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你是今日下午去了莳花馆，才知道楚玉怜是和你‘私奔’了……？你们书院里去过莳花馆的人也不少，这等佳话传闻，你竟不知道？”
此时此刻，鲍明亮已再度坐回了之前的位置上，只是叶寻舟并未让衙兵将他眼上的蒙眼布取下来，至于乔染秋，也坐回到了叶寻舟身侧，待她彻底落座后，叶寻舟便看着鲍明亮开口问道，语气里仍带着许多质疑。
“我听过一些，说是有一姑娘和心上人私奔了去，但我没打听姑娘和心上人姓甚名谁，毕竟……我在他们眼里是不曾去那种地方的，又不认识其中姑娘，问了……我怕显得有些奇怪。”鲍明亮低着头，叹了口气，答道，“我确实是今日才知，那故事里头的书生，竟是我本人。可、可玉怜她没有和我私奔啊！”
叶寻舟闻言有些无奈：“你为何要以一个假身份和假名字去那莳花馆？”
“自然是怕他们笑我，说我长成这副模样，没有姑娘家喜欢，只能去那种地方寻女人……”鲍明亮小声回答，“而、而且我确实标榜过，称自己不屑于混迹烟花柳巷……”
“那么……你当年又是为什么会跑到莳花馆去？”
“他们总在谈论莳花馆里的姑娘又温柔又漂亮，还懂琴棋书画，我、我当然也好奇，究竟都有怎样的女子……”
“你去了莳花馆，点了楚玉怜，之后就爱上了她？”
“是啊，她是我第一个女人，叶大人，您、您也是男人，您应该知道，男人生命中第一个女人，会有多么特别，更、更何况她还是第一个对我那般温柔的女人……”
“说重点。”叶寻舟皱了皱眉，“你们可曾私定终身？你为何未能给她赎身？她又是如何打算跟了别人？最后，你放弃时，究竟是什么情形？”
乔染秋听到这，瞥了瞥叶寻舟。
眉间的刻痕倒是挺深，但……嘴唇却抿着，耳朵也有些泛红。
就在这时，鲍明亮有些不高兴地开口道：“我之前一直觉得，我与她算是私定过终身，因我提过好几次，我要给她赎身，起先她还答应得好好的，说会等我，后头却总说什么男人的嘴惯会骗人之类的云云。可我拿不出钱，都不知怎么同我娘说这事呢，本还想着，待我考取了功名、有了俸禄，再、再带她走也不迟，横竖她也年轻呢，哪知道没过多久，她、她便定下了，要给什么蓝二公子做小，待确定下来那人来接她的时间后，我就彻底失望了，再没去过莳花馆。如今想来……她恐怕就没想过真要跟了我吧……”
“她若真是一点没想过跟你，对你说的话那定是左耳进右耳出，毕竟跟她说过这话的人也不少，她还能个个都信？冒着惹你这常客不高兴的风险娇嗔男人都会骗人，已算对你存了些心思了！”乔染秋听到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人家当时是年轻，可你又几时能考上功名？你若一直考不上，还能等你一辈子不成？”
这话叫鲍明亮一噎，他低下了头去，因紧张害怕而发青的脸颊，眼下又带上了几丝窘迫所致的红色。
叶寻舟见状，清了清嗓子：“你和楚玉怜之事，你曾告诉过何人？”
“就是因为我未告诉过任何人，我、我才害怕的！”鲍明亮几乎是立刻就回答道，“书院里旁的人去莳花馆，都喜欢夜里去，而我都挑下午，借口回家，从未遇见过同窗，是以我也纳闷……这、这事是怎么叫人知道的呢？想来想去，我只觉得，是不是有个什么大侠，一直在惩治那些负心者，要叫他们知道，真心是不可欺骗的！可、可何至于**呢，我再如何，也、也不希望玉怜死啊……”
鲍明亮说到最后时，语气里甚至带上了哭腔。
“你确定你未同任何人说过，也没有任何你认识的人知道此事？！”叶寻舟肃声道。
鲍明亮被叶寻舟的语气吓得一哆嗦，最后是连连点着头：“我、我确定我未同任何人说过，但、但是不是玉怜讲出去的，我、我便不确定了……”
“你……是不是会武？”叶寻舟听罢又问。
鲍明亮一愣。
乔染秋也有些惊讶。
旋即她便想起……叶寻舟在书院时还特意要求看过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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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手，不过彼时……乔染秋只看得出，他的手是拿过刀的，而且有些年岁了，会不会武，她彼时并未分辨出来。
正思索着，鲍明亮倒是回答：“我、我少时是学过一些，但我的武简直就是三脚猫的功夫，就是因教我习武的师父说我没什么天分，我、我后头便放弃了，到如今，我都已有五六年未曾练过了！”
“你曾习武多少年？”叶寻舟问道。
“断断续续的，约莫五年吧……？七八岁时开始练，后头我便弃武从文了……”
“嗯……确是有些内劲，但却不深……”叶寻舟一边思忖着，一边开口，而后又问，“皮匠的手艺，你也未放弃是不是？”
“家传的东西，怎、怎可能完全放弃呢，虽说做得不多了，但偶尔也还需帮家里的忙呢……只、只是我怕你们以为我是用这技巧去**，便、便不敢说……”
叶寻舟闻言有些无奈，想了想，终是看向了乔染秋：“你……可还有要问的……？”
乔染秋琢磨了片刻后，摇了摇头。
天色实在太晚，光线实在太暗，这鲍明亮实在没什么意思，她有些困了。
见状，叶寻舟点了点头，看向了鲍明亮身后的两名狱卒：“先把他带下去吧，作为疑犯，暂时扣押。”
“是。”两名衙兵点头，而后便去摘鲍明亮眼上的蒙眼布。
哪知道那鲍明亮倒是有几分不满了起来：“疑犯？！为、为什么是疑犯？我已老实交代了，句句属实，怎、怎还要关我！”
“楚玉怜的去处如今尚未明了，你与她的关系及相关人等都还需调查，而若她当真**，最具有作案动机的，仍然是你。更何况你是听了乔仵作的一番猜测，才进行了交代，谁又知道你是不是经由她提醒，才寻到了新的撒谎方法和方向呢？”叶寻舟耸耸肩，“放心吧，只是疑犯而已，并非把你关在牢中，更不会把你将犯人对待得。”
鲍明亮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然而未等他开口，叶寻舟便摆了摆手，下一瞬，衙兵就已有了动作，将他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