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轩的“宿舍”构造，和怡春院的差不了太多，突出一个简单省钱实惠，而孟柔之见状，连忙点了点头：“就是在那柜子里，她的柜子是第六排第三个。”
“钥匙她是随身携带，还是放在床铺附近？”
“当然是随身携带，便是我，都要把钥匙随时放身上呢，一个屋这么老些人，若弄丢了，得寻谁说理去呢……”孟柔之叹了口气道。
叶寻舟闻言，点了点头：“那有劳你寻一把剪子和针线给我。”
孟柔之反应倒是快，愣了一瞬后立刻明白过来叶寻舟要做什么，很快便寻了东西给他，故技重施之后，阮瑶芳柜内的模样，自然也让众人看了个清楚——
几身衣服，一个妆奁，一个匣子。
妆奁和衣服几人都未寻到什么特别的，而叫乔染秋最未想到的是，阮瑶芳上锁的匣子中，除了银钱外，竟然只有一样东西——
一个香囊。
那香囊的用料很普通，但细细一看，绣工竟还算精致。
香囊整体是苍色，正面的主体为喜鹊立枝头，后头又有蝴蝶绕花飞舞，层次分明，走线规整细致，至于背面，则绣了缠枝暗纹，以及一个小小的“芳”字。
见状，叶寻舟将香囊展示给了身后的孟柔之，同时也开口问道：“这应是阮姑娘所绣？”
孟柔之看着那香囊，盯了好半天后，面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犹豫着道：“我、我不知道……”
“这你也不知道？”乔染秋闻言，不免也觉有些奇怪，“东西在她这，上头还有她的名字，按道理应是她的才对，可她绣这东西，总不能一边待客一边绣吧……？平日你没有见过她拿着吗？”
“就是因我未见过，我才觉得奇怪……”孟柔之连忙开口解释道，“且她好端端地，放这么个东西在匣子里做什么？我、我还以为她会将珍贵的首饰和银钱放进去呢……”
这也是乔染秋觉得疑惑的地方。
可看这孟柔之……
乔染秋只觉，能向她问出的线索，恐怕很有限。
一切，保不齐还是和那章啸有所牵扯。
而叶寻舟听得这话，是思索了片刻，才看向了孟柔之：“孟姑娘，我还想问问，这云雨轩……其中的姑娘也好，付妈妈也罢，就包括龟公，是否会同这南市其他的花楼有所联系？比如……东鸿街上的怡春院。”
此话一出，孟柔之怔愣了片刻，下意识问：“您是说……青竹巷附近的那个？”
叶寻舟挑了挑眉：“不错。”
似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孟柔之低了低头，掩着嘴轻轻咳嗽了两声：“我没有去过那处，这里的姐姐妹妹们，应该和那里的姑娘也都没什么交集，毕竟……我们也不需要和别的花楼有所交流呀……不过我知道，恩客们中倒可能会有两处都去的，只不过具体是谁，我从未了解过，我待的客也从未在耳边提及过，至于付妈妈知不知道、她和那头的人又有没有干系，我便不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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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李光形？”
“是。”
“我们听闻，就在昨日，下午时你曾给阮姑娘传递过信？”
“是……”
“是谁让你递的信？”
眼下，乔染秋和叶寻舟依旧在阮瑶芳所住的房中，只不过接受问询的人，换作了昨日递信的那个龟公李光形。
这李光形看着年纪也不大，乔染秋甚至怀疑，他恐比自己的表面年龄还小两三岁呢，但叶寻舟也未收敛，即便对方只是个少年，一进来才刚坐下，叶寻舟就立刻开始了问话。
面对叶寻舟，李光形颇有些紧张，只从方才的两个“是”字里，都能听得出他在微微发抖，如今要他细细回答，他是明显又局促了几分。
“是、是一个乞儿。”李光形调整了好久、深呼吸了数次后，才结结巴巴地开口，“好、好像老在这一片混，但具体是什么名字，我、我不晓得。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将信递进去的，他、他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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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钱，我才帮的忙！我敢保证，我没有看过那信，也不知道阮姐姐一出去就再回不来了，若、若我早知道，我定不会递的……”
也不知在进来之前，付玉云都同他说了什么，瞧把孩子吓的。
而叶寻舟见了，也颇有几分无奈，最后还是轻叹了口气，放软了些语气：“眼下一切尚在调查，我并未指责于你，你只需要就事论事、实话告知便可，明白吗？”
“是……”李光形连连点着头道。
“乞儿过来送信时，约莫是什么时间？”叶寻舟又问。
“好像是……申时左右吧……”
“当时他为何会寻到你？又是如何与你说的？”
“当、当时我正在门内边上值守，那小儿鬼头鬼脑地，就、就摸了进来，我自然要把他赶出去，没想到他一边往外退，一边掏了个碎银子出来。”李光形一边回忆着，一边回答，说着说着，心情似乎也平复了些许，言语流畅了起来，“虽说那小儿太小了些，但……我们这都是认银子的，他既掏钱了，我自也不好再拼命赶他，一问才知道，他是来递信的，指明了要给阮姐姐。”
“一个乞儿，平日乞讨得的铜板都是要用于购置充饥御寒之物的，哪里会有碎银用来干这个？更何况他都不一定会写字，也未来过这云雨轩，按道理来说，信必不可能是他自己要递的，你就没有问问，是哪位恩客让他跑的腿？”
“我问了……”李光形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但那小儿说，他也不认识，只说对方是个阔绰大方的，他和我一样，看钱办事，问那么多干什么？我心说也是，具体是谁，信里可能是写着的，阮姐姐看过后知道就好，我便没再往心里去……”
这……就有些蹊跷了。乔染秋想。
瞥了瞥叶寻舟，他也紧皱着眉头，似是在沉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后，叶寻舟才从思索中抬起头来，再度向着李光形开口：“那乞儿什么模样、什么衣着，眼下你可还能描述得出？”