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盖殿内烛火摇曳。
萧珩斜倚在龙椅上,手中把玩着玉佩。
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王婉尔、陈斐然、张青淑鱼贯而入。
三女今晚准备施展浑身解数,试图在新帝面前博彩出位。
王婉尔身着一袭茜色薄纱裙。
酥胸隐现,长腿外露。
她巧笑嫣然,脸颊现出一个迷人的酒窝。
怀中抱着一只波斯猫儿,王婉尔莲步轻移至龙椅旁,软声道:
“陛下,这猫儿今晚总叫个不停。”
“臣妾不知道她想干嘛。”
“所以,便给它取了个名叫‘思情’。”
说着,她指尖轻轻划过猫儿脊背,猫儿仰头发出娇媚的叫声。萧珩握琉璃球的手骤然收紧,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王婉尔以为自己说中了心事,再接再厉:
“陛下若是想念苏姑娘。”
“臣妾可以帮您……”
“住口!”
萧珩突然将琉璃球砸向墙壁。
轰然碎裂声中,猫儿受惊窜出殿外。
王婉尔脸色煞白,扑通跪倒:
“陛下恕罪!”
萧珩眯起眼,看着她颤抖的肩线,忽然冷笑:
“你倒是聪明,可惜——”
他俯身捏住王婉尔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在朕面前耍心眼,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陈斐然站在廊柱阴影里,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她解下腰间弯刀,递给随侍宫女,换上一袭粉色襦裙,步态轻盈地走近:
“陛下,臣妾新学了胡旋舞,不如让臣妾为您舞一曲?”
萧珩挑眉:
“你不是最不屑女儿家的脂粉功夫?”
“陛下想看,臣妾自然要学。”
陈斐然说着,摘下金冠,乌发如瀑垂落。
她旋身起舞,粉色裙裾扬起时,露出小腿上的刀疤——
那是去年随父狩猎时被狼抓伤的。
萧珩眼神一凝,忽然伸手抓住她脚踝。
陈斐然重心不稳,跌进新帝怀里。
萧珩指尖摩挲着那道疤痕,声音低沉:
“疼吗?”
“不疼。”
陈斐然咬唇,直视皇帝眼底翻涌的雾气:
“比起陛下受过的苦,这算什么?”
萧珩突然大笑,将她推开:
“倒是个硬骨头。不过——”
他指腹擦过陈斐然的唇瓣。
“朕更喜欢带刺的玫瑰。”
张青淑的巧思笼络张青淑躲在假山后,将两人的互动看得分明。
她摸了摸袖中事先准备好的糖糕,深吸一口气,款步走向殿中:
“陛下,臣妾方才见御膳房新做了桂花糖糕。”
“特意给您留了一块。”
萧珩抬眼,见她鼻尖沾着些许面粉,模样憨态可掬,不禁想起苏有蓉在厨房偷吃羊腿的模样。
他招手让张青淑走近。
却在她递来糖糕时,突然握住她手腕:
“知道朕为何留你们三人?”
张青淑摇头,糖糕险些掉落。
萧珩凑近她耳边,声音带着几分蛊惑:
“因为你们像她,却又不是她。”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侍卫禀报:
“陛下!”
“苏姑娘……好像在御花园!”
萧珩猛地站起身,龙袍扫落案上奏折。
他顾不上身后三女震惊的表情,直奔御花园而去。
三女的暗流涌动王婉尔望着萧珩离去的背影,指尖紧紧攥住茜色裙摆,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那个苏有蓉究竟有什么好?”
“不过是个罪臣之女……”
陈斐然抱臂冷笑:
“你懂什么?”
“陛下对她,是又爱又恨的执念。”
张青淑低头看着手中的糖糕,忽然轻笑出声:
“执念也好,利用也罢,咱们只需记住——”
她抬眼,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在这后宫,能活下去的,从来不是最像她的人,而是最懂陛下的人。”
夜风卷着落叶掠过殿角,烛火明明灭灭。
三女对视一眼。
各自在心中埋下算计的种子。
而她们不知道的是,萧珩在御花园中寻了个空,却在假山石上发现一枚苏有蓉常戴的玉坠。
坠子旁边用朱砂写着一行小字:
“萧珩,你欠我的,终有一日要还。”
攥着玉坠的手渐渐收紧,萧珩忽然低笑出声。
他抬头望向漫天繁星,声音里带着几分暴虐的温柔:
“苏有蓉,无论你躲到哪儿,朕都要把你抓回来。”
“这一次,不会让你再逃了……”
“朕要将你虐得体无完肤!”
……
苏有蓉逃离皇城。
跌跌撞撞地跑出一片山林。
她脚下一软,重重摔倒在泥泞的山道上。
身后追兵的呼喊声渐渐远去。
她却再也没有力气起身,眼前一黑,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斑驳的木梁和散发着淡淡草药香的土坯墙。
一位面容慈祥的妇人正坐在床边。
见她醒来,忙端起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沫粥:
“姑娘,快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苏有蓉挣扎着坐起身。
她接过粥碗。
滚烫的粥入口,暖意顺着喉咙蔓延到四肢百骸。
很快,让她几近麻木的身体终于有了知觉。
“多谢,阿妈……”
她声音沙哑,眼中泛起感激的泪花。
妇人笑了笑说道。
“我叫杨氏,这是我女儿苏萍。”
“昨儿在山道上见你晕倒,可把我们吓坏了。”
这时,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从门外探进头来。
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姐姐你醒啦!”
她蹦蹦跳跳地跑进来。
“我爹叫苏忠烈,十年前被官差抓去当兵,到现在都没回来。”
“娘说我爹可能……”
小姑娘声音渐渐低落。
杨氏轻轻叹了口气,抹了抹眼角。
突然她一个劲地咳嗽起来。
苏有蓉心中一痛。
她想起自己被腰斩的父亲,眼眶不由得红了。
她强压下心中的悲伤,说道:
“阿妈,您看起来咳嗽得厉害。”
“明天,我去后山采些药来给您煮汤喝,应该能缓解。”
杨氏听罢,连忙点头。
第二天清晨。
苏有蓉便带着苏萍上了后山。
山间晨雾未散,露珠打湿了她们的裙摆。
苏有蓉一边辨认着草药,一边教苏萍:
“这种叶子呈锯齿状、背面发紫的就是紫苏,止咳效果最好。”
“还能祛热毒。”
回到家,苏有蓉将紫苏洗净熬汤,伺候杨氏喝下。
没过几天,杨氏的咳嗽果然好了许多。
“有蓉啊,你可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杨氏拉着她的手,感动得直掉眼泪。
苏萍更是黏着她,一口一个“姐姐”叫得亲热:
“姐姐,我娘咳病好多了。”
“你跟我去插秧吧,我教你!”
“好哇!”
苏有蓉满口答应。
然后,她和苏萍一起去小田里拔秧苗。
嫩绿的秧苗在水中摇曳。
苏有蓉的裙摆沾满了泥浆,脸上却洋溢着久违的笑容。
虽然干农活累些。
但让一时忘掉了皇城里的烦恼。
有种重生的轻松感。
拔到秧苗,又到大田里去栽秧。
一天下来。
苏有蓉这个相府千金,累得直不起腰来。
夜幕降临,两人挑筐而归。
杨氏已经做好了一桌饭菜。
三人围坐在简陋的饭桌前,吃着粗茶淡饭,有说有笑。
苏有蓉给苏萍讲皇城里的故事。
苏萍则为苏有蓉唱起了山歌。
杨氏心里真把苏有蓉当成自己的女儿。
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然而,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这日,苏有蓉穿着阿妈的粗布衣和苏萍正在插最后一片田的秧。
突然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
她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望向村口方向。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肯定是皇宫那恶魔在四处派人抓她回去…”
“她是绝对不会再回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