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王府。
阎司灵带着司明哲回来的时候,整个府邸都有些古怪。
她从回廊穿回蔚铭苑,无意间看到了些生面孔的丫鬟。
她之前不是同忠叔说过了么,不需要这些丫鬟的,免得谢必安无用武之处。
不过她也没再多问,拉着司明哲就要回屋子。
可还没走到,就看到蔚铭苑中站着一个女人。
年纪不大,二十出头。
背影姣姣,身姿婀娜,仿佛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阎司灵皱了皱眉:“王爷没说过,不许闲杂人等来这儿吗?”
女子闻言,转过身。
一张清秀的脸庞映入眼帘,眉眼间带着入侵者的蛮横。
衣着虽不算华丽,却透着几分贵气,显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你就是司灵?”
阎司灵皱了下眉,脑子里没有这个女人的记忆,想来也和司灵无关。
“我是上官安宁,陛下亲封的安宁郡主,”上官安宁顿了下,又补充道,“也是延王殿下的,青梅竹马。”
“哦。”
阎司灵挑了挑眉,对这个所谓的“青梅竹马”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兴趣,牵着司明哲继续往里面走:“郡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她的语气淡漠,带着几分疏离,显然并不打算给对方好脸色。
上官安宁似乎也没料到阎司灵的态度会如此冷淡,微微一怔后,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听闻蔚铭苑近日换了主人,我特意前来拜访,看看是何方神圣,能让北延哥哥如此上心。”
蔚铭苑这三个字,可是她母亲年轻时候所题。
她听说墨北延的寝卧就在蔚铭苑之中,心中别提多高兴了。
当年,不枉母亲于水生火热之中救下北延哥哥。
虽说此前他们一南一北,被强行分开,但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北延哥哥重新被重用,如今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她也顺利返回了上京城。
就算中间有人不要脸的横插一脚,她相信,也不过是个意外罢了。
阎司灵心中冷笑,却不动声色地回望着她:“哦,那你看到了?”
上官安宁轻笑一声,目光扫过四周,仿佛在打量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才要开口炫耀一番自己手腕上戴着此前墨北延专门差人送到南境的臂钏,就被阎司灵粗暴的关门,差点撞到鼻梁骨。
她后怕地捂住鼻子:“你!”
她入城前听闻过这个延王妃,倒是做了不少轰动上京城的大事。
可在她听来,不过就是坊间百姓肆意渲染而为之,实际上也是上不得台面的。
现在一看,还真是掉价的很。
她气冲冲地走出院子,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有些沧桑的题字,握紧了拳头。
总有一日,她会光明正大地住进这里!
……
大理寺。
张勇被定了罪名之后,就由少卿陆然暂时替代他的位置办案。
红袖坊那边的线索也初见端倪,四十九个头颅均是女孩子,大理寺多方走访,也基本上确定这些孩子是上京城周边小村小镇失踪的孩子。
陆然在向墨北延禀告案情的时候,忍不住心酸:“王爷,您是没看到,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们有多伤心。”
墨北延并未多加关心这些父母们:“红袖坊那边可还有其他线索?”
陆然虽然觉得墨北延冷漠无情了些,但还是将查到的线索摆在了桌子上:“红袖坊有三位幕后老板,其中最大的就是张勇,其次是死去的诸葛渊,再一个……”
他停顿了下,悄悄儿地观察了墨北延的表情才道:“魏夫人。”
“哪个魏夫人?”墨北延虽然常年不在上京城中,但姓魏的,并不算多,“御史台的魏主簿,还是兵部的魏侍郎?”
“都不是,是南境的那位魏夫人,今日回上京城的郡主,上官氏。”
墨北延皱了下眉。
陆然赶紧道:“具体为什么魏夫人会被牵扯其中,还需要查证,兴许是因为张家一脉,也许魏夫人并不知道红袖坊这件事。”
他好不容易通过科考才能入仕途,在基层摸爬打滚,风里来雨里去,辛辛苦苦才爬上少卿的位置,怎么也不能因为得罪了墨北延而被穿小鞋。
所以在查到上官安宁时,他是将底细都摸了个遍。
但的确没有想到,原来在多年前,少年时候的延王殿下,竟然还有过这么一段。
墨北延依旧埋头翻阅桌上的文书,片刻之后从里面取出一张很寻常的名单:“去查查这个人。”
陆然定睛一看:“清水镇的李家夫妇?”
他不能理解。
“这里面最惨的就是他们了,王爷为什么要查他们。”
“这里面,只有他们死的是独女,而其他人,都是有儿子的。”
“那是什么意思?”
“陆大人家中可有姊妹?”
“回王爷,下官上面有四个姐姐。”
“这样说吧,如果你失踪了,你父母会立刻报官,而且上天下地都要找到你,可你姐姐失踪了,你父母未必会做到此。”
墨北延拿起李家夫妇的基本信息。
别说是上京城重男轻女了,就是整个大胤都是。
陆然明白过来:“所以大部分不报官,就是因为这个?那为什么王爷会怀疑李家夫妇?”
“独女,很可能是第一个女儿,初为人父母,孩子走丢了,不可能不报官,除非有人收买。”
“买卖儿童!”
陆然忽然惊觉起来。
墨北延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润了下嗓子,“查案子,若不能抽离自身,深陷受害者的角度,就会像镜中水月,一片模糊。”
陆然给墨北延跪下:“有幸得王爷教导,是下官的福气。”
“沿着这条线去查,还有玉凰观走水一事,本王总觉得,这几日发生的桩桩件件,都在暗里有联系。”
“是!”陆然感念颇深,又想到昨日听到发小说的事,“王爷这几日可去过钦天监?”
“嗯?”
“听闻,钦天监的那面宝镜碎了。”
“碎了?”
“钦天监好似在查,今日秦王殿下都带了人去瞧,也不知道是谁,竟然这样大胆。”
墨北延皱起眉,据阎司灵所言,那面宝镜是地府孽镜台的碎片,不可能是凡人之力能够打碎的。
“最近钦天监可去过什么人?”
陆然才要开口,齐东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王爷!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