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方晴工作室所在的大厦前停下时，秦阳的太阳穴仍在隐隐作痛。
系统能量不足带来的副作用像一根烧红的铁丝，从后颈接口处一直延伸到前额。
他付完车费，站在大厦前的喷泉旁环顾四周——那辆黑色SUV不见了踪影，但直觉告诉他，追踪者不会轻易放弃。
大厦玻璃门映出他此刻的模样：帽檐压得很低，高领毛衣遮住了系统接口，但眼神中的警觉无法掩饰。
秦阳深吸一口气，调整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只是工作疲惫的演员。
前台小姐认出了他，微笑着点头："秦先生，方总监在18楼会议室。"
"谢谢。"秦阳刷卡通过闸机，刻意放慢脚步观察四周。
电梯里，他按下17楼而非18楼——方晴的私人办公室在17层尽头，此刻应该空无一人。
17楼走廊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嗡鸣。
秦阳轻车熟路地来到方晴办公室门前，从钱包夹层取出一张备用门卡。
这是两年前方晴醉酒后落在他公寓的，一直没机会归还。
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秦阳闪身进入，立刻锁上门。
办公室保持着方晴一贯的极简风格：纯白的墙面，黑色办公桌，唯一装饰是窗台上的多肉植物。
他快步走向文件柜，翻找可能有关王教授项目的资料，却只看到普通的工作文件。
电脑需要密码。秦阳尝试了几个方晴常用的组合，全部错误。
时间紧迫，他转而搜索办公室可能藏匿秘密的地方。
书架后的保险箱引起他的注意。
秦阳蹲下身，尝试旋转密码锁。
他输入方晴的生日——不开；输入工作室成立日期——依然不动。
最后，他鬼使神差地输入了0618——北海公园记忆原点的日期。
保险箱门无声滑开。
里面只有一个小型冷藏箱和几份文件。
秦阳打开冷藏箱，寒气扑面而来——整齐排列着数十支装有蓝色液体的安瓿瓶，标签上写着"MN-7稳定剂"。
旁边的小盒子里，正是方晴每天给他服用的"维生素片"。
文件是医疗报告，最上面一份的标题让秦阳手指发颤。
《实验体07号长期监测报告——记忆稳定性评估》。
报告详细记录了他过去五年的脑部扫描数据，每页都盖着"绝密"红章。
翻到最后，最新记录是三天前，结论栏写着："海马体异常活动加剧，预示原始记忆可能突破抑制层。建议提前启动终止程序。"
秦阳迅速用手机拍下关键页面，突然注意到报告最后一页的附件。
北海公园白塔的平面图，标注着某个特定位置。
日期正是2023年6月18日。
"找到你了..."秦阳喃喃自语，将文件归位，冷藏箱却突然发出警报声——温度异常。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忘记关紧箱门。
警报声虽然微弱，但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几乎同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秦阳迅速关上保险箱，闪身躲进办公室的休息间。
透过百叶窗缝隙，他看到方晴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两个穿西装的男人——正是之前在巷口出现的黑衣人。
方晴径直走向保险箱，检查后脸色骤变："有人动过。"
她转向黑衣人，"封锁大厦所有出口，调取监控。"
其中一人对着耳麦低语几句，另一人开始搜查办公室。
秦阳屏住呼吸，看着搜查者一步步接近休息室。
千钧一发之际，方晴的手机响起。
"王教授？"她接起电话，语气立刻变得恭敬，"是的，发现异常...不，还没找到他...明白，立刻处理。"
挂断电话，方晴对黑衣人下令："改变计划，优先确保明天晚餐顺利进行。你们去准备车，我随后下来。"
待两人离开，方晴站在原地沉思片刻，突然走向休息室。
秦阳肌肉绷紧，准备应对冲突。
但方晴只是从衣柜里取出一个手提箱，然后匆匆离去。
确认脚步声远去后，秦阳才长舒一口气。
他等了两分钟，确定外面没人，才悄悄离开办公室。
安全通道的监控摄像头应该已被方晴的人控制。
他选择混入普通电梯——正值下班高峰，电梯里挤满了各公司员工。
走出大厦，秦阳压低帽檐，混入人流。
系统能量恢复了一些，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检测到肾上腺素水平异常，建议..."
"静音模式。"秦阳低声命令。现在他不能信任任何可能被监控的功能。
夕阳将街道染成橘红色。
秦阳在路边报刊亭买了顶棒球帽和一副平光眼镜，简单伪装后拦下出租车："北海公园，南门。"
车行途中，秦阳梳理着已知线索：MN-7稳定剂显然用于抑制他的原始记忆。
方晴完全知情且深度参与。
而明天与王教授的晚餐很可能是个陷阱。
但最关键的谜团仍在北海公园——2023年6月18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了。"司机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北海公园南门游客不多。
秦阳买了门票，随着零星游客进入园区。
白塔矗立在琼华岛上，夕阳中投下长长的阴影。
根据文件标注，记忆原点的位置在白塔西北侧，一片被铁链围起的古树旁。
秦阳沿着石阶上行，心跳随着每一步加快。
接近目标区域时，他注意到一个穿灰色风衣的中年男子正靠在围栏边看报纸——姿势太过刻意，像是伪装的特工。
他假装游客拍照，绕到古树另一侧。
铁链围起的区域中央有块不起眼的石板，边缘缝隙处隐约可见电子设备的痕迹。
秦阳蹲下系鞋带，趁机检查石板——侧面有个几乎不可见的指纹识别器。
"系统，能复制方晴的指纹吗？"秦阳低声问。
"需要接触样本...能量不足...无法保证..."
秦阳咬牙，决定冒险一试。他起身走向风衣男子，故意撞了对方一下。
"抱歉。"秦阳道歉，同时右手擦过对方拿报纸的手。
那人食指上有明显的茧，很可能是经常使用指纹识别器的特工。
"小心点。"男子冷冷道，眼神警觉地打量秦阳。
秦阳点头致歉，快步离开。
绕到一棵大树后，他取出随身携带的透明胶带，迅速在右手拇指上做了简易指纹膜。
回到石板前，秦阳背对风衣男子的方向，假装拍照，同时将拇指按在识别器上。
一阵轻微的震动后，石板无声滑开，露出向下的阶梯。
秦阳迅速钻入，石板在身后关闭。
阶梯尽头是一条短走廊，尽头的金属门上贴着褪色的标志："记忆研究中心·绝密区域"。
门旁又是指纹锁。
秦阳再次使用指纹膜，这次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