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攀上他的衣襟,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依靠。
墨北延低头看着她那张因醉意而泛红的小脸,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别乱动。”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警告意味。
他喉结滚动,几乎要把持不住。
然而,这话落在阎司灵耳中,却成了另一种安抚。她安静了一会儿,随后轻轻“嗯”了一声,把脸埋进了他的胸膛。
那温热的气息透过布料传递过来,让他胸口微微一滞。
他低头,垂眸,看向怀里的人。
迷蒙的双眼,娇嫩的红唇,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墨北延强行克制住自己,将阎司灵拦腰抱起来,放在床榻上,为她掖好被角才走出去。
门外是满脸不服气的秦桑桑。
她壮着胆子拦下了墨北延:“皇叔,司灵不守妇道,你就这样轻饶了她?”
墨北延皱起眉:“你?”
“我是秦桑桑,是裕王妃,在裕王府门口,我们见过面的。”
秦桑桑被毁了容,如今轻纱覆面,外人认不出她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她自报家门之后,墨北延却冷冷丢下一句:“不记得。”
他径自往楼下走。
秦桑桑赶紧追上去,在楼梯上她不好多加阻拦,但下了楼梯,她还是强行将墨北延拦下:“皇叔,她今日做出如此大胆妄为之事,若再纵容下去,只怕哪天要将天给捅个窟窿出来!
“司灵从小便不是善茬,骄纵蛮横,不讲道理,最喜欢的便是抢人夫君,今日能背着皇叔勾搭旁人,他朝就能偷偷摸摸地爬上我家王爷的床榻,如此行径,皇叔不将她绳之以法,我不服。”
“你不服就憋着。”
要不是看在秦桑桑身怀六甲,他早让齐东把人拉开了。
还搁这儿废什么话。
秦桑桑愣了一瞬,她满眼的怨毒。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所有人都无脑地偏向阎司灵。
“十一皇叔……”
“你与裕王拜过堂了吗?”
“嗯?”
“若本王记得不错,那夜,你们应该尚未拜堂。”
那一夜,李章钰被阎司灵踩碎了骨头,瘫在床上,加上漫天的乌鸦,他们怎么可能拜堂。
“既然没有拜堂,便称本王封号。”
秦桑桑咬紧了后槽牙:“延王殿下是非要偏袒司灵吗?”
她又指着被卸掉了胳膊的谢必安:“明明司灵和这个男人在房间行苟且之事,被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
墨北延冷冷地打断了秦桑桑的话。
秦桑桑先是一愣,但还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对,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
“都杀了。”
一众人:“……”
春娘第一个站出来:“我可没看到,我刚刚去休息了。”
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声音:
“我没看到,我眼睛疼。”
“我也没有看到,我眼睛花。”
“我更没有看到了,我眼睛瞎了。”
……
齐东听着这些人的鬼话连篇,嫌弃不已。
倒是恒扬勇气可嘉,尽管吐了很多血,但他还是要作证:“延王妃的确和这个男人在房间里苟且,你们这些窝囊废,竟然不敢说!不如将此事交给大理寺,让大理寺来审讯!”
齐东听不下去,狠狠地用刀柄砸了下被他们救下来的恒扬:“给你脸了,叭叭的。”
恒扬吐出带血的牙:“你们,你们……你们指黑为白,指鹿为马,延王殿下!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问罪于奸夫淫妇,竟然说要杀我们这些无辜之人,你,你不配为监国王爷!”
墨北延一个厉眼,齐东立刻下了狠手,再一次动了刀柄。
这一次恒扬直接被敲晕了。
秦桑桑吓坏了,往后踉跄了两步,要不是蓝婷搀扶稳了她,她都要瘫软跪下去了。
她想过墨北延不好惹,但也没想到他竟然油盐不进。
楼下的气氛很胶着,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从二楼房间里鬼鬼祟祟溜出来的阎司灵。
阎司灵从另外一侧下了楼,顺着那股子恶臭的邪气往后院去。
墨北延还是挺聪明的,她只是在他胸口处画了个圈圈,他就明白了,将她抱到床上去,然后下楼去收拾那些小喽啰。
红袖坊的后院并不大,几间杂物房,和一口井。
那口井,在凡人的眼里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在她看来,却是黑气萦绕,邪气逼人。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口井,越走近,那股邪气就越发浓烈。
她皱了下眉,从怀里取出纸片人。
小纸人欢快的爬上了井口,可只是才探出小小的脑袋,井中就爆发出一阵黑气,将小纸人斩首!
好凶的邪祟。
井口之上,黑气凝聚起来的黑气越来越多。
阎司灵往后退了一步,从怀里摸出剩下的九个小纸人:“去!”
小纸人们很有默契地上蹿下跳,避免和邪祟近距离的接触,反而在各自身上都生成了绿色的细线。
一阵操作之后,邪祟被五花大绑起来。
阎司灵抱着胳膊,笑嘻嘻地走到井边:“啧,被养在井里的邪祟,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邪祟和鬼物不一样。
鬼物是人死魂不散,汇集了怨气而成。
但邪祟,可能是人,可能是动物,也可能只是个被强行开了灵智的物体。
所以对他们地府来说,收拾鬼物很简单,但收拾邪祟,很费神。
她才探出头,忽然井底又喷涌出一股子黑气。
竟然不止一个!
她迅速往后退,可为时已晚。
黑气已经在眨眼间将她包裹起来,就像小纸人围困它的同伴那般,将阎司灵也五花大绑了起来。
天还没黑,她的鬼力使不出来,只能破口求救:“安安!救我!”
前厅的谢必安在听到阎司灵的声音:“灵灵有危险!”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院去,可想要动手时才想到一个致命的问题——右胳膊被卸了。
黑气见有人来赴死,也发出了“桀桀桀”的怪笑声,也是在眨眼睛,黑气就朝谢必安扑过去。
谢必安只能抬起左手奋力抵挡,可还是被黑气逼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嗤啦——”
刀锋过境,生生斩断了邪祟的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