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叶琛府邸外多了几队禁军巡逻,名为保护,实为软禁。
叶琛回到书房,点燃烛火,凝视着跳跃的火苗,陷入沉思。皇帝此举,究竟意欲何为?是真心怀疑他与邹远道有染,还是另有所图?
他回忆起皇帝眼中的复杂神色,心中涌起一股不安。若真是配合演戏,那这戏码又是为了什么?叶琛深知,朝堂之上,风起云涌,一步错,便是万劫不复。
他提笔疾书,一封封密信悄然送出,联络着京中暗藏的势力,准备应对可能的风暴。
而书房内的崔明月急得直跺脚:"大人,这下如何是好?赵将军若回京,必死无疑!"
叶琛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皇宫的轮廓,无意识地用拇指摩挲着右手掌心,
"明月,你还记得诏狱的密道吗?"叶琛突然问道。
崔明月一怔:"大人是说...东华门外那条?可那是前朝太子南宫博派人挖的,早已废弃多年..."
"我自有办法进去。关键是,我们必须赶在赵将军到京前拿到邹远道勾结突厥的铁证。"
"大人要夜探诏狱?太危险了!"崔明月急道,"况且诏狱现在关押着周毅将军,守卫必定森严..."
"正因如此,邹远道才会放松警惕。"叶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以为胜券在握,定会露出马脚。"
他从暗格中取出一套夜行衣:"你留在府中应付查访。若有人问起,就说我染病卧床。"
崔明月还想劝阻,叶琛已经推开书架后的暗门:"放心,天亮前我一定回来。"
"大人!"崔明月突然叫住他"
叶琛身形一顿,没有回头。
夜风呼啸,吹散了最后的话语。
诏狱最底层,周毅被铁链锁在墙上,身上满是鞭痕。听到脚步声,他艰难地抬起头:"又是来逼供的?老子说了,赵将军是清白的!"
"周将军好骨气。"叶琛从阴影中走出,摘下蒙面黑巾。
周毅瞪大眼睛:"叶...叶大人?您怎么..."
"长话短说。"叶琛迅速检查牢门锁具,"邹远道陷害赵将军的证据藏在何处?"
周毅苦笑:"末将不知。但..."他压低声音,"赵将军上月截获了一批送往突厥的密信,就藏在边关大营的帅座下。"
叶琛眉头紧锁。边关远在千里,远水解不了近渴。
"还有一事。"周毅突然道,"邹远道三日前派心腹去过郑贵妃的景仁宫,出来时带着一个锦盒。"
郑贵妃?叶琛心头一震。难道那锦盒中就是...
突然,上方传来脚步声。叶琛迅速藏入阴影,只见一名狱卒领着个黑衣人下来。
"快点。"狱卒低声道,"相爷吩咐,天亮前必须拿到口供。"
黑衣人冷笑:"放心,我的''蚀骨散''还没人撑得过一个时辰。"
叶琛瞳孔骤缩。邹远道这是要杀人灭口!
待狱卒离开,叶琛悄无声息地绕到黑衣人身后,一记手刀将其击晕。
"周将军,跟我走。"叶琛迅速解开镣铐。
周毅摇头:"不行,我若越狱,赵将军更洗不清罪名!"他咬牙道,"叶大人快去救赵将军!邹远道在城外十里亭埋伏了杀手,只等赵将军一到就..."
话音未落,上方突然传来急促的哨声。
"有人劫狱!"
叶琛暗叫不好,连忙将黑衣人拖到暗处,取走他怀中的药瓶:"周将军保重,我一定会救赵将军!"
他刚闪入密道,大批狱卒已冲了下来...
天色微明时,叶琛才潜回府中。崔明月早已等得心急如焚:"大人!宫里来人了,说皇上要单独召见您!"
叶琛擦去脸上血迹:"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时辰前。"崔明月递上热毛巾,"传旨太监说,陛下特意嘱咐,要您''从东华门入宫''。"
东华门?叶琛心头一震。那是南宫博小时候常走的偏门,皇帝这是...在暗示什么?
"备轿。"叶琛迅速换上官服,"另外,派人去城外十里亭守着,务必拦住赵将军!"
崔明月领命而去。叶琛摸了摸袖中的药瓶,眼中寒光闪烁。邹远道,既然你要玩阴的,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轿子行至东华门,果然只有一名老太监等候。
"叶大人请随老奴来。"老太监声音沙哑,"陛下在寝殿等您。"
穿过熟悉的宫道,叶琛心中五味杂陈,那夜他就是从这里被押出皇宫的。如今物是人非,这宫墙却依旧巍峨。
大殿内,皇帝独自坐在案前,面前摊开着几份奏折。
"臣叶琛,参见陛下。"叶琛恭敬行礼。
皇帝抬头,目光如炬:"昨夜诏狱很热闹啊。"
叶琛心头一跳,但面上不显:"陛下明鉴,臣昨夜一直..."
"陛下明鉴,臣昨夜一直在府中养病,何来劫狱之说?"叶琛面不改色地应对皇帝的质问,袖中的手指却微微发颤,那瓶从黑衣人身上搜出的"蚀骨散"正贴着他的手腕,冰凉刺骨。
皇帝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话锋一转:"叶爱卿,赵元朗一案,你怎么看?"
叶琛心头一凛。皇帝这是给他机会为赵元朗辩解?还是另有所图?
"回陛下,臣以为赵将军忠心耿耿,绝不会勾结突厥。"叶琛拱手道,"反倒是邹相..."
"叶大人此言差矣。"郑贵妃的声音突然从殿外传来。只见她款款而入,身后跟着两名宫女,其中一人手捧锦盒。"陛下,臣妾有要事禀报。"
皇帝眉头微皱:"爱妃有何事?"
郑贵妃示意宫女打开锦盒,取出一封染血的书信:"这是赵元朗亲笔供词,承认与突厥勾结,并指认叶琛是同谋!"
叶琛瞳孔骤缩。好快的动作!赵将军明明还未到京,这"供词"从何而来?
"娘娘此言差矣。"叶琛冷笑,"赵将军此刻应该还在来京途中,何来供词一说?莫非娘娘能未卜先知?"
郑贵妃不慌不忙:"这供词是赵元朗在边关所写,由八百里加急送来。叶大人若不信,可比对笔迹。"
皇帝接过所谓供词,眉头越皱越紧:"叶爱卿,此事你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