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延脱下大氅,给阎司灵披上:“夜里凉,别冻着。”
阎司灵掀了掀嘴皮:“我可是……”
“阎王。”墨北延抢断她的话,“知道你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天雷降下,你也不怕,还敢抓天雷的尾巴,反劈回去。”
阎司灵被说的自信心爆棚,竟不知不觉地挺起了胸膛:“那可不,我……哎哟!”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脸色沉黑的墨北延。
狗男人竟然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她单手捂住自己的脑门:“要死了你。”
要不是另外一只手还被司明哲拽住,她一定动手扇飞墨北延。
“你是铜墙铁壁么?非得要这样以身犯险?”
现在想来,其实墨北延还是有些后怕的。
“你是阎王,但那是天雷,上次你被劈了一道,就晕了一天一夜,记吃不记打。”
阎司灵鼓起腮帮子,正要骂骂咧咧,肚子却很不争气地咕咕直叫。
墨北延无奈地叹了口气,在阎司灵还没有开口之前让齐东过来,安排了符合阎司灵胃口的宵夜。
“算你有良心。”阎司灵揉了下并不疼的额头,肆意地往墨北延身上一靠。
墨北延才要动,她就不高兴了:“别动,我馋你的身子。”
她的字面意思,却让人心中慌乱,宛如小鹿乱撞。
墨北延耳根微红,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因着阎司灵平日就食量大,所以厨房是早有准备的,没一会儿,齐东就带着人来,上了好些宵夜。
下人们抬了小桌子来,放在床边,将宵夜摆放好,才一一退下。
只是今夜,王爷的脸格外红。
阎司灵正啃着手里的鸡翅膀:“差点我就饿死了,厨房现在的味道越来越好了。”
齐东赶紧拍了下胸口:“那可不,都是王爷精心挑选的厨子,之前咱们王府的厨子是军厨,烧的一手大锅饭,粗糙的很,王爷想着王妃嘴刁,专门让忠叔好好地选了些厨子,八大菜系应有尽有。”
“你手里没事儿吗?”
墨北延语气不善,齐东愣了下。
察觉到墨北延眼底的不悦:“呀,我得去帮忙收拾厨房。”
他一溜烟儿地跑出去,贴心地关上门。
阎司灵笑眯眯的:“你倒是会体贴人。”
以后谢必安和他成了好事,他必定是个疼人的。
墨北延别过头去,假装专注地看着远处的夜色,声音却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饿了就快吃,少说些胡话。”
阎司灵挑眉,用肩膀撞了下墨北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故意拖长语调:“哎呀,害什么羞,咱们可是盟友呢。”
她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毫不客气地拿起一块酥糕放进嘴里。
墨北延盛了一碗汤:“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阎司灵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嘟囔:“知道啦,啰嗦鬼……”
可她的目光扫到墨北延微微扬起的嘴角时,忽然觉得今晚的月色格外明亮,连带着空气都变得甜丝丝的。
吃饱喝足,阎司灵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等她睁开眼的时候,窗外已经亮堂堂了。
她窝在墨北延的怀里,感受到一阵温暖和安心。
墨北延的气息平稳而柔和,仿佛一座沉稳的山岳,将她护在怀中。
阎司灵眨了眨眼,有些恍惚,昨晚的记忆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模糊却又带着些许甜蜜。她试图轻轻挣脱,却发现对方的手臂微微收紧,似乎不愿让她离开。
“姑姑。”
小小的脑袋凑过来,吓得阎司灵一愣。
司明哲老早就醒了,他趴在床上,两只小短腿晃荡着:“姑父长的可真好看。”
“嗯?”
阎司灵正要解释下,自己和墨北延之间只是盟友。
现在这个夫妻身份也是为了便宜行事。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头顶就传来墨北延低沉的声音:“醒了?”
带着一丝慵懒和未散的睡意。
墨北延昨夜睡的很好,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有阎司灵,他都能够睡的安稳。
阎司灵愣了一下,抬头对上他的目光,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似乎藏着万千星辰,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心跳微微加快,赶紧从墨北延的怀里挣扎出来。
她有些不能理解地捂着左胸。
墨北延以为是她昨日的伤复发了,紧张地站起身,将她扶住:“怎么了?”
阎司灵摇摇头:“没,就是许久没跳过了,有些不适应。”
她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很诡异,比在奈何桥上看到厉温在忘川河里游泳都还要诡异。
司明哲的血,让她和这具身体彻底契合,以后就算是真的孽镜台也不能将她的本相照出来。
“嗯,你今日不上朝吗?”
“今日有些私事要处理。”
“需要帮忙吗?”
墨北延愣了下:“不必。”
齐东听到屋子里的动静,小心翼翼地敲了下房间门:“王爷可是起身了?”
“嗯。”
墨北延走到房间门口,拉开了房门。
齐东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才过来询问的:“安宁郡主回城了。”
“昨日早上,端妃提过,算起日子,也就这几日。”
墨北延是没想过她会回来的这样快的。
齐东探了下脑袋,往屋子里面看了一眼,确定阎司灵没往这边来,才压低了声音:“那该如何安置安宁郡主?”
墨北延皱了下眉:“嗯?”
齐东继续说道:“端妃娘娘突然离世,裕王府被禁军全面接管,大理寺那边也在彻查,这对于安宁郡主来说,不是好消息。”
“然后呢?”
“安宁郡主当年也是因为与南境魏家利益联姻,才会和王爷分道扬镳的,虽然她嫁过去两年丈夫就死了,但郡主大义,劝说夫家归顺,永为大胤臣子,此番回京,便是光耀门楣,可偏偏张家出了这么一桩事……”
“你既说了,她为大胤付出不少,陛下不会亏待她,自然也不会牵连于她。”
“可郡主此刻,就在府外。”
“你不早说。”
墨北延瞪了一眼齐东,拔腿就往外面走。
齐东啧了一声,又多看了一眼阎司灵,尴尬地冲她笑了笑,立刻追上自家王爷的步伐。
早说,早说也是这个模样。
谁不知道,安宁郡主在他心里,份量很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