了摇头:“不是。” 上官昀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 他明明已经这么努力了,没有一个名分,甚至得不到她光明正大的袒护。 谢颖盈心中的不安稍稍缓解,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喧闹声打断。 第165章 你给我等着 许是太久未在人前露面,众人一时之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眼前这位光彩照人的美人。 竟是向来以骄横跋扈闻名的二公主。 凤卿煦用玉肌膏淡化了疤痕,又用脂粉精心遮掩一番。 不仔细瞧,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 本就生得大气明媚,如今更是神采飞扬,一袭耀眼红裙,恨不得昭告天下她又回来了! 憋屈了这么久,今日总算能扬眉吐气。 凤卿煦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闭门谢客这些日子,简直度日如年。 起初对送来的药膏是极为抗拒。 总觉得是羞辱,故意看她的笑话。 大姐姐凤卿莜苦口婆心地劝,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有用呢? 这才勉强同意试试。 谁知,效果好得惊人! 遍寻名医都束手无策的脸。 竟然被一瓶不起眼的药膏给治好了。 虽然不能完全根除,能达到如今的效果,已经很惊喜了。 从前凤卿煦就是最爱出风头,最受瞩目的公主。 很满意在场众人的反应。 为了今日的惊艳亮相,提前命人赶制了华服首饰,精心打扮了好几个时辰。 人嘛,就得活在阳光下,被人羡慕被人追捧。 她就该是这宴会上最耀眼的那颗星! 一眼便瞧见了站在人群中的兰穗岁。 她嘴角一勾,大步走去。 同时给侍女使了个眼色。 肖红蛮横地将挡在凤卿煦身前的人推开。 谢颖盈哪里敢和二公主叫板。 狠狠地瞪了兰穗岁一眼,就默默地退到了一旁。 肖红趾高气扬地将一摞银票递过去:“这是二公主赏你的。” 兰穗岁自然不会和钱过不去。 她笑靥如花的接过银票:“能为二公主分忧,是民女的福气。上次的事纯属误会,当时真的事要赠药,并无其他意思。 凤卿煦斜睨了她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傲慢:“看在你的药管用的份上,本公主就暂且不与你计较。” 侍女趁机打听:“药可还有?” 兰穗岁故作为难地说:“这瓶药也是他人所赠,不过听闻百宝阁会拍卖一批药,二公主不妨去瞧瞧,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两人这一番对话,自然逃不过在场众人的耳朵。 大家的人都不是蠢人,一下子就明白了。 原来二公主的脸,全靠这位兰娘子的药! 如此神奇的药,那必须得搞一瓶备着啊,有备无患嘛。 凤卿煦高傲地扬着下巴,正准备转身离开,却不料忽然撞上了一个人。 凤卿煦吃痛,转头一看原来二皇子。 凤怀绪虚扶了她一把,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四妹还是如此莽撞,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变。” 凤卿煦没好气地将他推开,一脸嫌弃地说:“别碰我!” 在五个兄弟姐妹中,她最讨厌的人便是眼前的人。 要说具体的缘由也说不上来,但从小就不喜欢与他打交道。 偏偏两人的名字还同音了一个字,让她对他更是厌恶至极。 对其他四人虽谈不上喜欢,却能维持住虚假的表面关系。 一看到二皇子,就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凤怀绪眸光微眯,往后退了一步。 对恶劣的态度早已见怪不怪,反而有些欣赏她的直性情。 觉得把心思挂在脸上的人,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反而是那些遇事滴水不漏,人人称赞的人,才更值得防备。 凤怀羡的暴脾气被彻底点燃,他怒气冲冲地说:“你是长期关在府里被关傻了吧?二哥又没惹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别以为抹了点粉就能遮住脸上的疤痕。大家只是没胆子说而已,就你这性子活该被毁容。” “你……”凤卿煦气急了,扬手便要朝着他脸上扇去。 凤怀羡又怎么会惯着她? 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狠狠地甩开:“我可不是能任由你欺负的平民!好好收敛你的公主脾气,再在我面前横,小心我刮花你的另外半张脸!” 五人从小就不和,吵吵闹闹地长大。 他看不惯凤卿莜凡事都要公平对待的态度。 也嫉妒凤怀瑾能够得到父皇的疼爱。 更讨厌凤怀绪那张伶牙俐齿的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当然他最厌恶的,还是凤卿煦这个人。 她胡作非为,无法无天,偏偏还能得到父皇的袒护。 相比之下,他简直就像是个小透明,入不了任何人的眼。 凤卿煦彻底被激怒了,她大声吼道:“你再说一遍!” 凤怀羡丝毫不畏惧,镇定地对上她要吃人的眼神:“你难道还敢杀了我么?” 毁容是凤卿煦的禁忌和痛点,谁也不能提! 一旦触及,她就会失去理智。 即使这个人是亲弟弟,也不可原谅! 眼看两人就要在暴怒的边缘彻底失控,凤怀绪连忙上前:“今天是大皇姐的生辰,见血多不吉利,有什么恩怨改日再算。” 凤卿煦胸口剧烈起伏,怒火几乎要将她吞噬。 但残存的理智告诉她,今天绝不能闹事。 凤卿莜费尽心思给她送来玉肌膏,总不能不给大姐姐面子,砸了她的场子。 恶狠狠地瞪了凤怀羡一眼,咬牙切齿道:“凤怀羡,你给我等着!” 凤怀羡嗤笑一声,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随时恭候!” 凤怀绪视线眼落在了兰穗岁身上:“这位娘子不知是哪家的千金?怎么本皇子从未见过?” 他的话立刻引起了凤怀羡的注意:你为什么要学二公主,蒙着面纱作甚?” 说着便迈步上前,抬手就要摘下她脸上的面纱。 应纾年迅速挡在了她的身前,对着两位皇子微微拱手:“在下应纾年,这位是我的妻主。她初来凤都水土不服,脸上起了些红疹,这才蒙着面纱,还请两位皇子见谅。 凤怀羡却压根不信这番说辞。 今天在凤卿煦那里憋了一肚子的气。 此刻正愁没地方发泄。 他冷笑一声,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若本皇子非要她摘下来呢。” 第166章 瞧了个正着 兰穗岁简直无语了,招谁惹谁了。 怎么都喜欢盯着脸说事? 皇家的人气焰真嚣张,一个个无缘无故撞上来。 她是引祸体质吗? 怎么走哪都不得安宁。 兰穗岁眸光一凛,语气却平静的出奇:“你敢碰我一下试试。” 凤怀羡被她的态度所惊。 凤翔国女子贵在大环境,生活肆意洒脱,拥有的选择权也更多。 却很难跨越阶层,更何况是撼动皇权。 家族势力越大男子得到的待遇会越公平。 被结缔与制度的影响微乎微微。 凤都的女子深谙其理,态度会好上许多,为人处世上也更加周全。 敢在他面前叫板,她还是第一个。 凤怀羡偏不信她真敢对皇子动手。 气势汹汹地往前迈了一步,手再次伸向她脸上的面纱。 空气仿佛都凝结了,周围的喧嚣都成了背景。 只剩下兰穗岁那双平静却暗藏锋芒的眼睛。 还没靠近分毫,只是察觉他有所动作。 兰穗岁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寒光一闪,动作快的让人根本看不清。 轻轻的一划,鲜红的液体瞬间涌了出来。 凤怀羡吃痛地收回手,怒目而视:“你竟然敢伤本皇子!” 手掌上明显多了一道血痕,伤口虽不大,却是赤裸裸的挑衅。 这女子简直是无法无天。 到底是谁给她的底气,应家吗? 兰穗岁毫不示弱地回怼:“三皇子明知有耳疾还出来丢人,还不去找太医治治,小心蔓延到脑子就不好了。” 凤怀羡气急了,一个眼神身边的侍卫立刻上前要将人拿下。 五位夫郎默契地挡在身前,将兰穗岁团团护住。 他们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上官昀往前站了一步,质问道:“三皇子大庭广众企图轻薄女子未遂,恼羞成怒想要杀人,当我们全都瞎了吗?” 这顶大帽子扣得可真重。 好奇心作祟而已。 摘个面纱有那么难吗? 若没鬼,何必节外生枝搞出这么多事。 凤怀羡眼神骤冷:“你确定要和本皇子对着干?别以为你爹是首辅就能在我面前嚣张,凤翔国还没改姓。” 平日里就看不惯这些人吹捧他的样子,不就是能作几首诗。 文绉绉的卖弄能将敌人击退吗? 说到底不还得靠武力解决。 一遇上事书生最无用。 满嘴的仁义道德,只会洗脑无知之辈。 兰穗岁本不愿上官昀掺和进来,但看他一脸维护的样子,又不好当众驳了他的面子。 只好先退到了一旁,将战场交给他。 先静观其变,再做打算。 五位夫郎也没动,人太多容易把水搅浑。 上官昀气势也不弱:“莫要胡搅蛮缠,就事论事而已,怎么就给我扣上了谋逆的罪名?在场的各位一定要给我作证,家父对凤翔国忠心耿耿,一心为陛下为百姓办事,头发都要愁白了,怎么到了三皇子的嘴里就成了乱臣贼子呢?在下实在惶恐,为了证明清白一定要去陛下面前明辨是非。” 凤怀绪拉了凤怀羡一把,是提醒也是警告。 就是改不了口无遮拦的臭毛病。 无数双眼睛看着,偏偏不谨慎让人一下就抓住了漏洞。 上官鹤的政绩有目共睹,众所周知是一心为民的好官。 惹谁不好偏要惹他。 首辅大人的手段没见过还没听过吗? 能将人整的体无完肤还心服口服,一句怨言都没有。 此人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变得越来越无懈可击。 唯一能牵动他情绪的只剩下宝贝儿子。 凤怀羡无数次在上官昀那里没讨着好,却学不会教训。 凤怀羡也不是真蠢,话刚出口就后悔了,看着讨厌的脸一下子没控制住脾气。 今天一再被激怒,脑子完全短路。 他脑中灵光一闪,指着兰穗岁问:“你与她是什么关系?值得兴师动众的为其出头。” 没点什么,恐怕大家也不信。 上官昀没有被带偏,拐回了正题上:“若三皇子自知理亏,只要你道歉,本公子不与你计较。” 见人不上套,凤怀羡叹了口气。 上官昀不愧是上官鹤教出来的小狐狸,怎么就不顺着他的思路走。 凤怀绪出来打圆场:“都是误会,三皇子今日太高兴,饮了不少才胡言乱语,上官公子莫要与他计较。” 上官昀嘴角勾起讥讽的笑:“是吗?三皇子喝的什么酒?怎么一点酒气都没闻到?” 凤怀绪笑容僵住,他还是一点颜面都不给人留,难怪如此招人讨厌。 凤怀羡接话:“上官公子若喜欢改日送你一些,被风一吹酒气散了不少。” 看热闹的凤卿煦插嘴道:“不如也送我几坛。”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三皇子是酒痴,城内的好酒全被他给搜罗走了。 上官昀也知进退,僵持下去没任何意义,一口应承下来:“好。” 被他这么一打岔,凤怀羡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哪里还记得找兰穗岁的麻烦。 躲在暗处的凤卿莜脸色阴沉,嘴角勉强维持着一抹冷笑。 她收到禀告打算来看看情况。 上官昀不愧是她看中的人。 脑子果然好使,几句话就扭转了局面。 身边的侍女低声禀告:"大公主,一切准备妥当。" 凤卿莜微微颔首,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仔细点,一定要万无一失。" 侍女神色严肃,保证道:"每个环节都逐一查过,绝对不会出问题, 就是万一..." 凤卿莜打断她的话,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万一。” 她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得到。 风波过后,兰穗岁总算能喘口气儿了。 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和几个夫郎好好歇息。 上官昀当然像个小尾巴一样,紧紧跟在身侧, 刚坐下,就主动挑起了话题:"姐姐,万一三皇子找我麻烦,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兰穗岁白了他一眼,刚才不是挺能耐的吗。 把凤怀羡怼得哑口无言,那叫一个惊艳全场。 不过也明白,是为了自己才惹上麻烦。 她倒了杯茶递过去,淡淡地应了一句:"好。" 过了一会儿,宴会正式开始了。 兰穗岁一行人的座位在中间,既不靠前也不垫后。 按理说,别人家的席面上顶多坐三个人,他们这边硬是挤了六个。 再加上刚才那段小插曲,一下子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兰穗岁倒是不以为意,悠闲地品着茶。 一双眼睛却没闲着,在几位皇子公主身上来回游走,尤其注意他们腰间的配饰。 瞅了一圈后,她借助衣袖的遮挡,悄悄地从空间里拿出玉佩,逐一做比对。 她想搞清楚到底有什么秘密? 是否皇室众人人手一个。 玉佩间又有何区别? 不过看了一圈,发现他们身上挂着与她手上的完全不同。 身边的夫郎们挡住了众多的视线。 加上兰穗岁的动作小心又谨慎,自以为万无一失。 谁知,百密终有一疏。 她的小动作,却被站在高处巡逻的一人给瞧了个正着。 第167章 就来找我 大公主府的后花园热闹非凡。 歌舞升平,丝竹声声入耳。 凤卿莜今日一袭红衫盛装出席,发间珠翠琳琅,气度雍容。 她缓步走上主位,目光在宾客之间轻轻扫过。 “今日本宫生辰,能与诸位同庆实乃幸事。”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口中连道贺词。 凤卿煦带头上前,送上一颗鸽子蛋大小的东珠,光泽圆润,一看就知价值连城。 “愿姐姐往后日子如明珠般圆满顺遂。” 凤怀羡也不甘示弱,命人抬上一块巨大的珊瑚。 通体鲜红如火,枝桠错落有致,引得众人惊呼连连。 白漓宴低声惊叹:“好大的珊瑚,听说国库也只有一块同等成色的。” 兰穗岁目光掠过珊瑚,神色不惊。 空间里有不少类似的,平日用不上,就没浪费银子买来显摆。 陆赤华看得两眼放光,几乎挪不开视线。 他自小喜好奇珍异宝,尤其钟爱鲜艳夺目的玩意儿。 兰穗岁注意到他出神的模样,低声问:“喜欢?” 陆赤华下意识点头。 “等回家送你一个差不多的。” 陆赤华一脸不可置信:“真的?” 兰穗岁神色淡定的嗯了一声。 陆赤华情难自禁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谢谢妻主。” 这一幕惹得其他几位夫郎纷纷侧目。 白漓宴最是沉不住气:“妻主可不能厚此薄彼,听者有份。” 叶懿行也跟着附和:“自我入门,妻主都没正经送过我什么礼物。” 方黎木虽未开口,但眼神里分明透着一丝期待。 应纾年则是一脸含笑,似早已预料到这般场景。 他们深谙自家妻主的性子,也了解这几位兄弟的脾性。 每次三人起哄的结果就是雨露均沾。 无需多言,便能坐享其成。 兰穗岁抬眸扫视一圈。 眼中浮现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都有,一人一件,此处人多眼杂,讨论礼物多有不便。等回府后我再细细问你们各自的喜好。” “好!”五位夫郎异口同声,脸上都是心满意足的笑容。 大家注意力都被正中央的珊瑚吸引。 没人在意这边的小插曲,唯有上官昀例外。 本被安排在前排,他却执意调换座位,只为能直面兰穗岁。 那一吻让胸口一阵闷痛。 倒了杯酒递至嘴边却没马上喝。 动作微微一滞,犹豫了片刻后才一口吞下。 远处谢颖盈嘴角含笑,往嘴里塞着精致的糕点,眼神时不时往这边瞟。 凤卿莜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上官昀。 见他饮尽酒后,眸光微动。 宴会还在继续,凤怀绪登场送上为大公主准备的字画珍品。 上官昀已无心再看。 他一杯杯饮酒,感觉体内翻腾不止,气血上涌。 胸腔中要炸裂开来的窒息感传来。 脑中全是兰穗岁对夫郎展露的温柔与耐心。 她眼中的笑意,语气中的宠溺,如今都与他无关。 五张洋溢着幸福的笑脸,倒映在瞳孔逐渐扭曲,变成了无声的嘲讽。 眼前的美味珍馐如同嚼蜡。 耳畔的仙乐飘飘也变得刺耳。 他猛地站起身,毅然离席。 兰穗岁兴致缺缺地扒拉盘中的菜肴。 只觉得无聊至极,恨不得立刻抽身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她。 “兰娘子,救救我家公子!” 兰穗岁一惊,只见一个人正焦急地站在身侧。 她认出是上官昀身边的小厮,名叫虎子。 “上官昀怎么了?” 虎子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吞吞吐吐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请……请随我来。” 兰穗岁目光一凝,并未立刻起身。 虎子连忙解释道:““我家公子视你如命,小的自然不会害您,绝对不会有危险的,相信我一次?” 他一脸焦急恳切的模样,兰穗岁心中的疑虑稍稍减轻,但仍未完全放下戒备。 应纾年出声提醒:“妻主,小心有诈。” 白漓宴狐疑地问:“上官公子出了什么事不能直说?” 陆赤华更是直接提出:“我是大夫,我随你去看看。” 虎子面露难色:“只有兰娘子才能解决……” 叶懿行语气冰冷地质问:“你莫非是被人威胁,想故意引走妻主?” 虎子拼命摇头,矢口否认:“小的可以发誓,绝对不会伤害兰娘子分毫,一定会保护她的安全!” 方黎木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相对合理的建议:“不如我们一起随你去。” 虎子顿时陷入了无助,目光转向兰穗岁,等待着她做出决定。 兰穗岁心中快速权衡着利弊。 不知道前方等待着她的是什么,但上官昀的情况恐怕十分不妙。 为了他的安危着想,决定暂时按照虎子的指示行事。 “我去去就回。” “妻主!”五位夫郎异口同声地喊道,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兰穗岁安抚道:“一盏茶后没收到我的传信,就来找我。” 虽不赞同兰穗岁的做法,还是选择尊重她的意愿。 虎子试图打消他们的顾虑:“请各位公子放心,不是你们想着中的那样,兰娘子不会有危险。” 陆赤华本想偷偷跟上去,却被应纾年一把拉住。 “都等着,谁也别轻举妄动。万一节外生枝,惹出了岔子就不好交代。” 其余四人闻言,也纷纷冷静下来。 随虎子穿过一条条回廊,避开人群七拐八绕地来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 终于在一个房间前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地推开了房门。 “公子就在里面……” 兰穗岁心中警惕更甚,暗暗运转着体内的异能,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前脚刚迈进门槛,胳膊就被一只手握住。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她整个人被卷入一个炙热的怀抱。 兰穗岁想要挣脱,却发现对方的力气极大,根本无法撼动。 她瞬间怒火中烧,空气刃已蓄势待发。 只要心念一动,就能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 即将挥出的瞬间,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姐姐,我好难受……” 兰穗岁听出是上官昀的声音,刚稍稍放下戒备。 后脑勺猛地被重重地抵在冰冷的门板上。 一个带着酒气的吻,霸道而蛮横地侵占了她的所有感官。 第168章 帮帮我好不好 屋内漆黑如墨,从门缝里漏进的微光,勉强能看出他的轮廓。 兰穗岁猛地将人推开,对方却没有如预期般后退,反而踉跄了几步,整个人又扑了上来,跌入她的怀里。 她下意识伸手将上官昀扶住,察觉到他体温异常高,整个人像被火烤过一样滚烫。 手指搭在手腕上一探,果然脉象紊乱,心跳急促。 明显不对劲,像是中药了。 上官昀靠在她肩头,喘息急促又沉重。 兰穗岁一边试图将他推开,一边运转体内异能感知他的状况。 探查下,发现一股狂躁的气息在经脉中横冲直撞。 “别动。”她低声喝止他无意识的挣扎,“我带你去找陆赤华。” 上官昀虚弱的声音从她肩窝处传来:“没用,是情丝毒,最烈的那种。” 兰穗岁瞳孔骤缩,脚步一顿。 此乃是春药中的顶级毒物,一旦发作若无女子与之交合泄去药性,不出一个时辰便会爆体而亡。 更为狠辣的是它不仅激发人的欲望,更会侵蚀神智。 使人陷入极度亢奋与痛苦交织的状态。 极少有人敢卖此药,即便有价格也贵得惊人。 “你知道中毒了?” 上官昀艰难地抬起头:“父亲教会我的第一课……就是辨别各种入口的东西……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兰穗岁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却被他扣得更紧。 支起的帐篷正抵在她腹部。 “放开。” 兰穗岁再次试图拉开距离。 这时才发现他掌心一片黏腻,隐隐还能闻到淡淡的铁锈味,竟然是血? 她脸色骤变,眼底浮现出一丝焦急:“你受伤了,为什么不早说?” 上官昀轻笑一声:“我自己划的,为了保持清醒……见到你。” 兰穗岁愣住了:“你是不是偷懒没学到家,怎么还会中招?” 他缓缓抬眸,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里藏着压抑不住的执念:“我故意喝的。” 兰穗岁气笑了:“所以等着我这条鱼自投罗网?” 不知该说他莽。 还是勇气可嘉。 上官昀没有否认,只是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姐姐,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兰穗岁怒气上头,用力一推。 上官昀踉跄后退,几乎站立不稳。 就在即将倒下的瞬间,她又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上官昀顺势一头栽进怀里,双臂紧紧环住她的腰身,像是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不肯放手。 “姐姐……”他低低唤了一声,声音里混杂着痛楚。 “我陷入了误区,总以为你是因为上官呁才推开我。一直以来都是当局者迷。你不接受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而已,对不对?。 他的语气并不激烈,甚至有些冷静得令人心悸。 可正因如此,压抑在言语之下的情感更显真挚。 兰穗岁怔了怔。 竟然在这种状态下还保持着理智。 不得不佩服他的执着。 “现在是讨论这事的时候吗?” 兰穗岁架起他手臂搭在肩膀上:“我带你去找赤华,能不能解总要看过再说。” 谁知上官昀的双腿像生了根似的钉在原地。 任她如何拉扯都不肯挪动分毫。 上官昀猛将人再次拉入怀中,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一吻带着几分强势与执拗,甚至有些不顾后果的疯狂。 兰穗岁本能地挣扎了一下。 他动作虽急切却不粗暴,像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在索取一点回应。 兰穗岁好几次都想挣扎推开,却被牢牢钳制住,唇齿间尽是他滚烫的气息。 她本可以挣脱,顾及到他的身体,怕控制不好力道给伤到,才任其为所欲为。 上官昀趁机将人抱起,大步迈向床边,将她轻轻放下,高大的身躯随即压了上来。 他低声祈求,声音嘶哑而破碎:“姐姐……你帮帮我好不好?” “它快要爆炸了……” “我知道这么做很卑鄙,可是你参加完生辰宴就会离开凤都,我只能孤注一掷,就当我厚颜无耻好了,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我可以丢掉尊严放弃一切。” 他的话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坚定。 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剜进兰穗岁的心口。 兰穗岁手被扣住抵在床前,掌心传来温热的湿润感,他的血染红了她指尖。 上官昀却毫无察觉,眼里心里只装得下她一人。 他喘息的愈发急促,仿佛体内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血肉,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 为了压制体内的欲念,甚至咬破了嘴唇。 “姐姐,呆在你身边,才是对我病最好的治疗方法,只要我们结缔,契约之力就能将上官呁束缚住,他根本无法再伤害你。” 兰穗岁震惊。 万万没想到,上官昀竟能在此刻想通这一层。 换了一个角度来解决问题,找到突破口,是为了一个留在身边的理由。 就在她迟疑之际,上官昀忽然艰难地撑起身体,与她拉开一点距离。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眼中却是一片空洞。 终究还是败了。 用尽了一切手段,都得不到一句回应。 勉强她又有何意义? 他嗤笑一声,眼角似乎有些湿润,却又倔强地不肯落下。 “今日之举是我的试探,中药全是谎话……你走吧。” 兰穗岁没有动。 上官昀颤抖的手指,紧绷的脊背,以及强撑镇定却藏不住痛苦的。 身体反应骗不了人。 他是真的快崩溃了。 她终于开口,声音低缓而冷静:“你撒谎。” 上官昀眼底闪过一丝惊愕,最后一丝隐忍彻底崩塌。 他猛地抬头,眼睛猩红,像是压抑太久的火山终于爆发。 “还不走吗?真的想与我发生点什么?如果姐姐愿意我可以成全你!” 他的理智彻底破碎,又朝她扑了过来。 兰穗岁一把将人推开,坐起身整理好了凌乱的衣襟。 赤脚踩上地面,冰冷的触感让她心神一凛。 上官昀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瘫在床上毫无动静,仿佛真的睡死过去。 屋内一片死寂,唯有一道粗重的喘息在黑暗中起伏不定。 兰穗岁站在原地没动。 情丝毒发作至极,不仅焚心灼骨,更会将人逼入癫狂。 他此刻的清醒与克制,不过是强撑的最后一道防线。 若是她踏出这扇门,上官昀便再无生路。 想到这里,兰穗岁的心猛地揪紧。 一股难以言喻的痛从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 几乎要窒息。 这个傻子,不要命的疯子! 第169章 你们继续 兰穗岁望着床上狼狈不堪的身影。 心中翻涌起复杂的情绪。 缓步走到床沿,将上官昀轻轻扶起。 他整个人靠在她怀里,虚弱又滚烫,像是随时都会碎掉一般。 从空间取出一杯灵泉水, 一手托住他的后颈,另一只手递到他唇边:“喝点水。” 他喉结滚动,一口一口地饮下。 水滑入干涸的喉咙,仿若灵魂都得到了滋润。 上官昀的眼里泛起一丝清明。 更多的是压抑不住的欢喜。 她没有走,便是莫大的恩赐。 让他重燃希望,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兰穗岁检查他手上因挣扎而裂开的伤口。 血迹早已干涸,触目惊心的伤痕让人揪心。 取出干净的纱布和一瓶消炎药水。 小心翼翼地为他处理伤口。 上官昀全程乖顺,任由摆布。 全然不在意凭空出现的药品。 只是贪恋地享受着难得的温柔。 他眼底藏着期待,试探地问:“姐姐……是在乎我的对吗?” 不敢确定她对自己的感情,究竟是姐弟之情,还是男女之爱? 或者是看穿了谎言。 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兰穗岁手下动作一顿。 不等人回应,他又追问:“若……若是换了别的男人,姐姐也会心软,自愿当他们的解药吗?” 兰穗岁的手指猛地收紧,纱布勒进他伤口,上官昀吃痛皱眉,却没有躲开。 她淡淡扫了他一眼:“还真当我是菩萨下凡,到处救苦救难啊。” 上官昀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容。 此时药效发挥到极致,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死死咬住牙关,想压制体内翻腾的燥热。 眼神逐渐迷离,神志也开始混乱。 脑海中浮现出多年前的一幕。 阳光明媚的午后,与兰穗岁在秘密基地见面,玩着幼稚的过家家游戏,诱哄着她写下了珍贵的婚书。 画面一转,又到了父亲突然出现,强行将他抓回凤都的那一天。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猝不及防。 甚至来不及与她告别。 他恳求父亲给兰穗岁留一封信,保证会乖乖地回去。 并非真心想回首辅府,只是想借机逃跑。 他的计划很快就被识破,父亲不仅加派人手严加看管,还毫不留情地将他打晕。 等再次醒来时,已经身处戒备森严的马车上。 曾试图逃脱,却被无情地镇压。 无数次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当面向她告别。 没有将那份深埋在心底的爱恋,亲口告诉她。 恍惚间,他发现朝思暮想的人,竟然就在自己的身边。 他激动得眼泪夺眶而出,颤抖着抚摸着她的脸颊:“姐姐……对不起,都是我没用……” “姐姐,别不要我好不好。“ “只需要喜欢我一点点就满足了……” 兰穗岁被一声声姐姐彻底侵蚀。 完成最后一个步骤,将伤口包扎好。 俯身想要仔细查看他的状况。 却不料被一股强劲的力量猛然拽到床上。 上官昀将她压在身下,所有的隐忍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还没反应过来唇已被吻住。 慌乱中,甚至撕碎了她的衣衫。 人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一切的行为被本能所驱使。 他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只想抓住唯一的光。 “姐姐……你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兰穗岁勾住他的脖子,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别怕,我在。” 上官昀终于安心,紧绷的脊背缓缓放松,眼角未落的泪滑入她颈窝。 他颤抖着解开她的腰带,两人赤裸相见,一切都变得水到渠成…… 与此同时,大公主府后园花。 谢颖盈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凤卿莜也悄然离去。 夜色渐深,一名侍女突然出声喊道:“诸位贵客留步,公主特意安排了一场打铁花,就在后院请随我来。” 人群骚动了一下,有人欢喜有人迟疑。 但既然是公主的安排,没人敢不从。 角落里五位夫郎早已等得心焦。 兰穗岁失去了踪影,几人分头寻找无果,纷纷垂头丧气回到原地汇合。 听到侍女召唤,人群跟随而去。 应纾年眉心微蹙,目光扫过四周,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 散席时安排看打铁花,时机太过蹊跷。 妻主到现在都没出现,难道出了什么事? 碍于目前毫无线索,只能先去看看是否能找到突破口。 “走。”他低声开口,率先迈步。 其余四人对视一眼,点头跟上。 穿过曲折的回廊,绕过假山流水。 直到经过一间偏僻的小房时。 一阵暧昧的喘息声从房中飘了出来。 应纾年眼神锐利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故意把他们引到这里? 这场戏,又是为谁准备的?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嗤笑。 “哎哟,谁家公子小姐这般放荡,竟跑到大公主府来撒野?” “男欢女爱本正常,可污染了我的耳朵就是有罪!活生生的春宫图,可比打铁花好看多了!” 一阵哄笑声响起,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人群开始骚动,有人忍不住想冲进去一探究竟。 一个身穿锦衣的纨绔子弟站了出来,一脸兴奋地大喊:“大家说得好!咱们今晚就当个见证者,看看究竟是哪对狗男女,胆敢在大公主的地盘上做出如此不堪的事!” 他抬脚一脚踹向房门。 “砰!” 门应声而开,众人的视线齐刷刷望向床榻方向。 只见床上两人被薄被半遮,身姿起伏,尚在纠缠。 屋内一片寂静。 紧接着,惊呼,议论,讥讽声轰然炸开。 应纾年瞳孔一缩,脚步不自觉向前一步。 白漓宴咬牙,拳头紧握。 陆赤华面色铁青。 方黎木眸光暗沉,神色难辨。 叶懿行怔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突如其来的巨响,让床上的两人吓了一跳。 赶紧把脑袋埋进被子里,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纨绔子弟走上前,想要一把掀开。 却不料被里面的人死死拽住。 纨绔冷笑一声,运起内力一下子就把被子的一角给震开。 “啊!” 一声惊呼,露出了床上一人的庐山真面目。 是谢颖盈! “你......”纨绔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 谢颖盈是他正在谈婚论嫁的妻主。 都已经走完了流程,两个月后就要嫁进门了。 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用被子将人盖好:“你……你们继续,继续……” 这热闹是万万不该看! 现在好了,真是要命! 五位夫郎看到这一幕,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谢颖盈在床上,就说明兰穗岁不在房间里。 但妻主到底去哪儿了? 他们的担忧,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半分。 上官昀逐渐清醒过来,睁开眼发现自己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而心爱的人就躺在身边。 他心中一喜,将人搂得更紧,一脸期待的问:“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去结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