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月一怔:"好像在城西柳条巷...大人要做什么?"
"备轿。"叶琛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我们去拜访一下翠荷的家人。"
柳条巷一间普通民宅内,翠荷的老母和幼弟正在用晚膳。突然,门被推开,一名锦衣公子缓步而入。
"你...你是谁?"老妇人惊恐地护住儿子。
叶琛微微一笑,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老夫人不必害怕。在下叶琛,是翠荷姑娘的朋友。"
"叶...叶大人?"老妇人显然听过这个名字,更加惶恐了,"荷儿在宫中当差,很少回家..."
"我知道。"叶琛温和地说,"今日来,是想请老夫人帮个忙。"他又放下一锭金子,
"请老夫人回忆一下,翠荷姑娘是否曾在无意中提起过宫中的某些隐秘之事,或是提及过什么特别的人或事?"叶琛的声音柔和而坚定,试图让老妇人安心。
老妇人双手微微颤抖,拿起桌上的银子和金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迟疑。她看了看身边的孩子,又望向叶琛,终于开口道:"叶大人,荷儿每次回家都显得心事重重。有一次她醉酒后,含糊不清地提到了一个名字,说是宫里的大秘密,但话没说完就睡着了。"
"大秘密?能详细说说吗?"叶琛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紧紧抓住老妇人的话头。
老妇人无奈地摇了摇头,面露困惑:"荷儿没说清楚,我也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秘密。但她当时的神情,明显是极为恐惧的。"
叶琛点了点头,心中已有决断。他站起身,对老妇人道:"老夫人,今日之事还请务必保密,另外,我还想请老夫人安排一下,让我能与翠荷姑娘见一面,或许她能提供更多线索。我会确保她的安全,绝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叶琛的话语中带着诚恳与决心,他深深地看了老妇人一眼,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老妇人说道,"我...我这就托人给荷儿送信!"
叶琛嘴角微扬:"有劳了。"
子时刚过,翠荷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约定地点,御花园废弃的偏亭。
"叶...叶大人。"她声音发抖,"我娘和弟弟..."
"他们很好。"叶琛负手而立,"我想知道,郑贵妃在宫外还有何处藏匿密函?"
翠荷咬着嘴唇,犹豫不决。
"翠荷姑娘,"叶琛声音转冷,"你可知道构陷边关大将是什么罪?一旦事发,作为贴身宫女的你,会被凌迟处死。"
"我说!"翠荷终于崩溃,"娘娘在城外的静心庵还有一处密室,钥匙...钥匙就在她每日佩戴的玉镯里!"
叶琛眼中精光一闪:"很好。明日午时前,我要看到那把钥匙出现在御膳房第三个灶台下面。否则..."
"我明白!我明白!"翠荷连连点头,跌跌撞撞地跑了。
崔明月从暗处走出:"大人,这丫头可靠吗?"
"她不敢耍花样。"叶琛望向景仁宫方向,"备马,我们该去会会郑贵妃了。"
景仁宫外戒备森严,但叶琛手持御赐腰牌,守卫不敢阻拦。
"叶大人深夜造访,有何贵干?"郑贵妃端坐主位,脸上看不出丝毫慌乱,仿佛傍晚的闹剧从未发生过。
叶琛也不废话:"娘娘,明人不说暗话。赵元朗将军的命,我要了。"
郑贵妃嗤笑一声:"叶大人好大的口气。就凭你手中那几张湿透的废纸?"
"娘娘以为我只抄录了一份?"叶琛故作惊讶,"看来您不知道锦衣卫的规矩,重要证据必须誊抄三份,分处存放。"
郑贵妃手中茶盏微微一颤,但很快恢复镇定:"虚张声势。若你真有三份,何必冒险来景仁宫?"
"因为我想给娘娘一个机会。"叶琛缓步上前,"赵元朗不过是个武将,死活无关大局。但若那份勾结突厥的密函传到皇上手中..."
郑贵妃猛地站起,脸色煞白:"你...你怎么知道那份密函?!"
叶琛心中一凛——他不过是根据之前线索猜测那盒子里有那封信,没想到真诈出来了!但他面上不露分毫:"而且娘娘以为当年的事做得天衣无缝?先皇后临终前,可是留下了..."
"不可能!"郑贵妃失控地尖叫,"那贱人死前身边只有黄嬷嬷!"她突然意识到失言,急忙住口。
叶琛心头狂跳。黄嬷嬷!又一个关键人物!
"娘娘,"叶琛突然改变策略,"其实我们不必两败俱伤。您保赵元朗一命,我保证那些密函永远不会出现在皇上面前。"
郑贵妃死死盯着叶琛,突然冷笑:"叶琛,你到底是谁?为何对宫中旧事如此了解?"她缓步走近,"你这双眼睛...本宫越看越觉得熟悉..."
叶琛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娘娘多虑了。下官只是奉命查案。"
"是吗?"郑贵妃带着疑问,殿内空气瞬间凝固。
郑贵妃的手指紧紧掐住茶盏,指节发白。她死死盯着叶琛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脑海中闪过一个他是南宫博的荒谬念头,但这怎么可能?
"娘娘何必如此紧张?"叶琛故意用南宫博惯用的语气缓声道,"下官不过是个查案的人罢了。"
郑贵妃呼吸一滞。这语调,这停顿的方式...太像了!
"叶大人,"她强自镇定,"你到底想要什么?"
叶琛知道火候已到,不再绕弯子:"三件事。第一,赵元朗必须活着回到边关;第二,邹远道要为此事担责;第三..."他压低声音,"我要见黄嬷嬷。"
郑贵妃手中的茶盏"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你果然..."她声音发抖,"黄嬷嬷早就死了!"
"是吗?"叶琛冷笑,"那为何我的人上月还在冷宫见过她?"
这纯属虚张声势,但郑贵妃的反应告诉他赌对了,黄嬷嬷确实还活着!
殿内陷入死寂,只有更漏滴答作响。郑贵妃突然挥手屏退左右,等宫女们退出后,她整个人仿佛泄了气般瘫在椅子上。
"邹远道这个老狐狸..."她咬牙切齿,"本宫早该想到他会留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