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胤皇宫,御书房内。
萧珩盯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名册,指节捏得发白。
三百零二位参与“帝女之选”的贵女中。
竟有二百七十三人在考核中暴露出贪婪本性,私藏贵重饰品。
他随手抽出一本名册。
扉页上礼部侍郎周通之女周敏惠私藏东珠发钗的记录刺得他眼睛生疼。
“赵渺!”
萧珩突然暴喝,声浪震得房梁上的积尘簌簌落下。
太监总管赵渺一路小跑着冲进殿内。
他在三步开外便“扑通”跪地,额头紧贴青砖:
“奴、奴才在!”
萧珩起身踱步,龙袍下摆扫过满地奏折。
“传旨下去,清查这二百七十三名贵女家的资产。”
“若有贪赃枉法,立即抄家!”
赵渺浑身一抖,偷瞄了眼新帝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陛下,这些贵女背后牵扯着朝中大半数官员,贸然……”
“闭嘴!”
萧珩猛地转身,周身邪气翻涌,案上的名册无风自动。
“难不成要朕包庇这群蛀虫不成?”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通传:
“太尉陈颂、御史大夫张逸求见!”
萧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闪过嗜血的光芒:
“来得正好,让他们进来。”
陈颂与张逸踏入殿内,尚未行礼,便见萧珩将名册狠狠甩在他们面前。
羊皮纸在空中展开,赫然列着陈斐然、张青淑在考核中的记录——虽未私藏财物,却也对乞丐与婢女的困境视而不见。
“两位爱卿,”
萧珩斜倚龙椅,把玩着腰间的鎏金匕首。
“你们教女无方,该当何罪?”
陈颂额头青筋暴起,抱拳沉声道:
“陛下,小女生性豪爽,不擅这些妇人之仁……”
“妇人之仁?”
萧珩突然大笑,笑声中带着刺骨的寒意。
“朕设下五科考核,考的是人品,是心性!”
“你们这些王公贵族,吃着百姓的血肉,住着金碧辉煌的府邸,却连半点同情心都没有!”
他猛地起身,匕首“咔嗒”一声抵住陈颂咽喉。
“陈太尉,你说,若是朕现在杀了你,陈斐然会不会为你求情?”张逸见状,慌忙跪地:
“陛下息怒!”
“臣等愿戴罪立功!”
萧珩冷哼一声,收回匕首:
“从今日起,朕要清查文武百官乃至富商的资产。”
“凡非法敛财者,抄家!”
“贬为庶民!”
“情节严重者,发配边疆!”
“所得财物,尽数充入国库!”
“就从你们两家互查开始!”
此言一出,陈颂与张逸脸色瞬间惨白。
他们深知,这道旨意一旦推行,朝堂必将掀起腥风血雨。
次日,皇城内外一片哗然。
一队队官兵手持圣旨,闯入各大官员府邸。
御史台首严斌当其冲。
他在张逸府上抄出黄金百万两、良田九千顷。
还有数不清的奇珍异宝。
当官兵从密室中抬出那口装满珠宝的檀木柜时,围观百姓的怒骂声几乎掀翻屋顶。
“狗官!”
“平日里装得清廉,原来都是假的!”
“我爹去年交的赋税,敢情都进了他们的腰包!”
“杀了这些贪官!还我们血汗钱!”
与此同时,陈颂府上也未能幸免。
官兵在他的书房暗格里搜出与敌国往来的密信。
坐实了通敌叛国的罪名。
陈斐然跪在父亲面前,泪水涟涟:
“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颂老泪纵横,颤抖着抓住女儿的手:
“斐然,爹对不起你……”
“这些年,为了保住陈家的荣华富贵,爹一步错,步步错啊!”消息传到宫中,萧珩正与王婉尔、张青淑对弈。
听闻陈颂被抄家,张青淑手中的棋子“啪嗒”掉落:
“陛下,陈太尉当真通敌?”
萧珩漫不经心地落下一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是真是假重要吗?”
“重要的是,朕需要一个杀鸡儆猴的例子。”
他抬眼望向张青淑。
“张御史的事,你怎么看?”
张青淑心中一颤,强作镇定:
“爹爹犯下大错,罪有应得。”
“臣妾唯有一心侍奉陛下,以赎张家之罪。”
一旁的王婉尔见状,连忙为萧珩斟上一杯酒:
“陛下圣明!”
“这天下本就该由陛下整顿,那些贪官污吏,早该一网打尽!”萧珩接过酒杯,却没有饮下,目光落在杯中摇曳的酒影上:
“你们以为,朕只是为了惩治贪官?”
他突然将酒杯重重砸在棋盘上,黑白棋子四处飞溅,
“朕要的,是整个大胤焕然一新!”
“要的是百姓不再受贪官和富商压迫。”
“要的是这江山,且个稳定的未来!”
接下来的半个月,抄家之风席卷皇城。
礼部尚书王崇年因虚报赈灾款被革职查办。
刑部侍郎曹达因买卖官职锒铛入狱。
一时间,朝堂人人自危。
官员们每日上朝都提心吊胆,生怕下一个被抄家的就是自己。然而,萧珩的改革并未止步于此。
他颁布新令,削减贵族特权。
将部分土地重新分配给无地农民;
设立监察司,直属皇帝管辖,专门监督官员言行;
还在民间开设学堂,让贫苦子弟也有机会读书识字。
“陛下,户部尚书杨硕求见。”
“他说国库已堆满抄家所得财物。”
赵渺小心翼翼地禀报。
萧珩站在高高的城楼上。
他望着远处熙熙攘攘的街道,嘴角终于露出一抹笑意:
“好,将这些财物分出三成,用于修建水利。”
“四成发放给受灾百姓。”
“剩下的,充实军备。”
他转头看向赵渺,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告诉陈斐然,让她去军营报到。”
“既然陈颂通敌。”
“那就让他女儿戴罪立功,也好洗刷陈家的耻辱。”
“还有,下一步加大对皇城奸商资产的清查。”
“若有非法敛财之举,抄家!”
“所有财物充入国库。”
“是!”
赵渺领命而去。
数日后。
暮色如血,将巍峨的宫墙染成暗红。
萧珩负手立在城楼之上。
他望着皇城内外此起彼伏的火把,听着远处传来的哭嚎与欢呼交织的声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场由“帝女之选”引发的变革,正如他所料,撕开了大胤王朝华丽外表下溃烂的脓疮。
“陛下,鸿胪寺卿求见。”
“言说江南商会联名上书,恳请暂缓清查商贾资产。”
赵渺佝偻着背,战战兢兢地递上一卷文书。
萧珩接过文书随意一瞥,眼中寒芒大盛。
文书上密密麻麻盖着数十个商号的朱印。
为首的竟是号称“富可敌国”的云锦庄。
“暂缓?”
他冷笑一声,将文书狠狠甩在地上。
“这些蛀虫,平日里与贪官勾结,哄抬物价,盘剥百姓,现在知道怕了?”
“不要手软,彻查到底。”
“告诉他们——”
“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次日,皇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一队官兵如狼似虎地闯入云锦庄。
掌柜的慌忙阻拦,却被一脚踹开:
“你们知道云锦庄的东家是谁吗?”
“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为首的将领张豹冷笑一声,亮出圣旨:
“管你背后是谁,陛下有令,凡非法敛财者,一律抄家!”
话音未落,官兵们便冲进店铺。
一箱箱金银珠宝、地契房契被抬出。
围观百姓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太好了!”
“我们百姓的好日子终于有盼头了。”
“这是天降明君呀!”
然而,清查奸商并非一帆风顺。
深夜,监察司的密探送来急报:
“陛下,前日查封的万盛钱庄突然失火,账本尽数焚毁,更有数十名钱庄伙计离奇暴毙。”
萧珩猛地握紧拳头,案几上的茶杯应声而碎。
“果然坐不住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去,把王婉尔、张青淑叫来。”
片刻后,两位妃子匆匆赶来。
王婉尔身着一袭绯色宫装,张青淑则是淡青色襦裙。
不同的是。
两人脸上都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慌。
“陛下召见,所为何事?”
王婉尔强作镇定地问道。
萧珩不答,只是将一叠密报甩在她们面前。
密报上赫然记录着王家、张家与各大商号的往来账目,其中不乏走私、偷税漏税等罪行。
“你们说,该当何罪?”
萧珩的声音冰冷得如同腊月的寒风。
张青淑脸色瞬间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饶命!臣妾并不知情啊!”
王婉尔则咬了咬牙,说道:
“陛下,父兄犯下大错,臣妾愿代他们受过。”
“只求陛下看在往日情分上,饶过王家满门。”
萧珩盯着她们,突然大笑起来:
“代他们受过?”
“好啊,朕正愁找不到人立威。”
他猛地起身,周身邪气翻涌:
“从今日起,王家、张家所有资产充公。”
“男丁发配边疆,女眷没入掖庭为奴!”
“至于你们……”
他的目光落在两个妃子惊恐的脸上。
“就留在宫中,好好看着朕如何将这大胤王朝,彻彻底底地改头换面!”
与此同时,在远离皇城的小山村。
苏有蓉正背着竹筐,与苏萍一起在山间采药。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山村的宁静。
苏有蓉心头一紧。
她下意识地将苏萍护在身后。
一队官兵骑着马疾驰而来,为首的将领高声问道:
“可有见过一个年轻女子?”
“约莫十八九岁,生得十分貌美。”
苏萍刚要开口。
皮肤晒黑了的苏有蓉暗暗捏了捏她的手,抢先说道:
“官爷,我们这小地方,没见过外人。”
将领狐疑地扫视了一圈。
最终他一挥手,带着官兵们扬长而去。
看着官兵们消失在山道尽头,苏有蓉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萧珩不会轻易放过她。
就在这时,苏有蓉突然感觉一阵反胃,呕吐起来。
“姐姐,你没事吧?”
苏萍关切地问。
苏有蓉懂得医术,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她摇摇头说:
“我没事,姐姐应该是有喜了。”
“啊?”
苏萍尖叫,脸上露出欢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