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辰业到底是一州长史，所有人此时都暂时搁置了手头上的事，出去相迎。
包括叶寻舟。
而柳辰业确实已经在被小厮引着入内了，是以行出去还没几步路，众人就瞧见柳辰业行了过来。
最令乔染秋惊讶的是，那柳辰业不仅带了钱合盛钱录事，还带了她的师兄方栩。
“柳某一听说金家有了案情，郝大人又未带仵作前来，便过来了，直到到了这金府，才知道原来叶大人和乔仵作也在。”柳辰业刚行到众人面前，便叹道，“叶大人在醉燕阁那头，应是派人传来过信？”
“寻舟是让报信的衙兵往县衙送去过消息，不过醉燕阁离这里近些，距离县衙却是有些距离，柳大人心系此案，离开得匆忙，恐是错过了。”叶寻舟点点头。
“是柳某心急……不过来都来了，我也不好打道回府，便……先一起查吧？”柳辰业无奈地道。
“此处情况颇为复杂，有柳大人和叶大人一道，应能快不少才是！”郝方立刻接话道，“原本卑职还在心慌着呢，两位一来坐镇，卑职都踏实些了。”
“情况复杂……？”柳辰业闻言，却是微微皱了皱眉，而后看向了乔染秋，“乔仵作可验过尸了？”
“回柳大人，已大体查验过一遍了。”乔染秋拱手回答道，“死者死亡约在三至六个时辰之内，脖颈上存在乌青甚至有些发黑的指痕，可以断定死者生前应该遭受了强烈的扼颈窒息，且凶手力气很大。
“但因目前没有看到太多挣扎所致的伤痕，我怀疑……她可能是在睡梦中直接被掐住了脖子提了起来，因窒息而几乎昏厥，最后凶手是轻轻将她放在了床边，并在她尚未死亡时砍下了她的头颅，血液飞溅，在床榻上造成了最严重的痕迹，且她的头颅也曾一度滚落在床铺的被褥上，留下了深色的印记。但她正前方的一片区域内，血迹却有空白缺失，这也能证明，凶手是站在那处，向着她挥动了凶器。
“之后凶手应是将她的头颅带往了醉燕阁附近，用包袱布包裹，并用箭矢将其射在了醉燕阁的正门之上，今晨我师父在醉燕阁查验过死者的头颅，也判断死者死亡不超过六个时辰，且其颈部断面创口附近也可见隐约的乌青色指印，各特征都同此处尸体吻合。
“除此之外，我也简单看过死者下身，目前并未发现死者有生前曾遭受侵犯的痕迹，不过……全身各处的细小痕迹我还未一一看过，尸体也还暂未解剖细细勘验，之后……我便同我师兄一道进行。”
说到最后时，乔染秋瞥了一眼在柳辰业身后站着的方栩，还眨了眨眼睛。
方栩很显然接收到了乔染秋的目光，但不知为何，他的眼神只在乔染秋身上停留了片刻，很快就移开了去。
师兄本就是个严肃的人，尤其如今命案当前，他保持着一副冰山面孔，倒也正常……可不知为何，乔染秋总觉得，他似乎是有些不高兴。
然而乔染秋也来不及多想，就在这时，柳辰业已经点了点头，说了句“有劳”后，他便已又冲着郝方和叶寻舟问起了调查的结果来，为了不耽误时间，还一边又往陶兰朝房间的方向行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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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乔染秋所言，血渍虽然溅得很远、到处都是，但循迹勘查源头，还是集中在尸体附近，甚至可以说，就是以那颈部的断面为起点。
床榻上的血渍也很多，其中有一块直接被染作了暗红色，而那处也就是乔染秋所言，很可能是人头滚落停留的地方。
重新进屋后，乔染秋自然是和方栩一道，前往床榻边那无头尸身处，继续查验尸体，而叶寻舟则是和郝方及柳辰业一起，在屋中各处勘查起来，而乔染秋一边验尸，一边竖着耳朵听，倒是也将情况听了个七七八八——
房间的门窗都是完好的，并没有出现被暴力破坏的迹象，而叶寻舟几人之后又问过鸳鸯，确认陶兰朝每日为着方便起身、唤人来照看，睡觉并不会将门窗锁上，是以他们初步判断，凶手恐怕就是通过门扉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房中。
之后几人便开始对房中的足印及其他痕迹进行了搜寻，虽然因着已有多人出入过房中，对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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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造成了些许破坏，但最后叶寻舟还是发现，有一些沾染上了血迹的痕迹，很像是没有纹路、似乎只有前半脚掌的足印——
凶手是踮着脚行走的，且从这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对自己的鞋底做了处理。
加上凶手的力气极大、行路悄无声息这几点，基本已经可以判断，他无论是轻功还是武艺，都绝对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很强。
至约莫巳正时，乔染秋和方栩也已经初步查验完毕，确认尸身上下他处确实没有什么伤痕，也就是说，恐怕正如乔染秋所判断的那样，陶兰朝都未能来得及挣扎，就已经遭受扼颈窒息，并晕了过去，凶手为了不制造出动静，放下她时也非常小心。
至于解剖查验，便须得回到县衙再看，以尝试判断在被扼颈之前，她是否曾因类似**迷香的东西，提前导致了熟睡、昏迷甚至轻微的**。
“诸位辛苦了，那接下来……两位仵作便一道先回到县衙去，进行进一步勘验，我和叶大人便暂留此处，对周围环境、府中人员进行问询，至于郝大人，便去醉燕阁调查一番？”
至此，柳辰业也简单对后续的事宜进行了规划。
“是。”郝方率先答道。
“明白。”方栩紧随其后。
乔染秋看了看叶寻舟，他微微皱了皱眉，眸光扫了一眼她和方栩。
好像有些不情不愿。
但……他倒也未开口说什么。
柳辰业作为一州长史，都亲自安排此事了，驳了人家的面子……恐怕也确实不妥。
眼见着叶寻舟也抬了手，约莫是要拱手作揖，乔染秋便也准备应下这安排，哪知动作都还未摆好呢，外头倒是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报——”
一扭头，是以衙兵奔到了门口。
柳辰业眉头一皱：“何事？”
那衙兵左看看右看看，尤其多看了两眼屋中的金焕成，最后匆匆行了进来，凑在柳辰业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下一瞬，便见柳辰业大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