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司灵目光呆滞了一瞬,怎么感觉墨北延怪怪的。
她几乎下意识地也要下床,墨北延却拦住了她:“你做什么?”
“你不是说,外人不能进你的寝卧吗?”
墨北延:“……咳咳,那,你怎么搞成这样?”
他给阎司灵调整了下后腰上靠的枕头的位置,又重新换了个水杯,一点点地给阎司灵喂水。
“我已经让厨房给你准备宵夜了。”
阎司灵一听到有吃的,方才那些什么有的没的全都抛诸脑后了:“就是这具身体不大,不过方才安安说,已经让二哥给我鬼力,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
墨北延听到“鬼力”二字,就站起身,开始脱外袍。
阎司灵诧异地看着他:“你做什么?”
“让你复原。”
之前阎司灵只要和他靠在一起,就能够好起来。
若是再虚弱的时候,也只是需要抱一抱他。
他动作很麻利,等阎司灵反应过来,他已经上了床,然后顺带就将阎司灵揽入了怀中。
这还是他头一次这样主动,阎司灵都惊呆了:“你……”
“离先生说,若是这具身体撑不住了,必须要另外找身体,但是要间隔半年,半年太长了,会影响本王的要紧事,所以你如果需要养料,本王随时都可以。”
阎司灵脑子一片混乱,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墨北延这样主动抱着。
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与平日里冷冰冰的模样判若两人。
阎司灵试图挣扎着坐直身体,却被他按得更紧。
“你别动。”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阎司灵抬起头看向他的脸,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似乎藏着某种复杂的情绪。
“你,在关心我吗?”阎司灵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是不是太离谱了。
但墨北延这种方式虽然依旧我行我素,蛮横不讲理,但比之以前,倒是天壤之别。
墨北延不掩饰:“嗯。”
阎司灵张了下嘴,还没说出一句话,就听到墨北延的抱怨:“我已经给你烧了那么多元宝蜡烛了,你忽然就要离开半年,我不是亏大发了。”
“你家大业大的,就不能大方点?”
就半年的时间,都要抠抠搜搜的。
“我穷。”
“你可是北境之主,上京城的延王。这么大的一座府邸,也很值钱了。”
“可我要养兵。”
阎司灵皱了下眉:“朝廷不拨粮草吗?”
墨北延笑了笑,没有说话。
此前皇兄一直都忌惮着他,怎么可能给他粮草。
可若没有粮草,他又如何领兵与犬戎一族抗衡。
所以只有自己想法子。
不抠搜一些,北境早就落入外族之手。
阎司灵忽然就体谅了墨北延的难处:“你还是不容易的。”
她往墨北延身上蹭了蹭,就算不容易,也不能阻止她吸收鬼气。
厉温给了她力量,但需要她自我调节,和墨北延身上的鬼气不一样,可以不用吹灰之力就能为她所用。
“不过,你承诺给我的,也不能少哈。”阎司灵生怕墨北延趁此给她打折,赶紧叮嘱,“不然我就是回了地府,也会日日夜夜给你托梦,缠到你夜不能寐。”
墨北延无奈地低声浅笑:“知道了。”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自知的宠溺。
阎司灵虽然躺着,但也不能任由邪祟发展:“是了,玉凰观那边如何了?”
昨夜她在昏睡,还不知道玉凰观的事。
墨北延道:“玉凰观昨夜走水,观子被烧毁,找到了几具尸体,但还不能确定里面有没有秦袅袅。”
“呵呵,她那么聪明,里面肯定没有。”
阎司灵都不用多问了,她叹了口气。
好好的忽然走水,那必定是秦袅袅金蝉脱壳。
想到之前,衡阳侯府的事,其实现在他们大致都已经猜到了。
与其说,秦无念是在利用秦袅袅,不如说,是秦袅袅利用了所有人。
“一定要尽快找到秦袅袅,我总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阎司灵一边说,一边往墨北延身上蹭,蹭的他痒酥酥的,耳根子都红了。
“咳咳!”
墨北延有些尴尬,虽然早早地习惯了阎司灵的亲昵,拥抱亲吻,他们其实都有过的,但这种蹭法,很容易差枪走火的。
“你不舒服?”
阎司灵懵懂不自知。
她不是身死为阎王,而是从九幽之中爬起来的神官。
所以根本不懂男女之情,她只知道打打杀杀。
墨北延点了下头,气息紊乱,语调沉重:“有点,你如果不动,我会好一些的。”
阎司灵当真就乖乖地不动了。
“阎司灵,你能让谢必安变回女子吗?”
他一想到谢必安顶着男人的那副皮囊与阎司灵亲昵无间,就觉得心中不大舒服。
“为什么?”
“就是这副皮囊看着不好,碍着我眼睛了。”
阎司灵撑起身子,上下打量着墨北延。
墨北延莫名的觉得心虚,赶紧撇开头。
“你是觉得,谢必安当女子要好看些?”
阎司灵好似懂了。
墨北延随意敷衍地应了一声。
阎司灵嘴角裂开,原来是这样的。
但很快,她的脸又沉了下来:“你可知道,阴官无情。”
谢必安生的好看,那是整个地府公认的。
而且她身材好到爆炸,就连都市王那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老孔雀,见了谢必安也得鼻血直流。
更何况是墨北延这个凡人之躯呢。
墨北延点了下头。
阎司灵叹了口气,诚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放心,你给我烧了那么多元宝蜡烛,你的事我肯定是要放在心上的。”
等她复原了,就去问问谢必安是什么意思。
万一人家也同意呢。
反正阴帅和他们阎王不一样,阎王归天道管,断七情六欲,阴帅归辑阴司管,就算动情,大不了就是剥离阴官之职罢了。
虽然吧,她还是挺喜欢谢必安现在这个皮囊的。
好看之中带着不羁,风流之中带着书卷气。
墨北延才迟疑了下,她是不是理解错什么意思了。
但,阎司灵又已经躺回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